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司法精神病鑒定聽證制度構建

張 艷，李 東，葛魯鄒，張 吉，常 林

（1.中國政法大學 證據科學教育部重點實驗室，北京100088；2.山西醫科大學 法醫學系，山西 太原030001；3.華中科技大學 法醫學系，湖北 武漢430074）

聽證制度自20世紀80年代起始引入我國行政、立法、司法領域。經過近30年實踐，該制度在全國性的行政、立法中運用已相對成熟，其中在行政處罰、價格調整、立法決策等方面積累了大量經驗。比較而言，司法訴訟審理過程中聽證制度的運用起步較晚且相對謹慎，但各種嘗試或改革在不同程度地展開，例如在國家賠償審判、減刑假釋、執行異議等案件中聽證程序的運用。近幾年來，司法鑒定實踐中聽證制度的試行亦取得了良好效果，對于防止司法腐敗及司法鑒定“暗箱”操作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本文將這一“透明化”制度引入受主觀因素影響較強、爭議較多的司法精神病學鑒定，嘗試從制度、程序上設計更優良的架構，更好地實現其科學性、公正性、客觀性。

1 “眾矢之的”的司法精神病鑒定

1.1 司法精神病鑒定對案件的處理結果有著重要的影響

司法精神病鑒定的范圍包括精神狀態鑒定、行為能力鑒定（刑事責任能力、民事行為能力、受審能力、作證能力、性自衛能力、服刑能力等）、勞動能力鑒定以及損傷與精神疾病的因果關系鑒定等。司法鑒定實踐中涉及的司法精神病鑒定主要是對被鑒定人的刑事責任能力以及民事行為能力評定。

在刑事案件中，刑事責任能力是犯罪構成的必要條件，直接影響到行為人刑事責任的有無及輕重?！吨腥A人民共和國刑法》第18條第1款規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為而造成的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序鑒定確認者，不負刑事責任”。加之與法醫臨床的損傷程度、傷殘程度鑒定中對方當事人多作為有過錯的侵權人不同，此時相對方多為無辜的受害方——“我受了傷害，過錯方卻因為一紙精神病鑒定書而逃脫了懲罰”，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其對鑒定意見難以理解和接受。同樣的，在民事案件中，主體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是民事法律行為的構成要件，若認定被鑒定人為無或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等的相關規定，其之前的訂立合同、遺囑等行為即為無效或者效力待定，由此可見，一紙鑒定意見書就可能直接影響案件的審判，這解釋了司法精神病鑒定成為當事人雙方的 “必爭之地”的原因。

1.2 司法精神病鑒定主觀性強、缺乏實驗方法支持和驗證

我國臺灣學者蔡墩銘將科學證據定義為依科學方法取得的證據[1]，DNA分析鑒定即為最好的例證，依靠遺傳學、分子生物學、統計學的學科基礎以及精確的現代技術檢測手段，其個體同一認定中能以99.99999999999999%的精確度鎖定犯罪嫌疑人，排除個體精確度則達到100%，親子鑒定中肯定生物父子關系概率也可達99.99%以上[2]，其客觀性、可靠性和科學性使之作為科學證據廣泛地應用于司法實踐中。

司法精神病鑒定由具有精神醫學和法學知識的人員運用本專業的理論基礎和經驗對被鑒定人的精神狀態進行的認知和評斷活動。一方面，經過幾個世紀對精神醫學的不斷認識、豐富和發展，司法精神病鑒定有其自身的科學性；另一方面，由于被認知對象是被鑒定人的主觀認識活動，即精神活動狀態，精神活動又是內在的、無形的，被鑒定人的行為和言語又受其主觀意志的支配，被鑒定人可能出于特殊目的對其行為和言語進行偽裝。鑒定人須透過偽裝認識被鑒定人精神活動的真實狀況，這決定了司法精神病鑒定是艱難的[3]。此外，司法精神病學也因為不能適用真正的受控實驗方法及檢測手段，缺乏可重復性的實驗操作，被歸類于以軟科學方法取得的證據。常常因幾份不同的鑒定意見使案件審理陷入困境，司法精神病鑒定已經成為多頭鑒定、重新鑒定或復核鑒定的“多發地帶”。

1.3 鑒定所依據的文證材料的全面性、真實性、針對性無法保障

司法精神病鑒定作為一門較為特殊的學科，其不僅包括橫向的疾病癥狀群研究，還包括縱向的疾病發展過程的研究。對鑒定時展現在鑒定人面前的癥狀可依賴詳細的精神檢查進行診斷和鑒別診斷；有關縱向疾病發展過程中的信息，則依賴鑒定人對病史材料等的分析、采用。此外，對于橫向疾病癥狀的精神檢查亦不僅限于當前的發現，還要回顧被鑒定人過去各個時期的精神活動狀態，詳細了解案件前后的心理背景及環境背景等[4]。因此，獲得真實、全面、針對性強的證據材料是做出客觀、科學的司法精神病鑒定的重要前提和基礎。

以刑事案件中刑事責任能力鑒定為例，其文證材料多包括被鑒定人的回顧性證據材料、筆錄內容、拘押期間表現、家屬提供材料、旁證材料等。

（1）回顧性證據材料是對案發現場的實際情況回顧，包括偵查機關對現場的調查記錄、證人證言材料等以及原被告雙方提出的事實證據，能夠反映被鑒定人的作案動機、作案前先兆、作案的誘因、作案時間和地點選擇、作案對象和工具的選擇、作案當時情緒反應、作案后逃避責任等，對結論的影響至關重要。

（2）筆錄內容指被鑒定人在審訊期間所做陳述的記錄，反映了被鑒定人有無對犯罪事實的掩蓋、有無偽裝、對作案行為的罪錯性認識等。

（3）拘押期間表現多指被鑒定人于拘押期間有無精神異常的表現，包括管教人員提供的拘押期間被鑒定人精神狀態的材料以及同監室人員提供的一些事例，多作為了解、印證被鑒定人疾病或精神狀態的證據材料。

（4）家屬提供材料指由被鑒定人家屬所提出的，包括被鑒定人的日記、信件、繪畫等各種書面材料，以及與被鑒定人一起生活、工作的親屬、鄰居、社區街道、單位同事等所描述的能夠反映其個人成長經歷、受教育程度、生活自理能力、工作或學習能力、自知力、現實檢驗能力、自我控制能力等方面的證言材料。

（5）旁證材料指被鑒定人的醫療文件，如住院病歷、門診病歷、出院證明、診斷證明、處方等[5]，其中，病歷材料包括被鑒定人的家族史、個人史、婚姻史、外傷史、軀體疾病史、吸煙飲酒史、藥物包括精神依賴藥物的使用情況、精神疾病史等，因該類材料能夠較為真實地反映被鑒定人軀體或精神疾病狀態，具有一定程度上的參考價值。

以上文證材料在獲取過程中存在以下問題：（1）被鑒定人的親屬、鄰居、社區街道、單位同事或其他人由于切身利害關系或者感情、利益的原因（譬如：精神病人侵害他人的事件屢見不鮮，社區中居民視精神病人為社區安全的定時炸彈，多有恐慌和排斥現象；親屬為使被鑒定人逃脫懲罰而聲稱其有病等），夸大事實，編造謊言，虛構或者隱瞞被鑒定人的實際情況。（2）辦案機關在偵查案件過程中，由于職業特點以及缺乏對精神疾病知識的了解，決定了他們對被鑒定人有辦案為主的態度，案卷筆錄中記錄的往往都是辦案需要的有關犯罪事實方面的內容，訊問的內容多與案件及其經過相關，而忽視其行為前后精神狀況方面的資料，或者排斥被訊問人表述的精神病理的動機、目的，認為他們說的是違心的、非現實的或是為逃避罪責的胡說，不予翔實記載，形成的筆錄對鑒定來講就有不完整、欠全面的缺憾[6]。（3）在目前，社會調查是司法精神病鑒定中了解被鑒定人真實情況的重要手段，但是調查人員多無精神疾病方面的相關知識，因此缺乏調查技巧，無法針對性的展開調查，導致調查材料不全面?？梢姡翳b定人僅以司法機關、社會調查等收集到的文證材料為依據出具鑒定意見，則如同“懸絲診脈”，增加了鑒定風險。

2 司法精神病鑒定與聽證制度的融合

2.1 司法精神病鑒定中引入聽證的必要性

作案精神病人由于意識及意志方面的缺陷，出于人道主義的考慮，法律設立司法精神病鑒定制度對其進行保護。一旦當事人被鑒定為精神病人，就具有了法定的免責事由，被鑒定人對于精神病鑒定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往往被害人及其家屬對于已經啟動的鑒定有意見，其要求參與、監督鑒定過程的訴求并沒有相關的制度、程序予以保護。雖然允許訴訟當事人在法庭上對鑒定意見進行質證，但實際上剝奪了當事人在證據方面的基本權利，即取證權[7]。平衡另外一方當事人的權益，實現被害人及其家屬的權利訴求，從而解決多元利益的沖突，也是將聽證制度引入司法精神病鑒定的初衷。

聽證最早源于英國古老的 “自然公正原則”、“任何權力都必須公正行使，對當事人不利的決定必須聽取他的意見”，即在一個獨立、中立、權威的主持者作出影響利害關系人的權利義務的決定之前，相對人以平等的姿態進入程序，公平地享有發表意見、提出證據以及對相關的事實加以論證、質證和辯駁的權利。將該制度移植于司法精神病鑒定中，即由鑒定機構作為中立第三方，在對被鑒定人的精神狀況做出鑒定意見之前，給予雙方當事人充分陳述、舉證、質證、闡述爭點、行使辯論的權利和機會，一方面鑒定人能夠充分了解情況，獲得全面、真實的信息，另一方面當事人能夠參與、監督鑒定過程。

“聽證”一詞從字面意義上講，是聽取證據的意思，需要特別強調的是，與審判程序中對案件事實情況認定所使用的“證據”的概念范圍和作用不同，在司法精神病鑒定聽證中所收集、固定的“證據材料”，是指一切能夠幫助鑒定人了解被鑒定人精神狀況的信息。不僅包括司法機關所提供的與案件有關的情況，即用于案件事實認定的證據以及在鑒定材料產生重大沖突時先行展開的司法審查材料，亦包括由雙方當事人以及相關人員提出的反映被鑒定人精神狀態的病歷材料、證人證言等。一般來說，在普通證據的證明中，事實認定者直接接觸證據材料，并依據自己的常識、經驗進行判斷。而在科學證據的證明中則不同，這些證據中包含著科學原理和技術，只有相關的科學家和專業人員才能理解，事實認定者只能借助他們的專業知識，對相關證據材料進行加工后才能施以判斷。這就在某種程度上引入了一個專業的事實裁判者，并且后者還在一定程度上分割了法官或陪審團的裁判權[8]。因此，在針對當事人精神狀態這一專門性問題中，哪些信息能夠反映其精神狀況，雙方所提出的信息是否符合疾病癥狀，是否前后矛盾等問題，只有具有專門精神病學知識的鑒定人能夠判斷，即以上證據材料的相關性、真實性問題應交由鑒定人審查。

2.2 聽證制度與鑒定制度的銜接

如何將聽證制度與鑒定的已有程序更好地銜接，是制度設計中的主要問題。

在我國，由公、檢、法三機關決定啟動鑒定程序。其中，在審判程序中，當事人具有鑒定申請權；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可以以偵查為由直接自行啟動司法精神病鑒定，但是當事人僅有補充鑒定或重新鑒定的申請權，不具有啟動鑒定的申請權。在聽證制度中，不再區分公、檢、法三機關，統一將聽證程序啟動的申請權賦予雙方當事人，即只要決定開啟鑒定程序，雙方當事人即可向司法機關提出聽證申請；并對司法機關的鑒定聽證啟動自由裁量權進行限制，要求司法機關只針對當事人提供的材料是否滿足聽證申請的條件（重大疑難、受社會廣泛關注且雙方爭議較大的案件）進行審查，拒絕聽證申請的必須說明理由，排除了因司法人員的知識限制、主觀意志或個人好惡而無法啟動。

《司法鑒定程序通則》第十一條、十九條規定：司法鑒定機構應當統一受理司法鑒定委托。司法鑒定機構受理鑒定委托后，應當指定本機構中具有該鑒定事項執業資格的司法鑒定人進行鑒定，委托有特殊要求的，經雙方協商一致，也可以從本機構中選擇符合條件的司法鑒定人進行鑒定，即鑒定人由鑒定機構指定，在特殊要求下由雙方當事人共同選擇。在聽證制度的設計中，鑒定機構依然由司法機關選定、委托，聽證主持人以及鑒定人一概由雙方當事人協商一致后選定。此種制度設計有其獨特的意義：鑒定機構接受司法機關的委托，有效地避免了 “專家被當槍使”問題，保證了其中立第三方地位；聽證的主持人、鑒定人由當事人共同選擇，為了得到公平、公正的鑒定意見，雙方勢必選擇行業內有較高權威的鑒定人，從效果上看，這種賦予當事人選擇鑒定人的權利像一只無形的手 “迫使”鑒定人員將自身價值定位于追求公正、科學、權威。

先行展開的司法審查材料，在聽證中作為雙方當事人共同審查的對象，經雙方當事人核實、確認后作為鑒定依據。

3 司法精神病鑒定聽證的制度構建

聽證制度運用于我國司法領域尚可作為一種改革和嘗試，無論刑事或民事訴訟中都沒有聽證程序的設置，在一些司法鑒定案件的聽證實踐中，涉及聽證案件的范圍、人員組成、程序等也都無相關的立法支撐，僅僅類似于準司法程序。本文嘗試從靜態和動態兩個方面展開對司法精神病鑒定領域的聽證制度和程序的構建。

3.1 司法精神病鑒定聽證制度的靜態結構構建

3.1.1 聽證的目的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古人即提倡公開、透明、當事人參與的法律思想和制度。在聽證過程中，相關當事人除了可以對司法機關提供的調查材料所證明的事實進行核實外，還可以就所提主張進行舉證、質證、闡述爭點、進行辯論，確認、固定鑒定用材料，避免了鑒定人偏聽偏信，信息不全面的影響；同時，聽證中鑒定人能夠直接接觸相關當事人，當面進行有針對性的詢問和調查，便于獲取第一手資料；此外，雙方當事人在聽證過程經歷舉證、質證、辯論階段，一方面，雙方共同參與和監督，將針對鑒定材料的真實性、全面性等問題的異議提前至鑒定意見做出之前進行提出、解決，必將有效避免多頭鑒定、重新鑒定或復核鑒定，節約訴訟資源。另一方面，聽證中舉證責任秉承“誰主張，誰舉證”的一般舉證規則，當事人對于自己的主張負有證明責任，證明責任包括舉證、說服責任，其中舉證責任是提出證據的責任，說服責任則是提供“充分”證據的責任，即令人信服的責任[9]。雙方勢必提供盡可能充分的證據并運用這些證據來使對方“心服口服”。相比目前司法實踐中鑒定由司法機關、鑒定機構主導，僅告知當事人最終鑒定意見的做法，司法精神鑒定聽證中雙方在履行舉證、說服責任的過程中，內心自然對比己方與對方證據的優劣勢，對結果亦有所預期，因此對鑒定人作出的最終結論也更能理解和信服，有效地維護了司法精神病鑒定意見的權威性。

3.1.2 聽證的案件范圍

并不是所有的司法精神病鑒定案件都必須經歷聽證程序，其僅適用于重大疑難、受社會廣泛關注且雙方爭議較大的案件。出于對訴訟成本、訴訟效率的考慮，對于一些案情清楚明顯、爭議不大的案件不適用聽證程序。此外，當事人提起聽證申請時只需有證據證明案件重大疑難、雙方爭議較大，司法機關也只需針對提交的證明材料判斷是否滿足以上條件，避免了由無司法精神病學專業知識的法官進行專業判斷。

3.1.3 聽證組成

聽證人員包括聽證主持人、鑒定人、聽證參與人。其中，由已經接受司法機關委托的鑒定機構作為中立的第三方擔任該案件聽證的主持方。聽證主持人（1人）、鑒定人（2人以上）由對立雙方當事人共同選定鑒定機構內具有資格的專業人員擔任，若雙方不能達成一致再由該鑒定機構指定，此時需適用回避申請。聽證參與人包括委托司法機關，被鑒定人的近親屬、鄰居、單位同事、社區街道等熟悉其精神狀況的人，以及了解案件情況的證人，負責該案件的辦案人員、調查人員，扣押期間熟悉情況的同監室人員、司法人員等。

3.1.4 聽證制度的原則

聽證堅持公正、公開原則，除涉及國家秘密、商業秘密或者個人隱私外，聽證應當以公開的方式舉行，當事人的主張及證據向對方公開，鑒定過程和結論向雙方公開[10]；當事人參與原則，給予相關當事人充分陳述、舉證、質證、闡述爭點、行使辯論的機會，由當事人對各自主張負舉證、說服責任；多人鑒定原則，由至少兩名具有司法精神病鑒定資格的鑒定人參與聽證并最終形成統一鑒定意見。

3.2 司法精神病鑒定聽證制度的動態結構構建

3.2.1 聽證程序的啟動

聽證作為非前置程序 ，案件必須滿足重大疑難、雙方爭議較大的條件。在司法機關決定開啟司法精神病鑒定后，只要當事人提出聽證申請并能證明案件有重大疑難、雙方爭議較大的，司法機關應同意該聽證申請，并通知已經接受該機關委托的司法鑒定機構進入聽證預備階段。

3.2.2 聽證程序的構建

（1）聽證預備階段，由接受委托的司法鑒定機構組織雙方當事人共同確定聽證組成，聽證主持人、鑒定人由雙方當事人共同選定，若雙方當事人不能達成一致的，由鑒定機構指定，此種情況下需適用回避申請。確定聽證組成人員后，由鑒定機構于2日內確定聽證的時間、地點和方式，并在聽證舉行的7日前，將聽證通知書（一式三份）交委托司法機關，再由該機關送達雙方當事人，聽證通知書應明確載明：被鑒定人姓名；舉行聽證的時間、地點、方式；參與聽證的鑒定人、聽證主持人；當事人需要準備的相關證據、通知證人等事項。聽證通知書必須蓋有該鑒定機構的印章。

（2）進入正式聽證程序后，①聽證主持人核對聽證參加人的身份，對到會的鑒定人、記錄人身份介紹后，宣讀聽證紀律。②由委托司法機關提供與案件事實情況有關的卷宗材料以及先行開展的司法審查材料。雙方當事人對這些材料所證明的事實進行核實，并確認作為鑒定依據材料。③由主持人宣布進入雙方當事人舉證、質證階段，先由申請聽證的一方當事人進行陳述、舉證，一般采取一證一質，逐個進行的方法，也可以在對方同意的情況下，對一組有關聯的證據一并予以質證，對于證人出庭的可進行交叉詢問，證人不可旁聽聽證內容。申請方當事人舉證結束后另一方當事人有權陳述自己的主張并就該主張舉證，適用上述舉證、質證規則。④主持人根據雙方當事人的舉證、質證情況確定爭議焦點后，宣布進入辯論階段，雙方當事人對爭議焦點進行辯論。經歷辯論階段后，對于可能影響鑒定意見的關鍵證據的真實性問題仍然爭議較大的，需進一步核實調查的，鑒定人應將聽證報告交由委托司法機關處理，本案在鑒定機構暫作“中止鑒定”處理。⑤鑒定人或專家通過上述程序了解本案的基本案情，被鑒定人的軀體與精神狀況后，就專業問題提問相關當事人。⑥聽證筆錄交由當事人審核無誤后簽名，證人陳述部分交由證人審核后簽名。

（3）聽證會結束后，參與聽證的鑒定人根據聽證中確認、固定的證據材料綜合精神檢查結果得出統一的意見，出具科學、客觀的書面鑒定意見，分別送達委托司法機關和雙方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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