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智文
(中共漳州市委黨校,福建 漳州 363000)
經過30多年的快速發展,我國現已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邁進中等收入國家行列。2011年我國人均GDP達到5540美元,財政收入達到103740億元人民幣。國際經驗表明,人均GDP在3000美元~10000美元之間,既是中等收入國家向中等發達國家邁進的機遇期,又是矛盾增多、攻堅克難的敏感期。經濟容易失調,社會容易失序,心理容易失衡,發展容易掉進“中等收入陷阱”,導致快速發展中積聚的問題集中爆發,造成貧富分化加劇、產業升級艱難、城市化進程受阻、社會矛盾凸顯等問題。從世界范圍看,拉美、東南亞一些國家在進入中等收入國家之后卻陸續掉進了“陷阱”,至今仍未進入高收入國家行列,有的在中等收入階段滯留時間已長達四五十年。
收入分配是關系到老百姓錢袋子的大事,也是關系到社會穩定、和諧發展的大事,分配體制改革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解決好了則可助推我國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向中等發達國家邁進,解決不好則有可能掉進“陷阱”里不能自拔。因此,中央對收入分配體制改革高度重視,2012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多處提到收入分配和縮小差距的問題,提出要“大力調整收入分配格局,增加中低收入者收入,提高居民消費能力”,強調要“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盡快扭轉收入差距擴大的趨勢”等。
據國家統計局數據表明,近年來我國收入分配差距不但沒有縮小,而且還在以平均每年1.5%的速度不斷擴大。出現這種現象的根源在于我國的分配機制存在缺陷,我國的分配機制主要有初次分配、再分配和第三次分配三個層次,每次分配都或多或少地存在問題,具體表現在:
1.初次分配主要由市場機制形成,是按照各生產要素對國民收入貢獻的大小進行的分配。允許初次分配適當地拉開差距,可以鼓勵一部分人先富,這有利于提高效率。但問題在于,不合理、不平等的競爭條件和機會,造成行業間分配嚴重不公平和不合理現象,違背了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如石油、電力、煙草等壟斷行業不僅工資水平偏高,而且工資增長過快,與普通行業的收入差距不斷擴大。這些行業職工數占全國職工數不到8%,而其工資卻占全國職工工資總額的60%左右。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工資研究所發布的數據顯示,我國初次分配中行業收入差距已擴大至15倍,上市國企高管與一線職工工資差距是18倍;國有企業高管與社會平均水平的工資差距是128倍。
2.再分配是指在初次分配的基礎上,把國民收入中的一部分拿出來通過稅收和社會保障體系進行重新分配,主要由政府調控機制起作用。其主要問題是體制不健全,保障性收入分配不到位,政府在醫療、教育等民生方面的投入不足,導致貧富差距日益拉大。在西歐、北歐一些國家,政府財政的50%用于社會保障和社會福利支出,但中國這方面的開支占財政開支不足30%。
3.第三次分配是指動員社會力量,建立社會救助、民間捐贈、慈善事業等多種形式的機制,是社會力量對于政府調控的有益補充。但我國公益慈善事業還處于初級階段,慈善機構較少,機制不規范,公信度不高,與發達國家相比作用相當有限。據有關資料顯示,2009年全國慈善捐款總額為50億美元,占GDP比重僅為0.01%,人均捐款3.8美元;而美國慈善捐款占GDP的2.2%,人均捐款986美元;同為發展中國家的印度,慈善捐款占GDP比重為0.6%,人均捐款6.3美元,高出我國一倍。
由于分配機制的不合理,導致我國社會階層結構不合理。理想的社會階層結構是兩頭小中間大,呈橄欖型,即中產階層占最大比例,富有和貧窮階層所占比例很小。而我國目前的結構卻是一頭大、一頭小,即少數富人擁有巨額的社會財富,大部分人只擁有少量的財富,中等收入者不多。據中國社科院社會所發布的研究報告顯示,我國中間階層只占人口總數的23%,遠低于發達國家70%左右的比重。調查顯示,2010年我國基尼系數已達0.47,而國際警戒線為0.4,接近拉丁美洲和非洲國家水平,說明我國現階段收入差距較大。
我國儒家思想創始人孔子早在兩千多年前就提出了天下“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的治國安邦主張。
管理學上有一個觀點,叫做公平是最好的激勵,當員工感受到公平時,心情就舒暢,生產積極性就高,經濟成效就大;反之,就會產生消極情緒,甚至抵觸情緒,員工在這種狀態下工作,其效果可想而知。并且隨著人們之間收入差距不斷擴大,這種不滿意度也會增大,甚至會產生嫉妒、仇恨、憤怒的不良情緒,容易造成社會不穩定,擾亂社會治安,激化階層矛盾,危害執政根基。
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社會。我國社會主義國家的本質就是要“消除剝削,消除兩極分化,實現共同富裕”。但目前我國分配不公平的現象依然存在,貧富差距依然在擴大,這顯然不利于和諧社會的構建。按照“和諧社會”理論,決定和諧的首要因素是財富分配,前提是公平正義。
因此,解決分配不公問題是一項十分現實而緊迫的任務。只有在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過程中,深入推進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下決心、下功夫調整收入分配關系,努力促進分配公平,才能有效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構建和諧社會、維護國家的長治久安,這也將成為我國未來從國富到民富轉型的起點。
解決分配不公的出路是:在堅持效率優先的同時,逐步加重公平的分量,努力兼顧公平。理順分配關系,規范分配秩序,既要著重解決初次分配非正常收入造成的差距,還要著重解決再分配的社會公平保障,建立公正的收入分配體制,盡快扭轉收入差距擴大的趨勢。
初次分配環節主要是要解決機會條件不均等所帶來的不公平,重點在于控制壟斷收入,取締非法收入,提升工資水平,實現機會公平。
1.深化壟斷行業改革。加快推進壟斷行業管理體制改革,鼓勵民營資本進入壟斷性行業,形成競爭性市場格局。強化對壟斷行業的監管,加強成本控制,完善定價機制。規范壟斷性產品和服務定價聽證程序,嚴肅查處壟斷行業利用壟斷地位亂漲價、亂收費行為,防止經營者將不合理的費用轉嫁給消費者。健全壟斷行業初次分配機制,主要是對壟斷行業的工資福利水平進行控制和管理,實行工資總額和工資水平雙重調控,清理整頓工資外收入,提出明確的約束指標,逐步縮小壟斷行業工資水平與社會平均水平的差距。加強對壟斷行業個人所得稅的征管,充分發揮稅收在再分配中的調節作用。
2.大幅提高工資水平。溫家寶總理在十一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要努力提高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完善工資制度,建立工資正常增長機制,穩步提高最低工資標準。讓普通勞動者分享經濟社會發展的成果,這對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意義重大,增加職工的工資收入,居民收入的增長速度至少和GDP增長速度同步,即每年的工資增長幅度不低于8%,已成為當前一項重要的政策取向。2009年我國勞動者報酬占國民收入比重為42%,發達國家一般在65% ~80%,長期低工資既損害了勞動者的主人翁地位,也與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相背離。提高勞動者工資水平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有利于刺激消費,擴大內需,從而實現經濟發展方式的根本轉變;有利于提高勞動者素質,促進企業技術升級,實現社會生產的高效率。
政府要更加注重公平,加大調控力度,綜合運用稅收、金融、行政等調節手段,切實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擴大中等收入者規模,解決城鄉之間、區域之間和部分居民之間收入差距拉大的問題,逐步縮小貧富差距,實現再分配的公平合理。政府應把財力優先用于解決教育、養老、失業、醫療保險等涉及民生的支出,加大投入,保證保障性收入分配到位。要加快完善社會救助和社會福利體系,大幅提高保障水平,著力解決城鄉居民貧困層的生活困難,確保低收入層的最低生活保障。逐步拓寬社會福利保障范圍,推動社會福利由補缺型向適度普惠型轉變。加大轉移支付力度,增加公共開支,工業反哺農業,城市支持農村,支持落后地區和農村發展,提高落后地區居民和農村居民的收入水平。
政府要大力發展數量更多、規模健全、配套的公益慈善組織來彌補政府在收入分配上的不足,公平合理地做好第三次分配。一是完善法律法規。針對公益慈善組織在捐贈接收管理使用、保值增值等方面的問題,出臺具體法規如《慈善事業法》進行規范。還要制定和完善公益慈善組織的行為規范和活動準則,健全公益慈善組織內部治理制度,增強公信度;二是優化環境。鼓勵公益組織發展壯大,根據差異化的社會需求引導其不斷豐富門類;引導其進入社會服務和社會發展領域。政府的事務性管理工作以及適合通過市場和社會提供的公共服務,可以適當由社會組織、中介機構、社區等基層組織承擔,以降低服務成本,提高服務效率和質量;三是加強監管。建立健全政府監管、公眾監督、內部治理和行業自律“四位一體”的監管體系;加強對社會組織的培育、引導和規范,支持地方探索社區公益慈善組織的發展和管理模式。
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是指政府要為社會成員提供基本的、與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的、能夠體現公平正義原則的大致均等的公共產品和服務,是人們生存和發展最基本的條件的均等。通過實現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讓人民共享改革發展成果,是解決民生問題、化解社會矛盾、促進社會和諧、體現社會公平的迫切需要。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就是要突破以往過分突出城鄉之間、東西部之間差異的慣性,逐步實現公共服務城鄉一體化。而不同社會群體之間基于身份的差異而獲得的公共服務的差異更需要改革實現公平。
當然,收入分配體制改革需要總體性的設計和推進,從根本上破除體制性障礙。在財政體制、稅收體制等方面要落實相應的配套改革,尤其是要更加注重公平,加大財政投入,進一步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擴大中等收入者規模,才能逐步縮小貧富差距,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
[1]李良玉.淺談當前我國收入分配制度改革[J].科學與財富,2011(9).
[2]李靜.關于我國收入差距擴大化與分配體制變革的深層次思考[J].商業時代,201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