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雪人

孫成武

雪下得很厚。花拖著疲憊的步子，慢慢地往家走。往日，爸爸或媽媽會早早地在大門口等她，不用5分鐘就能到家。花知道，爸爸媽媽不能來接自己了，他們今天早上去縣城打工了，說掙錢回來好給花治病。

家里只有奶奶和花兩個人，奶奶腿疼走不了遠路，不能來接花。花今年12歲，是個懂事的孩子，這幾年爸爸媽媽帶她去了不少大醫院看病，借了不少錢。花總是對媽媽說：“花的病已經好了，不用再去看了。”每每如此，媽媽就會把花攬進懷里，撫摸著她的頭輕輕地說：“好孩子，病會治好的，一定會好的。”花知道，媽媽說這話時，一定又流淚了。

下過雪的路讓人踩得很黏，走起來很吃力。花感到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走一會兒，就得蹲在雪地里休息一下。望著四野白茫茫的雪，花的心里很興奮。她想快點回家，在院子里堆個會笑的雪人，一定很開心。想到這，花的臉上浮出笑容，美美的。

花咬牙站起來，吃力地向家走去，老遠就看見奶奶拄著拐棍站在門口，向花這邊張望，花知道奶奶惦記著她。花向奶奶一邊招手一邊喊：“奶奶，奶奶！我回來了！”花很想快點跑到奶奶身邊，但是渾身無力，跑不動。

“花，別急，慢慢走，奶奶等你吶。”

走到奶奶身旁，花一下子撲到奶奶懷里。花問：“奶奶，什么是白血病呀？我聽醫院里的阿姨說，我得的是白血病，能治好嗎？”

奶奶摟著花說：“等春天來了，花的病就好了！”花看見奶奶的眼里有了淚水。

花說：“奶奶，花一會兒要堆一個會笑的雪人，讓它對著我們笑。”奶奶說：“花累了，先睡覺，睡醒了奶奶和花一起堆雪人。”

花好像聽見了奶奶的呼叫，她想說話，可怎么也說不出來，她想睜開眼睛看看奶奶，可怎么也抬不起眼皮。只是感覺奶奶的喊聲很遠。迷迷糊糊中，花感覺臉上暖洋洋的。懶懶地睜開眼睛，原來是陽光從窗戶鉆進來照在臉上，天亮了。花伸了一下懶腰，想起了昨天的事。

花轉頭看了看，奶奶沒在炕上。奶奶在做飯吧，花想。向窗外看去，花驚呆了，一個胖乎乎的雪人立在院子里，微笑地看著她。

“奶奶——”花覺得鼻子有些酸。

（摘自《天池小小說》2011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