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林 李祚山 張小艷
主觀幸福感,即Subjective well-being,簡稱SWB,是指個體根據自定的標準對其生活質量所作的整體性評價,是衡量個體生活質量的重要的綜合性指標[1]。主觀幸福感包括生活滿意度和情感體驗兩個基本成分,前者是個體對總體生活質量的認知性評價;后者是個體生活中的情感性體驗,包括積極情感(愉快、輕松等)和消極情感(壓抑、憤怒、緊張等)[2]。因此,D iener認為主觀幸福感由生活滿意度、積極情感和消極情感3個部分構成[3]。隨著近年來積極心理學的興起,主觀幸福感受到了研究者的極大關注。已有研究表明,外向性人格特征、個體自尊、社會支持和感恩等正性力量會對主觀幸福感產生積極影響[4-7]。2004年Luthans等[8]在積極心理學和積極組織行為學的基礎上提出了以個人積極心理力量為核心的積極心理資本的概念,并將其定義為個體在成長過程中表現出來的一種積極心理狀態,它主要由自我效能、希望、樂觀和韌性4個部分構成[9]。此概念一經提出,便受到心理學家和管理學家的高度重視。大量研究證實,積極心理資本對領導和員工的工作績效、工作滿意度、組織承諾、組織公民行為有促進作用[10-12];同時,積極心理資本對心理健康的各項指標也有顯著的預測能力[13]。從理論上分析,作為積極心理力量的積極心理資本會對主觀幸福感產生積極的影響。然而,對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關系的研究尚不多見。為此,本研究將積極心理資本從組織行為情景轉移到教育情境,考察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的基本狀況,探索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的關系。為研究積極心理資本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提供依據,同時對于當前如何有效地開展大學生的心理健康教育也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1.1 對象 從重慶市3所大學以班級為單位隨機抽取二~四年級共250名學生,進行集體施測,有效問卷235份(94%)。有效被試中,二年級59人,三年級54人,四年級122人;男生47人,女生188人;理科103人,文科132人;城鎮102人,農村133人。
1.2 方法 采用積極心理資本問卷和主觀幸福感問卷進行測量。
1.2.1 積極心理資本問卷(PPQ) 該問卷由張闊等編制,4個維度(自我效能、韌性、樂觀、希望),共26個題項,采用7點評分,得分越高說明積極心理資本狀況越好,問卷信效度良好[13]。本樣本中各分問卷的內部一致性系數在0.72~0.82之間,總問卷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87。
1.2.2 生活滿意度量表(SWLS) 該量表由D iener等編制,共5個題項,采用7等級評分,從“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別評定為1~7級,得分越高表明生活滿意度越高,量表具有較好的信效度[14]。本研究中該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75。
1.2.3 積極情感消極情感量表(PANA S-R) 該量表由邱林等[15]修訂,包括積極情感和消極情感體驗描述詞各9個,要求被試用1~5評價在過去1周里他們在多大程度上體驗到了這些詞匯所描述的情感,積極情感和消極情感得分分別為9個項目上得分的均分。實測中積極情感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90,消極情感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71,總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76。
1.3 數據處理 采用SPSS 16.0統計軟件對數據進行分析處理。
2.1 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的現狀 對被試大學生的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見表1。自我效能、韌性、希望和樂觀4個因子的平均分都在量表中值4以上,說明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狀況較好;除了在消極情感因子上,大學生平均得分較好外,大學生生活滿意度平均得分小于量表中值4,積極情感平均得分小于量表中值3,說明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狀況不夠理想。
2.2 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的人口學變量差異分析 采用多元方差分析,考察性別、年級、生源地及專業類型對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的影響,見表2。自我效能因子存在顯著的生源地差異(F=15.38,P<0.001),城鎮大學生的自我效能顯著高于農村大學生的自我效能;自我效能因子存在顯著的專業類型差異(F=5.07,P<0.05),文科大學生的自我效能顯著高于理科大學生的自我效能;希望因子存在顯著的年級差異(F=3.84,P<0.05),進一步多重比較表明,四年級大學生的希望水平顯著高于三年級大學生的希望水平;希望因子存在顯著的專業類型差異(F=12.71,P<0.001),文科大學生的希望水平顯著高于理科大學生的希望水平;生活滿意度因子存在顯著的生源地差異(F=11.22,P<0.01),城鎮大學生的生活滿意度顯著高于農村大學生的生活滿意度;消極情感因子存在顯著的專業類型差異(F=8.27,P<0.01),理科大學生的消極情感顯著多于文科大學生的消極情感;城鎮大學生得分除了在自我效能因子和消極情感因子上,顯著優于農村大學生外,在其他所有因子上,城鎮大學生的得分均略高于農村大學生。

表1 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的現狀
表2 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的人口學變量差異

表2 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的人口學變量差異
注:*P<0.05,**P<0.01,***P<0.001,下同
性 別 年 級 生源地 專業類型男女二三四農村 城鎮 文科 理科自我效能 4.71±0.73 4.47±0.79 4.51±0.82 4.46±0.75 4.54±0.78 4.35±0.77 4.74±0.75 4.62±0.75 4.39±0.80 F 3.46 0.23 15.38*** 5.07*韌 性 4.42±0.96 4.23±0.96 4.25±1.02 4.26±1.04 4.28±0.90 4.18±0.94 4.38±0.97 4.26±0.96 4.27±0.97 F 1.45 0.02 2.42 0.01希望 5.29±0.91 5.52±0.91 5.40±0.92 5.23±0.90 5.62±0.90 5.39±0.85 5.59±0.99 5.66±0.87 5.24±0.92 F 2.67 3.84* 2.89 12.71***樂觀 4.90±1.00 5.02±0.89 4.97±0.82 5.00±0.85 5.02±0.99 4.94±0.91 5.07±0.92 5.09±0.95 4.88±0.85 F 0.71 0.06 1.04 3.23生活滿意度 3.60±1.03 3.58±0.95 3.48±0.96 3.64±0.94 3.66±0.97 3.41±0.92 3.82±0.97 3.63±0.97 3.54±0.96 F 0.02 0.51 11.22** 0.50積極情感 2.67±0.83 2.82±0.78 2.91±0.75 2.59±0.82 2.82±0.78 2.71±0.78 2.90±0.79 2.86±0.79 2.70±0.78 F 1.50 2.49 3.58 2.41消極情感 1.94±0.65 1.90±0.50 1.93±0.55 1.90±0.58 1.90±0.50 1.92±0.53 1.88±0.52 1.81±0.50 2.02±0.55 F 0.28 0.07 0.28 8.27**
2.3 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的相關分析 為初步檢驗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的關系,計算了二者的相關,見表3。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之間有非常顯著的相關關系,積極心理資本各因子和生活滿意度正相關,相關系數介于0.31~0.36之間;積極心理資本各因子和積極情感正相關,相關系數介于0.36~0.42之間;積極心理資本各因子和消極情感負相關,相關系數介于0.17~0.38之間。

表3 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的相關(r)
2.4 大學生主觀幸福感對積極心理資本的回歸分析 經過散點圖檢驗線性關系,發現主觀幸福感和積極心理資本呈線性相關,說明可以進行回歸分析。為了進一步考察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分別以主觀幸福感的3個因子為因變量,以積極心理資本4個因子為自變量,采用逐步回歸的方法建立回歸模型,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與主觀幸福感關系密切,前者對后者有一定的影響作用。樂觀、自我效能和韌性能解釋生活滿意度因子17.8%的變異;樂觀、自我效能、韌性和希望能解釋積極情感因子29%的變異;韌性和希望能解釋消極情感因子16.2%的變異。
3.1 大學生的積極心理資本狀況 從總體上看,大學生的積極心理資本狀況較好,可見他們自身有一定的積極心理力量,這和付立菲等[16]的研究結果一致。具體來說,在年級水平上,四年級大學生在希望因子上的得分最高,三年級大學生在希望因子上的得分最低,二者之間差異顯著。這可能是因為四年級大學生即將離開學校,自我同一性延緩狀態行將結束,他們會謹慎地確立自己的目標,并且堅定地去執行;三年級大學生由于學習任務相對較輕,他們開始思考自己的未來,在發現理想和現實的巨大反差時,可能會陷入迷茫。在生源地水平上,城鎮大學生的積極心理資本狀況優于農村大學生的積極心理資本狀況,這種差異在自我效能上非常顯著。這表明由于客觀條件的限制,農村大學生的心理更脆弱,他們更容易體驗到悲觀失望的情緒,也更容易對未來喪失信心,潘清泉、周宗奎[17]對貧困大學生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這一點。在專業類型水平上,文科大學生在希望因子上的得分顯著高于理科大學生在希望因子上的得分。原因可能是,由于專業培養的不同,和理科生相比,文科生的個性更為溫和、平靜,做起事來更細致,一方面他們主動為自己設立目標,做好規劃,另一方面他們持之以恒地追求并實現自己的目標。同時,文科大學生的自我效能強于理科大學生??赡艿脑蚴?文科大學生大多以直覺形象思維為主,這種思維更具開放性、靈活性和發散性,導致他們內在情感體驗更豐富、強烈,自我意識也更好。可見,年級、生源地和專業類型3個變量對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都有一定的影響,且主要體現在自我效能和希望2個因子上。
3.2 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狀況 從總體上看,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狀況不容樂觀,這一問題亟待解決。具體來說,在生源地差異上,城鎮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強于農村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這種差異在生活滿意度因子上非常顯著,這和嚴標賓等[18]的研究結果一致。原因可能是,城鄉差距的客觀存在導致城鄉大學生對日常生活產生不同的體驗,另一方面,農村大學生進城求學,他們必須改變過去的作息規律和生活方式,這樣一個城市化的過程會給他們帶來心理壓力。在專業類型差異上,和姜永杰[19]的研究結果一樣,文科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強于理科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這種差異在負性情感因子上非常明顯。這可能是因為理科注重抽象、邏輯思維能力,在學習中容易產生挫折感。
3.3 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 本研究發現,大學生的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有密切的正相關關系,符合研究假設。采用逐步回歸分析表明,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對主觀幸福感的預測效應達到非常顯著的水平,它分別解釋了生活滿意度(17.8%)、積極情感(29%)、消極情感、(16.2%)的變異??梢?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狀況不容樂觀,而積極心理資本狀況相對較好,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對主觀幸福感有顯著的預測作用。鑒于目前對大學生積極心理資本和主觀幸福感關系的研究不多,希望本文能夠給廣大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提供新的思路,以針對性地開發學生積極的心理力量為出發點,來提高他們的主觀幸福感,最終達到心理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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