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汝東 郭亞萍
(1 塔里木大學人文學院,新疆阿拉爾 843300)
(2 塔里木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新疆阿拉爾 843300)
近些年來,由于恐怖主義、重大自然災害以及國際金融危機等重大問題的挑戰,非傳統安全已成為人類關注的熱點話題。非傳統安全隱患是相對于傳統的政治、軍事、外交沖突之外的威脅國家主權和人類整體生存發展的諸多要素。在新疆,“三股勢力”、生態環境惡化、經濟發展相對滯后、跨國犯罪活動等都構成了嚴重的非傳統安全問題。
在非傳統安全問題的應對與治理上,也不同于傳統的政治、軍事、外交手段,需要樹立一種以人為中心的綜合治理的新的安全觀,這與科學發展觀所強調的“以人為本”、“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發展理念是一致的。
早在亞洲金融危機爆發之后,經濟學諾貝爾獎獲得者阿瑪蒂亞·森在《超越危機:亞洲發展戰略》中強調:安全與發展其實不是并列關系,而應該是安全重于發展,安全內在于發展過程,“安全是發展的核心部分”。
縱觀新疆幾千年的發展歷史,其安全度與發展度基本上是成正比的。漢、唐和清前期中國的經濟實力強大,相應地也就對西域進行著有效的管轄。相反,在中原分裂動蕩的朝代,西域就脫離中央王朝,在近代落后挨打的屈辱時期,新疆甚至還任人宰割,割讓領土。即使在改革開放前,新疆也因經濟發展落后于蘇聯而使我們有點受壓之感,甚至國家領導人有時還做出“早打、大打、核打”的準備,其實這是基于軍事占據國家安全重心的傳統安全形勢決定的。隨著安全形勢向“非傳統”方向轉化,新疆發展與安全的步調可能會不一致,“或者說發展不會自動帶來安全,甚至會出現反比關系”[1]
新中國成立以來特別經過改革開放和西部大開發的偉大實踐后,新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取得的輝煌成就為西方某些敵對勢力和疆內外的民族分裂分子所反感。2009年的7·5事件就有著深遠的國際國內背景,正如自治區主席努爾·白克力所說:“在中國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新中國的民族政策是最好的;與世界上其他國家相比,我們的民族政策也是最成功的。但一小撮民族分裂分子不愿意看到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新疆呈現出的民族團結、經濟發展、社會進步、人民生活不斷改善的大好局面,他們喪心病狂、不擇手段地進行分裂破壞活動,完全違背了各族人民的根本利益,違背歷史潮流,是注定要失敗的。”[2]
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以來,新疆又進入了在中央大力支持和內地省市大規模對口支援下經濟、社會和文化跨越式發展的轉型期,敵對勢力極易利用新疆民族宗教和周邊局勢的復雜性大做文章,對“三股勢力”推波助瀾。“在一定發展階段,國家安全系數并非隨著經濟實力的上升而上升,相反卻可能出現下降趨勢”[3],“我們的力量權重越大,發展的國際環境制約也越大”[4],可以預測,在未來新疆的每一步大發展都會對周邊國家有較大的“溢出效應”,同時也會引起某些西方敵對勢力的“關注”,我們必須把新疆的“發展”和“安全”問題更加緊密地結合起來進行綜合考慮。
從嚴格意義上說,新疆面臨的包括恐怖主義在內的“三股勢力”、跨國犯罪和非法移民、貧困以及生態環境惡化等并不是“新”出現的問題,但是現在我們習慣稱之為“新的安全威脅”。因為隨著全球化的發展,這些問題的表現形式和造成的危害被賦予了新的時代特點。它們變得全球化、隱匿化、網絡化,其活動方式、手段和危害也比以往更具有難以把握性。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應根據新疆安全重心的變化而給予“非傳統安全”更多的關注,安全對發展的制約力在上升。
但是,我們對各種非傳統安全威脅是有正確判斷的,從近代中國的滄桑經歷中充分認識到,弱國是無安全可言的,貧弱是最大的不安全,因為“發展也不僅是經濟問題,而是政治和安全問題”[5]。“發展是硬道理”也同樣適用于新疆對非傳統安全威脅的應對上,而新疆各種各樣的非傳統安全問題也加深了我們對新疆的發展必須走科學發展之路的認識。從科學發展觀的視角來看,以往新疆的發展早已存在著諸如生態環境破壞嚴重、資源消耗高、地區發展不協調、貧富差距拉大等不科學的因素。同時,針對這些不合理的發展方式,我們也早有科學發展的思想了。但是,科學發展觀的提出,把在當前形勢下新疆的跨越式發展提高到了一個科學的戰略高度上來,即在非傳統安全形勢較為嚴峻的形勢下,新疆必須走科學發展的道路才能有效應對非傳統安全威脅,確保邊疆穩定和諧。
從非傳統安全威脅發生的原因和危害結果來看,這些威脅一般是源自內部但也可能來自外部,或者是內外因素相互作用的結果。如“三股勢力”對新疆的破壞活動,就是內外因素結合的產物。生態環境惡化、跨國犯罪、非法移民、恐怖活動等非傳統安全威脅的產生可能是蓄意的,是國家、團體或個人行為所致,也可能是非人為原因造成的;從事態的進程上來看極具不確定性,有的在滋潛暗長,也有的是突如其來的危機爆發;至于造成的后果和影響,一般會產生“內傳”、“外延”或“擴散”,短時期內難以消除。因此,應對新疆非傳統安全威脅必須用發展的方式,而且必須以“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科學發展來“治本”。
從新疆非傳統安全威脅所涉及面來看,它既包括“非軍事性”暴力活動特征的恐怖活動、跨國有組織的刑事犯罪等,也包括非暴力活動色彩的非法宗教活動、資源枯竭、生態環境惡化、跨國金融危機和大規模流行疾病等。因此,從這些非傳統安全威脅的解決方式上來看,必須用綜合治理的方法來全面應對以實現可持續發展和長久安全的戰略性目標,而不能采取“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局部和臨時性的治理措施。這樣,這種綜合治理的應對非傳統安全威脅的觀念也就與有著“新型的綜合發展理念”的科學發展觀達到了形態上的相通性。同時,應對新疆的恐怖主義、跨國犯罪、非法宗教活動、非法移民、環境惡化、自然災害和重大傳染性疾病等非傳統安全威脅無法靠一國政府就可以有效解決的,必須以共同利益為基礎進行國家間的合作。這就要求在應對非傳統安全威脅上要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上海合作組織”的成立和《關于加強非傳統安全領域合作的中方立場文件》就是近年來中國在外交實踐中將非傳統安全的一些合作理念付諸實踐的成功做法,這和科學發展觀關于“統籌兼顧”的方法是一致的。
鑒于新疆生態環境的脆弱性和跨越式發展可能對其造成的壓力,必須以科學發展觀中的“可持續”理念來引領發展從而有效應對非傳統安全威脅,否則,這一威脅將成為隱匿性的長期隱患從而造成人地關系甚至民族關系的緊張。新疆的安全形勢使我們從以軍事競爭來維護國家主權的傳統安全觀轉移到新的非傳統安全觀上來了,而非傳統安全又從強調經濟安全為核心到綜合考慮經濟、社會、資源、生態環境、多民族文化生態平衡等各類安全因素[6]。特別是新疆當前處于大發展大開放的時期,作為進一步向西開放的橋頭堡,必然會實現貿易、投資的更加自由化,我們一方面要減少內地污染企業向新疆轉移,更要防止其他國家向中國轉移高污染、高耗能的產業,用多維的眼光來審視“安全”和“發展”,把經濟發展與環境、資源等因素結合起來。同時,對新疆來說,安全就是重大的可持續性,是穩定民族心理,留住人才的基礎性環節。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通過深入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來應對新疆的非傳統安全威脅,必須處理好經濟跨越式發展與民族文化多樣性保護傳承的關系,尊重多民族文化生態,建設好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為非傳統安全威脅的應對提供一個文化軟環境。
非傳統安全講的是一種以人為核心、以認同為基礎、以非軍事性對抗的生存場域為背景的和諧安定狀態。這種狀態以個人的“安全感體驗”與社會的“安全性認同”為前提,以人類生存的“安全場域”為標志的[7]。它所關注的核心和相關行為體不只是傳統意義上強調的國家,還包括個人以及整個人類的安全。“三股勢力”、氣候變化、生態環境惡化、跨國犯罪活動等現象涉及到國民、國家和全人類的多個層次的安全,但它們的交匯點是“人”的安全。因此,非傳統安全關注的主體與堅持“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實現了范疇上的一致。
黨的十六屆五中全會首次提出“安全發展”概念,強調經濟和社會發展應以最大限度保障勞動者生命和健康為前提,這是對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規律的又一次重大審視和總結,是對“人的安全”的關注,也是對科學發展觀關于“以人為本”理念的升華和細化。正如胡錦濤總書記所指出,人的生命是最寶貴的,發展不能以犧牲精神文明為代價,不能以犧牲生態環境為代價,更不能以犧牲人的生命為代價。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在1994年的《人類發展報告》中指出,人類安全的威脅主要來自失業、毒品、犯罪、污染和侵犯人權,大致劃分為經濟、食品、健康、環境、人身、社區、政治七個方面的安全。要保障這些方面的安全,必須走科學發展之路。
在新疆的非傳統安全威脅中,人的安全問題尤為突出。新疆民族成分復雜,宗教氛圍濃厚,民族分裂分子和疆內外敵對勢力歪曲歷史,將貧困、生態環境惡化等問題“民族化”,將民族問題“國際化”,并利用宗教搞極端主義,使非傳統安全形勢變得異常復雜。暴力恐怖活動是非傳統安全威脅發展到極端的反映,恐怖組織通過暴力襲擊的方式在政府和個人面前宣泄不滿,漠視他人生命,引起在這個地方生活的人內心的恐慌。此時,“人的安全”已超越國家安全而直接處于恐怖襲擊的威脅之下。另外,生態脆弱、環境污染、跨國犯罪、毒品走私和艾滋病等對新疆的威脅較大,無不直接關系到人民的切身利益。新疆處在應對“三股勢力”的前沿陣地,人的安全感體驗顯得格外敏感,“公民安全”、“族群安全”、“國家安全”在這里緊密聯系在一起。這就更要求我們在跨越式發展的大好形勢下絕不放松對非傳統安全威脅的警覺,樹立預防勝于應對,應對勝于治理的意識。雖然非傳統安全威脅具有難以把握性,但我們也要盡力預測到“無法預測”的隱患,看到“沒有威脅者”的威脅。在安全戰略的制定上,必須堅持“以人為本”的理念,鏟除恐怖主義、非法宗教活動、跨國犯罪等非傳統安全威脅滋生的社會土壤。
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在深刻總結、反省建國以來社會主義建設經驗、教訓的基礎上,在世紀末確立了“可持續發展”的戰略思想,在新世紀初為實現“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目標又確立了“以人為本”的新的綜合發展觀。科學發展觀不僅解決了從“要不要發展”向“怎么樣發展”的轉變,還回答了從GDP(國內生產總值)發展指標到HDI(人類發展指數)的轉變。這對于新疆非傳統安全威脅的預防、應對和治理都提供了一個以“人的安全”為核心的明確目標和理念。
但是,對新疆而言,非傳統安全與傳統安全沒有絕對的界限,黨和政府始終強調把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人的安全與國家安全是相互依賴的。如果威脅“人的安全”的非傳統安全問題得不到有效解決,甚至出現“擴散”、“外溢”現象,就會直接威脅到國家安全。同時,新疆生態環境的脆弱性、周邊局勢的復雜化以及“三股勢力”的活躍,使得我們在應對非傳統安全威脅保障體系建設還很不完善的情況下,必須將“人”的安全納入“國家”安全整體體系之中。某些西方國家鼓吹的“民族自決權至上論”、“一族一國論”和“新干涉主義”等主張對新疆的民族分裂主義具有極大的煽動力。但我們清晰地看到,民族國家是長期存在的事實,國家仍然是國際關系的主體,國家的安全毋庸置疑還是“人”的安全的最大保障。當“多個人”面臨相同或相似的安全威脅時,這種局部的、偶然的因素就有可能發展為對國家造成威脅的全局的、普遍的問題。新疆人民和中國人民會從國家安全的高度來看待和處理以“人”的安全為中心的非傳統安全問題的。
[1]黃仁偉.中國崛起的時間和空間[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2:88.
[2]努爾·白克力.團結依靠各族群眾 維護祖國統一[EB/OL].http://www.tianshannet.com.cn/news/content/2009- 08/03/content_4371204_3.htm.
[3]黃仁偉.中國崛起的時間和空間[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2:90.
[4]黃仁偉.中國崛起的時間和空間[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2:53.
[5]朱陽明.亞太安全戰略論[M].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2000:255.
[6]余瀟楓,李佳.非傳統安全:中國的認知與應對(1978—2008)[J].世界經濟與政治,2008(11):90.
[7]高汝東,宋德志.跨界民族視角下新疆應對非傳統安全威脅的有利條件和不利因素[J].塔里木大學學報,2011(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