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對我來說是命題作文,我作為導演,更多是實現制片方的想法。”《神奇》導演胡雪樺說。這是NBA首次與海外電影公司合作的影片,也是國產影片中首次出現NBA球星——德懷特·霍華德、魔術師約翰遜、斯科特·皮蓬。姚明、易建聯、王治郅的加盟更是不在話下。這部以籃球為主題,針對青少年觀眾的科幻動作片,從策劃到誕生,都是標準商業類型片路子。
《綜藝》:《神奇》這部電影是在怎樣的機緣下誕生的?
胡雪樺:這是上影集團的任總(任仲倫)提議的項目。我與上影集團淵源很深,之前的《蘭陵王》《喜馬拉雅王子》背后都有上影的大力支持。任總提議讓NBA球星和我們中國演員一起演戲,我覺得這個主意很有意思。剛好我本人是NBA的超級球迷,于是一拍即合。我早年在美國學電影導演,那是“魔術師”約翰遜、“大鳥”拉里·伯德的年代。NBA 最扣人心弦之處在于:不到最后一秒,戲不會結束,戲劇張力非常強。
2009年8月28日,任總和我在紐約麥迪遜NBA總部去談判。我們當時只有一個梗概,到目的地前必須把英文PPT做好,我在飛機上還在翻譯,下飛機時全部完成了。陳述也是我做的。當時對方還考慮用美國導演來拍,聽完陳述后說:“我們不需要再找美國導演,他就夠美國了。”我在美國待了18年,是中國大陸第一個在好萊塢拍片的電影導演。
《神奇》的拍攝時間很長,很艱難。2009年做前期準備,2010年開拍,拍了一半停下來,等了半年才繼續。因為NBA球員不是同時來的,檔期很難協調,等他們協調好了,黃曉明的檔期又出問題。我們是2011年拍完,2012年完成后期制作,預計8月暑期檔上映。
《綜藝》:NBA為什么會跟一部中國電影合作?合作方式是怎樣的?
胡雪樺:這是NBA第一次和海外電影公司合作。中國市場一直為NBA所看重,已經做了20年,繼續深入推廣時,他們也想要和其他文化形式結合起來,這時正好出現了這個電影項目。NBA給了幾個球星人選,最終人選是他們定的。影片投資方主要是上影集團,NBA方面除了提供籃球明星,在影片的聯合宣傳推廣方面也會做大量工作。
《綜藝》:《神奇》的合拍主要是資源配置層面上的合作,具體制作上呢?
胡雪樺:具體制作基本自主。中國和美國的工作方式有很大不同。陳凱歌的結論是:“在美國拍電影,頭一個星期最重要的不是質量,是完成。”美國電影必須有保險公司介入,他們每天要看工作報告。他們的權力大到可以換導演。作品好壞不管,只從進度上考慮。如果完不成進度,第一個要換掉的是攝影,第二個是導演,第三個是現場制片。在中國,雖然制片公司也買保險,但保險公司沒有任何監管權力。
關于合拍,我覺得分三個階段:一、“引狼入室”,有步驟有策略地引進外國片;二、“狼狽為奸”,到國外去學習,給他們當助理;第三、“與狼共舞”,大家平分天下。
《綜藝》:《神奇》達到“與狼共舞”的境界了?
胡雪樺:達不到。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看到這個局面了。中國電影比美國落后二十年,根本不可能跟美國電影打陣地戰。
《綜藝》:這部影片有什么特點?
胡雪樺:這部電影有著鮮明的上海地域特色。上海是中西文化交流的之地,“洋”是它的本性,它的文化基礎就是現代文明。作為電影,NBA元素是一層外衣,它代表一種時尚精神:永不言棄、團隊精神以及兄弟情誼。這部影片真正的戲眼在于:人類所創造的電子世界里的虛擬人失去控制后會怎樣?有了這個戲眼,電影就有了靈魂。
《綜藝》:從你的描述以及已曝光的片花看,本片很像美國的《創戰記》,這是一部中國的極客電影?
胡雪樺:我看過《創戰記》以及它的第一部——82年的《電子世界爭霸戰》,我在處理的時候盡可能跟它區分開,希望有自己的特點,但在中國做CG難度比較大,資金、時間都有限,不可能跟美國電影比。我是中國影人中較早開始CG 制作的,早在1995年的《蘭陵王》中就用過。后來我做世博會的上海館,運用了大量數碼藝術和空間藝術,所以對技術這一塊我很熟悉。《神奇》有20多分鐘純CG鏡頭,整個特效是Base FX公司做的,直至目前我們還在打磨特效部分,爭取做到最好。屆時影片會轉制成3D,以2D、3D兩種版本上映。
《綜藝》:如何看待中國電影業現狀?
胡雪樺:中國電影工業剛剛起步,好電影鳳毛麟角。現在不少追求短期利益的做法是在拔苗助長,把觀眾的胃口弄壞了就完了。除了有好電影,還應該有健全的土壤。觀眾是需要培養的。
大多數中國電影與美國電影有兩大區別:中國電影多是往回看,翻拍、戲說,大量復制。今年出了三部國產電影,光看預告片就能發現跟《讓子彈飛》如出一轍。美國電影是往前看的,非常注重藝術創新。另外,中國電影被大量不懂藝術的商人壟斷。好萊塢雖然也有商人操縱,但始終有一群藝術家作為中流砥柱在支撐行業,他們保持著話語權。
《綜藝》:接下來有什么新片計劃?
胡雪樺:下半年拍《上海王》。我籌備了很多年,劇本在2007年金馬獎上得過國際項目劇本銀獎,計劃十月底開拍。故事從1927年寫到建國初,講一個女孩如何成為“上海王”。與她周旋的三個男人都是上海的王者,最后她將成為無冕之王。這其中有一定隱喻色彩。如果說北京是男人,上海就是女人,優雅的女人。劇本是根據虹影的小說改編的。當時還沒有全小說,只看了5000字梗概,我就買下了版權。小說本來叫《海上花》,意欲重寫張愛玲的《海上花》。但我想繼續我的“王”系列,《蘭陵王》、《西藏王》(《喜馬拉雅王子》原名),于是就改成了現在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