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軍人,卻榮獲了法國榮譽軍團勛章;沒進過高校, 卻接受了牛津大學學位;貧民出身, 卻被英國皇室策封為爵士;被逐出了好萊塢,卻獲得了奧斯卡終身榮譽獎。這就是膾灸人口的、世界電影史上獨一無二的流浪漢——夏爾洛形象的塑造者, 現代最偉大的電影喜劇大師查爾斯?斯賓塞?卓別林。時至今日,無聲電影早已退出了歷史的舞臺,但卓別林三個字卻被大家牢牢地記住了。當再次提起,以卓別林為代表的無聲電影對當今的影像是否可以賦予新的內涵與創作經驗的時候,顯然答案也是不言而喻的。本文從歷史的局限性與藝術創作形式的突破出發,試圖尋找電影藝術的新元素,及對當今影像的啟示與反啟示。
電影,也稱映畫。是由活動照相術和幻燈放映術結合發展起來的一門現代藝術。在最初的時候,由于技術條件還不成熟,只能通過影像的方式向觀眾傳達情緒與意感。可以說無聲電影是電影藝術誕生初期的一個重要的發展階段。但是這樣的表現形式肯定是存在先天性的不足。首先,缺少聲音便是最大的障礙。一個影片如果沒有聲音是非常痛苦的。不僅給觀眾帶來了視覺疲勞,也給演員帶來了壓力。作為觀眾只能通過畫面去揣測與摸索影片的涵義,而作為演員也只能通過夸張的表情和反復的動作手勢去表現人物的面部特征與基本情緒。其次,無聲電影只能通過象征、迂回、曲折、隱喻的方式表現細節。因為缺乏聲音訊號的傳達,所以只能放大圖像的作用。沒有語言的暗示,必然要通過符號化的暗示及象征的手法,將隱含的意思間接地表達出來。既然是間接的,觀眾在理解上也會表現出相匹配的模糊感。這種會意的理解方式隨著時間的流逝會表現出距離感。即,今天的觀眾再看以往的作品,已經很難明白制作人創作的初衷。最后,無法擺脫重復、單一的基調。為了更好的傳情達意,往往一個動作能重復好幾遍,這樣只能降低影片的深刻性。將一個簡單的故事情節放大,可以說是無聲電影的通病。但是,我們也應辯證地看待,無聲電影存在諸多不足的同時,也表現出與歷史發展相同步的匹配性,而且對后來蒙太奇手法的運用與創新有著重要的積極意義。因為電影發展到后來,必須要對內容做出剪輯與重新的組合,才能在相同的時間向觀眾呈現更多的片段、意義與情感思想的表達。不管粗陋還是精致,無聲電影首先在銀幕上做出了嘗試,這也是必須予以肯定的。
盡管受到歷史條件的限制,但卓別林試圖創造了屬于自己的喜劇體系。在他的作品中充分地反映了寓莊于諧的美學思想。所謂的“莊”指的是思想主旨的深刻與莊重;而“諧”則突顯了表現效果的滑稽與可笑。在以往的藝術作品中,“莊”與“諧”總是形成一種對立的符號,似乎“莊重”代表著高雅的藝術形式,而“詼諧”卻只能融于通俗的低級趣味。而卓別林嘗試探尋一條新的藝術創作道路:重復夸張的動作只不過是將某些社會問題給放大化,在笑聲的過后,看到的不只是生命的輕薄與無可奈何,更重要的是應當反思人性璀璨的光暈及其價值的無限崇高。卓別林的影視作品在帶給人笑聲過后,又讓人心中留下隱隱的痛。正如《摩登時代》中的夏爾洛,由于上班時機械地擰螺絲,時間長了居然成為了慣性,以至他連人的鼻子和紐扣都忍不住要擰一下,似乎覺得好笑,但仔細想想,這不正是現代大工業生產中對人異化的結果嗎?資本主義的剝削與壓迫不僅僅只能通過乞求式的憐憫與哭泣而發出聲音,荒唐的行為、無趣的想法往往更讓人引起恐懼與振奮。高度的喜劇往往影射事實的虛假,在愚昧中透視著人性的悲涼與滄逝。實際上,隨著藝術形式的發展與深化,越發地發現一個不爭的事實:悲劇與喜劇、美學與丑學、崇高與卑微不僅僅是簡單的斷裂與對立,很多時候,往往以一種互補性的美學范疇而出現在觀眾的眼前,所謂的不和諧,也同樣暗含著巨大的沖擊力與高度的震撼感,只有在多樣化的藝術形式的表達中,才能迸發出強大的藝術生命力與審美價值體驗的穿透力。
很顯然,電影發展到今天,無論是影像動畫、聲效特技、還是演員的配合度,都已經遠遠超過了當時的技術水平,但是觀眾對待電影的熱情度卻在逐步下降。這主要有幾個原因:第一,近年來,影片的數量在逐步增加,影片的質量也是良莠不齊。第二,影片的功效作用在不斷地擴大。有的是商業宣傳片,有的是娛樂消費片,還有的是歷史記錄片。可以看到以宣教為目的的影片在市場份額的占有率也在逐漸地下降,觀眾自然保持對影片品質的追求和對丑俗的拒絕與對立。第三,電影外化的功能被放大了,文本的核心價值力在逐漸下降。以往的影片,與社會環境緊密相連,反映時代的心聲,容易與廣大的受眾群體產生強烈的共鳴感。而現在的電影更加的注重科學電子技術的運用,反而忽視了文本的價值表現。換句話說:觀眾的視覺很享受,但內心很迷茫,往往并不清楚影片到底要表達何種意思。第四,觀眾自身產生了審美疲勞。20世紀初,無聲電影可以稱得上說是一種新的藝術形式,受眾群體對它充滿一種好奇感與期待感,再加上以勞動者的生活體驗、殘酷的社會現實為內容,很容易與大眾形成一種親近。而現在的有聲彩色影片,無論在視覺上,還是聲效上,都下足了功夫,觀眾在眾多的影片市場中形成了一種橫向比較,當看到高制作的影片后,自然保持對同等類型影片的拒絕。實際上,無聲電影如果再次出現在觀眾的視角中,已經明顯感到不合適了。一旦出現了好的媒介方式、好的藝術形式,舊的方式就自然而然地就被替代了。所以,我們也不必要感到可惜與遺憾,應當記住的是,藝術傳承的精髓是不該改變的。藝術作為人類精神的產物,首先應當注重人的價值思考。只有提高了藝術本身的核心價值,才不會失去觀眾對它的追求與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