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義女錢秦篆

■陳偉萍

2012年6月初南京越劇團孫靜竺派專場開始排練《南冠草》中的《獄中傳書》一折，由我扮演明末義士夏完淳的妻子錢秦篆，接到任務時是既興奮又有些忐忑，因為該劇是南京市越劇團五十年代風靡全國的一出大戲，是我團的經典保留劇目。根據郭沫若先生的同名話劇改編，曾進京演出，受到周恩來總理的親切接見。當年是筱水招老師扮演的錢秦篆，扮相俊美，唱腔委婉，表演細膩。我覺得壓力很大，首先想了解這個歷史人物，她是怎樣的人？在她身上發生了怎樣的故事？她的命運如何？這些都是我迫切想了解的內容。為此我翻閱了大量資料，歷史的描述讓我對這個古代女子產生了十分的敬意。

錢秦篆出身名門，夏完淳之妻。她蘭質蕙心，極其賢淑。夏完淳遺夫人書說她：“德曜齊眉，未可相喻。賢淑和孝，千古所難”。是一位聰明靈秀的女子。其父錢彥林是嘉善一帶極有名望的才子，性格豪爽。兩個哥哥也是著名的神童。可謂書香世家，一門忠烈。他們的結合是門當戶對的包辦婚姻。應該是很小就訂婚了。謹遵父母之命的夏完淳和錢秦篆，卻是情投意合情深意篤。明末清初，清兵占領江南，青年詩人夏完淳投筆從戎，毀家紓難，繼承其父遺志，圖謀抗清復明。由于叛徒的出賣，夏與其岳丈錢彥林一起被捕。在獄中與其妻錢秦篆、姊夏淑吉訣別，將其在獄中所撰詩稿《南冠草》交付其姊收藏，面對明孝陵慷慨就義。完淳死后，肝腸寸斷的秦篆遁入空門，默默反抗著命運的不公，時代的殘酷。夏完淳慷慨就義時，錢秦篆已懷孕，卻因為悲傷過度身體極其虛弱，孩子出生后不久即夭折，少年英雄最終無后。為了心愛的男人，為了不當亡國奴，這位柔弱而堅強的華夏女子，青燈古佛，終其一生，與孤獨為伴。

貼近歷史也就貼近了人物，表演中要熟悉角色的經歷，了解人物所處的環境和感情變化、容貌、氣質、等等。我在進場排練前，力求從語言和心理以及形象思維上更加貼近角色，從對人物語言、語氣、語調、及環境的把握等方面找出行動的動機，在表演上把握“分寸”感，還要恰到好處。錢秦篆這個角色，我的理解是善良、孝順、知書達理，默默支持著丈夫的事業。《獄中傳書》一折中，在丈夫臨赴刑場，生離死別的那一刻，錢秦篆用她的柔情、善良和堅強來支持、安慰丈夫，毅然承擔起撫養孩子和老人的責任，讓英雄死后無后顧之憂。我在學習中發現，筱老師對人物的表演把握準確到位，可惜沒有影像資料，所以排練的時候我們只能根據她們早年的錄音來揣摩表演，設計動作。力求拉近和前輩的距離。隨著對戲的熟悉和排練次數的增加，在導演和竺小招老師的悉心指導下，我有信心不斷地繼續提高，追求更精準的表演，從而圓滿完成演出任務。筱水招老師扮演的錢秦篆，在唱腔上吸收了袁派的特點，自成一派，她的聲音醇厚，音色甜美，講究以聲帶情。她所扮演的角色很有特點，對人物的把握準確到位，如《柳毅傳書》中的三娘、《江姐》中的江姐、《南冠草》中的錢秦篆等都給廣大的越劇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在戲校工傅派，在我的腦海里傅派唱腔已經根深蒂固，這次要改學筱老師的唱腔，覺得壓力很大，首先就音域而言，兩個流派特點差別很大。傅派音域跨度較大，真假聲結合多，尾音處的裝飾音普遍用多；筱派用腔沉穩，多運用中音區，初學時我總是找不到發聲位置，其中有一段唱腔難度很大，是在沒有音樂伴奏的前提下清唱：“這銅墻鐵壁將身陷”，我總是擔心唱不準，經過大量的練習和排練，終于攻下難關。通過與樂隊和同行的配合，逐漸找到了人物的感覺，在九月二十號的竺派專場演出中獲得了普遍的好評。

通過這一次次的演出實踐，我覺得作為一個戲曲演員，不能局限于流派，而要善于融會貫通，塑造各種類型的舞臺人物，通過不斷的舞臺實踐，努力提高自己各方面的藝術修養，謹記“藝無止境”，在今后的藝術道路上繼續求索，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