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電影開頭的臺詞說的那樣,“他從一出生就顯得與眾不同”,男主角出生時如香檳酒瓶塞般沖出來的搞怪情節(jié)拉開了這部電影的敘事部分。男主人公愛德華從他兒子威爾還是小孩時就喜歡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這一生眾多離奇的故事,隨著兒子漸漸長大,小威爾越來越不能理解自己的父親,他認為父親過去給他講述的那些故事都是假的,或者說這些故事是經(jīng)過包裝和粉飾過的。漸行漸遠的父子關(guān)系讓兒子威爾離開了這個家以及他喋喋不休的父親。
離家3年后,兒子帶著已有身孕的妻子回來見他已身患癌癥的父親最后一面。觀眾跟隨著威爾對他父親所講故事的回憶,一起體驗了男主角愛德華“傳奇的一生”。在父親充滿魔幻風格的故事里,那如香檳酒瓶塞般沖出來的小嬰兒,那神秘的女巫,那丑陋而善良的巨人,那如世外桃源般的小鎮(zhèn),那光怪陸離的馬戲團,那童話般浪漫的求愛歷程,那在車窗外裸泳的美人魚……無不體現(xiàn)出豐富而有趣的想象力。
影片的最后,當晨曦透過窗戶柔和的照射在病房的墻壁上,老愛德華忽然覺得精神抖擻,身輕如燕。也許意識到這就是所謂的回光返照,他立刻讓威爾抱起他,爭分奪秒的趕往河邊。仿佛又是愛德華的某次歷險,他們沖過了旁人的阻撓,拋棄了輪椅,在馬路上超車。老愛德華神清氣爽,好像不是個將要奔赴黃泉的臨死者,而是去跟老女巫眼中的預(yù)言約會,歸心似箭的去完成一次回歸。而當他們到達河畔時,所有故事中的人物都提前出現(xiàn)在那里,等待他,歡送他。老爺子此時也是歡悅不已的同眾人揮手告別,沒有一個人悲傷,他們都在為他高興的祝愿。最后,當威爾將他平躺放入水中時,他化成了一條大魚,那條時常出現(xiàn)卻又神秘莫測的大魚。兒子在父親愛德華彌留之際,終于理解了父親長久以來的良苦用心,他用父親講故事的方式為父親這一生的故事劃上了最精彩的句號。
縱觀整部影片,從畫面風格來說,會發(fā)現(xiàn)本片提姆?波頓是在繼承以往風格的基礎(chǔ)上有所突破的作品。波頓在以往風格比較突出的作品中,總是極力營造一種略帶恐怖氣息的魔幻氛圍,無論是從《蝙蝠俠歸來》中的貓女,到《火星人進攻》中的外星美女,還是從《剪刀手》中的愛德華到《無頭谷》中的搞怪醫(yī)生,無不透露出黑色詭異的氛圍與另類誘惑的魅力。而在布景方面,作為從事美術(shù)和動畫出身的導(dǎo)演,他特別在意場景的神秘感覺。到了《大魚》,這些怪異的風格有了實質(zhì)性的轉(zhuǎn)變,從內(nèi)容來看仍然是那么的光怪陸離、不拘一格;在形式與風格上則褪去了黑色詭異的外衣,披上了一層溫馨浪漫的輕紗。只有在那關(guān)于女巫的少許場景中,我們才能感覺到過去波頓最拿手的魔幻風格;即使是那樣的場景,他也加入了不少喜劇因素來沖淡場景的驚悚,使觀眾稍微加快的心跳很快就被隨即而來的嘻嘻哈哈所撫平。
《大魚》這部電影除了各種離奇故事和美輪美奐的場景,還有一個看點就是讓眾多觀眾爭論不休的各種寓意橋段。筆者以其中爭論最多的橋段為例試談自己的看法。
首先是電影的名字“大魚”,為什么以“大魚”作為電影的名字:第一是因為“big fish story”為美國俗語,意為有趣的或夸張的童話,彌天大謊;第二是由于男主角愛德華敘述中那條巨大無比的鯰魚;第三,愛德華認為自己在阿拉巴馬州的小鎮(zhèn)是“小池塘里的大魚”,要出門闖蕩。這些都是符合整部電影的特性和具體故事情節(jié)的。而大魚的“大”,更是為了體現(xiàn)男主角的優(yōu)良品質(zhì),因為大魚之所以長的大,是因為它從來沒有被人抓到過,之所以沒有被人抓到過,是因為它能經(jīng)得住各種誘惑。這其實是電影想告訴我們的:不管你眼前的一切有多么的美好和令人向往,但是,不要停止你的追求,不要停止前進的步伐,只有這樣你才能尋找到更好的未來!
其次是愛德華遇到的亦真亦幻的“美人魚”,其實就是愛德華釣起的那條吐出戒指給他的美人魚,大魚代表的就是愛德華追逐的人生態(tài)度,自由自在、輕松寫意,也是大魚這部影片本意所在(最后愛德華被放到水里之前,把戒指還給了她,落到河里,變成大魚,在所有有水的地方出現(xiàn))
最后是掛在繩子上的鞋的寓意。幽靈鎮(zhèn)是一個世外桃源,鎮(zhèn)上的居民過著淳樸無憂,自由自在的快樂生活。愛德華第一次來到幽靈鎮(zhèn)的時候,鎮(zhèn)長告訴他:你來早了。寓意是,愛德華風華正茂,正是要開闊眼界的年齡,當他意外來到世外桃源的時候,雖然知道這就是每個人都夢寐以求的最終歸宿,但是愛德華還是決定要離開幽靈鎮(zhèn),去大城市感受現(xiàn)代工業(yè)文明。幽靈鎮(zhèn)實際上代表的是一種區(qū)別于工業(yè)時代的悠閑生活方式,鎮(zhèn)民將鞋子掛在繩子上,意味著鎮(zhèn)民對這種淳樸生活的擁護,和對工業(yè)文明的拒絕,然而這對年輕的愛德華來說,卻是一種保守落后,他年輕的心渴望看看外面的精彩世界,他來自一個小鎮(zhèn),卻在另一個小鎮(zhèn)被挽留,即使被拿走了鞋子,愛德華仍然在鎮(zhèn)民的失望中走向了通往文明中心——城市的道路。
雖然愛德華?布魯姆是個很不起眼的小人物,但他積極樂觀,對未來充滿了幻想,并不斷的付諸行動,雖然奮斗的過程是充滿艱辛的,有時甚至要忍受極度的痛苦,但這個樂觀的年輕人并沒有把這些看成是苦難,而是把它們想象成童話世界里的一些充滿奇幻的愉悅經(jīng)歷,不管是遇到過的各種人,還是帶給他喜怒哀樂的各種事情,他都以童話般率真積極的心情去面對與處理。因此他的一生充滿了童話,充滿了魔幻的經(jīng)歷,他永遠生活在童話般快樂的心境中;他也愿意用他這樣樂觀的心境去影響周圍的人,他的朋友,他的家人。雖然這看起來未免有些阿Q精神,但事實上這樣做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使一個孤軍奮戰(zhàn)的年輕人在確定了目標的前提下有了不懼艱險的精神,比如愛德華堅信自己是不應(yīng)該隨便死掉的,而是會像女巫眼睛里看見的那樣離開,這種類似天真的想法卻執(zhí)著的引導(dǎo)著他度過種種危難。最后他過上了理想的生活,與心愛的女人生活在了一起,有了美滿的家庭(雖然兒子對他不很理解,但那也是劇情發(fā)展的需要),可能在一些人眼力,愛德華最后也是個普通人,沒有大富大貴,但公平地講,一個出身小鄉(xiāng)村的一無所有的年輕人,能打拼到中產(chǎn)階級已經(jīng)實屬不易,更重要的是,愛德華的人格魅力已經(jīng)深深感染了每一個人,他的朋友喜歡他愛戴他是因為他樂觀的性格使人感到輕松,他的真誠使人感到友善,所以他講的故事到底有多真實已經(jīng)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一個真實的人,一個好人,大家喜歡的人,有如此好的人緣難道不也是一種財富嗎?
同時我們從愛德華的人生態(tài)度中也能得出另一種啟示,那就是快樂未必要等到成功以后,奮斗的過程遠比結(jié)果時間長,而什么算是成功也因時而異,因為人總是有更高目標的,所以,一個成功人士的觀點非常有道理,那就是“我快樂,所以我富有,而不是我富有了才快樂”。這也正是愛德華的寫照,即使是在艱難甚至凄慘的馬戲團的生活中他依然能展現(xiàn)出非常純真的、孩子般的笑容來,難得啊、可敬啊。因此,我們看完電影后應(yīng)該好好想一下,我們是不是經(jīng)常抱怨生活的枯燥與平淡,想努力而遇到很多的不公平,其實不要去在意你過的到底是什么樣的生活,重要的是你對待生活的態(tài)度。
從他瘋狂的愛上桑德拉并如愿和她結(jié)婚之后,這種熱情就沒有減弱過,不論身處何處他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妻子身邊,不辭辛苦的工作也是為了讓妻子讓他的家庭過的更好,他對待愛情的態(tài)度一如對待人生,充滿了童心,過得就像童話里王子和公主一樣,在一起就永遠不會分離,即使他要去很多地方遇到很多人,因此在面對已經(jīng)長成少女的暗戀他的小女孩時,他才會果斷地說不。其實這個比他小10歲的小姑娘也是非常美麗非常愛他的,愛德華在面對一份同樣真誠同樣美好的感情而沒有放棄自己的諾言,沒有背叛他的愛情他的妻子,可以說他真的是一個好男人,值得我們學習的好男人。對愛情的執(zhí)著和堅貞得到的是幾十年的相濡以沫,以及完美的家庭。影片中有一段很感人的鏡頭,已是垂暮之年的愛德華和桑德拉,在水里緊緊相擁,他們的愛情是完美的,所以即使是其中一個即將離開也不會枯竭。
巨人的故事說明我們應(yīng)該對周圍的非正常人多些關(guān)懷和理解,外表可怕的他們也許更希望被社交所接納;幽靈鎮(zhèn)的故事是發(fā)生在一個寧靜歡暢、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的地方,但如果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就應(yīng)該毅然離開,踏上自己奮斗的征途,哪怕它是充滿了艱險的道路。我需要奮斗,需要證明自己,這一切必須發(fā)生在我還沒老之前。而幽靈鎮(zhèn)后來面臨崩潰更是足以證明人類絕不能停止對生活的追求;遇到連體姐妹花的故事說明你的真誠有時可能會感動原本是敵對的人,甚至會來幫助你。
影片的開始,一條大魚游蕩在水中,前面是無數(shù)的誘餌和魚鉤,這時話外音響起:有些魚天生就不會被釣到。魚其實就是人,綜觀整個片子,其實就是一部小人物的奮斗史,只要你胸懷大志,有自己明確的目標并努力行動,你就可以拋開所有的私心雜念來完善充實自己,像那條大魚一樣自由遨游,不會被普通的誘餌吸引,不會被一點點小利所斷送,用自己已知的所有時光享受生命帶來的快樂。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們都應(yīng)該成為一條“大魚”,自由的暢游在水域中,即使身有所限,想象與神思卻無拘無束,任他馳騁。
[1].柳鳴九、《未來主義 超現(xiàn)實主義 魔幻現(xiàn)實主義》,《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
[2].何琦.閆莉、<《大魚》:一部充滿智慧的人生寓言>、作家雜志,2008(8).
[3].桂青山、《電影創(chuàng)作類型論》、《中國電影出版社》、2001(3)
[4].李會中、《影視鑒賞》、《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