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純新,趙 萍,陳萬儒
(1.開封市聯通公司衛生所,河南 開封 475000;2.河南煤化集團鶴煤公司鶴煤總醫院,河南 鶴壁 458000;3.河南省內黃監獄醫院,河南 內黃 456372)
“審證求因,審因論治”這一觀點源自周易、黃老學說的樸素系統論,是構建中醫學的核心思想。張仲景在《傷寒雜病論》中嘗謂“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隨證治之。”是其本來含義。簡言之,在樸素系統論的指導下,運用東方哲學特有的意象思維方法——取類比象,司外揣內,以譬盡意,歸納得出一個動態機制的抽象即病機。這一核心思想統率著中醫學的陰陽、藏象、經絡、攝生、治則及臨床治療等諸方面,也規范著臨床思維模式的屬性[1]。治病必求于本,即應該找出疾病發生發展的根本原因,并從消除病因入手,從根本上解除癥狀。疾病的發生發展一般是通過若干癥狀而顯現出來的,但這些癥狀還只是疾病的現象,而不是疾病的本質。只有充分地搜集、了解疾病的各個方面的全部情況,在中醫學基礎理論的指導下,才能透過現象看到本質,使疑難化簡單,從而確立恰當的治療方法去治愈疑難病。所謂疑難病,一般是指在診療中,病因不明、癥狀復雜、診斷難以統一、醫治難度較大的一類疾病。它并不是一個規范的學術名詞,但在醫學界和民間都常習用,是一個廣義的概念。
在臨床診療過程中,我們總能聽到不少病人說,他的病沒治了或得了什么病只能靠終身藥物維持等之類的話語,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讓我們醫者無不寒心。很多時候,我們也能聽到一些醫生甚至專家說類似的話語。好像疑難病都是不治之癥,像高血壓、糖尿病、結締組織病……似乎都在之列。作為臨床醫生,我們無地自容。《皇帝內經》云:“言不可治者,未得其術也。”“言不可治者,未得其因也。”[2]面對疑難病的挑戰,我們無可奈何,只能束手待斃嗎?其實不是的,有很多疑難病,我們通過審查內外,四診合參,審證求因,審因論治[3],還是能夠取得很好療效的。筆者不揣淺陋,從以下幾個臨床病例來分析這個問題。
楊某,女,43歲,公司職員。患“高血壓”病三年,血壓在130~160/90~100mmHg之間波動,經常頭痛、頭暈,不能正常工作。無高血壓家族病史。經大醫院多方檢查,無其他陽性指征,診斷為原發性高血壓。服用降壓藥物多種,3年藥物控制,血壓時高時降,但無論血壓如何,頭痛、頭暈、肢體酸麻乏力等癥狀不減,仍然無法正常工作、生活。求治專家告之:該病只能服藥維持,很難治愈。看其帶來的住院病歷復印件和檢查單,厚達50余頁,卻沒有明顯的異常結果。觀其體型稍胖,面白肢冷,畏寒,舌質暗淡,舌體胖大,苔薄白,脈象浮緊。自述:頭痛頭暈,眼睛酸脹,有“頸椎病”,脊背酸沉,雙膝酸軟,全身乏力,多夢,月經量少,白帶清稀。四診合參得出結論:患者陽虛氣虛體質,項背僵硬,畏寒,肢體酸痛,證屬太陽表實證。便讓患者服幾劑湯藥試試。處方:麻黃10g,桂枝15g,白芍15g,甘草10g,葛根30g,防風15g,羌活12g,白芷15g,生姜10g,大棗5枚,1劑/d水煎服,藥后建議覆被令微微汗出。服藥3劑后,周身輕松,畏寒頭痛減。囑其再服7劑。隨著周身的輕松,患者的血壓也隨之下降,不需再吃“降壓藥”,我們均大喜過望。考慮其體質的情況,囑其再用藥1月。擬方:黃芪30g,防風15g,白術15g,仙靈脾18g,麻黃10g,桂枝15g,白芍15g,甘草10g,生姜10g,大棗5枚,上方10副,共研粗末,每次取散50g,煮水服。該病從此告愈。
徐某,女,28歲,工人。產后月余出現四肢疲軟乏力,困倦欲臥,食欲大減,并見眼瞼逐漸下垂,乳房亦松弛下垂,腹部及陰部有明顯墜重感,夜尿增多,大便不爽,腰膝酸軟,舌淡,苔薄白,脈細。曾住院治療,診斷為:重癥肌無力,并用糖皮質激素和膽堿酯酶抑制藥治療,癥狀好轉不明顯,但滿月臉顯現,患者隨出院求治。辨證為氣虛下陷,屬中醫之痿證。處方:黃芪30g,人參10g,陳皮10g,白術15g,甘草10g,升麻10g,柴胡9g,當歸15g,紫河車粉6g,鹿角膠10g,菟絲子15g,仙茅12g。調治1月,諸癥悉愈。
王某,女,43歲,干部。患“類風濕性關節炎”三年。患者就診于某三甲醫院被告之:此病目前無法治愈,只能用點激素類藥和一些對癥治療的藥維持不疼。她也多方求醫,但效果均不好。來診見:滿月臉,面色紅,呼吸有喘鳴音,手指修長而蒼白,指關節和腕關節皆腫大,手指屈伸不利,僵硬明顯。自述:畏寒肢冷,背部冷意尤甚,如果不服藥,關節痛甚,活動受限,痛苦異常,睡眠不佳,舌質淡,舌體胖大,邊有齒痕,苔薄白,脈浮滑。觀其行走,雙膝不利,言有痛感。二便尚可。辨證為腎陽虛,肺氣虛,風寒束肺,寒濕阻滯,屬中醫之痹證。處方:麻黃10g,附子12g,細辛10g,桂枝15g,防風15g,羌活12g,乳香6g,沒藥6g,仙靈脾30g,白芍12g,通草6g,當歸15g,生姜10g,大棗5枚,每日一劑,水煎服。囑其服藥后需臥床覆被,以期微微汗出。每晚用芥硫散(白芥子、硫磺)水煎熏蒸并浸泡雙腳,以渾身發熱,蒸蒸汗出為度。謹記汗出后勿受風寒。此方治療20日,患者疼痛腫脹全部消失,關節順暢,面部紅色消退,欣喜萬分。囑再服六味玉屏風散(即玉屏風散加紅參、淫羊藿)2個月,注意免受勞累和風寒,適當鍛煉,不食寒涼,預防感冒。患者至今無復發。
以上三例,是我們在治療眾多頑疾中比較典型的病例,當然也是個案,不具有可重復性。我們從醫20年來,在臨床診療疾病的過程中有以下感想,愿與廣大同仁交流。
在我們當前的醫療體系中,還有不少的疑難病。無論是代謝性疾病,還是結締組織病;也無論是免疫系統疾病,還是神經系統疾病,都含有疑難頑疾。權威們說:高血壓現在不能治,只能服降壓藥物控制血壓;糖尿病不能治,只能降血糖,預防并發癥。紅斑狼瘡不能治,類風濕不能治,慢性支氣管哮喘病等等都是不能治。可是我們的先祖說:“言不可治者,未得其術也。”“言不可治者,未得其因也。”“治病必求其本。”難道說,這些都是空話嗎?難道權威們就那么權威嗎?他們說不能治,我們就失望嗎?現代醫學研究疾病的病理和方法確實很精確、很科學,但是我們一定要拿中醫理論來符合現代醫學理論才是科學的嗎?走別人的路就是我們的出路嗎?這些思考一直縈繞在我們心中。堅持中醫學核心思想的原創性和獨立性是繼承發展其學術的關鍵[1]。在臨床中,我們也大膽地探索,運用我們祖國的傳統醫學理論指導我們的臨床治療,確實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值得我們珍惜和發揚。
我們的第一個病例,是高血壓,有人說這是一個病,但是我們認為,高血壓就是一個癥狀,只是我們對很多引起血壓增高的原因還沒有明確。如果不考慮患者的其他體征和癥狀,一經測量血壓數值偏高,就是高血壓病,馬上就采取降壓治療,不顧及其他體征,往往會出現血壓能降而癥狀不減的情況。這是為什么呢?如果沒有血壓計,那該是什么病呢?那將是我們最常見的太陽經病,因為患者氣虛而不能逐邪外出,加之醫藥的寒涼之害,小小風寒,竟成痼疾。可見,中醫的審因論治是解決問題的關鍵。第二例,產婦產后血虛氣陷,諸脈虛而筋脈懈惰,則陰邪用力,其不能復,故為癉。《皇帝內經》早有論述,一為血海不足,二為元氣大損。我們怎么視而不見呢?而根據現代醫學肌肉神經的接頭障礙,免疫性疾病來考慮,自然會陷入盲區,又能怎么治療呢?毋容置疑,重癥肌無力現代醫學解釋確實如此,沒有錯誤。但是我們的中醫又該怎么治療呢?我們還是要辨證分析,明確病因,尋因而治,反而能把復雜的病情簡單化。實踐也證明:治療無疑是正確的,效果也是顯著的。況且我們還有一整套的理法方藥呢。例三也是如此,糖皮質激素不能治愈這種疾病,我們就不必舍本逐末,延續失敗的不可行的治療方法。而用我們祖先早已驗證數千年的理論來指導我們的醫療實踐,貌似不可戰勝的頑疾,最終被我們治愈了。
當然,對于現代醫學先進的東西,我們也是必須吸取的,但絕不能讓它左右我們的大腦,束縛我們的手腳。堅持中醫學核心思想的原創性和獨立性來繼承和發展我們祖國的傳統醫學,中醫學的辯證觀和整體觀是我們的法寶,審察內外、四診合參、審證求因、審因論治也是我們化解疑難病的“術”,祖國的傳統醫學博大精深,陰陽五行、藏象、經絡、針灸等等,化解疑難病的“術”何其多也。所以,我們的結論是:面對疑難病,要敢于大膽地說:中醫能治!
[1] 潘立群.論“審證求因,審因論治”基本理論在中醫外科學中的臨床價值[J].中醫學報,2011,26(1):152.
[2] 張隱菴.黃帝內經靈樞集注[M].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58:9.
[3] 鄧鐵濤,郭振球,金一飛,等.中醫診斷學[M].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84: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