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朗電影的發展中,宗教和政治始終扮演著一個重要的角色。伊朗的電影工業長期以來完全依賴政府,受政府的嚴格檢查控制。八十年代以后伊朗政府逐漸認識到電影所具有的宣傳力量,轉而開始扶持電影產業。并在1983年成立了法拉比電影基金會。伊朗電影就此迎來了又一新的時期,在此期間涌現出了一大批電影人才,誕生了一大批優秀作品,諸如阿巴斯的《何處是我朋友的家》、《生生長流》、《橄欖樹下的情人》,亞法爾?潘哈伊的《白氣球》、穆森?馬克馬哈夫的《編織愛情的草原》和帕維茲?沙哈巴茲的《來自南方的旅行者》等,這一時期電影事業空前繁榮,出現了百家爭鳴的局面,伊朗電影走向了復興之路。獲得多項國際大獎的伊朗著名導演阿巴斯就是伊朗電影崛起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面對我國文化市場發展滯后的狀況,黨和政府審時度勢,對發展文化事業做出了總體部署。黨的十七大明確提出,要積極發展公益性文化事業,大力發展文化產業,激發全民族文化創造活力,更加自覺、更加主動地推動文化大發展大繁榮。[1]國務院隨后在2009年07月22日頒布了《文化產業振興規劃》,為我國文化事業的繁榮做出了具體的規劃和指導。電影事業迎來了發展的黃金時期。在外部環境得到有利保障的同時,有必要分析伊朗兒童電影創作中的成功因素,為發展我國電影藝術提供創作思路上的借鑒。
伊朗電影常常以兒童為主角,透過孩子們純真的眼光,來看伊朗人民的生活,籍以表達人性與人生真諦,充滿童趣而溫暖。[2]除了在阿巴斯的作品中用兒童獨特的視角外,馬基?麥吉迪的重要作品《天堂的孩子》和《天堂的顏色》也通過兒童視角取得了令世人矚目的藝術成就。兒童是這個世界心靈未被污染的唯一群體,他們不會對世俗低頭,不會趨炎附勢,所以他們的生活態度比成人更健康,就像《國王的新衣》中的那個孩子,能毫不顧忌的喊道國王根本沒有穿衣服。這也是以阿巴斯為代表的伊朗導演最立異標新的地方。
相比較而言,在好萊塢式的兒童電影中,孩子們似乎有度不完的假期,他們通常都會無拘無束地描繪著自己幻想的那個世界;而歐洲的兒童電影卻視童年為人生苦難的開始。形成這種差異的原因就是,歐洲電影是以成年人比較成熟的角度去看待孩子,好萊塢則是從孩子富有幻想的角度去看孩子;以阿巴斯為代表的伊朗導演們則開創了兒童電影的另外一種格局,他們的兒童電影更適合給成人們觀看,讓我們明白成人需要在孩子身上學到什么。正如阿巴斯所說的:我不認為這些是拍給兒童看的電影,只是剛好中心人物都是兒童罷了。但是,在阿巴斯那所謂不是拍給兒童看的電影中,我們不難發現,導演向我們述說的其實是人性的本質,體察的是生命的意義。在兒童成長為大人的過程中,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地,心中的世故多了,善良少了,我們的人性正如軀體一樣不堪歲月的折舊,隱藏在影片中的寓意就是——生命再多一點,人性再多一點,真摯再多一點。如在影片《何處是我朋友的家》中,阿瑪在尋找內瑪扎迪無果之后,代同學在他的作業簿上寫好了功課。或許有人會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早想到不就省事了嗎?”果真如此,阿瑪也就不是阿瑪了,這也是一個孩子在人性的最深處區別于成人的地方。相對來說,好萊塢兒童電影中的童星依然無法脫離矯揉造作的本質,影片中到處充斥著超級早熟的孩童,充滿發明家的智慧,冒險家的精神。例如美國電影中的《小鬼當家》,影片中的兩個盜賊愚蠢到了極點,小凱文無數次地用讓人難以置信的智慧擊敗像個前來造訪的竊賊。笑過之后卻只剩下理想與現實的差距,留下的只是一個個空洞,而好萊塢的導演、制片還專門為兒童們制造這種危險的主題。孩子的世界本應該凈如明鏡,孩子們的可貴可愛就蘊藏在生活中簡簡單單的瑣事里,當他們有單純的想法,古怪的問題時,請不要嘲笑他們無知。孩子的心靈就像小阿瑪那透澈的眼神,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單純的愛或不愛,還有對這個世界的困惑和惶恐。他們就像《何處是我朋友的家》片中小阿瑪夾在同學作業本中的小花,鮮紅的花色極具旺盛的生命力,展現給人們是最善最美的人性。
電影作為一門獨特的藝術形式,和其它藝術形式一樣,來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不同的視角有不同的表達效果,但無論是以何種視角,都要根源于角色所在的生活氛圍,讓觀眾看到他們生活的社會環境和人們的日常生活習慣和精神面貌,都要旗幟鮮明的為主題服務,從而達到導演預計的傳播效果。
戈達爾說:“電影始于格里菲斯,止于阿巴斯?基亞羅斯塔米。”這證明了這位將生活帶入電影的導演的崇高地位。在他的影片中我們看不到絲毫西方物質文明的侵蝕,他用那明顯觀察客體之“像”,抓住了人性心靈之“真”的獨特方式創作出了享譽國際的蜿蜒三部曲:《何處是我朋友的家》、《生生長流》、《橄欖樹下的情人》。正是這種出于對質樸生活原汁原味的挖掘,阿巴斯以至于常常使用即興的拍攝方式。就阿巴斯而言的作品而言,其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專業演員。用阿巴斯的話說:“要用最簡單的方式拍電影。”
攝影時通常采用固定鏡頭,讓演員在攝影機下即興表演,他不會告訴演員怎么演,只是給他們提個大概情節,剩下的讓演員自己去體會任何融入這個劇情。如在影片《何處是我朋友的家》中的兩個小男孩表演里流露出的天真的童稚,生動而閃閃發光。這就是阿巴斯獨特的導演方式的結果。在影片的開端,內瑪扎迪因為作業本被老師撕掉而嚎啕大哭,哭戲對于專業的演員來說也是具有一定難度的,更不用說一個10來歲的小孩子,于是導演就是讓他想起前一天不小心弄壞了一部價值昂貴的立可拍照相機;而坐在內瑪扎迪旁邊的小阿瑪流露出的緊張擔心的表情則是導演給他練習心算時所流露出來的表情。這些雖然不屬于同一情景,但通過蒙太奇手法的創作,給觀眾的印象卻是質樸而真實,絲毫沒有做作的感受。作品像一股清風,吹過鄉間,吹過田野,吹過野花野草讓他們隨風搖曳,一切都是那么的原汁原味。
“一扇門,固定不動,畫外是課間孩子們的打鬧聲。很久之后,才切換鏡頭,出現教室的場景……”,很多人看完阿巴斯的影片,都會有一種錯覺——這是一部紀錄片。的確,阿巴斯是一位崇尚電影寫實風格的導演。他的作品里充滿了長鏡頭和縱深鏡頭,而阿巴斯正是把長鏡頭美學發揮到了極致。正如他所說的:我們生活在一個充滿虛假和庸俗的世界。藝術的職責應當是尋找生活的真實,也就是努力接近人的本質存在。我的每一部電影都是通向這個目的地的一把鑰匙。真實是不可以得到的,只能接近它。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由于政治經濟和文化環境的限制伊朗并不具有出產優秀電影的土壤。但是今天伊朗同中國一樣,均被視為優秀電影的輸出國度。以馬赫德?馬基迪以及阿巴斯為代表的伊朗電影人以質樸的影像向世界呈現了伊朗電影的新狀態,淡淡的抒情意味中寄予著創作者對本土生存的深沉的愛意,以內斂的表意策略彰顯著豐富的情感世界,濃郁的本土文化氣息和跨文化的人文訴求推動伊朗電影走向了世界。[3]從這一點來說,中華文化源遠流長,在文化繁榮上應該更具優勢。然而近年來存在著一些奇怪的現象:我國的傳統文化成為了日本、美國電影家手中的香餑餑。例如,前幾年上映的《花木蘭》,近幾年上映的《功夫熊貓》,還有那些由日本人改編的《西游記》、《三國演義》等。這些不管是動畫片還是電影都獲得了可喜的票房和收視效果。這說明我們的傳統文化存在著巨大的魅力和市場,而我們卻視若無睹。特別是對于年輕的一代,傳統的民族文化在他們的生活中逐漸淡去,逐漸被歐美文化,日韓文化所替代。種種原因導致電影產業在在市場上的慘敗,也讓電影工作者背負著巨大的回收成本之壓力,票房沒有成績,拍的片子自然越來越少,如此一來,國產兒童電影就像跌入了一個無底洞。
因此,在電影產業快速發展和本土電影市場進一步開放的今天,弘揚傳統民族文化,挖掘本土文化資源,是中國電影創作的當務之急。由此才能健康地發展電影產業化,實現跨文化傳播的最大的社會效益。
電影首先是藝術,其次才是產業。相信在國家文化產業振興規劃的指引下,在政府的大力扶植下,根植五千年燦爛的文化,中國電影人本著藝術之上、求全求美的創作理念,一定能將電影產業化之路越走越寬。
[1]文化產業振興規劃[EB/OL].< http://www.gov.cn/jrzg/2009-09/26/content_1427350.htm,2009-09-26>.
[2]崔玉峰.認識伊朗電影[J].電影評介,2006,(16):27.
[3]陳明華.伊朗電影的本土化救贖之路[J].電影文學,2008,(14):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