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基層醫院醫生工作倦怠和工作特征相關研究

劉夢明，王 忠，秦江梅

（1.新疆石河子大學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8；2.石河子大學醫學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8）

工作倦怠( job burnout) 是與工作相關的一系列癥狀，通常認為是工作中的慢性情緒和人際壓力的延遲反映。工作壓力長期得不到緩解，會逐漸導致工作倦怠，即一種在工作重壓之下身心疲憊、厭棄工作的感受，是一種身心能量被工作耗盡的感覺[1]。

工作倦怠最早是由美國臨床精神病學家Freudenberger[2]于1974年提出的。Maslach等于20世紀80年代提出了工作倦怠的多維概念[2]。工作倦怠者通常有三方面的癥狀：（1）情緒耗竭：感覺精力耗盡、身心疲憊、失去活力是表示工作倦怠的壓力維度；（2）消極工作:失去工作興趣和熱情，懷疑工作及自身價值、悲觀失望是人際關系維度；（3）個人成就感低落：在工作中缺乏自信，很難體會到成就感，工作樂趣降低，對組織和個人都會產生不良影響。對組織來講，工作倦怠導致服務質量的下降，降低員工對組織的忠誠度，是表示自我評價維度。

在這三個癥狀中，情緒耗竭是倦怠的主要癥狀。工作倦怠是一種負面的心理狀態[1]，，對組織和個人都會產生不良影響。對組織來講，工作倦怠導致工作積極性下降、工作滿意度降低、導致缺勤和離職、引發亞健康及家庭問題。隨著中國開始進入老齡化，人們最需要的其實不是大醫院，而是近在身邊的基層醫生，而公立醫院改革的工作重點之一是扶持基層醫療機構，完善基層及社區服務體系。可見，緩解和解決工作倦怠，無論對于組織還是個人都有重要的意義。

1 對象和方法

1.1 對象

調查方法采用多階段整群分層抽樣方法及典型調查法抽取新疆兵團基層醫療機構醫生372名，其中農村基層醫生285名（包括團級醫院醫生240名、連隊衛生室醫生45名），及一個城市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醫生87名。農八師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是新疆生產建設兵團范圍第一座完整的覆蓋城市所有小區的社區，故作為典型調查。

1.2 測量工具

調查問卷為第四次國家衛生服務調查的醫務人員調查問卷。此次調查共發放問卷405份，回收有效問卷372份。有效回收率91.85%。

1.2.1 馬斯勒倦怠問卷 (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MBI)

調查采用了《Maslach 工作倦怠量表—通用版》并結合醫療行業進行了修訂[1]，該量表從“情緒耗竭”（5個條目）、“消極工作”（5個條目）、“個人成就感”（6個條目）三個方面癥狀描述工作倦怠。共16道題目。采用的是0～6的7點計分，“從來沒有”計0分，“總是”計為6分。得分越高，表明某種感受出現的越頻繁。將16個題目得分加總，并分別除以題目數，得到工作倦怠的均分；其中個人成就感為負向記分。根據該量表的賦分標準，均分在2分以下視為“低度”，2～4分視為“中度”（不包括2分和4分），4分及以上視為“高度”。工作倦怠的Cronbach α系數為0.782[1]。

1.2.2 工作特征調查表

“工作特征調查表”是基于哈佛大學教授Richard Hackma和伊利諾依大學教授Greg Oldham（1976）提出的定義[1]即主張工作特征包括任務完整性、任務重要性、技能多樣性、工作自主性和工作反饋，同時結合我國國情及衛生行業的特點，通過對技能多樣性、工作意義、工作自主性、工作反饋、工作負荷、工作對個體的控制、情緒表達的要求6個方面的調查。共22道題目，所有問題均設5個回答項，其中“非常不符合”計1分，“比較不符合”計2分，“不能確定”計3分，“比較符合”計4分，“非常符合”計5分。工作特征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數為0.831[1]。

1.3 質量控制

問卷集中發放, 集中或單獨匿名填寫, 調查前向被調查者講解調查目的、內容、填寫方法，獲得調查對象知情同意后，使其自愿參加并充分理解, 以求得合作。問卷填寫完畢由調查者統一收回。問卷收回時進行審核、補漏。

1.4 統計學方法

收集的數據使用Epidata 3.0軟件建立數據庫，全部資料錄入計算機并進行邏輯審核。采用SPSS 17.0統計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資料用表示, 多組均數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兩樣本均數比較采用t檢驗、工作倦怠與工作特征的關系采用相關和多元回歸分析。

2 結果

2.1 工作倦怠總體狀況

有89.2%的醫生出現了中度以上的倦怠感，其中11%處在高度倦怠狀態，只有10.8%沒有或很少有倦怠的表現，處于較理想的工作狀態。具體到三個癥狀，有12.4%處于高度情緒衰竭狀態，11.6%處于高度消極狀態，但僅有3%處于低成就感（詳見表1）。

表1 醫生倦怠的分級結果比較

2.2 醫生工作倦怠的人口學特征分析

不同性別的醫生在消極工作的癥狀上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男醫生與女醫生相比消極工作表現明顯。不同性別醫生在情緒衰竭及個人成就感低落差異無統計學意義。

不同學歷水平、婚姻狀況、及各年齡組之間在工作倦怠的三個維度的表現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詳見表2。

表2 不同人口學特征醫生的工作倦怠水平()

表2 不同人口學特征醫生的工作倦怠水平()

注：*P＜0.05

2.3 農村與城市基層醫生各量表評分比較

農村基層醫療機構和城市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在馬斯勒倦怠量表和工作特征量表的得分上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詳見表3。

表3 農村基層與城市基層醫生各量表評分比較()

表3 農村基層與城市基層醫生各量表評分比較()

工作倦怠 2.98±0.83 2.89±0.88 0.86 0.39情緒衰竭 2.32±1.35 2.12±1.46 1.18 0.24消極工作 2.33±1.26 2.21±1.42 0.71 0.48馬斯勒倦個人成就感 4.07±1.05 4.10±1.62 -0.22 0.83技能多樣性 11.71±2.16 11.55±2.15 0.59 0.55工作意義 12.19±2.23 12.24±2.13 -0.18 0.86工作自主性 11.58±2.30 11.16±2.48 1.45 0.15工作反饋 10.71±2.55 10.94±2.18 -0.79 0.43工作負荷 22.49±3.53 22.79±3.46 -0.7 0.48工作特征量表 工作對個體情緒表達要求 14.85±3.37 14.87±3.89 -0.07 0.95

2.4 工作特征與醫生工作倦怠的關系

對工作特征相關條目與工作倦怠的三個維度進行的相關分析，情緒衰竭與工作意義、工作負荷、工作對個體情緒表達要求成正相關，與工作自主性、工作反饋成負相關；消極工作與工作負荷、工作對個體情緒表達要求成正相關，與工作意義、工作自主性、工作反饋成負相關；個人成就感與工作特征表達的六個條目均成正相關，詳見表4。

表4 醫生工作倦怠與工作特征的相關分析(r)

2.5 工作特征項目對工作倦怠的影響

以工作倦怠的三個維度為因變量，以工作特征的各項目為解釋變量，建立工作倦怠的多因素線性回歸模型，采用逐步回歸法考察特定因素對工作倦怠的作用。影響情緒衰竭的工作特征因素包括除技能多樣性外的其他子項(P＜0.05) ,工作意義、工作自主性、工作反饋的回歸系數為負，說明三者具有降低情緒衰竭的作用；消極工作的影響因素有工作意義、工作反饋、工作負荷、工作對個體的情緒表達要求(P＜0.05)，其中工作意義和工作反饋具有降低消極工作的作用；個體成就感主要的影響因素有技能多樣性、工作意義、工作自主性和工作對個體情緒表達要求(P＜0.05)，詳見表5。

表5 工作特征對醫生工作倦怠影響的多元回歸分析

3 討論

調查結果顯示新疆兵團基層醫療機構中有89.2%的醫生出現了中度及以上的倦怠感，這比全國醫務人員出現中度及以上的工作倦怠發生率高36.8%[1]。主要表現在情緒衰竭維度，其次是消極工作，個人成就感低相對較低。情緒衰竭被認為是工作倦怠最具代表性的指標, 導致醫生情緒衰竭的可能原因有多個方面：一是農村基層醫療機構的人才基礎薄弱，人才引進速度緩慢，部分連隊衛生室只有一名醫生；除了診療等常規工作外，醫生需身兼數職，可能會由醫生來兼職做護理工作、藥房工作等。二是人才培養心有余而力不足，政府每年對農村基層醫院都有進修培訓項目，但是農村醫療衛生機構派不出進修學習醫生，一方面是基層醫院的骨干醫生是承擔較重的工作，無法離崗；另一方面基層醫療機構也有擔心骨干出去進修后會有離職傾向。三是城市社區衛生服務機構由一級醫院轉制而來，人員起點較低；另外在基層社區中醫生所接觸的疾病種類和患者都有限，并且因為人員的短缺，他們出去接受培訓教育的機會就比較少，或進修學習的時間比較短，所以提升自身技能水平會受到一定的限制。很多基礎骨干醫生參加培訓后就流失的現象已經很普遍，特別是向收入待遇好的地方流失[9]。在職稱評審方面，原來政策規定在一級醫院原則上不設正高職稱[3]，副高職稱的比例也很低，而目前我國的醫療機構是根據技術職稱發放崗位工資，影響了基層醫療機構醫生的收入。

從已有的研究來看, 影響工作倦怠的因素包括個人因素和工作及其環境等有關因素。Maslach 等[2]在總結以往的研究時指出, 在所有人口學變量研究中, 一致認為年齡與倦怠有關,年輕醫生的倦怠水平比較高。本次研究表明基層醫療機構的不同年齡層次的工作倦怠水平沒有差異，這可能是由于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基層醫院的醫生不僅收入低，而且增長緩慢。在消極工作維度上不同性別的醫生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男性醫生消極工作較女醫生嚴重，這可能是由于男性更容易隱藏個體情緒及壓力，很少將內心的不滿釋放或表達。

影響工作倦怠的工作特征方面,本研究結果顯示,工作意義和工作反饋都能較好的減輕醫生的情緒衰竭和消極工作癥狀；工作自主性既能降低的情緒衰竭也可以提高個人成就感；工作負荷和工作對個體情緒表達的要求對情緒衰竭和消極工作具有預測作用，技能多樣性、工作意義和工作對個體情緒表達的要求對個人成就感都有積極作用。

因此作為無論是行政機構還是醫療機構的管理層都應關心醫生工作狀況, 適時給予協助, 讓其有發揮潛力追求成長的機會, 并提高對工作意義和工作要求的認識,增強責任感和自主性；管理者還應在注重對醫生的技能培訓，增加進修學習的機會, 從而提高醫務人員工作投入水平并降低倦怠感；由于醫療工作質量的好壞除了患者能夠直接反饋以外，便是其上級及同事。上級及同事的工作反饋從更為專業的角度，對醫療工作質量和效率進行評價，通過工作反饋，醫生不僅能了解他們所從事的工作進展情況, 還能得知自己的工作是否被他人或組織肯定, 從而調整工作方式，提高工作投入水平。管理者應從改進內部管理體制和領導方式入手, 將日常的監督檢查、組織進行的績效考核、病人評價等都應及時反饋給醫生；此外應采取開展相關心理健康講座減少醫生的職業壓力源，一方面要提高醫生的適應能力、自我保健能力及理性處事能力，另一方面則需要管理者考慮在人力資源的使用問題降低工作倦怠。

[1]衛生部同濟信息中心.中國醫患關系調查研究[R].北京:中國協和醫科大學,2010:63-123.

[2]Christina Maslach,Schaufeli Wilmar B,Michael P.Leiter.Job burnout[J].Annu. Rev. Psychol,2001,52:397-422.

[3]沈 沁,楊 瑤,黃亞芳,等.北京市社區衛生服務機構衛生人力資源現況研究[J].中國全科醫學,2009,12(23):2169-2172.

[4]李超平,時 勘,羅正學,等. 醫護人員工作倦怠的調查[J].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03,11(3):170-172.

[5]謝命蓮,丁 柳.加快農村衛生人才隊伍建設的探討[J].重慶醫學,2011,40(5):509-510.

[6]盧 偉,錢銘怡.128名城市醫務人員與93名縣醫院醫務人員的工作倦怠水平比較[J].中國心理衛生雜志,2010,24(5):336-337.

[7]常 青,李 思,劉秋秋,等.313名女護士工作倦怠及其影響因素分析[J].中國全科醫學,2010,13(10A):3208-3213.

[8]朱 偉, 王治明, 王綿珍,等.護士工作倦怠及其影響因素評價[J].四川大學學報(醫學版):2006,37(4):632-635.

[9]新浪網.全科醫學的蹣跚20年[EB/OL].(2011-24)[2011-7-1].http://news.sina.com.cn/c/sd/2011-07-01/143022740930.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