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現代文學的南洋敘事

摘要：中國現代作家如徐志摩、許地山、老舍、郁達夫等都曾置身南洋這個文化場域，并書寫了不少相關的南洋文本。這種南洋書寫并沒有深入到南洋社會內部，未能真實反映出南洋的社會歷史現狀，相對于從西洋、東洋尋求文化知識或革命真理這些啟蒙現代性或革命現代性目標而言，中國現代作家的南洋敘事別具一格，其中亦折射出現代作家面對南洋時的文化優越心態。

關鍵詞：南洋敘事；教化缺失；欲望飛揚；沉默的族群

中圖分類號：I206.7 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１００３－８５４Ｘ（２０12）03－０110－０4

近代以降，中國大批有志之士奔赴歐美、日俄等國，新文化運動的開啟即緣于最早具有留學背景的留學生，其對閉關自守的近現代中國思想文化產生了深遠影響，由異域汲取的各種思潮對中國現代文學格局的形成也發揮了意味深長的作用。相對于從西洋、東洋尋求文化知識或革命真理這些啟蒙現代性或革命現代性目標而言，現代作家與南洋的交接顯得有些曖昧，南洋給中國現代知識分子的精神給養也顯得模糊不清，或者說，在面對南洋時，知識分子的先入之見已限制了對其深入的認識。中國與南洋的交往，可以追溯到兩千多年前的漢代。封建時代的移民，多出于農民起義、外族入侵和王朝更迭，由于地緣上的毗鄰關系，南洋成為中國移民的遷徙地和避難所。近現代下南洋者，或因生活所迫，為謀生背井離鄉；或受組織派遣，支援當地民族革命；或幼時就隨家人去海外或直接是僑生；亦或是負罪潛逃，故土難歸，這幾類形象在現代作家筆下時有出現。處身其中的華僑必然會與南洋發生交融，近現代歷史的復雜性及南洋特殊的地理氣候、政治環境及方言群的隔閡等也會對華僑與南洋的交融產生一定影響。南洋與中國在地緣與政治遭遇上的相似性，也會帶來兩者風景學上的交叉。透過南洋文本也能折射出中國現代作家在強大的留學潮中，在睜眼看世界的過程中對異域的別樣一種文化心態。

一、一直存在的風景：中國現代文學中的南洋書寫

現代文學作品時有南洋風景出現，如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記》中的新加坡人凌吉士，錢鐘書《圍城》中的華僑鮑小姐。作者在刻畫這些人物形象時，是基于何種文化考慮？如果說前者的庸俗自私、蒼白俊美代表的是一種富有而無信仰無文化根基的僑生，那么在“英國人看慣白皮膚，瞧見她暗而不黑的顏色、肥膩辛辣的引力，以為這是道地的東方美人”① 的鮑小姐是否可以表現出作者的一種后殖民視角？錢鐘書在作品中對西方文化多有嬉笑怒罵的智見，然而作為浸淫傳統日久的東方學者，對華僑女生這種充滿欲望想象并極力貶斥的書寫，是否又反映出作家的一種文化優越感及東方男性普遍的性想象？徐志摩的《濃得化不開》中的朱古力女人，同樣也充滿了性的意味。為什么中國作家們會步調一致地書寫對南洋女性的征服？對比現代文學中多在白人中心國家遭遇情感失敗的文學形象，其中是否暗含一種東方文化殖民心理？許地山以南洋為故事發生地的宗教性書寫，艾蕪行走滇緬邊地的流浪性寫作，人到中年的郁達夫的南洋游記，張愛玲滬港兩地的華僑所彰顯的文化態度，在文本層面上又有何區別與聯系？這其中折射出作家們一種什么文化心態？

關于現代作家的南洋書寫，本文旨在通過徐志摩、許地山、張愛玲、艾蕪、郁達夫等代表性作家（當然，現代文學史上涉筆南洋的還有巴金、洪靈菲、巴人、張資平、劉吶鷗等）為例，試圖對他們的南洋書寫進行文本解讀。相對于東洋、西洋這些高度文明的現代化國家，南洋在現代作家筆下居于何位置？如果說前兩者是西方現代文明的代表，是現代知識分子孜孜以求的與世界對話的目標，置身其間，知識分子時有一種落后者的屈辱，一種現代性焦慮，那么，在面對南洋時，這一寫作姿態與前兩者相比是否會有改變？因何改變？凡此種種，是本文擬解決的問題。同時，近年來雖有學者關注中國現代文學中的域外題材，但東洋和西洋對中國現代文學的產生與發展的影響是他們關注的重點，對南洋則談論不多。中國文學一直有書寫異域的傳統，南洋可以說是文學史中域外題材的一個開拓，是文學傳統在現代的再次復活。

二、站在橋上看風景

1928 年11 月初，徐志摩從印度返國時途經新加坡，《濃得化不開》便寫于這一時期。透視整個文本，我們所見的是一個百無聊賴的中國青年男子突然置身于熱帶環境后產生的情欲想象。“濃得化不開”的熱帶芭蕉、肉糜的氣息與朱古力姑娘層層遞進，給廉楓以強烈的感官刺激，進而幻想不斷，沉浸于現實與想象的沼澤地。然而它只是廉楓個人所見所想的全盤展現，對自然風景的描述顯然帶有作者過多的性幻想。朱古力女子是一個無聲的意象，她是艷麗的、性感的，又是模糊的、沉默的，然而她是不可靠近的，具有撒旦般的惡魔因子。通觀全篇，我們看到的是一個中國青年途經新加坡時一種洋洋自得的觀賞態度，一種不無自傲的姿態，卻缺少對新加坡進行探究的熱情。

作為南方人，許地山熟悉南洋和印度等地的風土人情，其早期作品大都以海外生涯為題材，以異國風光為背景，充滿了異域情調。《綴網勞蛛》以馬來半島西部一個叫“士華”的孤島為背景；《商人婦》發生在新加坡和印度；《命命鳥》的故事背景為緬甸；《海角底孤星》則以檳榔嶼附近充滿濃郁異域情調的小埠為背景。作者對南洋的敘述多側重于自然人文風景與社會習俗。解讀這些篇章，我們發現其對南洋的敘述并非全然客觀，從中亦暗含了他的文化態度。南方特色使這些作品充滿浪漫主義氣息，在理念大于形象的五四新文學中，作者的南洋書寫豐富了人們對于熱帶的文化想象，具有濃郁的南洋風情。然而，文本所展現的南洋，并非都是天籟之音。作為熟悉印度文化，對佛教與基督教有獨到體會的作者，他對南洋亦投射出自己的認識并形成自己的價值判斷。作品彌漫著一種遠古氣息，時間在這里是凝滯的，我們看不到故事時間與歷史的勾連。文本對奇風異俗的渲染，未嘗沒有獵奇的心態；對西方文明的拒斥，則塑造了南洋文化上閉關自守的形象。

艾蕪青年時便離開了家鄉四川，徒步走過昆明，深入瘴氣彌漫的深山峽谷，穿越中緬邊境走出國門。《南行記》是他流傳最廣的文本，一版再版。其中對南洋風情的展示同樣值得關注，它也描繪出多元文化交匯的南洋社會語境特征。如《走夷方》中坡腳下躺著的濕霧凄迷的狹長的原野，灰暗的天盡頭——蠻煙瘴雨的夷方，到處是悶熱，霧的熱，雨的熱以及濕氣的熱，山里人家的鴉片餅，以及只有吃過緬甸臘月間的水，才能避瘴氣的說法，這些山里風俗與忌諱進入作者的寫作視野，為我們描繪了南洋山窮水惡的景觀。然而，作者對南洋的奇風異俗的描述亦帶有夸飾的成分，正如現代作家對南洋番婆“貢頭”巫術的描述一樣，“我”作為這個野蠻世界的匆匆過客，與當地的文化習俗格格不入，“我”代表著理性、文明與先進的中原文化，“我”總是充當被看者的角色，只是過客，南洋是路上的風景，遠不是歸程。

南洋在張愛玲的小說、散文和回憶錄里時有出現。縱觀張愛玲涉及到南洋的文字主要有：蘇雷珈是馬來半島一個偏僻小鎮的西施，瘦小，棕黑皮膚，睡沉沉的眼睛與微微外露的白牙，像一般的受過修道院教育的女孩子，她是天真得可恥②；馬來西亞的華僑，大都經過修道院教育，漆黑臉的金桃是嬌生慣養的，在修道院只讀過半年書，吃不了苦，她生活于其中的馬來亞是在蒸悶的野蠻的底子上蓋一層小家氣的文明，像一床太小的花洋布棉被，蓋住了頭，蓋不住腳③；“華僑在思想上是無家可歸的，頭腦簡單的人活在一個并不簡單的世界里，沒有背景，沒有傳統，所以也沒有跳舞”④。從中不難看出張愛玲對南洋不無調侃。他們的皮膚為棕黑色，他們嬌生慣養吃不了苦，他們懶惰、怯弱、無知，在精神上蒼白無力，天真得可恥，小家氣的文明，在思想上是無家可歸的，“沒有背景，沒有傳統”，在與現代都市文明的交接中，很容易讓人產生羞恥感。她在《到底是上海人》中寫道：“《傾城之戀》與《紅玫瑰與白玫瑰》都有一種華僑尋找身份認同的努力，所尋的身份則是以東方文明為參照的。”⑤ 《紅玫瑰與白玫瑰》中的嬌蕊作為華僑，受過高等教育，然而她并沒有完全融入中國，當振保稱呼嬌蕊為“王太太”時，她很不滿，轉身把一個紙條子送到他跟前，笑道：“哪，我也有個名字。”不同于傳統中國女性，婚后自覺躲在丈夫的背后，嬌蕊有著清晰的自我認同。文本刻畫她書寫漢字的笨拙，并借士洪的口吻嘲笑道：“他們那些華僑，取出名字來，實在是欠大方。”“你不知道他們華僑——”才說了一半，被嬌蕊打了一下道：“又是‘他們華僑’！不許你叫我‘他們’！”士洪繼續說下去道：“他們華僑，中國人的壞處也有，外國人的壞處也有。”這里“他們華僑”出現了三次，不難看出，王士洪是把嬌蕊身后的南洋作為“他者”來看待的，與“他們華僑”相對的則是“我們中國”，二者明顯是一種文化邊緣與中心的位置，“他們華僑”介于中西之間，不倫不類，沒有自己的傳統，身份可疑。嬌蕊極力反對他稱呼自己為“他們”，因為后者代表的是落后、沒有文化。在文本中，振保認為嬌蕊最可愛的一點是她的那種“稚氣的嬌媚”，“雖然是為人妻子，精神上還是發育未完全的”。吊詭的是，嬌蕊是稚氣的，沒有中國文化特性的，然而她的率性而為、敢作敢當，卻恰恰具有現代獨立女性的品格，她的直率襯托出同樣留洋回來的振保的猥瑣和“傳統”。

郁達夫抗戰期間身處南洋，此間的南洋書寫有《檳城三宿記》和《馬六甲游記》，相比于前期游記的名士氣和感傷氣，這兩篇文章都有沉重感和悲涼味，對歷史傳說的敘述滲透了現實的感傷，在書寫南洋的旖旎風光中，作者濃郁的家國情懷一覽無遺。郁達夫的南洋隨筆一改前期散文的頹廢氣，所念所想皆是圍繞抗戰。作者對南洋民眾的文化程度是不太認可的，如“我才看出了南洋的青年，讀書讀得太少了的弊病”⑥，“南洋是文化水準很低的殖民地”⑦。

三、對南洋書寫的一種文化學考察

文學研究既需要回到文學，更需要回到文化——向文化方向做現象學式的“還原”。在粗略考察了前面幾位現代作家筆下的南洋形象后，我們可以透過這種書寫來分析作家們隱含的文化心態。如果說在放眼世界、走向現代化的過程中，現代知識分子找到了自己與西方的巨大差距，產生了一種文化震驚感，開始正視自身與世界文明的差距，那么中國現代作家對文學中南洋形象的認識與處理，我們能夠發現哪些復雜性呢？美國學者皮爾斯·劉易斯在其《閱讀風景的原則》一文中，提出一個基本原則：“所有的人類風景，不管如何平常的風景，都有著文化意涵。”我們是否可以試著從文化的角度對現代作家的南洋形象進行一番現象學的梳理并進而挖掘其背后潛隱的文化心理呢？

在現代作家筆下，南洋以環境惡劣、教化缺失的面貌出現。歷史上生活在中原地區的人們，往往將南洋視為瘴氣橫行、虎狼出沒的野蠻地區。考察中國現代作家的南洋文本，我們發現這種相對負面的東方異域形象在他們那里得到進一步的書寫。艾蕪筆下的南洋瘴氣遍地，稍不注意就會喪命；而老舍在南洋郁熱的環境下患了痧疹，王潤華教授經過考證，認為“老舍所患上的，不是普通的發燒感冒，現在醫學界已證明這是有生命危險的骨痛溢血癥。這種致命的病是由于被一種很特別的伊蚊所叮咬后帶來的毒菌所感染”⑧。這就為讀者呈現出南洋兇險、神秘莫測的地理圖景。南洋又是作為災難的逃避場所而存在，這里集中了一批批被拋出正常生活軌道的人，如馬頭哥、流浪者、強盜、小偷、走私犯等等。中國現代作家相當程度上帶著炫奇獵艷的心態來展示南洋的奇風異俗，視其為冥頑不化之地。艾蕪描繪了當地婦女自焚殉葬的陋俗，這種聳人聽聞的習俗放在有吃人傳統的古老中國原是不足為奇的，但在新文化運動已過了十多年的中國恐怕不多見。作家在我們面前展現出來的南洋是環境惡劣、時有逃離社會法理規范的邊緣人群，并有相對落后、滯后于人類文明進程的各種駭人聽聞的陋俗，在某種程度上刻畫出來的是一種刻板、古老、落后的南洋形象。西方文化中，主流意識形態一再將自己與一個處于從屬地位的他者相區分……對于“我們”和“他們”，人們往往會根據地域、空間的層次來劃分界限。在被“他者化”的過程中，一種并不平等的關系建立起來⑨。在張愛玲筆下，《紅玫瑰與白玫瑰》中的王士洪把嬌蕊身后的南洋視為“他者”，與“他們華僑”相對的則是“我們中國”，二者明顯是一種文化邊緣與中心的位置，卻忽視了嬌蕊的高等教育背景，忽略了她獨立自足的一面。

在西方殖民主義作家筆下，熱帶的南洋、印度和非洲大陸一直是無比黑暗的中心之地，是使高貴的歐洲人道德淪喪、精神頹廢的地方⑩。對于中國作家而言，南洋依然是一個吞噬人性的地域。許地山《商人婦》中的惜官籌足路費，送賭輸了的丈夫去南洋謀生。十年后，她赴南洋團聚，不料丈夫已成富商，另娶新婦，并把她騙賣給印度商人成為其第六個妻子。司馬文森的《南洋淘金記》中，則有先后娶菲律賓人、花旗人與西班牙人為妻子的黃占山。南洋文本由此呈現一種道德倫理的崩潰，它使來自禮儀之邦的中國人放棄道德操守，任欲望的旗幟到處張揚。同時，南洋社會女性的貞操觀念也極為淡漠，對金錢的看重使她們無視倫理規范，如《南洋淘金記》中的菲律賓女人可以為了任何物質利益放棄貞操，這也折射出商品經濟社會下人倫禮儀的缺失。

中國現代作家在面對南洋的自然風景時，普遍帶有一種愉悅欣賞的心情，使南洋呈現出一種明麗詩意的色彩，這與他們書寫故鄉時陰沉、壓抑、蕭條的景象截然不同。南洋風景在徐志摩的筆下是“濃得化不開”的；艾蕪文本中的主人公在遍地罌粟花的村子所見到的是“芭蕉張著巨大的葉子，吊起豬肝似的大紅花，都非常打眼地，露出了異地不同的風光”。

通觀南洋文本，我們幾乎很難發現一個立體的南洋本土人，偶有涉及，也多具有負面性。即便在《圍城》中出現一次的鮑小姐的丈夫，也是以“一個半禿頂，戴大眼鏡的黑胖子”的形象出現{11}。中國現代作家大多提及南洋本土人的懶惰，如張愛玲批評了他們的嬌生慣養；老舍認為康拉德作品中的主角都是白人，“東方人是些配角，有時侯只在那兒作點綴，以便增多一些顏色”，但他在《小坡的生日》中用華人取代了歐洲作家創作的東南亞題材小說中的白人的位置，而南洋本土人，如馬來人、印度人、阿拉伯人只是一種邊緣的、模糊的背景，這同樣是對南洋本土人的輕視。在面對南洋時，中國人同歐洲人一樣有著強烈的文化（甚至是種族）優越感。于是南洋的熱帶風物，如雨林、椰樹、棕櫚林、大海等等在作家筆下頻繁出現，而南洋各國的歷史、文化則基本缺席。

本尼迪克特·安德森認為，族群共同體是想象的產物。文學作為想象的重要方式，對共同體的建構自然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面對西方列強的侵略，現代中國文人的確被西方文化所震懾，進而痛思中華文明的不足，但是這一文化姿態在面對比自己更為弱勢的南洋時，則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可以說是南洋讓中國現代知識分子找到了一種可以仰仗本國的文化資源對異邦進行言說的話語權。通過解讀這些南洋書寫，我們發現文本與政治、經濟和意識形態諸因素存在一種復雜關系。文本背后隱藏著作家的文化心理，套用杰姆遜的話，“所有第三世界的文本，都是民族國家的寓言”{12}。我們從這些作家作品中可以看出南洋或者是作為他邦被想象，或者是作為風景被展示，或者是作為革命文學版圖的再現，但現代作家對南洋很顯然是缺乏了解的同情與耐心的，南洋因此或退化為背景，或過度渲染為南洋風情，唯獨缺乏一種基于理解基礎上的認識，一種文化上引為同類的同情。

簡·雅各布斯提出，城市的“火光”只能照射一個有限的范圍，致使城市的某些地方似乎“消失”了。這些不完整的視覺體驗，影響了人們對世界的結構和形式的感知。建構空間的媒介也是如此，在媒介未觸及的地方，某些人群面目不清，某些景觀殘缺不全，或者遠離人們的視線。但正是由于那些“消失”了的地方和面目不清的人群的存在，才使得處于“光亮”中的景觀與人群具有了意義。南洋書寫某種程度上成為中國現代文學中某個地域寫作的投射，從這個角度上來考察作家筆下的南洋書寫，其復雜性更需要得到學界進一步的研究，然而學界對其展開的研究遠遠未夠，作家們在對南洋落后面的過度渲染以及對南洋奇風異俗的津津樂道中消解了南洋寫作應有的深度。

注釋：

① 錢鐘書：《圍城》，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2年版，第12頁。

②③④ 《張愛玲典藏全集》第1卷，哈爾濱出版社2003年版，第22、129-130、131頁。

⑤ 張愛玲：《到底是上海人》，《張愛玲經典作品選》，當代世界出版社2002年版，第110頁。

⑥⑦ 秦賢次編《郁達夫南洋隨筆》，臺北洪范書店1978年版，第38、16頁。

⑧ 王潤華：《老舍小說新論》，學林出版社1995年版，第29頁。

⑨ 邵培仁、楊麗萍：《媒介地理學：媒介作為文化圖景的研究》，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69頁。

⑩ 黃健、葉佩琪：《“重述神話”與“中國形象”的重塑》，《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11年第12期。

{11} 吳子林：《文藝學研究的一種可能向度》，《西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2期。

{12} 參見江臘生《游戲與消費》，《蘇州大學學報》2006年第3期。

作者簡介：陳桃霞，女，1981年生，湖北咸寧人，武漢大學文學院博士生，湖北武漢，430072；武漢商業服務學院，湖北武漢，430056。

（責任編輯 劉保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