中國與新西蘭FTA建立前后雙邊貨物貿易比較

摘要：《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與新西蘭政府自由貿易協定》是兩國第一個涵蓋貨物貿易、服務貿易、投資等多個領域的自由貿易協定，通過對《協定》簽署前后的數據進行比較分析，可以看出自由貿易區的建立減少了貿易壁壘，帶動了貿易效應和比較優勢的發揮，從而推動了雙邊貨物貿易規模的擴大；隨著兩國自由貿易區的深入發展，貿易效應將得到進一步的展現。

關鍵詞：中國；新西蘭；FTA；雙邊貿易；比較分析

中圖分類號：F752 文獻標識碼：B

2008年4月7日，中國和新西蘭簽署了涵蓋貨物貿易、服務貿易、投資等多個領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與新西蘭政府自由貿易協定》（以下簡稱《協定》），并于2008年10月1日開始正式生效。關于中國與新西蘭自由貿易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兩國建立自由貿易區的可行性分析，二是分析兩國建立自由貿易區對具體產業的影響。本文從雙邊貨物貿易角度出發，利用《協定》簽署前后的數據進行比較分析，以檢驗中新自由貿易協定給兩國帶來的實際效應，旨在為中新自由貿易區的深入發展提供有力支持，為中國參與亞太地區的經濟一體化提供現實借鑒。

一、中國與新西蘭雙邊貨物貿易的發展概況

2004年5月《中國-新西蘭貿易和經濟合作框架協定》的簽訂，標志著兩國就自由貿易區的可行性研究與談判正式啟動。《協定》簽署以來，中新雙邊貨物貿易額不斷取得增長，如表1所示。根據新西蘭國家統計局的統計顯示，2008年雙邊貨物貿易額為60.2億美元，其中新方對中方出口為17.7億美元，新方自中方進口為42.5億美元。2011年中新雙邊貨物貿易額達105.4億美元，與2008年相比增長了75.1%；新方對中方出口達46.4億美元，與2008年相比增長了162.1%，中國已連續兩年成為新西蘭的第二大出口市場；新方自中方進口達59億美元，與2008年相比增長了38.8%，中國超過澳大利亞成為新西蘭的第一大進口來源地。

從新西蘭對中國的出口來看，新方出口最多的商品是動物產品，2011年新方向中方出口動物產品達22.7億美元，同比增長了37.2%，在新方對中方全部出口額中的比重高達48.9%。此外，木及木制品、紡織品及原料、木漿等纖維素漿產品對中國的出口也紛紛得到提高，出口額分別達到9.3億美元、3.2億美元和2億美元，同比增長了29.6%、48.9%和19.5%；新西蘭食品飲料等產品對中國的出口開始減少，出口額降至1.7億美元，同比下降了7.5%，但上述四類商品的合計仍占新方對中方出口總額的35%。

從中國對新西蘭的出口來看，中方出口最多的商品是機電產品，2011年中方向新方出口機電產品達21.8億美元，同比增長22.8%；排在第二位的出口商品是紡織品及原料，出口額為10.4億美元，同比增長15.5%，機電產品和紡織品及原料在中方對新方全部出口額中的比重合計高達54.5%，家具、玩具及雜項制品、賤金屬及制品和化工產品分別排在三到五位，出口額呈增長趨勢，分別為5.1億美元、3.8億美元和3.6億美元，同比增長了15.3%、19.4%和18.5%，合計占中方向新方出口總額的21.1%。在上述商品的出口中，美國和澳大利亞是中國的主要競爭對手。

二、FTA建立前后雙邊貨物貿易比較

（一）雙邊貨物貿易規模的變化

1．雙邊貨物貿易額增幅明顯擴大。根據新西蘭國家統計局的統計顯示，2005年中新雙邊貨物貿易額為39.4億美元，到2008年兩國雙邊貨物貿易額達到60.2億美元，兩國雙邊貨物貿易額增長了52.8%。2009年到2011年三年的雙邊貨物貿易額分別為61.6億美元、83.9億美元和105.4億美元，兩國雙邊貨物貿易額增長了71.1%，其中2010年和2011年均取得較大增長。由于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2009年兩國雙邊貨物貿易額增幅較小。盡管如此，在中新自由貿易區建立后，兩國雙邊貨物貿易額仍取得了更大的增長。

此外，在中新自由貿易協議達成前后，雙邊貨物貿易增長速度與兩國各自對外貿易增長速度也出現了明顯變化。2005-2008年間，中國對外貿易年平均增長22.1%，新西蘭對外貿易年平均增長10.8%，而兩國雙邊貨物貿易的年平均增長速度則為15.6%，低于中國卻高于新西蘭；2009-2011年間，中國對外貿易年平均增長14.4%，新西蘭對外貿易年平均增長7.1%，而兩國雙邊貨物貿易的年平均增長速度則高達21.4%，是中國的1.5倍、新西蘭的3倍。由此可見中新自由貿易區建立后不僅推動了兩國雙邊貨物貿易的快速發展，也在一定程度上拉動了兩國各自對外貿易的發展。

中新出口貿易額增幅明顯不同。根據新西蘭國家統計局的統計（見表1），2005年中方對新方出口貿易額為28.4億美元，到2008年達到42.5億美元，年均增長比率為18.2%，而同期新方對中方出口貿易額從11億美元增長至17.7億美元，年均增長比率為11.9%，明顯低于中國。《協定》簽訂后，中方對新方出口貿易額從2009年的38.7億美元增長至59億美元，年均增長比率為11.3%，而同期新方對中方出口貿易額從22.9億美元增長至46.4億美元，年均增長比率明顯高于中國，高達38.1%。從長期來看，新方對中方的出口貿易年增長比率一直呈擴大，從2005年的－4.3%增至2010年的52.6%，出口貿易規模呈放大趨勢，雖然2011年有所下降，但仍高達32.7%，而中方對新方的出口貿易年增長比率則起伏不定，呈波狀趨勢，如圖1所示。 （二）雙邊貨物貿易地位的變化

1．貨物貿易在中國對外貿易中的地位變化。從雙邊貨物貿易額來看，新西蘭并不是中國的主要貿易伙伴，中新雙邊貿易額在中國的對外貿易中所占份額非常小，但在《協定》建立的前后還是有一定變化的。2004年中新雙邊貿易額為33.9億美元，占中國對外貿易額的0.29%，此后逐年呈下降趨勢，到2008年降至最低，為0.23%；2009年之后又開始呈現上升趨勢，到2011年，中新雙邊貿易額占中國對外貿易額的比重再次升至0.29%。

2．貨物貿易在新西蘭對外貿易中的地位變化。對于新西蘭來說，新中雙邊貨物貿易的發展是非常快速的，在新西蘭對外貿易中的地位日趨重要。2005年新中雙邊貨物貿易額為39.4億美元，占新西蘭對外貿易的8.5%，中國是新西蘭的第四大對外貿易伙伴。2006年中國超過日本，成為新西蘭的第三大對外貿易伙伴。此后中新雙邊貨物貿易額占新西蘭對外貿易額的比重逐年增加，到2008年達到60.2億美元，占新西蘭對外貿易的比重升至9.6%，盡管仍在排在澳大利亞和美國之后，但是新西蘭的第三大對外貿易伙伴。中新自由貿易區建立后，雙邊貨物貿易開始快速發展，占新西蘭對外貿易的比重由2009年的12.5%升至2011年的14.1%，中國也超越美國連續三年成為新西蘭的第二大對外貿易伙伴。其中，2009年新西蘭對中國出口22.9億美元，中國成為新西蘭的第三大出口市場，2010年新西蘭對中國出口34.9億美元，占新西蘭出口總額的11.1%，中國超過美國成為新西蘭的第二大出口市場；2011年新西蘭從中國進口59億美元，占新西蘭進口總額的16%，中國超過澳大利亞成為新西蘭的第一大進口來源地。

（三）雙邊貨物貿易結構的變化

1．中國對新西蘭出口貨物貿易結構的變化。從表2可以看出中國對新西蘭出口的主要貨物在《協定》簽訂的前后并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貿易額也在逐年增長。在全部出口貨物中，機電產品、紡織品及原料、家具、玩具、雜項制品和賤金屬及制品四類產品分別排在一到四位，位置一直比較穩定，但比較優勢并不明顯。2007年，上述四類產品出口額分別為14.31億美元、7.59億美元、3.79億美元和2.6億美元，占全部出口貨物貿易額的比重分別為37%、19.6%、9.8%和6.7%；到2011年，上述四類產品的出口額分別升至21.75億美元、10.37億美元、5.09億美元和3.79億美元，但占全部出口貨物貿易額的比重卻都有所下降，分別為36.9%、17.6%、8.6%和6.4%。此外，化工產品和塑料、橡膠產品的出口額增幅較大，貿易額在逐漸接近排在第四位的賤金屬及制品，2011年這兩類產品的出口額分別為3.62億美元和3.01億美元，同比增長了18.5%和25%。另外，鞋靴、傘等輕工產品，運輸設備、纖維素漿、紙張、陶瓷、玻璃等產品的出口額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長，在排位上稍有變動，也都一直保持在前十名之內。

2．新西蘭對中國出口貨物貿易的結構變化。從表3可以看出新西蘭對中國出口的主要貨物在《協定》簽訂的前后也沒有發生太大變化，活動物、動物產品一直是其對中國出口的最多的產品，2007年的出口額為4.75億美元，占全部出口貨物貿易額的33%；到2011年，出口增長至22.68億美元，占全部出口貨物貿易額的比重上升至48.9%。可見在兩國關稅降低后，這一類產品的比較優勢更加明顯了。木及制品自2008年開始成為第二位的出口產品，紡織品及原料自2010年開始成為第三位的出口產品，上述兩類產品在《協定》簽訂后都呈快速增長之勢，2011年木及制品出口額為9.33億美元，同比增長了29.6%；紡織品及原料出口額為3.2億美元，同比增長了48.9%，兩類產品合計占全部出口貨物貿易額的27%。此外，纖維素漿、紙張；食品、飲料、煙草，皮革制品、箱包、化工產品，賤金屬及制品，動植物油脂，植物產品等也是新西蘭對中國出口的主要商品，但與前三位的產品相比，在全部出口貨物貿易中所占比重相對較小。

三、FTA建立前后雙邊貨物貿易的分析

（一）雙邊貨物貿易規模大幅擴大

從中方來看，自2001年加入WTO以來，市場的開放程度逐步擴大，進口產品的平均關稅稅率逐步下降，從2001年的15.3%降至2008年的9.8%。《協定》的簽署進一步降低了中國對新西蘭的關稅水平，自2008年10月1日《協定》生效時起，中國立即取消絕大部分稅率不高于5%的產品關稅；逐年降低乳制品、牛羊肉、獼猴桃等產品的關稅，并將于2016年1月1日前取消牛羊肉、獼猴桃的關稅，于2017年1月1日前取消鮮奶及奶油、黃油、奶酪的關稅，于2019年1月1日前取消奶粉關稅。另外，自2009年起中國將在現有全球羊毛和毛條關稅配額總量以外，為自新西蘭進口羊毛和毛條專設一定量的羊毛和毛條國別配額，國別配額內享受零關稅待遇，詳見表4。

從新方來看，其歷屆政府都將海外市場的不斷和促進對外貿易的發展作為重要的政策目標，以發展本國經濟和提高國民的福利待遇。新西蘭進口產品的平均關稅稅率為3.6%，其中95%的進口產品關稅稅率為零。然而對來自中國的進口產品征收的關稅則相對較高，平均達到6%，其中服裝、地毯和鞋類產品的進口關稅稅率更是高達17%-19%，限制了中國具有比較優勢的產品的進口。《協定》簽署后，新方立即取消絕大部分稅率不高于5%的產品關稅；對于大部分稅率在5%以上但不高于12%的產品，其關稅稅率將逐步降低，至2012年1月1日實現零關稅；對于絕大部分稅率高于12%的產品，其關稅稅率將逐步降低，至2013年1月1日實現零關稅；逐年降低皮衣、毛織物；針織服裝、鞋類等產品的關稅，并分別于2014年1月1日、2016年1月1日前取消上述產品的關稅。《協定》的簽署大幅度減少了阻礙雙邊貿易發展的關稅壁壘和非關稅壁壘，使兩國企業的競爭力得到充分發揮，擴大了合作空間，推動兩國雙邊貨物貿易快速增長。

（二）貿易效應的展現與貨物貿易地位的提高

《協定》的簽署展現出貿易創造效應和貿易轉移效應，使兩國的進出口規模都得到增加，雙邊貨物貿易地位不斷提高。從中方來看，在《協定》簽署前，由于新西蘭的制成品特別是在中國具有比較優勢的服裝、地毯和鞋類產品上，關稅水平相對較高，對新西蘭的出口規模有限。《協定》簽署后，隨著關稅水平的逐步降低，貿易自由化的逐步實現，導致了新西蘭國內部分制成品消費者（或經營者）從國內的高成本、高價格購買，轉向從中國進行低成本、低價格的購買，從而產生貿易創造效應，同時也會使得新西蘭國內部分制品產品消費者（或經營者）從其他國家的購買轉向從中國進行購買，從而產生貿易轉移效應。從表2可以看出自《協定》簽署后，中國向新西蘭出口的機電產品和紡織品及原料都出現了大幅增長的趨勢。從新方來看，在貿易創造和貿易轉移效應下，新西蘭在農產品上的比較優勢將得以發揮。從表3可以看出在《協定》簽署后，新西蘭向中國出口的活動物、動物產品和木及制品都出現了成倍增長的趨勢。

總的來看，在中新自由貿易區建立后，兩國雙邊貿易取得了快速發展，雙邊貿易地位在貿易效應的作用下不斷提高，盡管新西蘭不是中國的主要貿易伙伴，但新中貿易中國對外貿易中的比重卻得到了提升；而中國則逐漸成為新西蘭的第一大進口來源地、第二大出口市場、第二大對外貿易伙伴，距第一大貿易伙伴也只差一步之遙，中國在新西蘭對外貿易中的地位已經越來越重要。

（三）比較優勢的發揮與貨物貿易結構的穩定

由于經濟增長方式和資源稟賦不同，FTA使得兩國經濟上具有很強的互補性，中新自由貿易區的建立充分發揮了兩國各自的比較優勢，促使雙邊貨物貿易結構相對穩定，同時，穩定的雙邊貨物貿易結構也給兩國帶來了極大的經濟利益。從中方來看，中國擁有豐富而廉價的勞動力資源，中國的比較優勢產品主要集中在制成品上，特別是傳統勞動密集型制成品的優勢更為明顯，在中國貨物出口總額中占90%以上的出口來自制成品出口，其中隨著中國產業結構的不斷升級，中國的貨物出口結構也在不斷優化，資本技術密集型產品的出口已占全部制成品出口比重的50%。

從新方來看，新西蘭的比較優勢產品主要集中在農、林等資源密集型產品上。新西蘭獨特的地理和自然環境使得農、林、牧業成為其國民經濟中最重要的部門。全國51%的土地為天然牧場或農場，29%的土地為林地，使得畜牧業和畜牧產品加工成為其國民經濟的重要支柱，農、林、牧產品的出口占全部貨物出口的50%以上。此外，新西蘭還具有多樣性的能源、資源結構，在基本能源消費中，石油占33%，天然氣占28%，地熱占15%，水力占12%，煤占7%，其他可再生能源（如風能、沼氣、工業廢物和木材等）占5%；主要礦藏資源有金、鐵砂、銀、磷酸鹽、錳、鎢等。

由以上可見，眾多的人口使得中國在農產品上有著巨大的市場需求，特別是在更多發達國家的人對紅色肉類偏好下降，對白色肉類偏好上升的背景下，中國為新西蘭提供了廣闊的市場前景；而作為發達市場經濟國家的新西蘭則不僅能夠為中國提供廣闊的制成品市場，也能夠為中國提供充足的生產原料。

四、結語

在“實施自由貿易區戰略，加強雙邊多邊經貿合作”戰略的指引下，中國開始以更加積極的姿態推進自由貿易區建設，以開放促進改革和發展，以合作實現互利共贏。目前，我國正在跟亞洲、大洋洲、拉美、歐洲、非洲的29個國家和地區建設自貿區，涵蓋中國對外貿易總額的1/4。中國與新西蘭自由貿易區的深入發展必將給中國自由貿易區的建設，尤其是同發達國家開展自由貿易區的建設提供借鑒意義。本文通過對《協定》簽署前后中新雙邊貨物貿易的比較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第一，中國已具備同發達市場經濟國家開展自由貿易安排的能力。新西蘭是第一個與中國建立自由貿易區的發達市場經濟國家，兩國所達成的雙邊自由貿易協議內容，將為中國通其他發達市場經濟國家的談判提供借鑒，有利于開展更多的自由貿易談判。

第二，中新雙邊貨物貿易規模將得到進一步的擴大。《協定》簽署后，隨著關稅水平的降低和非關稅壁壘的減少，兩國的雙邊貨物貿易規模開始呈快速發展之勢，可以預見，隨著兩國自由貿易區的深入發展，更大范圍的產品實現零關稅進口，以及非關稅壁壘的進一步消除，兩國的雙邊貨物貿易規模將得到進一步的擴大。

第三，在新西蘭的對外貿易伙伴中中國的地位將越來越重要。《協定》簽署后，中國逐漸成為新西蘭的第一大進口來源地和第二大對外貿易伙伴，同時，在新西蘭以農、林、牧產品出口占全部對外貿易50%以上的情況下，中國為其提供了廣闊的出口市場，成為僅次于澳大利亞的第二大出口市場。

第四，比較優勢產品的差異化將有利于兩國實現經濟上的優勢互補。《協定》簽署后，中新雙邊貨物貿易結構相對穩定，主要原因在于中國的優勢產業主要在于各類制成品上，如機電產品、紡織品等；而新西蘭的優勢產業則是農業，如農產品、奶產品、動物肉及其制品等。中新優勢產品差別明顯，致使兩國將更多的開展產業間貿易，從而實現經濟上的優勢互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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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關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