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兒與尤二姐的性格悲劇比較

摘要：李瓶兒與尤二姐嫁入豪門，然而富貴榮華轉瞬逝，導致李瓶兒與尤二姐悲劇命運的原因少不了封建社會宗法制度的迫害，但是李瓶兒與尤二姐的性格也是導致她們悲劇命運的重要原因。

關鍵詞：李瓶兒；尤二姐；潑辣；溫順；性格悲劇

李瓶兒在嫁給西門慶之前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她作為梁中書的小妾，在梁家落難逃亡之時聚斂了些財物，改嫁花子虛后又與隔壁家的西門慶勾搭成奸，在花子虛被捉進監獄后，李瓶兒以罄家產救夫的借口將花子虛家所有值錢東西盡數從后院圍墻搬入西門慶家。若是論資產，尤二姐則要比李瓶兒遜色多了，她投靠賈珍一家并不是因為她與賈珍之妻尤氏那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妹情分，而是尤二姐和尤三姐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得了賈珍和賈蓉父子的垂涎之心。假若她們能出身名門，相信李瓶兒與尤二姐也更愿意成為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而不是被人作踐的叫做“粉頭”。她們將擺脫現狀寄希望于對她們傳情的男人，這是她們向各自的悲劇命運邁開的第一步。

李瓶兒面對阻礙其走向嫁入豪門的兩個丈夫是絕情乃至狠毒的。花子虛出獄后見到家徒四壁，向李瓶兒追問財產下落，“反吃婦人整罵了四五日”①，明明暗中轉移家產到西門慶家卻睜著眼睛說瞎話“你那三四千兩銀子，能到的那里？蔡太師，楊提督好小食腸兒，不是恁大人情囑的話，平白拿了你一場，當官蒿條兒也沒曾打在你這王八身上”②。潑辣刁鉆的李瓶兒形象寥寥數語躍然紙上。當花子虛被氣得病重，李瓶兒起先還請胡太醫來看，“后來怕使錢，只挨著”③，間接逼死了丈夫，不可謂不狠毒。對招贅的蔣竹山，李平兒更是頤指氣使，最后一句“喜得冤家離眼前”④更是與潑婦無異。

尤二姐對指腹為婚的張華也是毫無情義可言的。等到賈璉要娶尤二姐，尤老娘就差賈府家人喚來了張華父子，半逼半誘地寫下了退婚書。李瓶兒與尤二姐的性格中共同表現出狠毒果斷的一面，看起來她們是害了人，可也同樣也是把自己往深淵更推近了一步。

李瓶兒和尤二姐最不明智的就是一個嫁了西門慶，一個做了賈璉的妾。從此，她們就陷入了各自的悲劇命運之中不可自拔。李瓶兒癡情的西門慶不是一般的紈绔子弟，而是“坑婦女的領袖，降老婆的班頭”⑤的人物。就為了這樣一個丈夫，李瓶兒癡癡傻傻地轉變了婚后性格，收斂了婚前的潑辣而變得容忍溫順，及至生下兒子官哥兒，更是大有成為中國傳統賢妻良母的潛質。然而正是這樣一味忍讓的性格導致了李瓶兒的悲劇，官哥兒與喬大戶家定下了娃娃親最終引爆了潘金蓮的妒火，持著“有兒便尊，無子終賤”⑥的封建家庭宗法觀念，潘金蓮設計用雪獅子嚇死了官哥兒，李瓶兒也因為悲傷過度最終導致血崩而死。以前面對花子虛和蔣竹山的刁鉆潑辣的李瓶兒在婚后如此沒有限度的忍讓實在讓人不可理解。如果說李瓶兒是“因色、因財、因子嗣而犧牲的”⑦，還不如說李瓶兒的悲劇性格必然導致其悲劇命運。

賈璉偷娶尤二姐的事情被王熙鳳發現后，相比于李瓶兒進入西門慶家后用財物上下打點獲得人心，尤二姐則顯得太過愚蠢了。王熙鳳是怎樣厲害的角色，用下人的話就是“嘴甜心苦，兩面三刀；上頭一臉笑，腳下使絆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⑧，尤二姐豈是鳳辣子的對手，然而尤二姐偏偏是個癡心意軟的人，不躲不避地就著了王熙鳳的道了。甚至當丫鬟善姐冷嘲熱諷“我看奶奶還是將就些吧，也不是明媒正娶的，哪能那么講究呢”⑨時也忍氣吞聲。面對賈府上下異樣眼光，面對被鳳姐利用的秋桐的刻薄言語，面對庸醫使其墮胎的悲慘境遇，竟還反復承認“我一生品行既虧”⑩，認為自己的確背著和賈珍有“不妥”的污名，而不采取任何的反抗。尤二姐吞金致死讀來凄慘甚于李瓶兒，至少李瓶兒的溫順恭良賺得了西門慶這個浪蕩公子幾分真感情，而尤二姐卻是真正的所托非人了。

李瓶兒和尤二姐相同的悲劇命運始于她們“寧為富人妾，不為貧者妻”的艷羨富貴的虛榮心，終結于她們懦弱容忍的悲劇性格。潑辣狠毒時她們尚能保全自己，轉變了性格，溫順隱忍的好脾氣卻將她們推向悲劇的深淵，不能不說這是一個很大的諷刺，也不得不承認李瓶兒與尤二姐的悲劇性格是導致她們悲劇命運的重要因素。

注釋：

①②晨曦，婧妍《<金瓶梅>中的男人與女人》第270頁，北京，大眾文藝出版社1999年。

③劉輝，楊揚《金瓶梅之謎》第126頁，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89，6。

④劉輝，楊揚《金瓶梅之謎》第127頁，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89，6。

⑤晨曦，婧妍《<金瓶梅>中的男人與女人》第285頁，北京，大眾文藝出版社1999年。

⑥孟超《金瓶梅人物論》第83頁，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1986年。

⑦孟超《金瓶梅人物論》第84頁，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1986年。

⑧趙國棟《紅樓夢之謎》第401頁，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年。

⑨趙國棟《紅樓夢之謎》第402頁，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年。

⑩曾揚華《紅樓夢引論》第240頁，廣州，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1988年05。

參考文獻：

[1]田榮云.論《金瓶梅》中李瓶兒的多元性格和二元道德[J].岳陽職業技術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3）.

[2]張乃嶷.李瓶兒與尤二姐——《金瓶梅》、《紅樓夢》人物比較[J].安徽電子信息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7（6）.

（作者簡介：鄭貝貝（1987-），女，浙江浦江人，西北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