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德,周銘心,韓 榮,劉 歡,辜 琨,陳懷科,荊 晶,張慧田,李春娜
(新疆醫科大學中醫學院,烏魯木齊 830011)
西北燥證是以口鼻、咽喉、肌膚干燥和干咳、煩躁等各種不適癥狀為特征的1組中醫證候,該組證候是新疆人群亞健康狀態的主要地域性表現,也是多種新疆多發疾病的的重要誘因和臨床伴隨癥征[1]。通過20余年的系統臨床觀察和流行病學研究[1-4],已經對西北燥證的病因病機、臨床證候、預防和治療方法及其與心理素質、體質類型、亞健康狀態、新疆多發疾病和生存質量的關系等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獲得了較為全面的認識[5]。目前正在開展西北燥證與慢性支氣管炎、慢性鼻炎、慢性胃炎、糖尿病等新疆高發疾病的相關性及其干預治療研究。
慢性咽炎是新疆高發疾病,在前期流行病學調查時已經發現該病的發生和病情變化受西北燥證影響明顯[5]。但對于該病與西北燥證的具體罹患關系如何,發病之后臨床證候情勢如何,是有待進一步研究的問題,本文便是探索此類問題的嘗試。本文在辨證識別和分析中采用周銘心教授創立的統計辨證方法,引入西醫病情積分、西醫病情指數、西北燥證主兼證燥證積分、燥證證情指數、中醫證候證情貢獻系數、證情積分等諸多計量指標,并嘗試運用傳統中醫理論對西北燥證與慢性咽炎的關系加以綜合闡釋。
1.1.1 診斷與辨證標準 慢性咽炎診斷與辨證標準采用王永欽教授《中醫耳鼻咽喉口腔科學》中提出的標準[6]。西北燥證診斷與辨證采用周銘心教授《西北燥證診治與研究》中提出的標準與方法進行[5]。
1.1.2 納入標準與樣本采集 病例組:病例組為診斷為慢性咽炎的患者(年齡為16歲以上,能獨立完成問卷調查的連續三代當地居民),樣本分別在新疆哈密地區3家醫院、吐魯番地區4家醫院和烏魯木齊地區3家醫院中采集,共136例。對照組:對照組為未患有慢性咽炎及其他相關疾病者,在上述三地區多個社區人群中進行篩查,在排除患有慢性咽炎及其相關性疾病前提下,為每個病例選擇與其年齡、性別、民族等條件相當者作為對照,共204例。
表1顯示,2組樣本的年齡、性別、民族構成等基本情況對比,其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有P﹥0.05)。

表1 慢性咽炎病例組與對照組樣本構成情況比較
調查表的設計參照2004年西北燥證流行病學調查量表和國內有關疾病調查量表加以修訂,調查內容包括一般情況(年齡、性別、民族、常住地、籍貫等)、慢性咽炎西醫病情(西醫關于本病的臨床表現的主要癥狀和體征)和中醫證情(中醫對該病辨證各證候的癥狀與舌脈)、西北燥證的主證(肺衛孔皮燥證)和5個兼證(肝腎精血不足證、肺心脾風火燥證、心腎陰虛證、脾胃陰虛證和脾胃蘊濕證)的臨床癥狀體征。應用臨床流行病學病例對照研究方法進行研究,采用SPSS16.0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各組計數資料比較采用 χ2檢驗,計量資料采用t檢驗。對多組證候的關系分析則采用聚類分析,而對調查結果的綜合分析則既忠實于統計數據,又遵循中醫傳統理論和現代醫學認識。
表2顯示,慢性咽炎病例組與對照組西北燥證罹患情況統計分析。慢性咽炎病例組西北燥證罹患率為72.06%,對照組為15.69%,前者高于后者,其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1)。

表2 慢性咽炎病例組與對照組西北燥證罹患率的比較
2.2.1 慢性咽炎病例組與對照組西北燥證主兼證積分比較 將慢性咽炎病例組與對照組分別進行西北燥證主兼證辨證和積分統計。燥證積分是指西北燥證癥狀得分之和,每個癥狀得分分為4級,即無此癥狀者記為0,輕度者記為1,中度者記為2,重度者記為3;各證積分為各證癥狀得分之和;西北燥證總證積分為各證積分之和。表3顯示,慢性咽炎病例組之西北燥證總證和主證積分高于對照組,而兼證5則低于對照組,差別均具統計學意義(均有P<0.05)。

表3 慢性咽炎病例組與對照組西北燥證主兼證積分比較
2.2.2 慢性咽炎病例組與對照組西北燥證主兼證證情指數比較 表4顯示,為便于各組證情輕重變化比較,特引入證情指數指標。證情指數是衡量證候輕重程度的指標,它是由證候實際積分除以該證候之極值分而得,而極值分則是由每個癥狀的最高分與該癥狀對其所屬證候的貢獻系數相乘之積確定。表中2組指數差率用下式定義并計算。

表4顯示,西北燥證總證和主證、兼證2、兼證3、兼證4的2組指數差率為正值且主證大于1。

表4 慢性咽炎病例組與對照組西北燥證主兼證證情指數比較
2.3.1 病例組西北燥證罹患者與非罹患者慢性咽炎病情積分和病情指數比較 表5顯示,統計病例組中西北燥證罹患者與非罹患者慢性咽炎西醫病情積分(癥狀得分:0無,1輕度,2中度,3重度;癥狀得分之和為病情積分),并測算病情指數。慢性咽炎西北燥證罹患者大于非罹患者(P<0.01),2組指數差率為0.29,提示前者病情重于后者。

表5 病例組中西北燥證罹患者與非罹患者慢性咽炎病情積分和病情指數比較
2.3.2 病例組西北燥證罹患者與非罹患者慢性咽炎各證候證情積分比較 慢性咽炎臨床中醫證候共分為5型,將每證候中各個癥狀對該證候的貢獻程度定為癥狀之中醫證情貢獻系數,分為4級,分別為0、0.3、0.6和 1,其中0表示該癥狀的有無與相應證候無關,1表示該癥狀對相應證候的形成有重要影響,而0.3和0.6則分別表示該癥狀對相應證候有較小和較大影響。各癥狀的證情貢獻系數由課題組專家共同討論確定。用該系數對癥狀加權,統計病例組西北燥證罹患者與非罹患者之慢性咽炎中醫證情積分Fz,由下述公式實施:

式中i=1,2,——,nj為第j證候的癥狀序列,nj為癥狀個數,hi表示i癥狀的得分,fzi表示i癥狀之證情貢獻系數。統計結果見表6。由表可見,病例組西北燥證罹患者之慢性咽炎5組中醫證候證情積分均大于非罹患者,其差異均具統計學意義(P<0.05)。

表6 病例組中西北燥證罹患者與非罹患者慢性咽炎各證候證情積分比較
圖1顯示,將慢性咽炎5組中醫證候與西北燥證主證和5個兼證進行聚類分析顯示,可聚為四大類和相應亞類,即[(10,11),8];[(4,5),3];[7,9];[(1,2),6]。西北燥證的脾胃陰虛證、脾胃蘊濕證、肺心脾風火燥證聚為一類,慢性咽炎的腎陽虧虛證、氣滯血瘀證、脾氣虛弱證聚為一類,西北燥證兼證肝腎精血不足證、心腎陰虛證聚為一類,慢性咽炎的肺腎陰虛證、肝腎陰虛證和西北燥證主證聚為一類,說明西北燥證主證與慢性咽炎中醫證候的聯系最密切(注:1~11分別代表:1.肺腎陰虛證;2.肝腎陰虛證;3.脾氣虛弱證;4.腎陽虧虛證;5.氣滯血瘀證;6.西北燥證主證;7.肝腎精血不足證;8.肺心脾風火燥證;9.心腎陰虛證;10.脾胃陰虛證;11.脾胃蘊濕證)。

圖1 慢性咽炎中醫證候與西北燥證主兼證聚類
慢性咽炎相當于中醫學“喉痹”范疇,古今醫家[7~16]對慢性咽炎的病因病機多有論述。如明·張景岳《景岳全書》言:“一陰肝與心也,一陽膽與三焦,肝膽屬木,心主三焦屬火,四經皆從熱化,其脈并絡于喉,熱邪內結,故為喉痹”。清·沈金鰲《雜病源流犀燭》曰:“喉痹者,痹者,閉也,必腫甚,咽喉閉塞,為天氣不通,乃風痰郁火,熱毒相攻之證。”其中突出了火與風的病因和證候,而較少提及燥邪與燥證。究其原因有三,其一,古代醫家多為吳越東南人士,身歷燥邪侵害者甚少,只見秋季之涼燥、溫燥而已。正如《素問·異法方宜論》所言:“醫之治病也,一病而治各不同,皆愈何也?岐伯對曰:地勢使然也。”其二,《內經》病機十九條獨遺燥邪致病,雖然劉完素加以補充,終究不為多數醫家所接受。其三,《內經》四時發病理論中將“秋傷于燥”錯簡為“秋傷于濕”,后世醫家因錯就錯,惟獨喻嘉言獨具卓識,將燥邪病因的地位提高至與風、寒、暑、濕、火同等重要的地位。其實燥邪對慢性咽炎的發病起到關鍵性作用,我們在2004年西北燥證流行病學調查時已經發現慢性咽炎病人受燥邪影響明顯,其外燥證表現尤為突出。
統計資料顯示,慢性咽炎患者西北燥證罹患率為72.06%,明顯高于對照組15.69%(P<0.01)。說明新疆吐魯番、哈密和烏魯木齊三地區慢性咽炎患者較健康人群更容易罹患西北燥證。換言之,患有西北燥證的人罹患慢性咽炎的危險性比無西北燥證者為大。同時進行西北燥證主證和兼證燥證積分、燥證證情指數的統計,結果顯示慢性咽炎患者在西北燥證的臨床證候表現上以外燥證西北燥證主證為多見,燥證證情指數為0.37,大于0.35,為次重度燥證,且其指數差率大于1;同時,聚類分析結果見到,西北燥證主證與慢性咽炎的肺腎陰虛證、肝腎陰虛證聚為一類,并已證明外感燥邪與該病的發生密切相關,燥邪是新疆慢性咽炎的重要致病因素和誘發因素,而西北燥證則是其中醫證候主要表現形式。
從另一角度看,同為慢性咽炎病人,凡西北燥證罹患者,其病情、證情均較非罹患者為重,則進一步提示新疆地區慢性咽炎深受西北燥證影響的關系。上述結果都充分說明,西北燥證是慢性咽炎的重要危險因素,積極開展關于西北燥證的理論和臨床研究,對防治新疆地區慢性咽炎乃至其他新疆高發病具有重要指導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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