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圖法》（第5版）法律類目的評析

●王愛霞（西北政法大學 圖書館，西安 710122）

隨著法制建設進程的加速，新的法律學科不斷產生，新的法律、法規不斷頒布，我國的法律體系也越來越完善。據統計，僅1993年到1998年，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就制定了117件法律和有關法律問題的決定，平均每年23件，其中有關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方面的法律和法律問題占2/3。［1］到目前為止，我國已經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新的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中國圖書館圖書分類法》作為國家分類標準，也要與時俱進。《中圖法》從誕生至今已三十六年，期間經過了四次重大修訂，通過增刪類目、修改類名、修改注釋，完善了分類體系，使其科學性、實用性、合理性的特點非常明顯，但通過對《中圖法》（第5版） 法律類目的研究發現，還存在法律學科類目類級設置不合理、有些類目之間邏輯關系不明確、有些相關類目設置不對應、類號排列不對應、關聯學科之間界限不分明、D9與DF兩個分類表不對應等問題。本文將從《中圖法》（第5版） 法律類目修訂成果及存在的問題兩方面進行評析。

1 《中圖法》（第5版）法律類目的修訂成果

1.1 擴充類目，完善了分類體系

《中圖法》（第5版） 法律類共新增85個類目，主要是在D91法學各部門類目，“D92中國法律”類目下增加較多，類目分得更細、更精確。如在“D912.1行政法”類目下新增“D912.11總論”及其下位類等12個類目；在“D912.28金融法”類目下新增“D912.281銀行法”等6個類目等。在“D921國家法、憲法”類目下新增“D921.3國旗法、國徽法”“D921.6國家賠償法”兩個類目；在“D922.11（行政法）總論”下新增“D922.112行政行為法”“D922.114行政監督法”兩個類目等。在“D93/97各國法律”類目下新增“國旗法、國徽法、國家賠償法”等40個類目。此外，還新增了“D922.7人權法”（注釋：未成年人保護法、青少年法、老年人權益保護法、婦女權益保護法、殘疾人保護法等入此）和“D998.82/.87各國國籍法”二個類目。［2］在所增加的這些類目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對D91類目的擴充，使得D91和D92的體系相互對應，完善了法律類目體系。

1.2 修改類名，增強了類目的科學性

《中圖法》（第5版）法律類共有65個類目類名有所修改。有些類目只是文字上的改動，內涵與外延并沒有實質性改變，如：“D922.287證券法”下面注釋：債務、股票、票據管理法等入此，與第4版“D922.287證券管理法令”下面的注釋相同。［3］有些類目不但對類名進行了文字上的修改，而且其內涵與外延都有變化，如第4版中“D912.7青少年法”在第5版中修改為“D 912.7人權法”，“D913.9婚姻法”修改為“D913.9親屬法”等等。這些類名的修改使得類名更合理、更規范，增強了類目的科學性。［4］

1.3 修改、增加、刪除注釋，增強了分類法的適用性

類目注釋是對類目的補充說明，其作用是進一步明確類目的涵義和范圍，揭示類目之間的關系，指示分類方法或同類書區分方法，說明類目修訂的沿革等，是圖書分類的重要依據。［5］《中圖法》（第5版）隨著D91類目大量的擴增、D92類目的增加及修改，各類注釋隨著大類的變化而變化。D9法律分類表修改注釋35處、增加注釋104處、刪除注釋11處，如D912.1行政法類目下，增加了12個子目，每個子目下均增加了注釋，既使整個分類體系得以完善，也使分類人員明確了類目的內涵。同時，為了《中圖法》各版本之間的連貫性，隨著類目的停用及類目名稱的修改，使得沿革注釋也發生了較大的變化，增加沿革注釋58處，修改沿革注釋7處，刪除沿革注釋25處。沿革注釋的增加、修改及刪除，使《中圖法》保持了連續性和傳承性。由此可見，相比于《中圖法》（第4版），《中圖法》（第5版）法律類目下注釋的變化較大，類目注釋設置更科學、更完善、更精確，加強了分類法的適用性。

1.4 對某些類目進行停用，改進了類目設置的合理性

《中圖法》（第5版） 法律類共有16個類目停用，這些類目都被合并到其他類目中，使得類目設置更加合理。

如D90-052法律社會學，入D902法社會學。

由此可以看出，《中圖法》第5版將一些諸如“D905社會主義國家的法”歸入“D904.4社會主義國家的法”，與 D904.1、D904.2…D904.9并列成為“D904法的歷史類型、法系”有機組成部分，共同形成其科學體系；將“D922.39國家建設征用土地法”、“D922.35建筑用地法令”“D922.37森林用地法令”幾個類目停用，全部歸入“D922.36各種用途土地法”。對一些過時的、不合理的類目停用并歸入相關類目，使其更合乎學科發展的需要，改進了類目設置的合理性。

2 《中圖法》（第5版）法律類目修訂存在的問題

2.1 類目設置不盡合理，沒有體現出法律學科作為一級學科的地位

法律科學是社會科學中一個獨立的、重要的學科，它與哲學、政治、經濟、軍事、語言、文學、歷史等構成社會科學體系。它是一門國際上公認的一級學科。許多著名的文獻分類法，如美國《國會法》、印度阮岡納贊的《冒號分類法》、前蘇聯的《圖書與書目分類法》以及我國的《人大法》《科圖法》等都把法律立為基本大類，而《中圖法》（第5版）仍然將法律列為D政治大類的二級類目，基本體系還是初版時的體系。［6］《中圖法》編制時（第1版于1975年出版）正值“文革”十年動亂期間，社會主義法制建設被忽視，甚至受到破壞，受當時社會環境影響，《中圖法》未對法律科學以應有重視。從突出強調“法律是階級專政的工具”角度出發將法律科學降為D政治大類的二級類目（D9），下屬10門法律二級學科分別被列為三級（D90法的理論D99國際法）、四級（D909法學史、D911憲法、D913民法、D914刑法、D915訴訟法）、五級（D912.1行政法、D909.9世界法制史）、六級 （D912.29經濟法） 類目。［7］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深入和發展，市場經濟逐漸代替計劃經濟。為適應市場經濟的發展，我國先后頒布了大量的法律和法規，逐漸形成了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配套的比較完整的科學的法律體系。因此，中圖法的修訂應考慮提高法律類的類級問題，讓它與哲學、政治等學科一樣列為一級類目。這樣才能體現法律科學不但是一個古老的學科，而且是社會科學中一個獨立的、重要的學科，它與哲學、政治、經濟、軍事、語言、文學、歷史等構成社會科學體系。

2.2 某些類目之間缺乏邏輯性，無法體現學科體系的科學性

體系分類法是一種直接體現知識分類的等級制概念標識系統，它是對概括文獻內容及某些特征的概念進行邏輯分類（劃分與概括）和系統排列而構成的。因此，類目的劃分是否具有邏輯性是衡量一部分類法編制質量的標準之一。為了有利于同一法律文獻的集中放置，便于讀者查閱，也便于圖書館員分類，法律文獻的類目設置應當與法律部門的劃分相一致。然而，《中圖法》法律類中D922.29經濟法的類目設置顯然是不合邏輯的。此問題在第三版、第四版都存在，而此次修訂仍未對此做出合理的調整。經濟法和憲法、民法、刑法、國際法等均為法律科學體系中的基本部門法，屬于二級學科，在文獻分類表中，它們應是同位類的關系。但在中圖法的類表中，民法D923、刑法D924等都被列為四極類目，而經濟法D922.29卻為六級類目。更令人費解的是把經濟法置于財政法D922.2的類目之下，與稅法、金融法等成為同級類目，這顯然是錯誤的，它們之間應是上下級的從屬關系。此外，本應屬于經濟法范疇之內的土地法、房地產法D922.3，農業經濟管理法D922.4，勞動法、社會保障法D922.5等，其類級卻比經濟法高。可見，《中圖法》（第5版）中經濟法及其子目的類目設置是比較混亂的，這給文獻標引工作帶來許多不便之處。我們應該以經濟法學科體系來重新構建經濟法的類目體系，在經濟法類目之下增設諸如價格法、預算法、中央銀行法等，與計劃法、經濟監督法一同構成宏觀調控法，對經濟法的類目體系進行大調整。這樣雖然會與“保持分類號碼連續性和完整性”的修訂原則發生矛盾，給廣大圖書情報單位的文獻標引和排架工作帶來一定的麻煩，但它卻堅持了“與知識發展保持同步”這個重要的修訂原則。

2.3 有些類目設置不對應、類號排列不對應

《中圖法》第5版雖然對D91的類目進行了展開列類，與D92的類目形成相對應的體系，但還是沒有解決有些類目不對應、類號排列也不對應的問題。如把D915訴訟法（法學各部） 和D925訴訟法（中國法律）相比較，就發現有些類目不對應、類號排列不對應。

從以上類目的設置可以看出，“D925訴訟法（中國法律）”中的D925.11訴訟制度被列在了D925.1的下位類，而不是與D915相對應，這樣就使得民事訴訟法、刑事訴訟法和行政訴訟法的類號排列不對應。“D93/97各國法律”中的訴訟法也存在這樣的問題，與D915的類目不對應，類號也不對應。這種情況會使分類人員在文獻分類過程中，不得不出現D915、D925訴訟法學科中的各類訴訟法文獻類號不對應的現象，同時也會給讀者檢索同類文獻造成不便。

2.4 沒有厘清民法、商法與經濟法之間的關系

民法是調整平等主體之間財產關系和人身關系的法律規范，它是伴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而發展，它所調整的財產關系主要是指財產歸屬和流轉關系，人身關系是指個人非財產關系。［8］商法，也稱商事法，是指調整商事關系的法律規范的總稱。其中，商事關系則是指商事交易主體在進行商事行為時所形成的商事權利和商事義務關系，它實際上是主體基于營利性目的而與他人形成的社會關系。［9］經濟法是國家為了克服市場失靈而制定的調整需要由國家干預的具有全局性和社會公共性的經濟關系的法律規范的總稱。［10］通過民法、商法和經濟法的研究內容及對象來看，它們屬于既有聯系又有區別的三個不同的學科。但我們通過對《中圖法》（第5版） 的研究發現，它仍然沒有理順民法、商法與經濟法之間的關系。雖然將三者在列類時區別對待，但在設置其下位類時，表現出邏輯關系不清晰，使得分類人員在進行分類的過程中容易產生困惑。如商法 （D923.99） 不僅是民法 （D923）下的六級類目，而且還是婚姻家庭法（D923.9） 的下位類。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對于商法（D923.99）類目的設置全部設為交替類目，同時在每個注釋下宜入的類目分別設置在經濟法與金融法的下位類中，混淆了商法和經濟法的研究范圍，將兩個彼此關聯又有區別的學科重疊在一起。這樣勢必會造成文獻分類過程中出現，商法總論歸入了商法類目，而屬于商法的正位類的文獻全部歸入了經濟法與金融法，造成商法類目體系虛設，和第四版沒什么區別。

2.5 第一分類體系與第二分類體系類目設置不一致

1990年《中圖法》出第3版時，鑒于當時法律類文獻大量出版,D9法律類顯得非常擁擠，不能滿足用戶標引法律類文獻的需要，《中圖法》編委會才下決心另起爐灶，編制了法律類第二分類體系，“供法律專業單位選用或為編制專題目錄用”。其二級類目類列與《中圖法》（第1版） 所建類列保持一致，沒有采用1982年憲法所規定的我國法律體系，因此錯過了修訂《中圖法》法律類列順序的最佳歷史時機。在全國部分用戶采用D（9）標引文獻9年后,《中圖法》（第4版）出版，考慮用戶單位工作的連續性，第二分類體系原封不動，依然固守著計劃經濟時代建立的法律體系模式。《中圖法》（第4版） 修訂時，將雙表脫離D政治大類單列起來，并采用DF為法學第一個字母，在不改變類號，不改變其他基本大類序列的前提下達到將法律科學提高到一個基本大類地位的目的。這樣問題就出現了，D9法律類目的設置是將法律類目設置在D政治類目下的二級類目，而DF法律類目表是將法律作為一級類目設置的，這樣使得兩個表的基點都不一致，勢必造成文獻的分類自然就不是依據相同的體系了。可以將D9與DF的大類作如下比較：

通過對比我們可以看出：（1） D9法律類目表是將法律學科作為二級學科設置的分類體系，而DF法律類目表是將法律作為一級學科而設置的分類體系；（2） 從 D90-D99所有類目都屬于三級類目，而DF0-DF9屬于二級類目；（3）它們之間最大的區別在于：D9法律類目表主要是以地區來設置類目，各部門法律涵蓋于地區之內，而DF法律類目是以學科體系為基礎設置類目的，地區涵蓋于類目之中。由此可以看出，兩個類目表的立意基礎本身就不同，因此它們之間存在著本質上的區別。

綜上所述，隨著法律學科的發展，社會法制化程度的提高，《中圖法》也不斷進行著修訂和完善。但由于《中圖法》（第1版） 的編制受到當時社會政治形勢的影響，對于法律類目設置的指導思想有偏差，使得《中圖法》無論怎么修訂都無法擺脫原有體系的束縛，在社會科學范圍內沒有空號為法律學科所用；再加上法律學科在社會科學中的位置，又不可能占用所預留的空號，如L、M等。隨著我國的法律體系不斷完善，法律已成為社會生活、經濟活動和科研活動的重要保障，而用于類分法律文獻的法律分類體系也應進行不斷的、科學的修訂，以保持其應有的合理性、科學性和預見性。要使一部分類法具有長盛不衰的生命力，就要進行不斷的修訂，尤其是要堅持“與知識發展保持同步”的原則。為了能使《中圖法》既要反映法律學科的地位，又能合理地對法律文獻進行分類，對《中圖法》的修改與完善工作還應繼續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