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稅收政策在消費升級中的促進作用

高甜甜

摘要：稅收和消費都是經濟活動的重要內容。稅收作為國家促進經濟穩定發展的宏觀調控工具，在促進消費升級方面具有較大的作用，其寬嚴直接影響到居民的消費預期。主要表現在通過對增值稅、消費稅、所得稅、房產稅等稅收政策的調控，來減輕企業和居民個人稅負，提高居民收入水平，增強和刺激居民的消費預期，引導居民合理消費，促進消費水平的升級，推動中國經濟穩定、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消費升級；稅收政策；促進作用

中圖分類號：F810.42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2）23-0098-03

隨著中國經濟快速發展和居民收入逐步增長，居民消費能力也不斷升級，從幾十年前“百元級”的自行車、縫紉機，十幾年前“千元級”的冰箱、彩電到近幾年“萬元級、十萬元級”的小汽車以至“幾十萬元甚至上百萬元級”的住房，消費品檔次越來越高，消費升級的周期越來越短。但由于種種原因，居民消費總體不足的問題依然存在，其增長速度仍滯后于GDP同期增速，消費檔次的升級還有很大空間。近幾年，受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中國長期形成的過度依賴投資和出口的經濟發展模式已難以為繼。從經濟長期穩定發展的需要出發，國家已將刺激消費、擴大內需作為經濟發展的基本立足點和長期戰略方針，其中稅收政策促進消費升級是解決消費不足問題的重要宏觀政策之一。作為國家促進經濟穩定發展的宏觀調控工具，稅收政策在促進消費升級方面具有哪些作用？本文將對此進行探討。

一、消費升級的內涵解析

1.消費及消費升級的概念。消費是指利用社會產品滿足人們各種需要的過程，是社會再生產過程中的一個重要環節，也是最終環節。消費分為生產消費和個人（居民）消費。而消費升級則是指消費質量和水平的提高。具體可表現為消費的結構型升級和消費的質量型升級。消費的結構型升級可用恩格爾系數來表示，恩格爾系數減小，通常表明人民生活水平提高，消費結構改善；消費的質量型升級主要表現在基本消費品（衣、食、住、行）和文化娛樂方面的消費升級。受生理因素的限制，一般說來，人們對基本消費品的需要是有限的，彈性較小，而對享受型消費品和發展型消費品的需要是無限的，其彈性非常大，因此，未來消費升級的重點將是享受型消費和發展型消費。中國居民消費升級經歷了以傳統的基本生活消費為主的初級階段、以普及家用電器為主的購置生活必需品階段，現正向以住房、汽車和服務型消費為主的享受型和發展型消費階段過渡。現階段，由于中國不同地域、城鄉居民之間的家庭收入上存在著明顯的差別，消費層次往往不盡相同，消費升級對不同地區、不同收入居民而言有著不同涵義，其特點不僅呈排浪式，也呈階梯式。因此，完善消費升級的稅收政策則應有所傾斜、區別對待。

2.消費升級與經濟發展的關系。馬克思說：“一定生產決定一定的消費、分配、交換和這些不同要素相互間的一定關系。當然，生產就其片面形式來說也決定于其他要素……最后，消費的需要決定著生產。”（《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第102頁）。這告訴我們，生產發展決定消費，生產發展提供人們消費的物質產品；同時，消費對生產也具有積極的反作用，因為只有在消費中產品才成為現實的產品，并創造出新的生產需要。由消費、投資以及出口構成的國民經濟的總需求中，消費需求作為最終需求，拉動經濟增長最為有效，消費升級能夠為經濟增長提供強勁動力。中國是社會主義國家，發展經濟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滿足人民的物質生活和文化生活的需要。所以，在物質財富不斷增長的情況下，鼓勵消費，發展消費，這既是社會健康運轉、人類走向自由全面發展的需要，也是體現中國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必然要求。

3.稅收對消費的影響。美國著名經濟學家保羅·薩繆爾森認為，稅收對消費的影響是巨大的，政府增加稅收，使得“我們的實際可支配收入將降低，而可支配收入的降低又使我們減少消費支出”。消費支出的減少會使消費曲線下移，較低的消費曲線相交于較低的國民收入曲線，將導致國民生產總值的減少。所以，對某些產品和行業增稅會抑制其消費需求，對某些產品和行業降稅則可以起到相反的效果。稅收在一定的條件下能影響消費升級，但不能決定消費升級。所以，稅收政策對促進消費升級的作用空間是有局限性的，我們在注重稅收政策調節的同時也要注重其他手段的綜合運用。就稅收政策而言，為更好地發揮其影響作用，我們必須按照兼顧公平原則，力求做到公平稅負，即“對于情況相同的人征收相同的賦稅；對于情況不同的人，征收不同的賦稅”，才能縮小公民收入分配和消費水平上的差異，使消費升級趨于同步。

二、稅收政策對居民消費升級的促進作用

現代消費理論認為，某一時期居民消費需求的因素主要包括消費能力、消費意愿、消費環境等方面，稅收政策作為政府宏觀調控的重要手段，能夠通過改變和提升消費能力、消費意愿、消費環境等因素對居民消費需求及其發展產生顯著影響。具體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一）通過降低宏觀稅負調節生產結構，實現基本消費品生產和消費的適度平衡

人類消費的升級是建立在經濟發展的基礎之上的，即以基本消費品（衣食住行）的滿足為前提。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科技的進步，基本消費品品種將不斷增多，品質不斷提升。從滿足人民基本消費品需要出發，發揮稅收政策促進生產、增加供給的作用尤為重要。

1.通過調整稅收政策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和升級，為居民消費升級提供充足的消費品總量。在當前全球性金融危機、歐債危機和國內經濟增長放緩、消費嚴重不足的大背景下，稅收政策的調整如減稅或降低稅率，可以鼓勵和支持生產大眾消費必需品企業的發展壯大。

2.通過稅收減免優惠扶持科技創新，鼓勵產品研發，增加對居民所需新型消費品供給。稅收優惠作為一種稅收調節工具，直接調節納稅人的收入、影響投資人的行為。比如，國家通過制定鼓勵企業科技創新、支持新產品開發的稅收優惠政策，有利于調動企業科技創新和開發新產品的積極性，降低生產成本，使質優價廉的消費品盡快被市場接受，促進大眾消費。

3.通過出臺具有導向性的稅收優惠措施調整消費產品供給結構，提高消費品質量和檔次，降低消費品價格，從而有利于優化消費環境，促進居民消費品由低端向中高端轉變。

（二）通過加大稅收政策扶持力度，提升服務類消費水平，實現服務型消費升級

服務型消費水平的高低是衡量一個國家消費升級與否的重要標志。盡管現階段中國居民以文化、休閑、娛樂保健為一體的服務型消費開始持續升溫，但由于中國服務型消費發展總體上相對滯后，與人們提高生活質量的需求相比還有較大的提升潛力。為此，國家通過給予服務企業更多的稅收政策扶持，能夠積極培育新型消費業態，大力培育和發展居民服務業知名品牌，鼓勵開拓新興旅游形式發展旅游消費，大力發展健康以及文化體育服務消費，促進傳統消費向現代消費轉變。未來服務型消費將在健康服務、養老服務和公租房建設服務等消費服務領域得到快速提升，這也將是稅收政策支持的重點。

（三）調節居民收入，引導居民消費，逐步擴大居民成長型和潛力型消費

1.運用稅收政策調節收入分配和居民不確定性預期，有利于增強居民消費意愿。稅收參與國民收入的分配，具有公平調節個人收入和財富的分配功能。國家通過開征社會保障稅，建立健全社會保障體系，有利于消除居民后顧之憂，減低居民不良預期風險，有利于將居民的潛在消費轉變為即期消費。

2.通過累進的個人所得稅、財產稅、遺產稅和贈與稅來實現收入分配的再次調節。這些稅種對高收入者征稅，而對低于起征點的低收入者或不富裕者免稅，既有利于緩解收入分配中差距過大問題，防止貧富過于懸殊，又有利于引導高收入者理性消費。

3.稅收政策的引導效應可以起到調節需求量的作用，表現為政府課稅的增減可以使消費者購買商品的支出減少或增加，引導居民合理消費。比如，國家可以通過對剛性需求的房屋減稅，以鼓勵居民自住房消費，對購買多套房或投機性購房的加稅，以抑制投資性、投機性住房購買需求，防止住房價格大幅上漲，使居民住房消費趨于理性，并兼顧其他消費，推動未來的消費升級。

（四）合理運用優惠政策，促進地區、城鄉之間經濟發展平衡，實現居民消費的同步升級

目前，中國東部、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不夠平衡，決定了地區之間消費水平存在著較大的差異。稅收優惠政策作為政府主動運用稅收手段干預經濟的措施，可以通過制定差別的稅收政策，緩解區域經濟發展失衡。當前，在中西部地區加快發展步伐的過程中，國家可以根據各地的發展條件，制定切合實際的稅收優惠政策，提升落后地區的經濟，促進其消費結構的升級。而為了縮小城鄉居民目前存在的較大消費差異，對“三農”采取的稅收政策扶持措施也十分必要。建議國家出臺力度更大的支持農民工就業、支持農產品生產加工業發展以及支持城鎮化發展的稅收政策，這樣才能使農村居民享受經濟發展帶來的實惠，盡快實現農村居民的消費升級。

三、稅收政策如何促進居民消費的升級

從1983年利改稅開始，中國先后進行了三次稅收制度改革，但是，由于受多種因素的制約，中國現行稅收政策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缺陷。主要表現在：一是以流轉稅收入為主的稅收收入結構造成稅收負擔向中低收入階層轉嫁，進一步拉大收入分配差距。二是現行的個人所得稅分類稅制客觀上減少了中低收入階層的可支配收入。三是缺乏累進性的財產財富稅收制度直接導致收入分配差距繼續擴大。四是地區稅收優惠和激勵性的稅收返還制度加劇了地區之間的貧富差距。五是對居民基本消費品生產銷售的稅收優惠政策力度不夠，對消費升級推動作用較為有限。

根據中國居民消費升級的歷史和現實情況，借鑒國外經驗，筆者認為，中國稅收政策的制定必須將著力點放在各類消費品總量供應平衡以及居民大眾“有錢消費”和“愿意消費”上，而消費升級的突破口則應是農村居民消費升級。

1.逐步降低事關居民消費升級的行業、產品的稅負水平，保證基本消費品的供應和品質的提升。一是出臺更加優惠的稅收政策，鼓勵高品質的基本生活必需品（如無公害綠色食品、高檔服裝及日用品、家用電器）的生產，通過減輕大眾居民升級消費的成本，提高居民生活質量。二是加大鼓勵科技創新的稅收政策扶持力度，如對銷售初期的新產品增值稅實行即征即退，允許用以前年度的利潤彌補這些活動出現的虧損。三是降低居民日常消費品生產企業的所得稅和消費稅率，鼓勵新興服務企業增加服務項目，引導和擴大民間投資。四是加大對中小生活用品生產企業融資的稅收政策扶持力度，提高金融機構向這類中小企業放貸的積極性。五是全面推行營業稅改增值稅，尤其在建筑業、交通運輸業和現代服務業等方面由試點轉為全面推行，可有效降低這些行業的稅負，進而可以降低居民在居住、出行、接受服務等方面的成本。

2.運用稅收政策合理調節收入分配，增加普通居民工資性收入，縮小貧富差距。收入是消費的函數，居民消費水平的提高是消費結構升級和消費規模擴大的直接動因。雖然居民收入的增長與財政、工資政策聯系緊密，但稅收政策也有其作用空間：一是通過稅制變動直接影響收入初次分配。在稅收政策的制定上，可以適當提高所得稅稅前準許扣除的工資標準。二是通過完善個人所得稅制實現收入再分配。在所得稅制上，實行綜合所得課稅為主、分類所得課稅為輔的混合所得稅模式，即對屬于投資性的、沒有費用扣除的應稅項目（如利息、股息、紅利所得、偶然所得等）實行分類所得課稅；對屬于勞動報酬所得和費用扣除的應稅項目（如工資薪金、勞務報酬、承包經營所得、稿酬、特許權使用費、財產轉讓租賃所得等）實行綜合所得課稅。另外，要改變征收方式，變對個人征收為對家庭征收，彰顯公正公平，并適當調整個人所得稅起征點和所得稅稅率級距，通過對高收入者多征稅，對低收入者少征稅或不征稅，有利于平衡居民收入和擴大消費。三是利用差別稅率的行為課稅來調節收入差距。如對關乎國計民生的壟斷行業開征超額利潤所得稅，所征稅款用于社會保障。四是利用財產稅制來調節財富差距。開征和建立同個人所得稅配套的相關稅種，如在財產轉讓環節開征遺產與贈與稅，對存量不動產資產開征物業稅，對個人的投資收益開征證券交易稅等。

3.開征社會保障稅，完善社會保障體系，提升低收入群體的消費水平。從中國國情出發，應盡快建立起以稅收為主要來源的社會保障籌資機制，適時開征社會保障稅。通過完善社會保障制度，使廣大居民老有所養、病有所醫、失業有保障。通過建立保障基金，讓居民解除后顧之憂，增加即期消費，提升消費水平。

4.進一步理順支農惠農的稅收政策，增加農民收入，促進農村居民的消費升級。一是進一步完善支持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稅收政策。主要采取稅收優惠、貼息等財政性措施鼓勵社會其他力量進入農業農村社會發展領域，支持“三農”服務機構投資高科技農業、農業基礎設施建設。二是“以稅惠農”，支持農資產品生產，對農業生產資料實行更加優惠的增值稅稅率。三是完善支持農業產業化、推動科技農業、新興農業的稅收政策，大力鼓勵發展農村新經濟組織。四是出臺支持農民工就業的稅收政策，加快農村富余勞動力的轉移，提高農民收入，縮小農村居民與城鎮居民的收入差距。五是出臺支持農村城鎮化建設的稅收政策，加強農村金融網點、信息網絡、村級公路、連鎖超市建設，改善農村居民居住和生活條件。

5.進一步發揮稅收在促進汽車、住房等熱點消費上的調控作用，引導居民合理消費。國家應適當調減節能環保型汽車生產環節增值稅稅負，或是實行增值稅即征即退，鼓勵發展新能源汽車，提高汽油消費稅，促進節能型汽車的發展，增強居民環保意識。同樣，為促進居民住房消費，國家應出臺鼓勵居民購買自住房的稅收政策。比如，允許個人購買自住房貸款利息支出抵扣個人所得稅并給予低收入家庭一定的稅收減免照顧；今后出臺與住房消費相關的稅收政策應考慮在房產保有環節征稅，抑制投資和投機需求，對投機炒作購房以及個人豪宅所有者增收消費稅，而對保障性住房、廉租房開發及租售收入等出臺更為有力度的稅收優惠政策。另外，還可開征住房空置稅，凡是住房空置不居住不出租的，一律按月征收住房空置稅，或是空置年滿一定期限強行出租或低價回購給需求者居住，真正讓炒房者“吐血”，可有效抑制投機行為和腐敗行為，降低房價，刺激需求。

需要說明的是，由于中國經濟發展基礎較為薄弱，促進消費升級的稅收政策一方面應兼顧國家財政承受能力，另一方面也應兼顧不同收入群體的各類消費需求，兼顧環境容量，把握力度，循序漸進，防止走向事物的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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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仲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