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身工》中的敘事和描寫

摘 要： 《包身工》中生動地體現了生活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中國勞動工人的悲慘命運，給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透過作品中的敘事和描寫，我們可以客觀全面地分析造成她們悲慘命運的必然性。

關鍵詞： 雙線結構 點面結合 細節描寫

《包身工》是夏衍經過一個多月的實地考察，將作者的真實所見，以血和淚凝聚成文字，真實地再現了包身工的非人生活。《包身工》是中國報告文學史上劃時代的作品，作者以鐵的事實、精確的數據、精辟的分析和評論，把勞動強度最重、地位最低、待遇最差、痛苦最深的像奴隸一樣做工的女孩子們的遭遇公之于眾，憤怒控訴了帝國主義和買辦勢力殘酷剝削和掠奪中國工人的罪行。文章發表之后，引起了強烈的社會反響，尤其是本篇文章中的敘事和描寫，給人以深刻而鮮明的影響。

一、雙線結構

課文以包身工一天的生活為序，從早晨起床，到吃早餐，再到上工，中間穿插了包身工的來歷，日本廠家喜歡用包身工的三大原因，說明了日本紗廠在榨取中國廉價勞動力血汗的基礎上飛躍膨大的事實，揭露了日本帝國主義和中國的官僚資本勾結殘酷壓榨中國勞動工人的罪行，讀來字字是血，聲聲是淚。

整篇文章以時間為縱線，按照包身工一天的生活來組織材料，從清晨四點一刻，到黑沉沉的深夜，時間跨度大，敘述具體，內容簡單但是文字的穿透力很強。描寫生動，把一群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包身工的形象呈現在讀者面前，給讀者留下了鮮明深刻的印象。透過細節的描寫，我們不難發現，文章既寫一些群體的形象又著眼于一些個體形象的精心刻畫。中間穿插的一些背景材料，這是橫的順序。作者采取縱橫結合的敘事順序，把眾多的材料高度集中在包身工一天的時間里，而不顯得散亂，通過這條縱橫結合的主線，使文章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

二、點面結合的寫法

所謂“點”，指的是最能顯示人、事、景物的形象狀態特征的詳細描寫；所謂“面”，指的是對人、事、景物的敘述或概括性描寫。點面結合就是“點”的詳細描寫和“面”的敘述或概括性描寫的有機結合。“點”，可以突出重點，體現深度；“面”，可以顧及全局，體現廣度。點面結合，可以既有深度又有廣度地反映人、事、景物的形象特征，最充分地表現思想觀點，抒發感情。

本文就是采用了這種寫法，使得包身工的群體形象突出，個體形象明顯，對讀者的震撼力強而深刻。

“面”主要指一些場景描寫，如包身工起床、吃粥、像放雞鴨一般地走進工廠等情景。但是僅有這些概括的描述，作品會顯得單薄。“點”主要指一些個體活動描寫，作者選取了一些典型人物和典型細節來描寫。比如對“蘆柴棒”的三次細節描寫。第一次是煮稀飯，“倒出來的青煙引起了她一陣猛烈的咳嗽”；第二次是重病遭受毒打，打雜的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狠命地提起來往地上一摔，跟上去就是一腳，又是第二腳，第三腳；第三次是搜身，“抄身婆”不愿意用手去接觸她骷髏一樣的身體，“摸著她的骨頭會做噩夢”。淚的傾訴，血的控告，作者通過這些真實的描寫把包身工的生活表現得淋漓盡致，使人觸目驚心。

面的描寫使敘事有了廣度，點的描寫則使敘述有了深度，而且具有了文學的特質。如包身工早晨起床的情景，吃早餐的場面，上工的情景，這些是面的描寫，寫“蘆柴棒”、小福子挨打，這些是點的描寫，點面有機結合，把包身工的可憐、日本廠家的兇殘，中國政府的無能全部顯現出來，這正體現了報告文學的新聞性和文學性、政論性特點，從而成為我國報告文學體裁的一種經典的敘事手法。

三、生動的細節描寫

細節是文學作品的生命，一部成功的文學作品，總離不開栩栩如生的細節描寫。對于報告文學來說，也不例外。《包身工》開頭寫道：

“拆鋪啦！起來！”穿著一身和時節不相稱的拷綢衫褲的男子，像生氣似的呼喊，“蘆柴棒！去燒火，媽的，還躺著，豬玀！”

這段細節描寫了“男子”的衣著、語言、神態。不倫不類的穿著，粗俗野蠻的語言，盛氣凌人的態度，透過這些細膩的描寫，我們看到了包身工的悲慘生活的必然性，男子擁有的特權和高傲，與這些包身工有直接的關系。男子是靠著包身工的勞動顯擺逞闊，他的富足和安逸是建立在大量包身工勞動的基礎上的，是靠著壓榨包身工的血汗才擁有了這種高傲。是靠著大量的和他一樣的毫無人性的資本家組成的龐大的管理體系才有了這種特權。

又如：“老板娘拿起鉛桶到鍋子里去刮一下鍋巴、殘粥，再到自來水龍頭邊去沖上一些冷水，用她那剛梳過頭的油手攪拌一下，氣烘烘地放在這些廉價的‘機器’們面前。”使我們了解了包身工“蘆柴棒”形象的根源，使我們了解了包身工死人一般面色的原因，使我們了解了包身工弓一般彎著的腰的必然性，再沒有比這更殘酷和狠毒的剝削方式了，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加非人的折磨和待遇了。文章的結尾拿包身工和墨鴨相比，相比之下，墨鴨的生活和質量超過了人，活在世界上的包身工還比不上船夫養的墨鴨。那么，轉過來我們想，堂堂正正的人過著豬狗不如、雞鴨不比的生活，那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呢？人活著，當以爭取自己的權益和尊嚴為重，這些女孩子，他們活著的意義僅僅是為活著，至于超于物質（主要是指吃喝）之外的其他，他們連做夢都不敢想。

《包身工》不愧為一篇具有極強生命力的作品，因其敘述的完整而嚴謹，描寫的生動而形象，使讀者產生了深刻的印象和心靈的震撼而成為現代文學作品中的一朵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