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忠明 圖/由上海吳昌碩紀念館提供
吳昌碩的十二方田黃印
文/楊忠明 圖/由上海吳昌碩紀念館提供
吳昌碩先生十二方田黃石自用印,經歷九死一生之遭遇,如今得以重見天日,聽來令人感慨不已、思緒萬千。
上海吳昌碩紀念館
地址:陸家嘴東路15號
(陳桂春故居內)
電話:021-58786863
交通:地鐵二號線陸家嘴3號出口
這是缶老曾孫、吾友,滬上名書家吳超先生說的舊事:1952年他祖母患重疾,醫病缺錢,家里雖有許多字畫,但又不忍變賣,這時,他父親吳長鄴的同窗好友,上海正泰橡膠廠董事長、蘭花專家劉漢麟先生送來巨款以救燃眉之急,他祖父吳東邁捧去劉家一盒十二方田黃石,漢麟當然不肯收,東邁執意將石留下,說等我有錢再來取吧。多年后“運動”將至,作為資本家的劉漢麟說田黃石放在他家不妥,硬是送還吳家,東邁先生對其子吳長鄴說:“等運動過后再把田黃送回劉府。”之后,“文革”開始,吳家被抄,舊藏名家書畫大多被撕毀,家人將幾麻袋“廢紙”分數次送到雁蕩路廢品回收站排隊出售,共690斤,每斤1分,得幣6元9角補貼家用,這盒十二方田黃石當然是造反隊凱旋而歸的戰利品了。“文革”后期,長鄴先生寫信給市里及西泠印社等有關部門,四處打聽這盒田黃石的下落,但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有人說東西在上博或友誼商店,吳家請熟人鈐來印蛻一看,大失所望。“文革”結束,吳長鄴找到老干部程國藩請他援手相助追尋田黃,但還是泥牛入海無消息。
某日,有關單位來吳家,說是已將這盒田黃石賣給文物部門了,送上物款100元,長鄴先生聞之大驚!再次求援于有關部門查找田黃的下落,上海文物部門的領導很重視此事,在某單位的一大堆原始賬單里追查到這十二方田黃石以百元收購的單據,奇怪的是,這批田黃出售的發票竟然也已開妥,不知為何又退了回來,十二方田黃倉庫里還是遍尋不著!后來知曉,當年以極低之價由某部門賣給一日本商人,我想,當年那位東瀛“幸運者”,面對已經到手的寶貝, 應該是摸著田黃石幾天幾夜睡不著覺的!可憐國寶危在旦夕!但是,不要急,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硬是將這幾塊九死一生的田黃石拉了回來!當外商面露微笑攜帶田黃出海關時被攔截,沒收!但田黃存放何處?還是個謎?吳家急啊!遙問田黃,你在哪里?可是,這里的黎明靜悄悄……
上世紀70年代末,有一天,滬上工人文化宮篆刻班教室里,名印家陳茗屋正在講課,學生中有個在外輪供應公司倉庫里工作的人,拿出一本發票簿,上面鈐有許多印蛻,茗屋發覺其中有他熟悉的十二方缶老自用印!一問方知那些田黃石正沉睡在那個倉庫里。茗屋立即將喜訊告訴吳超,不久,失蹤多年的國寶田黃十二石,得以重見天日,落實政策還印時,來人帶來一張百元收據,吳家將一百元人民幣交還文物部門把十二方田黃贖回,而吳長鄴則以劉漢麟的名義捐給杭州西泠印社,獲獎萬元,吳、劉又把此巨款捐給徐匯區某街道工廠,盡管當年他們兩家生活困難,還是聊獻一片愛心在人間。幾經劫難的十二方珍貴田黃印石,獸紐古拙,色黃似金潤比玉,蘊含寶氣凝如脂,總重約500克不到,秘藏在杭州西泠印社內,上海吳昌碩紀念館中有印蛻陳列,名書畫家吳長鄴先生題曰:先大父缶翁篆刻存世原已不多,幾經戰亂后,愈見稀少,其田黃自用印共壹拾貳方,實為國之瑰寶,今已捐獻在杭州西泠印社,茲鈐其印存移贈與浦東紀念館,以供同好參考。
編輯:沈海晨 mapwowo@163.com


老至居人下
缶廬(吳昌碩)的印多壯偉醇厚,而此作則是以細峻得醇厚,較前者尤難。要在鐫刻時以刀為筆,且見筆見刀。使線條見功力、見內力、見張力。讀此印足以玩味到唐人“屋漏痕”般積點成線的極致。
——韓天衡

缶老
此印是昌碩先生69歲時的力作。此時的書法、篆刻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此印乃巧妙地把“小篆略參大篆的筆意”運用到印中,使印文雄健豪放,厚重靈動。然從邊款世界看出了神韻蒼古、氣勢磅礴。
——童辰翊

酸寒尉印
吳昌碩篆刻力求“破古法”而“出己意”,此方印胎息于秦漢將軍印,線條勁挺、氣息高古。特別是遠刀鐫刻,十分犀利生辣而峭拔爽捷,凸顯了將軍印古樸清剛而酣暢矯健之印質形態。
——王琪森

古桃州
此印為缶翁諸印之別派,其開合其跌宕則自出新意。“古”字下方收縮,“桃”字左右放空,“州”字上下疏空,把重心密集于中部,使之疏而不空,因呼應而固其氣,密集處不悶塞而因外空而得其神。
——張郁明

棄官先彭澤令五十日
此印款出自陶淵明棄官歸田之典故,缶老佩其志,效其行,僅三十日即棄官。此印共九字,行分三列,然大小錯落左右平衡,則多見匠心之痕。蓋因田黃落刀便已受制約,又如何不計工拙隨心所欲焉?
——黃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