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價值損失的黃河三角洲濕地生態補償標準研究

韓 美 王 一 崔錦龍 王仁卿

(1.山東師范大學人口·資源與環境學院，山東濟南250014;2.山東大學生命科學學院，山東 濟南250100;3.南開大學經濟學院，天津300071;4.內蒙古自治區測繪院，內蒙古呼和浩特010050)

基于價值損失的黃河三角洲濕地生態補償標準研究

韓 美1，2王 一3崔錦龍4王仁卿2

(1.山東師范大學人口·資源與環境學院，山東濟南250014;2.山東大學生命科學學院，山東 濟南250100;3.南開大學經濟學院，天津300071;4.內蒙古自治區測繪院，內蒙古呼和浩特010050)

生態補償作為一種新型的資源與環境管理手段，越來越受到國內外學者的關注。在過去20年里，國內外學者對生態補償的概念、機制、模式、標準及生態補償的效益等做了大量研究，但由于生態補償具有很強的學科交叉性和地域差異性，致使上述研究尚存在較大分歧。生態補償標準關系到生態補償的可行性及效果，因此是生態補償研究的核心，但目前還沒有公認的量化方法。本文以黃河三角洲濕地為研究對象，探討了依據生態價值損失來制定生態補償標準的途徑。文章首先運用市場價值法、環境保護投入費用評價法、生態價值法、成果參數法等計算了黃河三角洲因濕地面積減少和環境污染造成的直接市場價值和生態服務功能價值的損失量，然后以生態價值損失量為依據制定了濕地生態補償的資金分配方案和補償標準。研究結果表明，不同濕地類型的補償標準不同。對于同一濕地類型，以生態功能價值損失為依據制定的補償標準遠高于以市場價值損失為依據制定的補償標準。本研究為黃河三角洲地區實施濕地生態補償提供了重要科學依據。

黃河三角洲;濕地;生態價值損失;油田;補償標準;資金分配方案

生態補償作為一種新型的資源與環境管理手段，越來越受到國內外學者的關注。在過去20年里，國內外學者在該領域做了大量的研究，其研究內容包括生態補償的概念、生態補償的機制與模式、生態補償的標準、生態補償的效益評價等［1］，但由于生態補償研究具有很強的學科交叉性和地域差異性，致使上述研究尚存在較大分歧，還有待于進一步完善。生態補償標準關系到生態補償的效果和可行性，因此是生態補償的研究核心，但是，對于如何制定補償標準目前尚不統一。如鄭海霞等［2］認為生態補償標準是成本估算、生態服務價值增加量、支付意愿、支付能力4個方面的綜合。金蓉等［3］認為，補償標準取決于損失量(效益量)、補償期限以及道德習慣等因素。目前，多數學者把生態系統服務價值作為確定生態補償標準的依據，他們采取機會成本法、市場價格法、影子價格法等對生態系統服務價值進行評估，依據評估結果制定補償額度［4－7］。如，熊鷹等［8－9］認為，濕地生態補償額度應該以濕地的生態功能服務價值為上限，以農戶損失的機會成本為下限。本文作者認為，濕地的破壞和損失是實施生態補償的前提，所以本文將以濕地市場價值損失額度和濕地生態功能價值損失額度為依據來制定黃河三角洲濕地生態補償的標準。

過去對于黃河三角洲濕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濕地動態變化、濕地生態評價、濕地生物多樣性及濕地生態修復等方面。如許多學者應用3S技術等方法對由海平面上升［10］、黃河改道［11］、黃河流量變化［12－15］及人類活動［16］引起的濕地動態變化進行了研究［17］;對黃河三角洲濕地的生態價值［18－19］、生態需水量［20－23］、生態風險［24］、開發潛力［25－26］等進行了評價。另外，前人對黃河三角洲濕地生物多樣性［27－28］和生態位的研究［29－31］很好地闡釋了濕地生物共生及生態系統穩定性的形成機制;對濕地生態修復技術的研究與實踐［32－35］促進了濕地生態環境的改善。縱觀前人研究成果，盡管對黃河三角洲濕地做了大量的研究，但關于該區域濕地生態補償的研究仍然缺乏，所以有必要對黃河三角洲濕地生態補償問題做深入細致的研究。

1 研究范圍

黃河三角洲依據成陸時間分為古代、近代和現代三角洲。本文所指是1855年黃河在銅瓦廂決口奪大清河于山東利津入渤海后形成的近代三角洲，它以寧海為頂點，東南至支脈河口，西北到徒駭河(套兒河)口，整個扇形地區面積達5 400 多 km2，地理坐標在東經 118°07'－119°23'和北緯36°55'－38°16'之間。行政區域上包括東營市的墾利縣、河口區、東營區、利津縣、廣饒縣的一部分，以及濱州市沾化縣的4個鄉和無棣縣的小部分地區。黃河三角洲93%的面積屬于東營市，7%的面積屬于濱州市，所以本項目的研究范圍指東營市所轄范圍內的三角洲地區。

2 數據來源與計算方法

2.1 數據來源

文中數據來源于遙感解譯、相關統計資料、部門走訪、野外實地調查等。主要包括東營市2001和2008年TM遙感影像解譯，《東營市土地利用總體規劃》(2006－2020)，2001－2008年間的《山東省統計年鑒》、《山東漁業統計年鑒》、《東營市統計年鑒》、《東營市漁業統計年鑒》、《勝利油田環境狀況公報》以及黃河三角洲實地調查資料。

2.2 計算方法

本文計算方法主要包括市場價值法、替代市場法、恢復費用法和保護費用評價法。市場價值法也稱生產率法，是指對有市場價值的生態系統產品和功能進行估價的一種方法，適用于沒有費用支出但有市場價值的環境效應價值核算。替代市場法是指生態系統給人類提供的產品或服務屬于“公共商品”，沒有市場交換和市場價格時，通過估算替代物品的價值來獲得該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的價值。替代市場法己廣泛應用于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的定量評價。恢復費用法是指用保護和恢復某種生態系統不被破壞所需的費用作為這種生態資源被破壞后的損失，來估計生態系統服務的經濟價值。環境保護投入費用評價法是指，在許多情況下，對環境質量變化造成的影響做出經濟價值的評價是困難的，但是環境保護措施的費用較易計算，由此可以根據環境保護設施的投入費用來估算環境質量下降帶來的基本經濟損失和由于采取環保措施環境質量得到改善的經濟效益［36－37］。

2.2.1 濕地市場價值損失量計算

濕地生態破壞的直接結果是濕地面積大幅度減少，導致的生態損失包括直接損失和間接損失。直接損失采用市場價值法計算，就是利用因濕地面積變化引起的產值和利潤的變化來計量經濟損益的方法。生態間接損失由恢復生態環境的費用來確定。勝利油田是造成黃河三角洲濕地環境污染的主要因素，由于受資料和方法等因素的限制很難完全和準確地對其造成的環境污染損失進行計量，但這些影響基本都能利用工程設施進行防護、恢復或取代原有的生態功能。因此，本文環境污染損失量計算主要采取環境保護投入費用評價法。

本文以2001－2008年濕地動態變化數據為基準，從生態破壞損失和環境污染損失兩方面計算濕地市場價值損失量(即補償量)。

EC=EC1+EC2

EC:市場價值損失量(補償量)EC1:生態破壞市場價值損失量 EC2:環境污染市場價值損失量

生態補償的構成要素主要包括濕地生態破壞損失和濕地環境污染導致的市場價值損失兩個方面。生態破壞損失主要指受自然和人為因素的影響，使濕地面積減少帶來的損失。2008年與2001年相比，研究區濕地總面積減少了39 492 hm2，由此帶來嚴重的生態損失。環境污染損失，是指企業排污帶來的濕地生態損失。

2.2.1.1 濕地生態破壞引起的市場價值損失

研究區在2001－2008年間濕地面積發生了顯著變化(見表1)，本文選取這個時段進行濕地價值損失量計算。

表1 研究區各種類型濕地面積(hm2)Tab.1 The Yellow River Delta wetland area of various types

由表1可見，面積減少速度位于前四位的分別是溝渠濕地、灘涂濕地、稻田濕地和坑塘濕地，本文選取這四類濕地進行生態破壞市場價值損失量EC1計算。計算公式如下(i=1、2、3、4 分為溝渠、灘涂、稻田、坑塘):EC1:濕地生態破壞市場價值損失量(元)

ECr:間接損失量(恢復生態環境費用)(元)

E1L1:溝渠濕地損失量(元)

E2L2:灘涂濕地損失量(元)

E3L3:稻田濕地損失量(元)

E4L4:坑塘濕地損失量(元)

EiLi:第i種濕地的生態破壞損失量(元)

2008年與2001年相比，溝渠濕地損失面積為16 919 hm2，溝渠濕地的市場價值損失主要依據修建該工程的投資額計算，研究區大約50%的溝渠為天然形成，50%為人工修建，根據東營市水利局統計，溝渠修建費用平均約為7.5萬元/hm2，因此溝渠濕地減少帶來的直接市場價值損失E1L1為6.34億元。

灘涂濕地主要用于原鹽生產和水產養殖，因此灘涂濕地的直接市場價值主要依據原鹽產值和水產產值確定。研究區多年平均鹽田面積為4 930 hm2，平均原鹽產量為125.2萬t，年銷售總價值為3.15億元，鹽田單位面積產值為6.39萬元/hm2;由于水產養殖品種繁多，產量和價格波動很大，單價難以確定，本文以2001－2008年海水水產養殖品的平均價格15元/kg作為灘涂養殖產品的單價。研究區2001－2008年灘涂海水養殖面積平均60 090 hm2，平均產量為162 737 t，平均產值24.4億元。

灘涂濕地的總產值是鹽田產值與養殖產值之和，即3.15+24.4=27.55億元。2001－2008年研究區灘涂面積平均94 837 hm2，兩者相除得灘涂濕地單位面積產值為2.9萬元/hm2。2001－2008年間灘涂濕地面積減少15 699 hm2，帶來的灘涂濕地市場價值損失E2L2為4.56億元。

大量調查顯示，我國2001－2008年水稻平均價格為2.123元/kg，同期東營市的水稻平均單產量為5 975.857kg∕hm2，稻田平均土地產值為12 825.96元∕hm2，稻田濕地損失面積為3 714 hm2，因此稻田濕地直接市場價值損失量E3L3為0.476億元。

2001－2008年研究區坑塘濕地損失面積為2 279 hm2，坑塘濕地主要用做淡水養殖，淡水養殖產品的價格遠低于海水養殖產品，2001－2008年坑塘濕地單位面積產值約為4.5萬元/hm2，因此坑塘濕地減少帶來的直接市場價值損失E4L4為1.03億元。

生態間接損失量(恢復生態環境費用)ECr，根據勝利油田2001－2008年征地費和補償費(見表2)及占用濕地面積情況(見表3)來確定。

生態間接損失量(生態環境費用)ECr=38 746×1.66%+41 986×2.38%+45 280×2.20%+48 707×2.00%+54 943×1.60%+57 659×1.74%+60 483×1.69%+60 625×1.90%=7 669(萬元)≈0.767(億元)

表2 勝利油田所交征地稅費(萬元)Tab.2 Tax payments of Shengli Oilfield

表3 勝利油田占用濕地面積(hm2)Tab.3 Proportion of Shengli Oilfield in wetlands

2.2.1.2 濕地環境污染引起的市場價值損失

濕地環境污染主要包括大氣污染、水污染、噪聲污染、固體廢物污染，它們造成的損失通過所花費的工程費用來計量。勝利油田環境綜合整治工程費用見表4。

油田環境污染的市場價值損失量:EC0=LA+LW+Lsw+LNEC0:油田環境污染的損失量(萬元)

表4 勝利油田環境綜合整治工程投資(萬元)Tab.4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vestment of Shengli Oilfield

LA:油田的空氣污染損失(萬元)

LW:油田的水污染損失(萬元)

Lsw:油田的固體廢物污染損失(萬元)

LN:噪聲污染損失(萬元)

環保項目設備的服務年限一般為10年，空氣污染損失量、水污染損失量和噪聲污染損失量分別取各環保投資費用的1/10，固體廢物損失量按國務院《排污費征收管理條例》(國務院令第369號)規定，油井產生的油泥是危險固體廢棄物，每噸可以收取1 000元的排污治理費，同時參考投資于油泥砂、鉆井泥漿治理等的環保項目的工程費用，所以Lsw=固體廢物環保投資費用/10+1 000×泥漿產生量，計算結果見表5。

表5 油田環境污染的市場價值損失量(萬元)Tab.5 Economic loss from oilfield pollution

油田環境污染給濕地帶來的市場價值損失量EC2=19 302×1.66%+16 963 ×2.38%+18 190 ×2.20%+27 038×2.00%+29 913 ×1.60% +28 787 ×1.74%+31 309 ×1.69%+24 643 ×1.90%=0.364(億元)。

2.2.1.3 濕地市場價值總損失

濕地市場價值總損失是前兩項損失之和。即EC=EC1+EC2=13.167+0.364=13.531 億元。

2.2.2 濕地生態服務功能價值損失

上述市場價值損失量主要是依據濕地產品的市場價格、濕地工程及環保工程的投資額等來計算的，這種方法比較直觀，且容易被補償主體和補償客體所接受，但它不能全面反映濕地價值的損失量，因為濕地除了具有市場價值之外，還具有生態功能價值，如調節氣候的價值、涵養水源的價值等，這些價值由于比較抽象而容易被忽略。2009年，本文作者對黃河三角洲濕地生態服務功能價值進行了專項研究［18］，得出了黃河三角洲濕地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總價值為176.08億元，單位面積生態服務功能價值為5.28萬元/hm2(見表6)，本文直接引用該成果進行生態服務功能價值損失計算。

2008年與2001年相比，研究區濕地總面積減少39 492 hm2，按照單位面積生態服務功能價值為5.28萬元/hm2計算，黃河三角洲濕地生態服務價值損失量為20.85億元。

表6 黃河三角洲濕地生態系統各項服務功能價值Tab.6 Service values of the Yellow River Delta wetland ecosystem

2.3 濕地生態補償標準

根據市場價值損失量13.531億元和濕地面積減少百分比，得出水田、灘涂、溝渠和坑塘的補償資金分配方案(見表7)，補償標準為4 381元/hm2。根據濕地生態服務功能價值損失量20.85億元和各種類型濕地面積減少百分比，得出黃河三角洲各類型濕地的補償資金分配方案(見表8)，補償標準為6 599元/hm2。

上述可見，生態服務功能價值損失量遠大于市場價值損失量，因此依據生態服務功能價值損失量得出的生態補償量和補償標準遠高于依據濕地市場價值損失量得出的生態補償量和補償標準。

表8 依據生態服務功能價值損失量得出的濕地生態補償資金分配方案Tab.8 Allocation of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based on ecosystem service value

3 結論

(1)2001－2008年間，黃河三角洲濕地面積減少較快，本文選取這個時段進行濕地生態補償標準研究。

(2)濕地的生態服務功能價值損失量遠大于市場價值損失量，分別為20.85億元和13.531億元。原因是市場價值損失量主要是依據濕地產品的市場價格、濕地工程及環保工程的投資額等來計算的，沒有考慮到濕地的潛在功能如調節氣候的價值、涵養水源的價值等。

(3)依據生態功能價值損失量制定的補償標準遠高于依據市場價值損失量得出的補償標準，分別是6 599元/hm2和 4 381元/hm2。

(4)分別溝渠、灘涂、水田、坑塘四類濕地，每年的市場價值補償量分別是:0.741，0.688，0.163，0.099 億元。每年的生態功能價值補償量分別是:1.116，1.036，0.245，0.151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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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Wetland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Standard Based on the Value Loss in the Yellow River Delta

HAN Mei1，2WANG Yi3CUI Jin-long4WANG Ren-qing2
(1.College of Population，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Jinan Shandong 250014，China;2.College of Life Science，Shandong University，Jinan Shandong 250100，China;3.School of Economics，Nankai University，Tianjin 300071，China;4.Surveying and Mapping of Inner Mongolia，Huhehaote Inner Mongolia 010050，China)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as a new type of resource and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has increasingly become a concern among Chinese and international scholars.Over the past 20 years，many international scholars have investigated the concepts，mechanisms，models，and methods of eco-compensation;however， eco-compensation issues have significant interdisciplinary and regional differences，causing discrepancy between results and conclusions.Compensation standards，which relate to compensation effects and feasibility，are foundational to ecological compensation.However，experts have different views on how to establish compensation standards.Therefore，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method of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standards formulated.First，market value loss and ecological function value loss，caused by reduction of wetland area and environmental pollution;were calculated using commonly accepted methods of market valuation，ecological valuation，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vestment cost analysis，and outcome parameters.And then，according to market value loss and ecological function value loss，fund allocation for wetlands and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standard was preliminarily calculated.The results of the study show that the compensation standard of ecosystem services is far greater than the standard of market value.It is evident that the wetland ecological functions are crucial.This will provide an important reference for the future Yellow River Delta eco-compensation studies.

the Yellow River Delta;wetland;ecological value loss;oilfield;compensation standard;compensation plan

X171.4

A

1002－2104(2012)06－0140－07

10.3969/j.issn.1002－2104.2012.06.023

(編輯:劉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