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絕妙的小說。作為一名短篇小說作家,羅琳絕對不遜于L·L·史蒂文森和柯南·道爾。她將他們的寫作技巧融入到寫作中,塑造了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并創作出這部融合了溫情和狂暴喧囂的英式小說。議事會成員巴里·菲爾布拉澤猝死在辦公室后,留下了一個空缺的職位,繼而引發了英國西部帕格福德鎮的軒然大波。帕格福德鎮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小鎮,鎮上的居民生活富足,卻跟鄰近的低收入族群聚居地菲爾德社區水火不容。這本小說圍繞著委員會空缺位置的爭斗展開,描繪了英國老派的、體面的人們和社區中新派的下層階級之間的斗爭。無論是在語言的表述上、文章的風格上還是情節本身的緊迫性上都可以感受得到這場斗爭的激烈。
不難看出,這本小說跟《哈利·波特》有某些相似之處(如果沒有才會很奇怪)。在《哈利·波特》系列中,羅琳升華了校園故事,把情節塑造的更加陰暗、宏大并且更加扣人心弦。同樣的,在《偶發空缺》中,羅琳以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說《馬普爾小姐》中安靜的英國小鎮作為原型,不帶一絲漫畫式的夸張和乏味的陳詞濫調,對其進行了徹底的重塑,使這個小鎮成為了永不停息的善惡對抗、愛與絕望對峙的地方。
在哈利波特系列中,即使一些正面角色內心也會潛藏著一絲惡念,就像哈利本身是一個魂器。同樣的,在這部小說中,帕米德(Parminder)本是一個善良醫生的角色,卻惡毒地傷害了自己柔弱的小女兒,這成為了她人性中的一個污點。
但重要的是,在《哈利·波特》系列中,最終閃現出了救贖般愛的光輝。西弗勒斯·斯內普因暗戀哈利的母親,因而一生都在保護哈利。而這本小說中散播大愛大善的人物是巴里·菲爾布拉澤——他出生在環境惡劣的菲爾德社區,后來搬去帕格福德鎮。他是一個好人,一心希望菲爾德鎮的孩子們能夠融入帕格福德鎮,享受良好的教育,于是他選擇了克麗絲特爾·威登來實現他的愿望。克麗絲特爾是典型的菲爾德社區居民,也是這部小說中極為生動鮮明的一個人物。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是一個身染毒癮的妓女,生活的環境骯臟不堪。而她最奢侈的愿望就是能夠擁有一臺電視機,這樣就不用把大部分的在校時間用來編造吹噓她從沒看過的電視節目。
巴里的善良在這本小說中的每一處都隱約可見,成為一塊道德的試金石,跟那些污穢骯臟形成鮮明的對比。書中有一個總是用言語侮辱亞裔女孩的校園惡霸,但是隨后我們得知他是家中的養子,于是緩和了對于他的批判。羅琳書中的角色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人不斷的想去評斷善惡。但隨著幕布一層層拉開,情節不斷地變換,一些看起來很容易可以下定論的角色卻越來越難以評判。
羅琳說著手創作這部小說時感覺自己是在冒險,因為哈利波特系列已經難以效仿和超越。我猜想,她想通過這本書呈現的世界,并不需要穿越九又四分之三站臺。然而,她做到了,并且效果驚人。
《此處》Here
作者:維斯拉瓦·辛波斯卡
文| Elisabeth Divis 來源| 本刊資料庫當我們翻開一位過去半個世紀都在出版詩集的作者所寫的新書時,最初的想法是:作者是不是要借此回顧寫作生涯?但是維斯拉瓦·辛波斯卡在《此處》一書中所寫的詩歌并非為了總結一生。相反,就像書中最后一首詩的開頭所寫的那樣,“實際上每一首詩,都可稱之為‘瞬間’”。題名詩描述了現實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我們既制造了椅子,又制造了憂傷;既制造了剪刀,又制造了柔情;既制造了晶體管,又制造了小提琴”。在這首詩的后面部分她又寫道:“他處或許有相似之地,然無人以之為美。”這些詩歌一經出版便引起了多方關注,辛波斯卡認為自己起著靈魂媒介的作用。《此處》一書的好處就是告訴人們現實世界是無限的。也就難怪這本書是以冒號結尾的,這是在向人們承諾,未來還有無盡的可能。
《達芬奇和<最后的晚餐>》Leonardo and The Last Supper
作者:羅斯·金
文| Charles Nicholl 來源|《衛報》萊昂納多·達芬奇創作《最后的晚餐》的故事如今找到了理想的記錄者,那就是《圓頂的故事》和《米開朗基羅和教皇的屋頂》的作者羅斯·金,他這兩本書都贏得了滿堂彩。金穿插著評述了15世紀九十年代米蘭的政治緊張局勢和萊昂納多作畫時的專注精神。金極盡全力搜索有關這幅油畫的各種資料:從油畫的成分到畫作中耶穌右側的神殿上的釘孔。羅斯·金提出的最大膽的理論是認為圣·詹姆斯(St James)和萊斯(Less)是達芬奇的自畫像。他仔細研究了人物的剖面,并跟弗朗西斯科·梅爾茲所畫的萊昂納多的紅色粉筆肖像進行了對比。或許他的這一結論并不會獲得大多數人的贊許,但其以動人且極端細膩的視角,使讀者進入西方藝術史上最偉大的作品內部。
《舊事重提》Bring up the Bodies
作者:希拉里·曼特爾
文| Frances Wilson 來源|《觀察家報》
托馬斯·克倫威爾上次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是因為希拉里·曼特爾的布克文學獎獲獎之作——《狼廳》(Wolf Hall),書中描繪的正是這位痞子英雄處于權勢頂峰的生活。正如在《狼廳》這部小說中一樣,曼特爾同樣在《舊事重提》中使用了現在時來講故事,很少有小說如此依賴于語法和時態來表達要義,而這無疑是一種冒險。曼特爾是以克倫威爾的經歷為主線來述說故事的,克倫威爾不是赫爾拜因畫筆下那個冷眼旁觀的官僚,也不是都鐸王朝的終結者,他和普通人一樣,講求實際、憂郁難解。在曼特爾筆下,克倫威爾就是個性的符號:女人們欲罷不能地想要得到,男人們則爭先恐后地想要效仿。盡管與《狼廳》相比這本書缺少讓人耳目一新震撼力,但是其的描寫更加細膩、劇情更加緊湊。曼特爾似乎并不在乎讀者是否熟悉史料,或者是否清楚自己的敘事邏輯:她只是不停地用自己的文字書寫克倫威爾在世時的故事,寫得那么專心致志、旁若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