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信函中元話語的修辭功能

王 芳

(湖南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南湘潭411201)

商務信函中元話語的修辭功能

王 芳

(湖南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南湘潭411201)

通過對商務信函中執行總裁信件中的元話語進行氣質、動情、說理三方面的修辭分析，發現元話語不僅增加了商務信函的可靠性，且以情動人，達到讀者與作者之間的心靈溝通，產生共鳴，還使文章結構緊湊邏輯性強，表明元話語在現代勸說文中具有重要作用和價值。

元話語;修辭;商務信函

一 元話語概述

自1959年Zelling Harris提出元話語(metadiscourse)這一術語以來，引起了學術界如火如荼的研究。Williams認為元話語是“有關話語的話語”并首次將其應用到寫作中。學者們對元話語的理解各有側重，但是將其作為語篇分析的一個重要手段，是“用于組織話語、表達作者對話語的觀點、涉及讀者反應的一種方法”的觀點被普遍接受。

對元話語的分類學者們也各不相同，本文以Hyland對元話語的分類為理論框架進行研究。Hyland以韓禮德系統功能理論為基礎，總結前人的研究，構建了一個更合理的元話語理論模式——引導式和互動式——更能反映元話語的本質特征(見表1)。

表1 Hyland和Tse(2004)的元話語分類

二 元話語與修辭

修辭(rhetoric)——在歷史的長河中被賦予過不同的含義，曾一度成為最重要的學科之一。然而，修辭作為一門勸說的藝術的本質特征卻從未改變，而今修辭已成為語篇分析和書面交際研究中的一個主要概念。亞里士多德在其《修辭學》一書中將修辭定義為用各種方法來建立勸說證據的藝術，并明確提出勸說的三種方法:氣質(ethos)、動情(pathos)和說理(logos)。氣質即道義訴求(ethical appeal)，是依靠勸說者(或說話者)的性格和可靠性。在讀者閱讀他們的文章之前，作者就已經具有了自己的信度，而這個信度與作者的名聲、專業知識、著名程度等有關。但在語篇中，作者的信度被不斷的重塑。所以氣質不是一個靜止不變的概念，而是在語篇中作者與讀者互動的結果。動情即情感訴求(emotional appeal)，是依靠勸說者(或說話者)在勸說(或說話)過程中激起感情的能力。動情關注的是聽話者的情感特點，包括他們的受教育程度、民族、性別、年齡、興趣愛好、背景知識、社會團體等。說理即理性訴求(rational appeal)，是依靠“真理或表面上是真理”的證據。它關注語篇本身，語篇的長度、編排、語篇的復雜性和論點、論據的類型等。不難看出，這三種訴求體現了作者(或說話者)、讀者(或聽話者、受眾)和語篇本身的相互聯系。在語篇中，作者或勸說者利用修辭表達自己的觀點、興趣和評價，衡量讀者的反應，以達到勸說的目的。Hyland以系統功能語言學為理論基礎，認為應該把元話語視為一種社會行為。通過實施這種行為，人們可以建構他們具有特殊修辭目的的個人話語。元話語與上述三種勸說方法關系密切，當元話語與議論結合是投射說理，當元話語表達作者的權威和能力時表達氣質，而當元話語表達對讀者的關注或信息與讀者相關聯時表示動情等等，都展現了修辭的勸說功能。

所有的語篇都包含著表示作者、想象中的讀者以及語篇本身的詞組。公司的年度報告是重要的企業文件，其中執行總裁給股東的書信是最重要最具影響力、讀者對象最多的部分之一，寫作過程中所使用的元話語最多，修辭手段最豐富。執行總裁的書信中大量元話語的使用有效地建立了公司的正面形象，確立了公司的信度，解決了和股東的分歧，達成了共識，有利于雙方合作關系的建立。而執行總裁是怎樣使用元話語來創建氣質、動情和說理，從而實現修辭勸說功能的呢?下面筆者將一一分析。

(一)氣質:塑造可靠性

在執行總裁的信件中“誠實”、“正直”被認為是有效交際的重要因素，所以領會作者所要表達的完整性和權威性是十分重要的。因此，元話語作為構建完整語篇表達作者意圖的語篇手段被豐富的運用到執行總裁信件的寫作中，展現了一個有能力的、可信賴的、具有權威性的忠實個人形象。然而對執行總裁信度的構建過程中元話語中的模糊限制語(hedge)、增強語(boosters)和介入標記語(engagement markers)和言據語(evidentials)貢獻突出。例如:

(1)We are the top－rated underwriter of emerging markers debt，according to Euro money，and International Financing Review named Chase‘Emerging markets debt house of the year’．(Chase Manhattan，1994)

例(1)中 according to Euro money，and International Financing Review是言據語，International Financing Review是享譽全球投資銀行界最權威的雜志之一，表示事件信息來源的客觀與權威性，表明作者忠于事實的誠實態度，從而客觀的向讀者證明了作者的可信度。

(2)At this juncture however it would appear that local infrastructure projects…should take up most of any slack cause by slower growth rates in the PRC(Dao Heng Bank，1993)

例(2)中的it would appear that和should都是模糊限制語，模糊限制語也是在信函中出現頻率較高的一類元話語。使作者用穩妥全面而又避免了絕對化和極端化的詞語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和態度，使之容易被讀者接受而不招致反感，同時也使言論更具說服力，從而確立了作者誠實正直的可信賴形象。

（一）在主推品種方面 武隆縣在肉牛產業發展中，主推西門塔爾牛和安格斯牛，首先用西門塔爾牛冷凍精液配種川南山地黃牛經產母牛，再用安格斯牛凍精配種“西雜牛”，并將“紅西本”三雜牛作為商品牛進行育肥出售。

上述例子中元話語營造了語篇中說話人的誠實可靠的權威形象，即構建了語篇對于說話人所處的情景語境。情景語境不一定由語言來構建，但是可以通過語言來體現，情景語境中的有些因素可以通過語言來有意識的調整。執行總裁的誠實可靠形象正式通過元話語恰當的使用來有意識的調整、塑造的，將作者置身于一個客觀的、態度鮮明的、忠于事實的情景之中，也就是極力渲染了執行總裁權威性、真實性、可信性的語篇語境。在這種語境中，讀者容易感受也容易接受，達到了說服目的，體現了“氣質”的修辭功能。

(二)動情:以情動人

除了確立可靠的個人形象，作者還要引起讀者情感上和思想上的共鳴，建立作者與讀者的良好互動關系，達到說服的目的，正所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執行總裁的信件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公司的高層決策，是說服公司股東或潛在股東繼續與之合作的重要依據。所以作者必須站在讀者的角度，考慮讀者的情感和態度，強調讀者的利益和目的，引導讀者進入作者的視野，與作者產生共鳴，從而達到作者的理想效果。Hyland認為元話語體現了語篇中作者與讀者的互動關系，而元話語又體現著人際交往功能，成功的交際必須蘊含互動。互動式元話語的使用表明作者有效的顧及預期讀者的情感態度。尤其是介入標記語(engagement markers)、態度標記語(attitude markers)和模糊限制語(hedges)和提及自我的詞語(self mention)幫助作者與讀者建立聯系從而實現這種情感訴求。

(3)Do you believe that we will continue to be in control of our own destiny so that we can continue to grow our unique culture?Definitely，and we intended to．(Zappos，2009)

介入標記語就是在語篇中使用一些語言技巧來吸引讀者注意力，例如第二人稱、祈使句、問句、插入語等的使用，達到作者跟讀者的互動，上述例子就體現了介入標記語的使用。例(3)是個疑問句，并且使用了第二人稱you，問句讓讀者加入作者的角色，吸引讀者注意，啟發讀者思考，更好的理解作者觀點;而第二人稱的使用，讓讀者有種與作者面對面交流的親切感，從感情上縮短了與作者的距離，讓讀者更直觀的感受到作者的思想，更有效地達到說服的效果。

(4)Specifically，we’re focused on enhancing shareholder value by driving three important priorities:growth，leverage and returns．(Walmart，2010)

態度標記語是表達作者對命題信息的態度和情感，反映驚奇、責備、同意、重要性等。上例中Specifically就是態度標記語，傳遞了作者對命題的肯定態度，表達了命題的重要性和真實性，使讀者自覺自愿的信服，實現說服的目的。

(5)We strongly believe that Walmart is the best positioned global retailer and that we can continue to build on our momentum．(Walmart 2010)

人稱標記語也就是提及自我的詞語，簡言之，就是作者以第一人稱的方式在語篇中出現。而當提及自我的詞語與態度標記語一起出現時，能更好的起到建立作者讀者關系的作用。當第一人稱和增強語一起使用是，能幫助作者樹立可信賴的形象，突出執行總裁的個人特征和情感。例(5)中we一詞就拉近了作者與讀者的距離，讓讀者的主人翁意識油然而生，再加上增強語strongly，使讀者情不自禁的進入作者角色，達到作者與讀者的互動，說服的目的也就水到渠成了。

(三)說理:增強邏輯性

一個言之有理的論斷有助于勸說目的的實現，在執行總裁的信函中自然必不可少。眾所周知，執行總裁的信函的特點是盡量在有限的篇幅中準確無誤地表達詳細信息，爭取給公司股東或潛在客戶留下思路清晰、邏輯性強的良好印象。引導式元話語不僅有效的組織和構建了銜接連貫的語篇，而且實現了作者與讀者之間的互動。在執行總裁的信函中引導式元話語的使用幫助作者構建一個富有邏輯性、充滿知識性、具有說服力的語篇。對引導式元話語的分析能夠幫助理清文本中所使用的勸說結構。

框架標記語是指語篇行為、序列、語義段的詞語，為語篇提供邏輯框架。而清晰的文章結構，富有邏輯條理的文章內容，是作者能否達到說服目的的可靠保證。作者利用框架標記語對前面所闡述的命題進行歸納總結，幫助讀者進一步了解作者的交際意圖，達到說服的目的。例(6)中用first，second，third這類框架標記語，使文章條理清楚、富有層次感，娓娓道來、結構清晰明了，使讀者對作者的意圖一目了然。

(6)First，we continue to have aggressive growth plans．…Second，we are committed throughout the organization to leverage expenses and improve productivity．…Third，we have a track record of generating solid returns at Walmart．(Walmart，2010)

語碼注解語是幫助讀者理解作者所表達的概念等其他信息，有利于讀者更好的理解語篇，一定程度上體現了作者行文的嚴謹。例子(7)括號中的說明都是語碼注解語，對語篇起解釋說明的作用，不僅體現了作者的嚴謹態度塑造了作者的可靠性，也是對語篇內容的補充完善，傳遞了更清晰可靠精準的語篇信息。使讀者對語篇信息有更清晰的把握，作者依靠具體數據的對比使讀者更直觀的感受到公司業績的增長，命題更具真實性，更具說服力。

(7)Group revenue rose by 12．5%thanks to the growth seen in all Divisions，especially in the CEE countries(more than 20%)．(UniCredit Group 2010)

邏輯連接語的使用邏輯連接語在執行總裁的信函中使用頻率較高的一類元話語，表達主句之間的語義關系，更為清楚明了的闡述了語篇內容，使讀者更容易了解作者觀點，實現語篇目的。而高頻連接語的使用也說明了信函以命題的銜接、文本的組織和清晰的表達話語信息為主的語體特征。下例(8)選自Satyam公司執行總裁對客戶的一封道歉信，其中 but，in addition to，on behalf of屬于邏輯連接語，其使用清楚的表達了Satyam公司對于本次事故給客戶造成的不便深感抱歉，他們會對此負責并竭盡全力采取補救措施，同時也強調了他們一直努力，從未松懈，并曾取得輝煌業績，表達了作者充滿信心，暫時的失誤并不會影響公司今后的信譽與業績，反而會引以為戒，鞭策奮進。

(8)But we have never taken our eye off the ball:at the same time we have consistently delivered on our ambitious financial targets…On behalf of our new leadership team，I apologize to you for the uncertainty and inconvenience that this incident has caused to you and your families…In addition to our reorganization and integration efforts，the past year was also marked by significant value creation．(Satyam，2009)

語篇是命題和元話語的結合體，元話語是語篇的有機成分。事實上，命題本身的邏輯關系非常清楚，即使不使用上述類型的元話語，話語也是連貫的。而Hyland認為元話語僅指話語內部的關系，內部關系是指語篇的內部邏輯關系;換而言之元話語可用于建構語篇的內部邏輯關系。所以元話語的使用事實上是強化了話語間的連貫，提高了語篇內容的清晰明了度，增強了語篇內部的邏輯關系。而語篇本身的嚴謹結構就是為“說理”奠定客觀基礎，達到說服目的。

前文中筆者已清晰的描述了各類元話語所體現的特定修辭效果，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一類元話語只能體現一種功能，而是可以同時表示多種修辭效果。互動式元話語同時承載者對作者身份的構建和與讀者互動的語用功能，所以任何單一絕對的劃分這兩種功能都會造成誤導。就模糊限制語而言，高頻使用于商務信函這個語體之中，因為它同時傳遞“氣質”和“動情”。通過模糊限制語的使用塑造了作者謹慎小心的形象，避免極端絕對化也傳達了作者尊重客觀事實，是正直可靠形象的體現。此外，模糊性的語言給讀者無限遐想，溫和的語氣也是對讀者的尊重，使讀者從感情上傾向作者，實現互動。因此執行總裁表面上是弱化一個命題信息，不僅僅是表達他對命題的不確定，而是在傳遞其機智嚴謹的個人形象，同時也達到了充分考慮讀者，為讀者代言，實現情感互動的修辭目的。

三 結 語

執行總裁的信件是商務信函的一種，商務交往中所使用的語言為了實現交易目的:說話人勸說他人按照自己提出的意見行事，其目的是要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如合作的繼續、合同的簽訂等。其語言具有自己的特色:多使用客觀性語言，準確、簡明，邏輯性強等等。而綜上分析不難看出，語篇中各種元話語的使用就是為更好的突出其語言客觀、準確、簡潔等特點服務的;與此同時無論是對作者自身可靠形象的塑造、讀者情感的關注，還是文章嚴謹邏輯性的追求，元話語的使用都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表達了氣質、動情和說理的勸說功能，起到了修辭作用。可見元話語在執行總裁信函中十分重要，它不僅能夠幫助讀者更好的理解語篇，還能幫助作者實現勸說的目的。

［1］Hyland，K．Metadiscourse［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8．

［2］丁 姍．元話語研究綜述［J］．當代教育理論與實踐，2009(2):154－56．

［3］宮 軍．元話語研究:反思與批判［J］．外語學刊，2010，(5):85－87．

［4］林美珍．英文求職信中的元話語［J］．四川教育學院學報，2010(2):103－106．

H315

A

1674－5884(2012)04－0170－03

2012－03－03

王 芳(1988－)，女，湖南益陽人，碩士生，主要從事語篇語言學、對比修辭學研究。

(責任編校 羅 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