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晉康
(延邊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吉林 延吉 13002)
所謂衡量民族工作成效“四個有利于”標準是指“要毫不動搖地堅持和完善黨的民族理論和民族政策,堅持和完善民族區域自治制度,把有利于民族平等團結進步、有利于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有利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有利于國家統一和社會穩定作為衡量民族工作成效的重要標準,推動各民族和睦相處、和衷共濟、和諧發展”。[1]這“四個有利于”標準凸顯了當前我國民族工作的科學發展觀,其第一要義是“有利于國家統一和社會穩定”,核心是以“有利于民族平等團結進步”為本,基本要求是“有利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根本方法是以“有利于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的“兩個共同”的民族工作為主題。衡量民族工作成效的“四個有利于”標準,不僅是當前我國全面貫徹落實民族工作科學發展觀的本質要求,而且有著深刻的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內涵;不僅是對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在當代中國化的繼承、發展和創新,而且對今后我國民族工作具有十分重要的影響力。
提出“四個有利于”標準是在我國全面建設小康社會進入關鍵時期,全面貫徹落實“兩個共同”的民族工作主題的關鍵階段,我國各民族跨越式發展已站在一個新的歷史起點的關鍵時刻。然而,我國各民族發展的不平衡性與面臨的諸多困難和挑戰是不容忽視的,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如何開拓創新民族工作,不斷增強各族干部群眾的中華民族意識和國家意識,堅定不移地高舉維護社會穩定、維護社會主義法制、維護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維護祖國統一、維護民族團結的旗幟,切實防范和打擊境內外民族分裂勢力的滲透破壞活動顯得尤為重要。可以說,提出衡量民族工作成效的“四個有利于”標準,是基于以下四個方面的歷史與現實的考量。
首先,我國各民族事實上的不平等嚴重阻礙了各民族間的平等團結與共同進步。民族是一個歷史范疇,它的產生、發展和消亡有其自身的規律,是一個漫長的歷史過程。但對民族我們不能僅限于“是人們在歷史上形成的一個有共同語言、共同地域、共同經濟生活以及表現于共同的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質的穩定的共同體”[2]的認識層面上,民族只有大小之分,只有發展階段的先進與落后之分,沒有優劣之分。民族平等是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的一個基本原則,也是我們黨和國家制定民族政策的一項基本方針和根本原則。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各民族已獲得了憲法所賦予的平等地位和權利,各民族不分人口多少、歷史長短、發展程度高低,一律平等。然而,由于舊中國封建的和資產階級所遺留的“民族觀念”因素的種種局限性,在相當長的一段歷史時期造成了各少數民族在事實上難以共享先進民族的各項平等權利。此外,由于我國各民族的形成歷史不同、所處的經濟形態不同,這種民族間經濟文化差異的事實上的不平等還將長期存在,這不僅不利于真正意義的民族間事實上平等的實現,也不利于真正意義的“三個離不開”的民族團結的實現,更不利于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各民族共同進步。因此,消除民族間經濟文化發展的事實上的不平等,不僅是當前和今后一段時期民族工作的重點,而且也是目前影響我國民族平等團結進步的難點之一。
其次,我國各民族發展的不平衡性嚴重影響了“兩個共同”民族工作主題的實現。我國現階段各民族發展的不平衡性是客觀存在的,主要表現為:第一,各民族形成與發展歷史的差異性,導致對國家相關政策理解和運用能力的不平衡;第二,不同區域、不同民族間經濟發展水平的差異性,導致民族區域間社會經濟發展規模、速度、質量、效益的不平衡;第三,各民族間文化底蘊與文化發展水平的差異性,導致各民族文化的傳承與保護的不平衡;第四,各民族間教育發展水平的差異性,導致民族人才與民族干部培養的不平衡。特別值得指出的是,在全球化態勢下一些少數民族原生態傳統文化的穩定性和完整性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面臨著傳統失傳的威脅和母語失聲的尷尬。這不僅在各民族內驅力上直接影響著“共同團結奮斗”的實現,而且也在各民族外驅力上直接影響著“共同繁榮發展”的實現。對此一些少數民族,既想回避同質化的困厄,又要適應全球化時代的生存境遇,一方面不斷打破過去由于地緣與時空限制造成的社會經濟及文化生活相對封閉的局面,另一方面又不斷探尋民族區域社會經濟跨越式發展的有效途徑,來遏制各民族間社會經濟與文化發展差距進一步拉大的趨勢。正是基于對我國民族發展與民族工作現狀的科學考量,胡錦濤在全國政協十屆一次會議少數民族界委員聯組討論會上不僅第一次提出了“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的民族工作主題,而且在中央民族工作會議暨國務院第四次全國民族團結進步表彰大會上進一步強調了“新世紀新階段的民族工作必須把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作為主題”,并全面闡釋了“兩個共同”的科學內涵及其辯證關系,指出:“只有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才能具有強大動力。只有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才能具有堅實基礎”。[3]這是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在當代中國化的繼承、發展和創新。
第三,大小民族主義思想嚴重阻隔了各民族間正常的交往、交流和交融。民族主義是屬于民族的一種感情以及堅持區域和民族單元與自治統一關系同時存在的一種政治意識形態,它是將自我民族作為政治、經濟、文化的主體而置于至尊至上的價值觀。大小民族主義(大漢族主義和狹隘民族主義)思想的膨脹都有演變為歧視其他民族的種族主義和沙文主義的危險。在我國歷史上少數民族與漢族的隔閡是很深的,新中國成立后黨和國家為消除這種民族間隔閡進行了長期不懈的努力,尤其是改革開放30多年來,我國社會政治、經濟、文化以及社會和諧程度得到了長足發展,這為消除各民族間的隔閡創造了有利條件。但是,市場環境下的競爭壓力、區域和城鄉經濟發展的差異、收入分配的不公、就業醫療保障等事業的不平衡,引發了一些地區狹隘民族主義和大漢族主義思想的滋生與滋長。其主要原因:一是世界范圍內興起的民族主義思潮以及歷史遺留的民族偏見等因素對我國各少數民族的影響較深;二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存在的且在一定區域趨于擴大的民族間不平等的事實,容易導致一些少數民族的不平衡心理;三是黨和國家對少數民族的一些惠民政策沒能真正貫徹落實,致使少數民族在市場競爭中處于弱勢地位;四是一些少數民族和邊疆地區的基本生活保障水平較低,這為狹隘民族主義思想的蔓延提供了條件。毛澤東曾指出:“無論是大漢族主義或者地方民族主義,都不利于各族人民的團結,這是應當克服的一種人民內部的矛盾。”[4]鄧小平也指出:“只要一拋棄大民族主義,就可以換得少數民族拋棄狹隘民族主義。我們不能首先要求少數民族取消狹隘民族主義,而是應當首先老老實實取消大民族主義。兩個主義一取消,團結就出現了。”[5]江澤民曾強調:“為了加強各民族大團結,既要反對大民族主義,也要反對地方民族主義。在全國,要注意處理好漢族與少數民族的關系。在民族自治地方,還要注意處理好自治民族與其他民族的關系。處理這方面的問題必須慎重,嚴格區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貫徹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原則,是什么問題就解決什么問題。”[6]因此,從我國目前所處的國際國內環境來看,不可能完全消除民族主義思想殘余的不利影響,這種民族主義思想在一定時期和區域內影響著我國各民族間正常的交往、交流和交融。
第四,境外反華勢力與國內民族分裂勢力嚴重威脅著國家的統一和社會的穩定。我國各民族以自己的勤勞智慧,創造了具有延續性、包容性、開放性的中華文明,為人類文明進步做出了重大貢獻。新中國成立60多年特別是改革開放30多年來,“不斷總結汲取本國及其他國家發展的經驗教訓,不斷深化對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認識,不斷推動社會主義制度自我完善和發展”,[7]并在“我們這樣一個有著13億人口、56個民族、底子薄、起步晚的發展中大國,能夠保持政局長期穩定和社會和諧,能夠維護國家統一和民族團結,能夠以世界上少有的速度持續快速發展起來,關鍵是我們在深刻總結國內外經驗教訓的基礎上,探索出一條符合中國國情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8]就是通過維護世界和平發展自己,又通過自身發展維護世界和平;在強調依靠自身力量和改革創新實現發展的同時,尋求各國互利共贏和共同發展;同世界各國共同推動建設持久和平、共同繁榮的和諧世界。這是具有科學發展、和平發展、合作發展、共同發展的鮮明特征。然而,境外反華勢力一方面不斷鼓噪所謂“中國威脅論”,企圖利用各種手段圍堵和遏制中國的和平崛起;另一方面又與國內民族分裂勢力相勾結,以脫離我國社會主義民族關系的整體為目的,違反本民族的根本利益,不斷制造并加劇各民族間的隔閡與紛爭。這不僅嚴重威脅著平等、團結、互助、和諧民族關系的發展,更嚴重威脅著國家統一和社會穩定。特別是“民權大于國權”和形形色色宗教因素等在國際政治中的諸多影響,各種民族主義思潮不斷泛濫,引發了一些國家和地區的沖突和內亂。在我國周邊一些地區民族分裂勢力、宗教極端勢力、暴力恐怖勢力“三股勢力”仍然相當活躍,它們通過各種手段在我國邊疆地區不斷制造事端,進行恐怖破壞活動。對此,胡錦濤指出:“妥善處理影響民族團結的問題,是一項政治性、政策性很強的工作,必須高度重視、慎重對待。”[3]
“四個有利于”標準的相互關系不僅具有深刻的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內涵,而且對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的中國化做出了重要貢獻。以“有利于國家統一和社會穩定”作為第一要義,是馬克思主義處理民族問題的出發點和落腳點,也是實現民族發展的基本條件和重要保障;以“有利于民族平等團結進步”為本作為核心,是馬克思主義處理民族關系的根本原則,是實現民族發展的前提和基礎;以“有利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作為基本要求,是符合馬克思主義選擇民族發展道路的基本趨向,成為實現民族發展的必要條件和必經階段;以“有利于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的“兩個共同”的民族工作主題作為解決民族發展根本方法,是馬克思主義實現民族發展的根本途徑,也是現階段我國妥善處理民族矛盾、實現各民族共同發展的根本途徑和根本宗旨。因此,衡量民族工作成效的“四個有利于”標準是一個統一的有機的整體,是對馬克思主義民族發展理論的創新,也是在當代對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的繼承、發展和創新。
第一,以“有利于國家統一和社會穩定”作為第一要義,是馬克思主義處理民族問題的出發點和落腳點,也是實現民族發展的基本條件和重要保障。從民族形成的基本條件和時間看,民族是人類社會歷史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其產生、發展和消亡也是一個漫長的歷史過程。“在民族形成的一般規律中,民族與國家基本上是同時產生的,國家的產生有其迫切性,民族也相隨而來,而且國家在民族產生過程中起了型鑄民族的作用。”[9]從民族生存和發展的現狀看,每個民族都存在于一定的社會,民族的發展受社會發展規律的制約。在多民族國家中,民族發展是與社會發展、民族關系的發展密切聯系著的,各民族發展的實際狀況是有差別的,也是不平衡的,但某個民族的發展不可能超越社會總體發展的限度。因為“這些民族的發展是在社會總體發展的促進和制約下進行著的”。[10]從民族消亡的歷史過程看,民族消亡是指世界各民族經過民族融合,實現民族大同,民族實體作為客觀存在自行消失的現象。這是民族自我發展、自我完善歷史過程的必然結果,也是在全世界民族范圍內實現的世界性過程,是民族發展到最高階段的最終結果。在人類社會發展進程中,民族的消亡比階級、國家的消亡還要久遠。可見一個民族的發展與其所處的社會或國家的發展息息相關。馬克思主義處理民族問題,其根本目的和最終目標就是為了實現民族發展。但是這種發展的首要前提是國家的統一、社會的穩定,因為這是為民族的發展提供必要的條件和良好的社會環境基礎。因此,“有利于國家統一和社會穩定”必然成為馬克思主義處理民族問題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這不僅符合各民族生存與發展的根本利益,而且符合國家生存與社會發展的最高利益。
第二,以“有利于民族平等團結進步”為本作為核心,是馬克思主義處理民族關系的根本原則,是實現民族發展的前提和基礎。民族平等團結進步是馬克思主義民族觀的核心內容。將“有利于民族平等團結進步”為本作為衡量民族工作成效的核心,不僅體現了馬克思主義主張一切民族的平等;主張各民族在一切權利上的平等,并對少數民族的權利給予更多保護;主張通過消滅私有制、消滅階級,鏟除導致民族不平等的社會根源來實現各民族真正的平等;主張民族平等除了體現在政治、法律上,更應體現在真實的社會關系、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主張實現民族平等與民族團結、民族聯合、民族發展的有機統一等民族理論的豐富內涵,而且在當代中國繼承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關于解決民族平等與社會和諧發展之間關系的理論。民族平等團結進步是我國建立和諧社會、促進各民族繁榮發展的重要保證。構建和諧社會是我國現代化建設的重要目標之一,在我國這樣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國內民族關系的狀況是構建和諧社會的重要方面,而民族平等團結進步又是和諧的民族關系的標志,因為整個中華民族的和諧離不開56個民族平等團結進步與互助的良好關系。如果沒有民族之間的平等關系,民族團結進步就無從可言,民族平等是民族團結進步的基礎和前提,民族團結進步又是民族平等的必然結果,而民族平等團結進步是構建和諧社會的基礎和前提,同時和諧社會的公平、正義,又進一步促進各民族在根本利益一致基礎上的民族平等與團結進步。
第三,以“有利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作為基本要求,是符合馬克思主義選擇民族發展道路的基本趨向,成為實現民族發展的必要條件的必經階段。馬克思主義民族發展理論認為,民族發展的趨勢可分為總趨勢與某一歷史階段的趨勢。民族發展經歷由低級階段向高級階段的過程終歸于大同,并在發展過程中總是有意或無意地發揮有利的積極因素,盡可能實現各民族自身的順利和快速發展。“在資本主義的發展過程中,可以看出在民族問題上的兩個歷史趨向。第一個趨向是民族生活和民族運動的覺醒,反對一切民族壓迫的斗爭,民族國家的建立。第二個趨向是民族之間各種聯系的發展和日益頻繁,民族壁壘的破壞,資本、一般經濟生活、政治、科學等等的國際統一的形成……這兩個趨向是資本主義的世界規律。”[11]換言之,一方面是民族趨同性增強的趨勢,另一方面是民族特性增強的趨勢。我國社會主義制度建立以后實質上廢除了民族剝削與壓迫制度,各民族間形成了平等、團結、互助、和諧的社會主義新型民族關系。我國現階段民族發展的基本趨向是:“各民族充分發展繁榮的趨向和各民族共同繁榮、各民族共同性日益增多的趨向,這就是社會主義的民族性增強和民族趨同性增多的趨向。”[9]這兩個趨向在我國全面建設小康與構建和諧社會階段既是相輔相成的,又是對立統一的。但隨著社會生產力發展水平的不斷提高,各民族間的交往將更加密切,各民族間的共同性進一步增多,民族間的差異性逐步縮小,各民族間融合因素也不斷出現和積累,并經過量變到質變,各民族將融合為一體,民族便自行消亡,這是社會主義民族發展的客觀規律。把“有利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作為促進和衡量民族工作科學發展的基本要求,就是指通過推進民族工作與民族發展的科學性,來不斷促進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這是符合社會主義民族發展的基本趨向和客觀規律的。一方面,民族工作的實效性必須努力通過各民族的交往交流加以體現,只有通過增強各民族間的了解與互信,才能有利于逐步消除民族間的矛盾與隔閡,在互相學習幫助的基礎上增加民族間的共同性,并不斷為實現各民族間的交融創造良好的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環境;另一方面,只有通過加強各民族間的交往交流,才能從客觀上體認各民族間的差異性,并在各民族間的交往交流中取長補短,從而不斷增強對本民族的認同感和凝聚力,進而融合到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民族大家庭之中,實現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
第四,以“有利于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的“兩個共同”的民族工作主題作為解決民族發展的根本方法,是馬克思主義實現民族發展的根本途徑,也是現階段我國妥善處理民族矛盾、實現各民族共同發展的根本途徑和根本宗旨。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主要矛盾依然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力之間的矛盾,這一矛盾在我國邊遠少數民族區域尤為突出。現階段我國出現的民族問題和各種民族間矛盾,究其根源在于各民族間社會經濟與文化等方面的發展存在著事實上不平等。所謂民族間事實上不平等是指“政治上、法律上獲得平等權利以后,實際享受這些權利方面遇到的問題”。[12]換言之,各民族在政治、法律上獲得平等權利以后,相對落后的民族因其形成的歷史與發展程度等諸多因素所受到的種種制約,實際上不能與先進民族共享政治、法律上所賦予的各項民族平等的自由權利和發展權利。解決民族問題的本質就是實現民族間的平等,而這種平等首先是政治上的平等,這種政治上的平等又是以經濟發展作為基礎。發展民族經濟是消除民族間存在的發展差距,促進民族間交往交流交融,解決民族間事實上不平等的現實途徑,也是促進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的根本途徑。“共同繁榮發展,就是要牢固樹立和全面落實科學發展觀,切實抓好發展這個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千方百計加快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不斷提高各族群眾的生活水平。”[3]可以說,只有通過各民族的共同繁榮發展,才能從根本上消除歷史偏見對現實的影響,才能提高民族地區社會生產力與民族社會整體發展水平,才能滿足各民族人民不斷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所以,以“有利于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的“兩個共同”的民族工作主題作為解決民族發展的根本方法,體現了我國民族政策的根本宗旨,是對新時期我國民族發展規律的新認識和新概括,也是對我黨幾十年來民族理論與政策的經驗總結。這一理論涵蓋了新世紀新階段我國民族工作的指導思想、奮斗目標和根本任務,也是對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在當代中國化的繼承、發展和創新。
衡量民族工作成效的“四個有利于”標準,是針對我國改革開放30多年來,在加快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步伐和全面推進小康社會建設所面臨的深刻而復雜的國內國際環境下的國情,尤其是民族分裂勢力、宗教極端勢力、暴力恐怖勢力“三股勢力”對我國國家安全戰略與邊疆地區長治久安所帶來的嚴重威脅,深刻剖析新世紀我國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發展中的各種因素和社會主要矛盾,準確把握我國各民族發展的不平衡性以及新形勢下民族工作所面臨的機遇與挑戰而提出的重要戰略思想,這對今后我國深化民族工作改革創新、維護國家統一和社會穩定具有重大的理論與現實指導意義。
1.提出“有利于民族平等團結進步”的標準,為今后我國民族工作的評價界定了新坐標。民族工作是為妥善處理民族問題和協調各民族關系服務的,是為各民族的團結進步服務的,它總是根據民族問題的內容和形式來確定自己的中心任務。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我國民族工作需要解決的主要矛盾仍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主要矛盾,即各民族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民族地區落后的社會生產力之間的矛盾,這就客觀上要求民族工作必須在各民族根本利益一致的基礎上,加快民族地區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全面發展,逐步縮小事實上存在的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與發達地區發展的差距,并通過不斷強化和拓展各民族間的交往交流交融,進一步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型民族關系,而其核心和根本原則是各民族的平等團結進步,這也是各民族維護國家統一與社會穩定的首要前提和共同訴求。現階段評價民族工作的實際成效,尤其是對能否促進各民族平等團結進步,應當將其置于“四個有利于”標準的空間坐標上,并從中正視現存的民族平等、民族團結和民族發展等現實問題,進而厘清民族工作的理念,毫不動搖地堅持和貫徹落實黨在新的歷史時期所提出的各項民族政策,進一步規范民族工作實施過程中各實施主體的行為,充分調動各民族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實現各民族的共同繁榮發展。因此,“有利于民族平等團結進步”的標準,不僅對當前我國民族工作的順利、高效開展提供了重要理論政策依據,而且為今后我國民族工作的評價界定了新坐標。
2.提出“有利于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的標準,為今后我國民族工作的主題注入了新內涵。民族工作的主題,是我黨關于民族工作重大理論政策的繼承與發展。進入新世紀新階段提出“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的“兩個共同”的民族工作主題,這是科學發展觀在民族理論和民族政策上的重要體現,也是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的重要標志。因為“共同團結奮斗,就是要把全國各族人民的智慧和力量凝聚到全面建設小康社會上來,凝聚到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上來,凝聚到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上來”。[3]這與“共同繁榮發展,就是要牢固樹立和全面落實科學發展觀,切實抓好發展這個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千方百計加快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不斷提高各民族群眾的生活水平”是辯證統一的關系。也就是說,“只有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才能具有強大動力。只有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各民族團結奮斗才能具有堅實基礎”。換言之,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是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的前提條件,沒有各民族的共同團結奮斗,就沒有中華民族的繁榮發展;各民族的共同繁榮發展是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的重要保證和基礎,沒有各民族的共同繁榮發展,就不可能實現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民族大團結、穩固的邊疆和我國社會的長治久安。而這二者又是共同統一于全面建設小康社會,逐步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與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進程之中。因此,提出衡量民族工作成效的“四個有利于”標準,不僅是科學發展觀在民族工作上的集中體現,而且也是對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的創新與發展。“兩個共同”的民族工作主題,不僅深刻反映了各國處理民族問題的經驗教訓,為新時期我國民族工作開拓了新視野,而且是我國實現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目標的必然要求,是做好新世紀新階段民族工作的根本指針。其精神實質就是要進一步凝聚各民族人民的智慧和力量,其著力點就是要加快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的經濟社會發展,其根本目標就是要促進各民族的發展進步,實現國家現代化和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兩個共同”的民族工作主題不僅為增強中華民族的凝聚力開辟了重要途徑,而且也為其注入了凝聚各民族智慧、集中各民族力量、促進各民族發展和推動各民族繁榮的新內涵。
3.提出“有利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標準,為今后我國民族工作的方法提出了新要求。構成民族的基本單位就其現實性上,是一切社會關系總和的人,因而由人構成的民族就是社會的民族。民族工作方法的最本質要求就是要實現各民族人的全面發展,而民族間只有相互交往,才能相互溝通、增進了解,才能進一步交流與發展。馬克思曾指出:“一個人的發展取決于和他直接或間接進行交往的其他一切人的發展。”[13]各民族間的發展亦是如此。在多民族國家中“各民族之間的相互關系取決于每一個民族的生產力、分工和內部交往的發展程度……不僅一個民族與其他民族的關系,而且這個民族本身的整個內部結構也取決于自己的生產以及自己內部和外部的交往的發展程度”。[14]把“有利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作為促進和衡量民族工作科學發展的基本要求,就是要求民族工作通過民族間交往交流的普遍性來不斷推進各民族擺脫以往個體、分工、地域、民族的狹隘局限性,形成民族間各個方面、各個領域、各個層次的社會聯系,推動各民族的經濟關系、政治關系、法律關系、倫理關系、宗教關系、文化關系等全面生成,促使其由貧乏變得豐富、由封閉變得開放、由片面變得全面,并最終得以協調與和諧發展。
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我國各民族在物質和文化生活上的需求也在日益增長,各民族間在物質上的交換與文化上的交流也將越來越頻繁。因為各民族間社會關系的全面豐富意味著各民族間社會交往交流的普遍性。也就是說,一個民族自身發展的內驅力必然不斷擴大和追求與其他民族建立更加廣泛的交往交流平臺,不斷吸收和借鑒先進民族創造的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以充實和發展自己。因此,民族交往交流作為一個民族生存發展過程中必然發生和經歷的一種社會現象和歷史過程,是民族生存發展的重要基礎。各民族間的物質交往和文化交流充分發展,并形成良性互動,從而使這種交往從自發的自然共同體交往、社會共同體交往轉向世界共同體交往,進而促使這一民族愈來愈成為世界歷史中的民族。“有利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標準的提出就是明確指明了中華民族融入世界民族大家庭根本意愿,這也是新的國際環境中我國現階段和今后一個時期開展民族工作方法的新要求。
4.提出“有利于國家統一和社會穩定”的標準,為今后我國民族工作的成效確立了新目標。我國選擇的和平發展之路,是基于對和平與發展關系的深刻理解和對當今世界各國發展的歷史脈搏的準確把握,也是全面審視馬克思主義關于人類各民族進步與發展的歷史規律而確認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展道路。在當今世界任何國與國之間、民族與民族之間,包括一個國家的各民族之間的暴力沖突都不可能帶來真正的社會穩定、進步與發展。然而,近年來民族分裂勢力、宗教極端勢力、暴力恐怖勢力“三股勢力”對我國國家安全戰略與邊疆地區長治久安所帶來的嚴重威脅是客觀事實,對此我們不僅要有長遠的戰略眼光來加以遏制,而且要時刻保持清醒的政治頭腦來加以打擊。因為民族分裂勢力往往是在廢除民族壓迫制度的條件下,聚集部分民族勢力或反動勢力,接受國際勢力的直接或間接的支持與資助,以脫離“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民族關系為目標,破壞國家統一和社會穩定,違反本民族根本利益,制造并加劇各民族之間的隔閡與紛爭。而宗教極端勢力往往是在宗教名義掩蓋下,傳播極端主義思想主張,所宣揚的政治主張既不是什么宗教信仰,也不是除惡行善的倫理規范,更不是宗教本身的意蘊指向,而只是借助宗教名義從事的是與其政治主張相對應的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極端主義活動。暴力恐怖勢力往往通過使用暴力或其他毀滅性手段,制造恐怖,以達到分裂民族或國家的某種政治目的。這“三股勢力”的本質是以宗教極端為思想發端,以“民族獨立”為根本目的,以暴力恐怖為主要手段,危害國家統一、破壞社會安定、制造民族分裂。對于我國正在全面推進小康建設與發展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今天,如果國家分裂、社會動蕩,那么各民族實現跨越式發展可依托的和平與安寧的社會環境將會喪失。可以說,國家統一和社會穩定是我國各民族發展的社會基礎和最高利益。這不僅是各民族共同生存的基礎,而且也是各民族共同發展的可靠保障,更是維護中華民族共同尊嚴的根本前提。因此,只有國家統一得到切實維護,社會穩定有了可靠保障,才能為各民族間的交往交流交融提供有效平臺,各民族的平等團結進步和各民族的共同繁榮發展才是真正可持續的,各民族和睦相處、和衷共濟、和諧發展才能真正實現。所以,“有利于國家統一和社會穩定”不僅是民族工作科學發展觀的第一要義,而且應當成為新世紀新階段衡量我國民族工作成效的新目標。
總之,衡量民族工作成效的“四個有利于”標準,凸顯了當前我國民族工作的科學發展觀。這對于準確把握和妥善處理我國的民族問題,正確指導新的歷史條件下我國的民族工作,全面落實“兩個共同”的民族工作主題,確保各民族地區的社會穩定與發展,都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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