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霞
(新疆烏魯木齊市種苗場,新疆 烏魯木齊 830013)
西方對美學的研究,大體經歷了5個發展階段,并且在各個階段分別出現過占主導地位的美學形態,這就是本質論美學、神學美學、認識論美學、語言論美學和文化論美學。其中本質論美學是古希臘形成的以追問美的本質為中心的美學傳統。本質(essence)是古希臘思想家提出的一種主體設定,認為事物總存在著它之所以如此的核心原因,就是本質。哲學家柏拉圖(Platon,前427~前347年)將美的現象與“美本身”區分開來,認為在美的現象背后存在著一個終極的美的本質——“美本身”。“這美本身加到任何一件事物上面,就使那件事物成其為美,不管它是一塊石頭,一塊木頭,一個人,一個神,一個動作,還是一門學問”[1]。正因為這種哲學美學思想,造就了西方的規則式園林的童話。在西方人看來沒有經過人工修飾的大自然是雜亂無章的,根本談不上美。克羅齊認為自然的美是發現出來的;如果沒有想象的幫助,就沒有哪一部分自然是美的。這種審美意識貫穿始終,和中國人的截然不同。
在園林發展上,從歷史來看,從古希臘庭院式園林、古羅馬的臺地式園林到法國的規則式園林都是幾何式的,有著非常嚴謹的幾何秩序,均衡和諧。17、18世紀,繪畫與文學兩種藝術熱衷自然的傾向影響英國的造園,加之中國園林文化的影響,英國出現了自然風景園。19世紀上半葉,不少設計師重新提出在建筑與自然之間最好有幾何式的花園作為過渡,后來園林受新思潮的影響,走向了凈化的道路,逐步轉向注重功能,以人為本的設計[2]。
在20世紀20、30年代,很少有人從理論上探討在現代環境下設計園林的方法。英國的唐納德于1938年完成的《現代景觀中的園林》(Garden in the Modern Landscape)一書,填補了這一空白。他在書中提出了現代景觀設計的3方面,即功能的、移情的和藝術的。唐納德認為,功能是現代主義景觀最基本的考慮,是3方面中最首要的。后來,席卷全球的生態主義浪潮促使人們站在科學的視角上重新審視這個行業,景觀規劃設計師們開始將自己的使命與整個地球生態系統聯系起來[2]。
中國美學思想源于先秦。西周末期,周太史伯提出和諧為美的觀點,作為美學智慧的靈光閃現,早于西方300多年[3]。而孔子作為儒家的代表,強調美與善的統一,提出了“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論語,雍也篇》)的論點[4]。儒家重善輕美的哲學倫理逐漸被強化。魏晉南北朝時期,并未重蹈中世紀歐洲美學思想受神學束縛而影響發展的覆轍。此時美不再被看作善的附庸,而是轉變為重美輕善,美學思想疏遠了政治倫理,與玄學、佛學的探討相聯系。至隋唐中葉,形成一種新的美學思想,即與佛學特別是禪宗結合起來,追求超脫人世煩惱,達到絕對自由,但不否定個體生命的價值,不完全脫離世俗生活,幻想通過個體心靈、直覺、頓悟去達到一種絕對自由的人生境界。使近代中國美學具有獨立形態的是辛亥革命后的蔡元培,他對于美學的重視和美育的提倡,使得中國美學走上了真正意義上的發展之路。因而,人們研究中國美學發展歷程時形容中國的研究有“起了 100 年的早,趕晚了 100 年的集[5~12]。”
中國的園林歷史悠久,從黃帝時期、堯舜禹時期苑囿,殷商時期、秦漢時期的御苑,到兩宋期間,文人雅士庭園都為自然山水園,園林也成為表現人格、志向,抒發胸懷的場所,體現了個人獨特的逸趣。明朝繼承了唐宋的余風,全國各地幾乎都有園林分布,園林規模不大,且具有風格上的模式化。到了清朝,造園已相當普遍。江南造園手法也因清朝皇帝的幾次南巡而帶到京城,用于宮廷園林的建造[13]。
中西方在園林、美學兩方面存在不同,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由于在認識世界的方法上不同,最終導致對美本質的認識上走了截然相反的道路。西方關照事物的本質屬性。如同對馬的理解,他們喜歡研究什么是馬的本質,從而區別馬和非馬,他們更喜歡下定義,即符合這種定義的就被稱為馬,而中國人關照具體的事物,很少下定義,把注意力過于集中在個體上。太注重個體使他們在個體事物上徘徊無法形而上學。這種不同的哲學思維反映在園林上形成了不同的造園形式,即西方的規則式園林和東方的自然式園林,對于西方的哲學體系,他們認為抽象出來的東西是美的,即規則的三角形、圓形等等。這就像蘇格拉底問他的學生:“你相信絕對的美嗎?”他的學生回答:“我相信”[14]。這說明美是可以抽象出來的。對新事物的認識有細微、精致的觀察開始是必要的,但不能永遠沉迷于其中。所以在很多領域,中國總是要早些的真正原因。
對美的認識,儒家重善輕美的哲學理論雖然在魏晉是有所消弱但還存在,譬如對梅、蘭、竹、菊的園林植物的欣賞是將其人格化,而不是從植物的本身形態考慮。隋唐時,美與佛學特別是禪宗結合起來,幻想通過個體心靈、直覺、頓悟去達到一種絕對自由的人生境界。如禪宗大師惠能提出“不立文字”,因為他認為文字不能完全表達他的思想[15]。表現在園林上,中國造景時提出的“一卷代山,一勺代水”,“石令人古,水令人遠”,講究意境,這種意境是學不來的,只能通過頓悟和體會。而西方恰好相反,美是可以被表現的,克羅齊提出“成功的表現就是美”[16]。西方園林將形式美與功能相結合,甚至提出了學習表現形式美的途徑,即3大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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