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國出口拉動型經濟增長模式的反思①——基于協整理論視角

1 問題的提出

全球金融危機雖然得到了平息。但危機對實體經濟的影響，卻在長時期內持續顯現。我國作為貿易大國，貨物出口已經超過德國躍居世界第一，外匯儲備23000多億美元居全球之冠。但伴隨著GDP和出口高速增長的同時，國內消費占GDP的比重卻穩中有降，居民并未同步分享到經濟高速增長的成果；在對外貿易取得輝煌成就的同時，激烈的貿易摩擦始終伴隨著我國對外貿易的發展。因此，長期來形成的經濟增長過分依賴出口的模式的弊端，在此次金融危機中充分的暴露出來。在后危機時期，重新審視我國出口貿易與經濟增長的長期相互關系，科學制定出口和經濟增長戰略，對優化我國經濟結構，實現經濟增長方式重大轉變意義深遠。

2 對出口和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分析

2.1 數據的選取與預處理

對外貿易包括進口和出口，對經濟增長有較強的促進作用，本文主要分析出口(EXP)與經濟增長(GDP)關系，因而選取1989～2009年我國出口與GDP數據，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因為對數變換不改變原來計量關系，并可消除可能存在的異方差，避免數據變化帶來的劇烈波動，對兩變量進行對數變換，變換后的數據為LNEXP和LNGDP。同時采用計量分析軟件Eviews5.1，對兩變量進行協整分析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以確定二者的相互關系。

2.2 兩變量時間序列的平穩性檢驗

研究變量之間的長期均衡及格蘭杰因果關系，必須建立在變量時間序列平穩的基礎上，否則可能形成偽回歸。為了明確出口和GDP的相互關系，必須對二變量平穩性進行檢驗，即單位根檢驗，采用ADF檢驗結果見表1。

表1 EXP和GDP的單位根檢驗

表2 方程(1)的殘差序列平穩性檢驗

表3 滯后3、5期時LNGDP和LNEXP之間的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從表1的結果可以看出，EXP和GDP兩個時間序列的水平值的ADF統計量值均大于5%臨界值，因而都是非平穩的。但兩變量經一階差分后，ADF統計量值均小于臨界值，所以在5%的置信水平上都是平穩的。即EXP和GDP兩個非平穩變量經一階差分后，變成平穩的，因此兩個變量都是一階單整的，有可能存在協整關系，即長期均衡關系，需要進一步進行協整檢驗。

2.3 對出口與GDP關系的協整分析

檢驗EXP和GDP之間的協整關系，可采用EG兩步法進行協整檢驗。如協整方程的殘差序列平穩，則協整關系成立，否則不成立。以LNEXP為因變量，LNGDP自變量進行協整檢驗。首先估計協整方程得到：

然后對方程的殘差序列進行平穩性檢驗見表2。

由表2可看出，方程(1)的殘差序列統計值，小于5%置信水平下的臨界值，因此，在5%置信水平下殘差序列是平穩的。所以以LNEXP為因變量，LNGDP為自變量回歸的協整方程成立，二者存在長期均衡關系，即協整關系。

2.4 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協整檢驗結果說明出口和GDP之間存在著長期的均衡關系，但還必須通過格蘭杰因果檢驗，來驗證二者之間的因果關系。分別選擇滯后3期和5期進行檢驗，結果見表3。

從表3的結果可以看出，當滯后3期時，二者的因果關系并不明顯。當滯后5期時，出口不是GDP的原因，但GDP是出口的原因。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也與協整分析中協整方程的殘差序列通過了平穩性檢驗的結果相一致。

3 對實證分析結果的解釋

從實證分析的結果得出，在長期內與傳統理論觀點相反，是GDP的增長帶動了出口的增加，出口必須與一定規模的產出保持一定比例關系。

(1)由于國內分配體制存在嚴重不足，導致居民消費不足。以美國為例，居民消費占GDP的比重超過60%。而我國由于國家在初次分配領域的宏觀調控缺失、行政力量過大和行業壟斷，以及再分配機制不健全等因素導致國內消費嚴重不足，居民消費支出占GDP的比重，由1989年的51.86%逐步降低到2008年的36.05%，因而消費下降導致了國內需求的不足。

(2)由于行業壟斷使得國內投資熱情不高，加之長期以來以房地產為主導產業的政策，使得房地產業成為暴利行業，又進一步實體投資形成擠出效應。表現為我國固定資本形成總額占GDP的比重，由1989年的26%穩步上升到2008年的接近42%，而同期企業存貨增加占GDP比重由1989年的11.26%一路降至2008年的2.46%，企業存貨投資不足，也加重了內需疲軟的程度。相比之下，我國的出口貿易依存度卻從1989年的11.5%，一路攀升到2007年危機剛剛爆發時的36.3%。

(3)部分行業已經產能過剩。當前我國家制造業總體規模已經達到世界第4位，部分行業如鋼鐵、水泥、化纖、化肥、電視機、電冰箱、摩托車等產品，我國企業的年產量都已經成為世界第一。伴隨著國內需求不足，部分行業的產能過剩，必然要求國外市場來消化國內過剩的生產能力。

(4)由于我國外貿行業長期處于國際分工價值鏈低端，出口企業品牌、技術附加值相對不高，長期依靠價格優勢。因而當剩余的產出因國內需求不足，而必須由國外需求吸收時，只能依靠低價策略，實現大量出口，所以導致貿易摩擦頻繁，我國當前已成為遭反傾銷、反補貼“雙反”調查最多的國家，越來越多的技術壁壘，日趨激烈的貿易摩擦，不僅顯示出依靠低價格，大量出口，輸出國內剩余產出的模式已難以為繼，也客觀上驗證了實證分析的結果。

4 對策建議

4.1 改革國內不合理的分配體制，促進國內消費

減少行政權力在資源配置中的作用，完善收入再分配機制，完善相關稅收制度，健全和完善社會保障制度，減小居民收入差距，實現居民間的合理收入分配，從而增加居民消費，逐步使消費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首要動力。

4.2 破除壟斷，鼓勵民營資本進入壟斷行業以刺激投資

壟斷的出現使得壟斷者具有左右市場交易的市場力量，使市場交易不再具有公平性和平等性，使得居民初次收入分配過程不公平。我國的壟斷主要是政府授予特許權而禁止其他競爭者進入造成的，特別是在電力、電信、鐵路、航空、煙草、石油等關系國民經濟命脈的行業。 壟斷企業在利用壟斷地位不僅獲得巨額利潤，而且長期以來也沒有得到有效控制，反而壟斷企業的規模不斷擴大。四大國有商業銀行的總資產由2000年的65208.6億元，增加到2006年12月末的22.5萬億元，增長了16萬億元。而廣大民營資本卻無法進入壟斷領域。因而刺激國內投資，應當首先破除壟斷，利用資本的逐利性，增加企業投資。

4.3 積極推進產業結構調整

通過稅收等經濟手段，對過剩產能予以淘汰。促進房地產業回歸理性發展，減輕對實體投資的擠出效應，優化產業結構，引導資本不斷投入新能源、高科技等新興產業，通過新興產業發展，帶動經濟走上新型健康發展的道路。

4.4 積極實行對外貿易升級戰略

積極擴大內需的同時，還應充分重視我國出口貿易的傳統優勢。當前低價大量出口模式已經面臨日趨嚴峻的挑戰，必須提升出口產品的品牌價值和技術附加值。應該看到出口在短期內對經濟增長是具有較強拉動作用的，特別是后危機時期，國際經濟形勢仍存較大不確定性，我國經濟結構面臨重大調整，必須保持出口的適度增長，以確保經濟增長的穩定，但也必須看到，當前我國資源、環境的約束日漸明顯，勞動力成本日漸提高，因此必須走對外貿易升級道路，依靠出口產品品牌、技術、營銷等手段增加附加值，避免貿易摩擦，實現對外貿易的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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