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興唐/文
國際形勢動蕩多變下中國外交應堅持“三不”原則
■ 吳興唐/文
中國外交“三不”原則是指“不干涉內政、不結盟、不當超級大國”。“三不”是中國幾十年來實行的外交基本原則,是中國獨立自主和平外交政策的主要體現,也是推動構建“和諧世界”的前提因素。在國際形勢動蕩多變和中國同世界關系發生很大變化、中國作為“負責任大國”在國際事務上發揮更加積極主動作用的現今,是堅持還是要修改甚至放棄“三不”原則引發了熱烈的討論。
“三不”原則中,“不干涉內政”為最重要。主權平等和“不干涉內政”是“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核心內容,是《聯合國憲章》所規定了的,也是被普遍承認的國際關系準則。
1965年聯合國通過了《關于各國內政不容干涉及其獨立與主權之保護宣言》,對不干涉內政作了詳細規定。美國及西方國家往往引用聯大2005年一個文件中的“保護的責任”條款,進行“人道主義干預”。美國及西方國家任意確定“保護的標準”,為武力干涉別國內政尋找借口。國際社會應明確駁斥和剝奪這種借口。
中國一貫堅持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互不干涉內政是其核心內容。中國還主張,以《聯合國憲章》基本準則和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作為建立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的主要內容。二次大戰之后,出現過許多關于國際關系的理論,而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是最經得住歷史考驗的。以互不干涉內政為核心內容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也是中國和國際社會反對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的有力武器。
“人權高于主權”和“人道主義干預”是美國“新干涉主義”的理論基礎。在“人道主義干預”旗號下,美國和北約先后發動科索沃戰爭、伊拉克戰爭和利比亞戰爭。科索沃戰爭和伊拉克戰爭是拋開聯合國發動的“非法”戰爭。而利比亞戰爭則是濫用了聯合國安理會的決議,披上了一件武裝干涉主權國家內政的“合法外衣”。不管有沒有“合法外衣”,美國和西方國家將繼續對其他國家進行“人道主義干預”。
冷戰結束后,美國等西方國家挑動“顏色革命”,也是打著“人權高于主權”的旗號,肆意干涉別國內政,推翻現政權。對美國的這種“新干涉主義”要有清醒的認識。中國和俄羅斯在敘利亞問題上投否決票和反對票,也是基于“不干涉內政”的理念。有人依據中國國力強盛,國家利益已遍及世界各地,全球性問題突出,要求各大國共同討論解決,以及中國公民海外安全問題越來越嚴重的情況,提出中國外交要主動介入全球事務,改變“不干涉內政”的原則。同時,西方時而攻擊中國“不干涉內政”為“不人道”;時而又以“外界期盼中國在國際舞臺上扮演更重要角色”為誘惑,“要求北京修改其延續數十年的‘不干涉他國內政’政策”。對此中國應提高警覺。
堅持“不干涉內政”原則,還可以從國家安全方面來考量。美國一直懷有對中國西化分化圖謀,2011年以來不斷鼓吹把“阿拉伯之春”引向俄中等國。在涉及臺獨、藏獨、疆獨等中國核心利益問題,以及在所謂“侵犯人權”等問題上,美國和西方國家一直在試圖沖破中國“不干涉內政”的底線。一旦這條底線被超越,將直接危害中國國家安全。
在當今國際局勢復雜多變情況下,中國要堅定不移地維護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旗幟鮮明地堅持和維護國家主權平等和不干涉內政的原則,堅決反對美國和西方國家以“人道主義干預”為借口干涉別國內政的霸權主義行徑。中國發表的《中國的和平發展道路》白皮書指出:“尊重各國人民自主選擇社會制度和發展道路的權利,不干涉別國內部事務,反對以大欺小、以強凌弱,反對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
“不結盟”是中國獨立自主外交政策的重要體現,也是從歷史經驗中總結出來的。有人提出改變“不結盟”政策的理由是國際形勢的發展要求中國重新審視“不結盟”政策,面對西方大國“抱團結盟”及美國在亞洲組成“臨時聯盟”對付中國,中國不能在世情險惡的情況下成為“孤家寡人”。
同誰結盟?議論最多的是同俄羅斯。但是“中俄結盟”是不現實和不可能的。中俄在國際和地區問題上有共同利益訴求和關注,但中俄不可能形成“全球聯盟”。理由很簡單。結成“中俄聯盟”必然會形成同“西方聯盟”相對抗,而中俄都不愿意同西方搞對抗。中俄兩國在國際和地區問題上有廣泛的合作,但中俄的國際合作不能被認為是以反對西方為主旨的“結盟”。2001年簽訂的《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認為,“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是兩國新型關系的基礎。早在上海合作組織建立初期,就有人提出“中俄結盟”問題。事實已經證明,這種看法是不準確的。現在俄中在敘利亞問題上在聯合國安理會上投了否決票,于是“中俄結盟”議論又起。這同樣是一種誤讀。中俄在許多國際和地區問題上保持協商與合作,同時在處理方式上又各自保持靈活性和自主性。這符合中俄雙方的利益,也有利于國際和地區問題通過和平協商得到政治解決。
中國主張在國際上廣交朋友,什么樣的朋友都要交。特別是中國同廣大發展中國家有良好的關系與密切的合作。在應對全球性問題上,在爭取建立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和國際關系民主化方面,以及在解決國際和地區熱點問題上,中國同第三世界國家有共同的關切和密切的協商與合作。而且這種合作形式靈活多樣,既有雙邊的,也有多邊的,還表現在G20這樣的國際論壇上。但這種合作并不是“結盟”關系。
中國同包含西方大國、歐盟和新興大國都有名稱不同的“戰略伙伴關系”。當前要做的是,應同俄羅斯及其他大國深化“戰略伙伴關系”,使其機制化。同時,在多極化發展形勢下,運用和發展如中美俄、中美日、中美歐“大三角”關系也十分重要。大國之間相互合作、相互制約,共同謀求世界和平與發展。
1984年之后的幾年中,鄧小平一再強調中國的獨立自主政策,是真正的不結盟。1984年10月他同緬甸總理談話中說:“處理國與國之間的關系,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是最好的方式。其他方式,如‘大家庭’方式,集團政治方式,勢力范圍方式,都會帶來矛盾,激化國際局勢。總結國際關系的實踐,最具有強大生命力的就是和平共處五項原則。”1988年10月,鄧小平在會見聯邦德國前總理施密特時說:“過去的國際政治是霸權主義、集團政治,實踐證明行不通。”
近來,對國際格局多極化有諸多議論。其中比較突出的有:“多極化停滯論”,認為“多極化”歷史使命已近尾聲,進入停滯,替代“多極化”的是G2,即中美共同領導世界;“國際格局向兩極化轉變論”,認為中美兩國GDP將同時拉大與其他大國的絕對差距,使國際格局向兩極化轉變的可能性在增加;“兩超多強論”,認為國際格局已形成中美兩個超級大國同其他大國共處。為什么非要在中國頭上扣上“超級大國”的帽子呢?無非是“GDP崇拜”的折射。“超級大國”是一個特定的概念,包含政治、經濟、軍事、文化實力及“爭霸”因素的綜合考量而確定和為國際社會所公認。
最早提出美蘇“兩個超級大國”概念的是在戰后冷戰初期的西德總理阿登納。“超級大國”的概念是同這個國家搞“霸權主義”,或者在全球“爭奪霸權”聯系在一起的。冷戰時期是美國和蘇聯“兩個超級大國”在全世界“爭奪霸權”。冷戰結束后,美國成為奉行“霸權主義”的“唯一超級大國”。如果有一天,衰落了的美國不再搞“霸權主義”了,就不能稱美國為“超級大國”。同樣有一天,中國的經濟實力超過美國為世界第一,但中國不搞“霸權主義”,也就不能稱中國為“超級大國”。也就是從這種觀點出發,中國因而向全世界承諾“永不稱霸”和“永不做超級大國”。早在1978年11月,鄧小平在訪問新加坡時就向世界莊嚴宣示:“中國政府和中國人民堅決反對任何國家在世界任何地區謀求霸權,同時一再鄭重聲明,中國現在不稱霸,將來強盛起來也永遠不稱霸,永遠不做侵略、干涉、控制、威脅、顛覆其他國家的超級大國。”20年前,鄧小平在南巡講話時指出:“世界和平與發展這兩大問題,至今一個也沒有解決。社會主義中國應該用實踐向世界表明,中國反對霸權主義、強權政治,永不稱霸。中國是維護世界和平的堅定力量。”
(作者系當代世界研究中心研究員)
(責任編輯:魏銀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