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魁鴻
我國社區教育的發展:歷史、問題及對策
□徐魁鴻
在經濟社會發展程度等因素的推動下,我國社區教育大體經歷了萌芽階段、初步發展階段以及繁榮階段。由于諸多現實原因,目前我國社區教育存在管理較為混亂、實效性不強、居民參與度不高等弊端。為此,相關部門應積極采取措施,完善社區教育管理體制,增強社區教育的實際效果,提高社區居民參與社區教育的積極性。
社區;社區教育;社區學院
近年來,隨著終身教育觀念的日漸普及以及城市社區的逐步興起,作為教育與社區相結合的社區教育這一概念已然成為人們關注的熱點話題。《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 (2010-2020年)》也明確提出要“廣泛開展城鄉社區教育,加快各類學習型組織建設,基本形成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但究竟什么是社區教育,學界對此見仁見智,意見不一。胡森主編的《國際教育大百科辭典》指出,“社區教育普遍地認為是一種將學校和大學當作向所有年齡層開放的教育娛樂中心的過程”。《辭海》對“社區教育”一詞的解釋是“由社區人員與學校共同參與的教育活動。目的可指向為社區服務和有利于社區發展,亦可指向學校教育。”[1]厲以賢教授認為,“所謂社區教育,是實現社區全體成員素質和生活質量的提高以及社區發展的一種社區性的教育活動和過程”[2]從這些不同的認識中,我們可以總結社區教育的一些共同點:社區教育為所在區域所有成員提供各種教育或培訓服務;社區教育內容涉及社會生活的多個方面;社區教育目標多樣化;滿足最基層的教育需求。本文試圖從歷史、問題及對策三個方面進行梳理和分析,以促進我國社區教育的健康發展。
社區教育是社會經濟政治和教育發展到一定程度的產物,它隨著社會的發展變化而呈現出不同的表現形式。
在20世紀20、30年代,受五四運動和新文化運動的影響,一些先進知識分子希望通過在城市或農村地區推行教育改革,以此推動所在地區的全面建設,最終達到改造國民素質、強國富民的目的。例如,晏陽初在河北推行的平民教育實驗,梁漱溟在山東開展的“鄉村建設”實驗,陶行知倡導的“生活教育”實驗以及黃炎培在江蘇開展的“職業教育”實驗等,都在不同程度上將教育與當地區域發展緊密聯系起來,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績。
新中國成立后,受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影響,各級政府在教育發展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針對當時人們受教育水平普遍低下的實際狀況,政府通過各種途徑,大量開設夜校、工農速成學校等非正規教育機構,大力開展掃盲教育、職工業余教育,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工農文化素質,促進了社會的發展。這一時期社區教育的主要特點是政府主導,由各企事業單位具體實施,主要對本單位職工進行教育,因而具有較強的封閉性;社區教育未形成穩定、合理的體系等。
改革開放之后,我國逐步建立起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并開始推行與之相適應的政治體制改革。人們生活方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由“單位人”逐步向“社會人”、“社區人”轉變,原來主要按單位劃分的居住格局已被打破,社區作為一種新型城市居住模式正日益興起。在這種情況下,原有的由各機關、企事業單位具體實施的社區教育模式正在改變,區域內其他群體,如居民等在社區教育的實施過程中享有更多的發言權,教育更多地考慮所在地區的實際需求,至此,真正意義上的現代社區教育才逐漸興起。
1999年,國務院批轉教育部文件《面向21世紀教育振興行動計劃》,明確提出要開展社區教育實驗工作,由此中國啟動了社區教育實驗工程。據教育部統計,截止2002年底,全國已建立了110多個社區教育實驗區,各類型社區教育中心(或社區大學、社區學院)790多所,社區教育已經在全國范圍內開展起來。以浙江省為例,該省打算創建一批國家級社區教育實驗區,30個省級社區教育實驗區,要求各市抓好一批市級社區教育實驗區。全省有60%以上的城區,50%以上的縣、鎮開展社區教育工作,國家級、省級、市級社區教育實驗區,通過有效整合資源,初步形成社區教育網絡,市建立社區大學,縣(市、區)建立社區教育中心(學院),街道、鄉鎮建立社區教育學校,居民區、村建立社區教育工作站(分校),廣泛開展學習型社區和學習型組織創建活動,省級以上實驗區30%至50%的單位和家庭要成為學習型組織。[3]最近,教育部頒發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也明確提出,要“廣泛開展城鄉社區教育”、“加強城鄉社區教育機構和網絡建設,開發社區教育資源”等。由此可以看出,社區教育在我國各級政府的高度重視下,已經走上了發展的快車道。
盡管我國社區教育的歷史由來已久,并取得了很大的發展,但由于它涉及面較廣,實施主體多樣,因而在實施的過程中容易出現一些問題和矛盾。
社區教育千頭萬緒,涉及面極廣,凡是與人們生產、生活密切相關的事情都有可能成為社區教育的內容。社區無論大小,都受相應級別政府的管轄,如區縣政府、居民委員會、街道辦事處等,政府各職能部門都通過派出機構將自身的職能延伸至基層,以便管理相應事務,如,武裝部負責社區的國防教育,法制辦負責社區的普法教育,宣傳部負責社區的干部教育,等等。社區教育的內容分別由相關部門管理實施,從而形成條狀管理體制,不同職能部門之間少有溝通和協作,難以形成統一的社區教育規劃,容易造成教育內容的割裂,從而出現資源浪費而又效果不佳的局面。表1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國社區教育政出多門、管理較為混亂的現狀。

表1 海淀、羊坊店、雙榆樹三街道辦事處各類教育隸屬科室一覽表[4]
從理論上看,社區教育是針對特定區域的具體需求而進行的教育活動,因而具有很明確的目標指向性。社區是人們生產、生活緊密結合的區域,這一特點決定了社區內部需求帶有較強烈的職業特征。然而,受各種條件的影響和限制,我國社區教育的現實狀況是重視學歷提升,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人們職業能力的培養。造成這種現狀的原因,既有歷史的因素,也受人們思想觀念的影響。一方面,建國之后,為大力提高人們的受教育水平,除正規的教育外,我國面向社區居民的教育大多數以學歷補償為目的。受此影響,現階段我國社區教育無論是教育內容還是教學模式,都以學歷提升為主要目的。另一方面,老百姓的思想觀念也在很大程度上促成了我國社區教育以學歷為目標的現狀。重學輕術、學歷至上、文憑主義等觀念在國人心目中根深蒂固,人們把獲取更高一級的文憑作為接受教育的最主要、甚至是唯一的目的。在盲目追求文憑與學歷的需求刺激下,我國社區教育片面強調學歷提升,忽視職業能力培養的頑疾難以克服。
社區教育是為所在社區及其居民開設的教育活動,其特征之一就是“全員參與”,因此,社區居民的參與程度是社區教育成功與否的重要標志,也是影響社區教育發展是否良好的重要因素。從我國社區教育的現狀看,社區居民的參與度并不樂觀。這主要表現在,參加社區教育的居民人數占社區全體居民人數的比例偏低,參加社區教育的青壯年人數比例偏低,許多社區教育流于形式,等等。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我國現階段社區教育主要由政府機關主導實施,在社區教育的過程中未能充分地調動社區居民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因而導致了社區教育中居民參與度不高;二是社區教育在實踐中帶有較濃厚的政治色彩,“應景式”的教育較多,而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當地社區及其居民的現實需求,致使社區教育內容和形式嚴重偏離實際,從而導致了社區居民消極應付的局面。
為了改變當前我國社區教育管理體制上出現的政出多門的亂象,我們認為,應設立專門機構,對轄區內的社區教育事務實行統一管理。具體做法是,在當地最高教育行政部門下設社區教育管理委員會,整合此前分散于各職能管理部門的社區教育職能。作為當地唯一的社區教育主管部門,社區教育管理委員會應統合相應資源,對轄區內的社會發展狀況及居民的教育需求作全面、深入的調查和分析,并以此為基礎,制定出科學、合理的社區教育規劃。另外,在具體的實施機構上,可設立社區學院及其分支機構,使其深入社區,實施不同類型、不同層次的社區教育,以滿足社區居民的多樣化需求。例如,北京市朝陽區就建立了由朝陽區文明市民總校(朝陽社區學院)及其分支機構文明市民中心校和文明市民基層校構成的三級體系,開展形式多樣的社區教育。[5]
作為社區教育的主要實施機構,社區學院應根據所在社區的實際需求,開展各種正規、非正規的教育或培訓活動,提供具有較強實效性的社區教育,以滿足人們的各種現實需求。社區學院與其他類型高校的主要區別就在于“社區”二字,名副其實的社區學院應在此處大做文章,以體現學院特色。例如,北京朝陽社區學院在實踐中將社區教育相關內容列入學院發展規劃之中,以明確的目標規范工作,在學校“十五”發展規劃中,將“服務社區工程”列為八項實施工程之一,明確規定要“為社區發展提供智力支持”、“為社區居民學習、培訓、健身、娛樂提供服務”等,并開展了“教職工下社區”的相關活動。[6]近年來,隨著終身教育思想日益深入人心,構建終身教育體系,建設學習型社會已逐漸成為各地社會發展的主題。在此背景下,擁有較豐富人力資源和知識、信息資源的社區學院應在終身教育理念指導下,本著開放辦學的原則,利用深入社區的優勢,大力開展正規教育、非正規教育、非正式教育,為人人學習、時時學習、處處學習創造條件,成為終身教育的中心,為社區居民進行自我學習、終身學習提供便利。
廣大社區居民是否積極參與社區教育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社區教育的成敗,為此,相關部門應積極采取措施,充分調動人們參與社區教育活動的積極性和主動性。社區教育機構應在全面了解社區實際情況的基礎上,根據掌握的基本信息,分析社區存在的主要問題和矛盾,有針對性地開展社區居民迫切需要的教育和培訓活動,增強自身對社區居民的吸引力,從而提高人們參與社區教育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此外,以社區學院為代表的社區教育機構還應密切聯系域內各機構,廣泛開展合作與交流,有效促進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增進人們之間的相互了解和感情,由此提高人們參與社區活動的主動性和積極性。
[1]辭海(縮印本)[M].上海辭書出版社,2000:1911.
[2]厲以賢.社區教育的理念[J].教育研究,1999,(3).
[3]張志松.社區教育發展及其模式淺探[J].寧波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04,(10).
[4]厲以賢.社區教育原理[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2003:162-163.
[5]孫桂華.社區學院實踐探究[M].北京: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出版社:2009:25.
[6]北京市朝陽社區學院社區工作研究室.關注民生——社區教育研究報告[M].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2009:102.
徐魁鴻,男,江西鉛山人,河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講師,教育學博士,研究方向為高等教育理論與實踐。
本文為教育部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2009年度重大研究項目“在終身教育體系平臺上的多種教育模式研究”的研究成果之一,項目批準號為2009JJD880017,主持人:潘懋元。
G720
A
1001-7518(2011)04-0044-03
責任編輯 肖稱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