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郵輪旅游產業:研究現狀與展望

[摘要]郵輪產業已經成為現代旅游業中發展最為迅猛的行業，近幾年達到8％左右的增長速度，被視為“漂浮在黃金水道上的黃金產業”。然而，郵輪業并沒有引起學術界的足夠關注，研究成果還非常有限。近年來國際郵輪市場的傾斜，使得中國郵輪旅游業發展勢頭強勁，已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新方式和新領域。文章基于國內現有的文獻資料，對中國郵輪旅游產業的研究問題和研究成果進行了綜述。首先介紹了世界郵輪業的概況和中國郵輪業的發展現狀；其次從宏觀審視和微觀分析的角度討論了中國學者對郵輪旅游業的研究成果；最后針對中國郵輪產業的問題，從產業集聚視角、利益相關者視角和消費者視角提出了未來值得研究的方向。

[關鍵詞]郵輪；郵輪產業；郵輪旅游；中國郵輪產業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12)02－0101－12

1 引言

近幾年，郵輪業已經成為現代旅游業中最為活躍、發展最為迅猛的產業之一。其強大的拉動能力和吸附能力已成為拉動城市經濟的增長點，并刺激城市周邊地區的經濟迅速增長。郵輪旅游消費對郵輪港口城市及其若干相關產業的拉動效應極為明顯。在經濟上，許多國家和地區已經很大程度上依賴這個行業。然而，作為旅游和接待完美結合的現代郵輪業，卻一直沒有引起研究者應有的重視。直到20世紀80年代，才有越來越多的學者意識到，郵輪業幾乎沒有引起任何學術關注，研究成果相當有限。

在2010年社會科學索引(SSCI)收錄的以tourism、travel或hospitality命名的9種國際期刊中，以題名“cruise”搜索發現，涉及郵輪旅游業的論文僅有48篇，研究成果相當匱乏(表1)。為了吸引越來越多研究者的注意，近兩年國際上出現了兩篇關于郵輪旅游研究的綜述性論文。其中，帕帕賽納塞斯和貝克曼的論文從旅游研究的角度對郵輪旅游文獻進行了綜述，并提出了郵輪旅游的研究困境和可行的研究過程；孫、焦和田則從市場研究、郵輪運營和收益管理的角度對郵輪業的現狀進行了綜述，包括一般性市場研究、郵輪定價、艙位分配以及航線設計與優化等，并從更為微觀的角度提出了未來值得研究的方向。值得說明的是，這兩篇綜述論文分別發表在旅游和接待業兩大SSCI重要期刊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和International Journal of，Hospitality Management上，足以說明國際上對郵輪旅游學術研究方面的重視。然而截止到2011年5月，在《旅游學刊》、《旅游科學》和《旅游論壇》等國內旅游類重要學術期刊上發表的論文中，僅有4篇關于郵輪旅游的，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國學者在郵輪旅游業學術研究上的不足。

雖然近年來中國學者在郵輪旅游方面的研究成果有所增加，但遠遠不能滿足中國郵輪旅游產業發展的需求。正是中國郵輪業的迅猛發展，加上匱乏的研究成果促成了本篇綜述的完成，以期能引起中國學術界的足夠關注，吸引越來越多的研究者思考和解決中國特色的郵輪旅游產業發展問題。本文首先介紹了世界郵輪業和中國郵輪業的發展現狀；其次分別從宏觀和微觀角度討論了中國學者對郵輪旅游產業的研究成果；最后從產業集聚理論、利益相關理論和消費者視角提出了未來值得進一步研究的幾個問題。

2 郵輪業概述

2.1 郵輪概述

郵輪(cruise ship)原是指海洋上定線、定期航行的大型客運輪船(shipping-liner)，早期還負責運載兩地間的郵件，因為“郵”字與郵政事業有關，于是被稱為郵輪。隨著航空技術和旅游業的發展，原本意義上作為客運或郵政運輸的郵輪漸漸退出了歷史舞臺。取而代之的是定位完全不同的豪華郵輪，有配備齊全的生活、娛樂、休閑與度假的各類設施。本質上，郵輪是一種“漂浮的酒店”，是漂浮在海面上的“超五星級賓館”，被稱為“無目的地的目的地”和“海上流動度假村”等。因此，郵輪不僅僅是一種運送旅客游山玩水、欣賞美景的工具，而且是一種休閑度假的綜合服務平臺。

郵輪公司向旅客提供不同期限、不同航線的多種服務。消費者可以選擇從短期(比如兩天)到長期(比如幾個周)的巡游。每條郵輪服務于一定的航程，航程本身以及郵輪上的休閑娛樂設施是消費者花費的主要組成部分。郵輪的航行速度、出發的港口、停靠的旅游地、航程的期限以及停靠地之間的距離構成了整條服務航線(itinerary)。郵輪可以分為多種型號，從小型的近港游船到超大型的長距離、網絡航線的郵輪。

郵輪業和其他休閑旅游業的本質區別就在于郵輪旅游既是一種交通方式又是一種旅游目的地。旅客巡游的經歷不僅僅包括巡游本身，很大程度上還體現在欣賞國內外停靠港景色，享受船上精美住宿膳食服務，體驗船上豪華休閑娛樂設施，參加豐富多彩的海岸遠足游覽等經歷上。在實際操作中，郵輪公司可以提前將不同航線的艙位出售給消費者，消費者可以通過諸如度假輔助計劃(vacationplanner)、旅游代理訂位(travel agent locator)、熱線訂購(hot line)以及在線訂購(book online)等多種渠道購買船票，從而方便有效地計劃出行時間、出行航線、港口、景點以及郵輪上的餐飲、娛樂和岸上觀光、遠足等輔助服務。

2.2 世界郵輪業

現代郵輪產業起步于20世紀60年代，進入21世紀以后，世界郵輪經濟的發展迅猛，一些國際大都市在經濟發展中相繼滲入了“郵輪經濟”(cruiseeconomy)的元素。從需求狀況來看，世界郵輪協會(Cruise Lines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CLIA)的數據表明，1990～2009年的20年中，郵輪乘客數量以平均7.2％左右的速度迅速增長，2009年全世界郵輪旅客數量將近1400萬；一直以來，北美地區占據了絕大多數的市場份額，平均份額將近88％(圖1)。從市場容量來看，從1981年到2008年，世界郵輪存量(lower berths)以平均7.2％的速度迅速擴充，2009年到2013年預計會以平均4％左右的速度繼續增長；到2008年，全球CLIA成員企業的郵輪船舶總數為185艘；從2000年到2009年，總共有130艘新郵輪下水，每艘可以容納500到3000人，且郵輪上的艙位(cabin)絕大多數為雙鋪(doubleberth)艙位，部分艙位可以容納3～5人；自2003年以來，每年以雙鋪艙位為標準的艙位利用率都在100％以上。

從消費市場來看，北美是最大的郵輪市場，最著名的旅游目的地是加勒比、地中海和阿拉斯加等。2009年國際郵輪協會的數據表明，郵輪消費者多為旅游休閑者，年齡的中位數為46歲，比2002年的52歲和2006年的49歲有所降低，這說明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被吸引到這一新型休閑旅游行業。目前，世界郵輪產業競爭依然處在寡頭競爭階段。最著名的三大郵輪公司為嘉年華(Camival)郵輪公司、皇家加勒比(Royal Ca6bbean)郵輪公司以及麗星/挪威(Star/NCL)郵輪集團，2007年分別擁有81艘郵輪140000個床位、34艘郵輪67900個床位以及21艘郵輪32300個床位，占世界郵輪產業80％的市場份額。近幾年，三大郵輪公司都獲得了較快的發展。以嘉年華為例，嘉年華的總部設在佛羅里達的邁阿密，公司郵輪主要服務于北美、南美、歐洲以及南亞太平洋地區。該集團是世界上最大的郵輪集團，到2009年1月，擁有88艘郵輪169040個床位，在北美、歐洲、英國、德國、新西蘭、西班牙以澳大利亞擁有11個郵輪品牌。嘉年華在2009年的總收益為131.57億美元，純收入為17.9億美元。

2010年3月，著名的Datamonitor調研公司公布了酒店、旅游勝地以及郵輪(Hotels，Resorts＆Cruise Line，HRC)三大旅游產業的發展狀況。從市場價值來看，2004～2009年HRC產業5年內的復合增長率為3.9％，2009年總價值達到5422億美元，其中，歐洲、美洲和亞太地方分別占38.3％、35.7％和19.7％的市場份額；酒店業占絕大部分份額，達到90.9％，旅游勝地和郵輪業的份額分別為4.6％和4.5％。與2007年公布的數據(3.5％)來看，郵輪業有了較快增長。雖然經濟危機使得三大旅游產業的市場價值比2008年降低了約4％，但未來5年(2009～2014)將繼續迎來6.4％的復合增長率，2014年市場總價值將達到7399億美元，比2009年增長36.5％。就整個旅游業來看，雖然郵輪業只占較小的市場份額，但效益非常顯著。按照國際郵輪協會的統計，在北美市場每接待一位郵輪游客的收入高達1600～1700美元；郵輪業為北美提供了351億美元的經濟收入和約31.4萬個就業崗位。正因為強勁的增長勢頭和客觀的經濟效益，郵輪業才被譽為“漂浮在黃金水道上的黃金產業”。

2.3 郵輪業在中國

縱觀全球郵輪旅游市場，雖然國際郵輪旅游市場主要集中在北美和歐洲，兩地區的發達國家占了市場的最大份額。但隨著國際郵輪產業將發展重點轉向亞洲尤其是中國內地這一新興市場，亞太地區郵輪業發展迅速，增長速度已高于世界平均值。不同的文化背景和優美的自然風光使得亞太地區成為更為集中的旅游目的地。亞太地區的郵輪旅游將更加頻繁。

我國以優越的地理位置、獨具魅力的東方文化、豐富的旅游資源和潛力巨大的客源市場成為亞洲郵輪市場的核心組成部分，越來越受到郵輪公司的重視。2009年2月18日，《人民日報-海外版》“中國興起郵輪旅游熱”一文分析了中國發展郵輪經濟的趨勢和條件，指出全球郵輪業已經向中國延伸，中國郵輪經濟漸行漸近，發展郵輪產業有望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新方式、新領域。

作為國際郵輪公司在亞洲的重要客源地和市場，中國郵輪旅游剛剛起步，還未得到廣泛接受。但是，隨著人們消費觀念的轉變和可支配收入的不斷增加，國人選擇郵輪旅游也將日趨普遍，郵輪旅游必將發展成為一種重要的旅游業態。2009年，從內地乘坐郵輪出境游的人數達到近20萬，加上在香港和海外登船的人數，中國郵輪游客數量達到35萬～38萬人。2007～2010年，中國郵輪航次年均增幅為13％，其中母港航次年均增幅達56％，郵輪游客接待量年均增幅為21％。

在旅游業快速增長的背景下，中國發展郵輪經濟的時機日益成熟。隨著經濟全球化步伐的加快，一些歐洲和美洲的郵輪公司已經把目光投向了亞洲，主要是東南亞各國。中國作為服務業和旅游業迅速發展的國家更成為各大旅游公司關注的地區。許多郵輪公司已經在中國建立了辦事處和分公司，郵輪業在中國蓄勢待發。上海、青島、大連、天津、寧波、廈門、海口、深證等港口城市都已將目光投向郵輪經濟。目前，中國大陸已建成上海國際客運中心、廈門海峽郵輪中心、三亞鳳凰島國際客運中心3個設施較為齊全的郵輪港口。天津港郵輪碼頭和上海寶山郵輪碼頭已經投入使用。大連國際郵輪碼頭設計已經完成，并于2010年動工。海口、廣州、深圳、珠海、寧波、秦皇島、青島等沿海城市也開始進行郵輪碼頭的規劃和建設。

中國郵輪產業的發展，離不開中國政府和各級地方政府的大力扶持。近幾年，相關部門出臺了一系列發展郵輪產業、深化郵輪經濟的利好政策，包括2008年6月出臺了《促進我國郵輪業發展的指導意見》；2009年10月19日，允許國際郵輪公司在華開展多點掛靠業務，游客可以在郵輪停靠的任一港口離船登陸觀光，并簡化多點掛靠時的游客檢查手續；2009年12月國務院發布了《關于加快發展旅游業的意見》，首次提出“要把旅游業培育成為中國國民經濟的重要產業，要培育新的旅游消費熱點，支持有條件地區發展郵輪、游艇等新興旅游；把郵輪、游艇等旅游裝備制造業納入國家鼓勵類產業項目”；2010年11月24日《國際郵輪口岸旅游服務規范》(LB/T 017－2011)行業標準通過全國旅游標準委員會審查，該規范從接待服務、服務設施與服務項目、安全要求、衛生要求、服務信息傳遞和綜合管理等方面對我國郵輪港口的相關服務標準進行規范，是目前第一個國家級郵輪行業標準。這一系列政策的出臺將有力地拉動中國郵輪經濟的發展。此外，近年召開的“中國郵輪產業發展大會”、“國際郵輪博覽會”和“中國郵輪產業發展高峰論壇”等，廣泛吸引政府部門、郵輪公司、旅行社和學術機構共同探究郵輪業的發展趨勢，為中國郵輪經濟的發展出謀劃策。

以“現代服務業”為核心特征的郵輪產業，涉及交通、海洋和旅游三個領域，其經濟效益涵蓋了運輸經濟、航運經濟、海洋經濟、港口經濟和旅游經濟。我國“十二五”規劃明確指出要“發展海洋經濟”。從當前國家形勢來看，郵輪產業將是濱海旅游業產業升級的最佳選擇，成為轉變港口發展方式的重要內容。“十二五”規劃清晰地指出，“把推動服務業大發展作為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戰略重點”，“推動特大城市形成以服務經濟為主的產業結構”。而作為現代服務業的郵輪產業正是推動我國服務經濟的新生力量。“十二五”規劃還指出，東部沿海城市要“在更高層次參與國際經濟合作和競爭”，而郵輪旅游業是中國經濟融入國際分工、參與國際市場的一個典型國際化產業。

目前，中國郵輪產業的經濟效益主要來自郵輪停靠接待業務、岸上旅游服務以及少數郵輪供應服務，郵輪業對當地經濟的貢獻有限，同時也限制了中國郵輪產業鏈的拓展。而組建和發展本土化的郵輪船隊，可能成為“中國郵輪旅游爆發式發展”歷史時期打通產業鏈“最好的突破機會”。但同時也要認識到，郵輪旅游市場競爭具有高濃度的特點，雖然競爭者數量不多，但每個都具有很強的競爭能力。這一特性加上郵輪業極高的固定成本和管理成本，使得產業進入門檻過高，一旦進入競爭將異常激烈。本土化郵輪公司可能在相當長的時期里缺乏在港運作、票務代理、航線開發、消費者培育、銷售渠道、人員培訓等方面的經驗。

3 中國郵輪旅游產業研究現狀

作為發展最快的旅游領域，郵輪業一直沒有引起研究者足夠的關注，關于郵輪業的研究文獻非常有限。隨著中國郵輪經濟的興起，近年來有關中國郵輪旅游的文獻有所增加，越來越多的國內學者開始關注這一行業。通過對期刊搜索引擎CNKI以論文標題進行檢索發現，截止到2011年1月，國內有關郵輪的學術期刊或會議論文共有240多篇，其中碩士學位論文14篇；關于郵輪的報紙文章將近600篇。從研究成果數量來看，近幾年有關郵輪的學術論文數量增長迅速，接近85％的學術論文發表在2006～2010年，90％以上的論文發表在2004年之后。值得一提的是，近幾年碩士學位論文數量猛增，且全部發表在2005年之后。考慮到論文發表的周期，可以推斷出中國學者將郵輪旅游產業作為熱點問題應該是從2003年左右開始的。

通過文獻總結可以看出，中國學者對郵輪產業的關注主要集中在兩個層次：宏觀產業分析和微觀問題討論。其中，宏觀分析主要涉及郵輪旅游產業的經濟特征、郵輪產業對區域經濟的帶動作用、郵輪經濟的傳導機制、郵輪經濟與沿海經濟的相關性、郵輪經濟的空間結構和系統優化、郵輪產業的生態系統性、郵輪產業的集群性以及郵輪旅游的市場開發對策和策略等。微觀研究主要涉及的內容包括郵輪港口競爭力評價或潛力測度、郵輪母港/港口規劃、國際化視角下的郵輪公司經營策略、中國郵輪制造業初探、郵輪人才培養以及郵輪港口通關政策分析等。總的來說，中國學者對郵輪旅游產業的研究內容雖然較為全面，但研究問題比較寬泛，對資料收集、消費者調研、市場培育、實證分析以及郵輪運營等方面的研究并不多，即使有所涉及，深度也不夠。

需要說明的是，在總結研究文獻時，考慮到研究問題的重復性和可借鑒性，本文僅選擇了具有代表性的學術論文進行綜述，對這些文獻的研究問題、研究方法和研究結論進行了詳細的分析和討論，以期能讓感興趣的研究者在快速把握中國郵輪旅游產業研究概貌的同時，發現中國郵輪產業的研究空白，提出和解決更為具體的中國郵輪旅游發展問題。

3.1 宏觀上的審視

現代郵輪旅游具有經濟效益高、經濟拉動強和區域輻射大等特點。此外，郵輪旅游產業本身具有諸多更為鮮明的經濟特征。張言慶等認為，郵輪產業諸多鮮明的經濟特征包括全球化網絡的節點經濟特征、明顯的聚集性特征、顯著的規模經濟特征、寡頭壟斷的市場結構特征、區域發展不平衡性、郵輪運營的地理季節調配特征等，并進一步認為現代郵輪旅游業顯著的發展趨勢應該為巨型化、主題化、近程化和聯營化，中國應該針對這些發展趨勢開辟出適合中國郵輪經濟發展的道路。

郵輪產業的經濟效益主要體現在其對區域經濟的帶動作用。特別是郵輪母港對區域經濟的帶動更為直接和廣泛。但這些數字的由來沒有翔實的計算做支持。在這一方面，欒航基于北美郵輪市場的數據，將區域逐年的經濟帶動量相加，除以郵輪母港/掛靠港的數量，得到平均每個郵輪母港/掛靠港的對區域經濟的帶動量，結果表明，郵輪母港的帶動量是掛靠港的2倍左右。進一步，作者用神經網絡方法對美國郵輪母港同掛靠港的比值進行預測，結果表明，郵輪母港同掛靠港之間的經濟帶動量之比有下降趨勢。

眾所周知，郵輪經濟和沿海經濟存在著密切的聯系，行業的經濟拉動能夠促進區域內相關產業的發展。王鳳慶選取遼寧沿海經濟帶六市的產業GDP、旅游總收入、國內旅游人次數和國外旅游人次數作為遼寧沿海經濟帶指標，利用灰色關聯分析法討論了各指標與郵輪收入、郵輪游客數、掛靠次數3個指標的關聯程度。結果表明，郵輪經濟的發展與遼寧沿海經濟帶的旅游產業發展緊密相關，可以通過遼寧沿海經濟帶大力發展旅游產業帶動相關產業的經濟發展。

郵輪旅游產業的經濟效益不是無緣無故產生出來的，而是通過一定的傳導機制最終顯現出來。郵輪旅游經濟效應傳導機制的基本要素包括政府部門、郵輪旅游市場、郵輪旅游經營者和郵輪游客。郵輪旅游經濟的傳導方向應該是：政府部門利用政策工具(包括產業規劃、產業政策、基礎設施建設)影響郵輪旅游供需平衡關系，從而影響郵輪旅游價格體系，以提高郵輪經營者投資意愿和增加郵輪旅游者數量，最終提升郵輪旅游的經濟效益和促進國民經濟增長。總而言之，郵輪旅游經濟效應的傳導過程是通過郵輪旅游供求的變化，引起傳導機制中各個要素的變化，最終產生郵輪經濟效應的過程。張曉娟利用回歸分析法，以2000～2006年北美郵輪旅游發展的相關數據為樣本，研究了郵輪旅游發展與地區經濟增長之間關系，即郵輪旅游經濟效應。研究結果表明，郵輪旅游發展水平和程度影響經濟增長，而經濟增長也會影響郵輪旅游發展水平和程度，即兩者之間存在雙向的因果關系。

充分發揮郵輪經濟對區域經濟乃至全國經濟的帶動作用，必須建立合理的郵輪經濟空間布局和結構，在實踐中不斷完善郵輪旅游系統。楊麗芳從郵輪港口、郵輪航線、郵輪港口城市角度分析和討論了中國郵輪經濟的空間結構，利用SWOT分析方法論證了中國發展郵輪經濟的優勢(良好的政策環境、優越的地理位置、豐富的旅游資源和旺盛的消費需求)和劣勢(郵輪制造業空白、郵輪公司低級、配套設施不足、人力資本匱乏和環境保護不夠)，認為中國郵輪經濟的空間發展戰略必須從梯度戰略、點軸開發模式、網絡空間戰略和外向空間戰略等方面考慮。

中國郵輪旅游尚處在起步階段，雖然各地對于郵輪經濟的發展都抱有極大熱情，但因缺乏相關規劃而遭遇瓶頸。郵輪旅游系統的優化對于區域郵輪旅游的良性發展至關重要。朱文婷通過分析郵輪旅游系統的要素構成和系統結構，認為郵輪旅游供給系統由支持系統、郵輪服務系統和游客服務系統共同構成，而郵輪旅游需求系統的主體包括郵輪公司和郵輪游客。以上海為例，作者利用滿意度分析方法(IPA)對郵輪供給系統、游客供給系統和支持系統3個方面進行分析，從而對上海郵輪旅游的系統功能進行綜合評價，發現上海現階段郵輪旅游系統發展的瓶頸主要體現在：港口的功能較為單一、供應機制尚未健全、旅游產品供應商經驗不足、岸上旅游產品的豐度欠缺以及區域郵輪旅游合作機制不完備4個方面。這4個方面也正體現了目前中國發展郵輪旅游經濟所面臨的瓶頸。

事實上，郵輪旅游系統性也體現在由利益相關者角度組成的價值鏈或價值網上。如果以郵輪公司和消費者為核心，現代郵輪業是集交通工具、住宿、餐飲、娛樂休閑、觀光旅游為一體的綜合型旅游產品，這一服務組合產品實際上是一個由各利益相關者分工協作的系統。郵輪公司的產品就是通過這樣一個系統，以供應鏈的形式提供給旅游消費者的。徐虹和高林將制造業的供應鏈模型引入旅游業中，通過對郵輪旅游產業鏈上各環節的分析，借鑒供應鏈管理模式，構建了以郵輪公司為核心的郵輪旅游供應鏈模型，結合郵輪旅游產品的特點，以郵輪公司為主體，將供應鏈的核心思想融入郵輪旅游產業中，從供應鏈的視角分析了郵輪旅游產業的構成及各環節的相互關系，并提出相應的優化協調措施。近幾年，郵輪產業開始實現價值鏈的一體化，成為從船舶制造工業和非耐用品的制造到“事前－事中－事后”全過程的郵輪專業服務業。郵輪產業沿著全球價值鏈的升級，不僅取決于外部市場機遇和基礎設施建設，而且還取決于參與服務業聯盟和全球標準制定組織等軟環境準備。此外，胡建偉和陳建淮通過深入分析郵輪經濟的內涵和外延，指出郵輪經濟具有天生的“集聚性”。郵輪產業的集群性體現在郵輪港口的相關服務產業向區域乃至全國的擴散效應。

郵輪公司和郵輪消費者是郵輪旅游價值鏈的核心組成部分。毫無疑問，如果沒有足夠的郵輪消費者被吸引到這一新興旅游業態，中國郵輪市場將無法擴大，更不可能發揮郵輪經濟的規模效應。而培育中國郵輪旅游消費市場，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提供滿足消費者需求的郵輪旅游產品。張言慶等從客觀的角度總結和分析了國際郵輪旅游市場的相關數據資料，包括國際郵輪市場的總體情況與區域分布、人口及社會統計特征、消費特征，進而總結出國際郵輪旅游消費市場的基本特征，并對中國國內郵輪旅游市場需求進行了展望與預測，并提出了培育中國郵輪旅游消費市場的策略。但獲得消費者的真正需求，不能僅僅對國際市場的人口統計和現有數據進行推斷，還應該設法挖掘中國消費者對郵輪旅游的主觀感知，包括認知、動機、意愿與滿意。為此，采取問卷調查的方法，鄭慧從文化認知、安全認知、費用認知、時間認知、服務認知、前景認知6個方面對青島、深圳、廣州、上海和寧波等地各旅游景區的消費者進行調研，對國內郵輪旅游的認知和需求情況進行了統計分析，認為存在郵輪旅游產品結構性失衡和郵輪旅游市場宣傳不足兩個問題，并從產品設計對策、產品宣傳對策和產品銷售對策提出了中國郵輪旅游發展的產品開發策略。只可惜，作者僅僅依靠簡單統計分析來推斷中國郵輪消費者的認知情況，無法挖掘更深入的結論。

中國郵輪旅游產業還處在幼年時期，在郵輪接待、港口規劃、設施建設以及市場培育等方面還處在起步階段。國際郵輪經濟發展的實踐表明，發展郵輪經濟必須具備：(1)雄厚的綜合經濟實力；(2)完善的基礎配套設施；(3)發達的對外交通網絡；(4)豐富的旅游觀光資源；(5)充足的郵輪旅游客源；(6)國際化的郵輪經濟政策；(7)高水平的郵輪專業人才。為此，中國必須在這7個方面不斷完善，才能真正發揮郵輪經濟的強大拉動力，使郵輪旅游真正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

然而，在大力發展郵輪旅游的同時，還要清醒地認識到，僅僅將郵輪產業的發展思維固定在粗放擴展上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傾向。對中國來說，郵輪是一個新生事物，相關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大部分研究關注的是郵輪產業的經濟效益，而忽略了郵輪對海洋生態環境的影響。促進郵輪產業的健康發展，必須站在生態的角度去審視和規劃整個郵輪產業系統。李柏青認為，郵輪產業是一個包含研究開發、生產制造、銷售、經營、維護保養、修理、管理等一系列經濟活動而循環運行的生物生態系統(biologicalecosystems)。在這個以郵輪產業集群為基礎的系統中，郵輪制造群落、郵輪經營群落和郵輪消費群落三大群落與環境相互作用和影響。環境和自然是郵輪產業開發的物質基礎，郵輪旅游的開發必須遵循生態學原則，在生態環境和景觀資源能承受的范圍之內進行，達到可持續發展的目的。

3.2 微觀上的分析

國內研究者對郵輪旅游產業的微觀研究主要體現在郵輪港口競爭力、郵輪母港/港口規劃、郵輪公司經營、郵輪制造業、郵輪人力資源以及郵輪通關政策等方面。其中，郵輪港口或區域旅游競爭力評價的研究成果最多。

隨著郵輪旅游業的迅速發展，各港口城市之間的競爭日趨激烈。郵輪港口(城市)旅游競爭力評價或者潛力測度問題主要涉及3個方面：一是評價對象的選擇；二是指標體系的建立；三是評價方法的選擇。在郵輪競爭力評價方面，陳紫華選取競爭業績、競爭潛力和競爭支持力3個二級指標下的24個三級指標建立指標體系，利用主成分分析法(PCA)對8個郵輪港口進行評價，最后將這些郵輪港口分為四類：上海和深圳為第一類；第二類是天津；第三類是青島、大連和廈門；寧波和海口為第四類。

王帷洋以港口指標、服務指標、旅游指標、港口競爭力、郵輪碼頭建設情況、地區經濟實力、人力資源實力、信息通訊實力和地區經濟實力為評價指標，利用簡單線性加權法對9個港口進行了評價，最終的排名結果為：上海、三亞、廣州、大連、廈門、天津、青島、深圳和寧波。

朱樂群以航空港旅客吞吐量、國家4A級及以上旅游區、星級酒店數量、市區空氣質量優良天數、人均綠地面積、旅游外匯收入作為城市旅游環境的指標，以人均GDP、高等院校在校生、第三產業產值占GDP、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經濟發展與人力資源指標，以擬建郵輪碼頭泊位數、港口與城市中心距離、碼頭前沿水深、到訪郵輪艘數為郵輪經濟發展指標，利用因子分析法對16個郵輪港口城市進行評價，得出這些城市排名依次是：上海、廈門、珠海、深圳、天津、青島、廣州、三亞、寧波、大連、汕頭、湛江、煙臺、海口和北海。

蔡曉霞分析了郵輪旅游核心產業要素及競爭潛力的構成，從旅游資源、經營績效、旅游企業、對外交通、金融保險、經濟支撐以及城市環境等方面構建了郵輪旅游競爭潛力評價的指標體系，并利用因子分析法對8大郵輪旅游城市的競爭潛力進行了綜合評價，最終將其分為三個層級：以上海為首的郵輪旅游優勢區；以深圳、天津為代表的郵輪旅游比較優勢區；以寧波、青島、廈門、大連、海口為代表的一般優勢區。以此為依據，作者提出未來中國郵輪旅游的發展格局應以上海為郵輪母港，以深圳為區域中心港，輔以寧波、廈門、海口等掛靠港的對臺灣、東南亞的南方郵輪旅游區；以天津為區域中心港，輔以青島、大連的對日、韓的北方郵輪旅游區。

聶莉和董觀志建立了由資源稟賦、市場規模、經濟水平、環境保護、區位條件和發展潛力6個一級指標和22個二級指標組成的郵輪港口旅游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利用熵權法和理想解法(TOPSIS)相結合的方法對9個港口城市的郵輪旅游競爭力進行了評價，結果表明，上海、天津和深圳排在前三甲；廣州、廈門和大連處于中游水平；青島、寧波和海口的競爭力較差。

從目前中國郵輪發展來看，如果一個港口城市被定位為停靠郵輪的母港，母港的發展會大大促進區域服務業、旅游業和物流業的發展，進而刺激港口城市及其周邊地區經濟的增長。劉小培從自然條件、基礎設施和交通、經營環境和政策傾向4個方面篩選出符合條件的8個備選港口城市，并利用層次分析法(AHP)進行綜合評判，最終給出了這幾個港口的郵輪母港競爭力排序為：上海、天津、廈門、三亞、大連、寧波、深圳和青島。此外，于得全利用層次分析法對7個港口的母港競爭力進行評價，按照競爭力指數的大小給出排序結果為：上海、大連、寧波、廣州、廈門、青島和天津。其中考慮的因素包括港口腹地經濟、地理形式、旅游資源和港口軟環境。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目前中國郵輪競爭力評價主要存在兩個問題：一是指標體系不夠健全；二是評價方法比較單一，從而使得對中國郵輪競爭力的評判結果差別較大。本文按照以上7篇文獻篩選出10個中國學者關注最多的郵輪港口/城市，并以各港口/城市在所有文獻中的平均排序為新的判斷標準，得出這些港口的競爭力排名為：上海、天津、三亞、廣州、深圳、廈門、大連、青島、寧波和海口(表2)。

近年來，隨著郵輪旅游產業在中國的快速發展，各大港口城市都將目光投向發展郵輪經濟，提出了建立郵輪母港的戰略設想。中國學者對區域性郵輪旅游的研究也越來越多。作為內陸最具潛力的郵輪母港，上海獲得的研究關注最多。廈門港和天津港等也開始吸引越來越多研究者的目光。

姜秀敏從市場潛力和環境潛力兩個方面分析和討論了上海發展郵輪經濟的潛力。其中，市場潛力體現在發展郵輪經濟的巨大需求與供給市場上；而環境潛力體現在發展郵輪經濟的外部因素上。上海是中國最大的郵輪客源地，在政治環境、經濟環境、技術環境、社會文化環境上具有發展郵輪旅游產業的良好條件。因此，上海發展郵輪經濟的潛力巨大。在市場開發方面，葉欣梁和孫瑞紅從消費能力、消費狀況、旅游產品組合等方面討論了上海郵輪旅游者的需求特性，并提出了上海郵輪旅游市場的開發策略：(1)上海戰略定位應該在2008～2010年成為亞洲最具魅力的郵輪母港和世界性的郵輪都市；(2)從產品策略、價格策略、分銷渠道策略和促銷策略4個方面分析了在上海發展郵輪旅游、提供滿足上海旅游者需求的郵輪產品的途徑。作者針對上海發展郵輪旅游的現狀及具體的問題，從政策法規、通關制度以及人力資源等方面提出了未來市場發展的建議。此外，胡建偉和陳建淮運用產業集群理論從地理集中性、靈活專業化、合作競爭性、路徑依賴性、外商環境和政府政策以及創新環境等方面分析了上海發展郵輪業集聚的可行性，并通過核心能力理論從獨特性、延展性和價值性3個方面分析了上海發展郵輪產業集群的必要性。最后，揭示了上海發展郵輪經濟的制約因素，并提出了上海形成產業集群的動力機制㈨。

正如前文討論的，發展郵輪經濟必須在基礎配套設施、相關法規政策和人力資源等方面給予有效地支持。在配套設施建設方面，郵輪母港的規劃和設計是重中之重。王葳和張文玉分析了郵輪母港的功能要素和運營模式，從泊位數量、碼頭前方作業地帶、登船橋數量、航站樓、運營模式、加油、維修、保養設施、物資補給、停車位、住宿等方面對郵輪母港的規劃設計進行了探討，并對國內郵輪母港的建設提出了針對性的建議。實踐證明，郵輪旅游的健康發展離不開法律法規政策的支持，其中高效的郵輪檢查工作是發展郵輪經濟的必要條件。邵磊和張良對制約郵輪檢查效率的因素進行分析，指出應該制定相對獨立的郵輪管理法規，使郵輪檢查有法可依，并且適當放寬郵輪旅客的簽證政策，對隨郵輪來華的船員、游客實行相對便捷的簽證過程。在人才支持方面，葛亞軍討論了國際郵輪協會郵輪咨詢師的開發機制，并結合中國實際提出了政府主導、行業推動，業界、高等教育和培訓機構參與，與國際接軌的人才培育模式。

眾所周知，國際郵輪產業鏈主要由郵輪船廠、郵輪公司、郵輪港口碼頭和郵輪旅游4大產業環節構成。對于中國來說，組建和發展本土化的郵輪船隊可能成為突破郵輪產業鏈限制的有效方法。雖然中國在郵輪經營方面經驗不足，但可以通過分析國際郵輪公司的發展背景、發展歷程、發展階段、經營現狀、發展策略、客源分布、市場布局(包括公司總部、母港和航線的分布格局)和經營效益來探索影響郵輪公司發展的因素，從而借鑒他們在郵輪公司建立、郵輪母港規劃、郵輪航線設置和郵輪市場培育等方面的成功經驗。除此之外，大力發展中國郵輪制造業也是突破產業鏈瓶頸的一個選擇。雖然中國具備了建造各種船舶的經驗，但由于豪華郵輪在資金、技術和設計方面都有很高的要求，目前尚不具備建造豪華郵輪的能力。然而從長期來看，有效利用新興郵輪旅游產業帶來的契機，努力發展郵輪設計和制造業，推動造船業的產業升級是中國必須面對的課題。

4 中國郵輪旅游業研究展望

如前文所述，郵輪產業既可以看作一個以產業集群為基礎，由郵輪制造群落、郵輪經營群落、郵輪消費群落和郵輪服務群落組成的經濟系統，又可以看作一個由不同產業中的利益相關者組成的產業價值鏈，如圖2所示。在這條郵輪旅游產業鏈上，郵輪公司、郵輪港口和郵輪消費者是核心組成部分。郵輪產業的發展依賴也同時帶動船舶制造、維修保養、機械電子、信息服務、教育培訓、政府服務、物流運輸、專業服務、產品貿易、地產租賃、觀光旅游、休閑娛樂、港口/旅游代理、金融保險、食品加工、商務咨詢以及教育培訓等相關行業的發展。下面主要從產業集聚視角、利益相關者視角以及消費者視角，提出中國郵輪產業未來值得研究的問題。

4.1 產業集聚視角

產業集聚是在產業發展過程中，同一產業或者相似產業由于相互之間的共性或者互補性而在空間地理區域內的高度集中，及各相關要素不斷匯聚與積累的過程及現象。為此可以將郵輪產業集聚定義為區域內與郵輪旅游相關的具有合作或者競爭關系的郵輪公司、郵輪港口、旅游企業、政府機構以及其他相關組織在地理或區域空間上相互作用的經濟集聚現象。

現代產業理論的新進展表明，產業集群是提升區域產業競爭力的重要途徑。體現一個國家或地區競爭優勢的關鍵是產業的競爭優勢，而產業競爭優勢來源于相關的企業集群。郵輪經濟的集聚性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以港口為集聚點，向郵輪或郵輪游客提供服務的賓館、餐飲、交通、物流、代理、景區和金融等相關機構或各類產業的集群；二是郵輪公司的集聚現象，即良好的郵輪母港或掛靠港能夠吸引更多的郵輪公司停靠。多艘郵輪的集聚能大大促進區域經濟的發展。

在郵輪旅游產業系統中，良性的產業集群能大大提高各參與方的競合互動質量，提升創新動力，促進產業升級，并最終提高區域競爭力。這一方面成功的范例包括邁阿密、新加坡、香港和巴塞羅那等以大型郵輪母港為依托的產業聚集區。中國郵輪經濟起步較晚，目前還沒有完成從郵輪接待到產業集聚的轉換。這恰恰給國內研究者系統研究郵輪產業集聚提供了機會和挑戰。因此，基于國際化比較，未來的研究可以關注中國郵輪產業集聚的形成機制、集聚原因、影響因素、系統構架、聚集程度、聚集績效、發展模式、時間演化等方面。值得一提的是，國內大量文獻對郵輪港口或郵輪城市的競爭力進行了綜合評價，基于產業聚集的指標體系構建和港口或區域競爭力評價將是未來值得研究的問題。

4.2 利益相關者視角

在郵輪產業價值鏈上，郵輪公司、旅游代理、郵輪港口、旅游企業、旅游景點、郵輪消費者以及其他輔助服務組織之間是一種競爭與合作并存的關系。各利益相關者之間既有直接或者間接合作，又有直接或者間接競爭。比如，在同一個區域內，無論在消費者吸引、航線設置、存量投放、廣告投入、投資決策、定價決策和資源獲得方面，郵輪公司之間有直接的競爭關系；而郵輪公司與旅游代理、物流配送、金融服務等組織之間則既在垂直整合競爭方面有合作，又在利益分配談判方面有競爭。

由于中國郵輪業目前還處在以郵輪接待為主的階段，未來的研究可以關注郵輪港口、旅游代理和政府機構等國內組織與國際郵輪公司的合作模式。比如可以研究沿海港口如何以資金注入的方式與國際郵輪公司在郵輪經營方面進行合作。值得注意的是，從國際郵輪市場來看，渠道管理在郵輪營銷和運營方面起著重要的作用。在郵輪業中，旅行代理不僅參與個人預訂與團體預訂的整個過程，而且從收集訂金和全額票價到跟蹤后期的登船情況，甚至當系統癱瘓或者出現超售后實行拍賣策略都起著重要的作用。郵輪公司已經把旅游代理作為存量控制管理決策的重要成員。因此，站在旅游代理的角度研究國內代理企業與郵輪公司在渠道信息分享和合同制定等方面的問題具有現實意義。另外，國內其他利益相關者(比如航空、酒店餐飲和旅游景點)與郵輪公司長期合作和競爭的發展模式也是值得研究的方向。

2010年10月，交通運輸部在官方網站發布了《關于外國籍郵輪在華特許開展多點掛靠業務的公告》，允許外籍郵輪在取得批準后，可以在華開展多點掛靠業務，即外籍郵輪在國際航線運營中，可以同時掛靠中國兩個以上港口。在以往“境內港口——境外港口——境內港口”的運營模式下，國際郵輪只能掛靠一個中國港口，港口之間是直接競爭關系，而在“多港掛靠”下，同一航線上港口之間直接而純粹的競爭關系則變成了以合作為主導的竟合關系。“多港掛靠”既提高了沿海地區郵輪港口設施的利用率，又同時帶動港口城市向多元化發展。因此，多港掛靠下郵輪港口之間以及各利益相關者之間的競爭與合作模式也是有意義的研究領域。

4.3 郵輪消費者視角

作為國際郵輪公司在亞洲的重要客源地，中國郵輪旅游剛剛起步，還未得到廣泛接受。隨著消費觀念的轉變和可任意支配收入的增加，會有越來越多的中國游客將郵輪巡游作為度假首選。如何讓更多的消費者了解并且參與到郵輪旅游上來，是培育和擴展中國郵輪旅游市場的關鍵。顯然，只有更好地了解和挖掘中國消費者對郵輪旅游這一新興旅游業態的認知、動機、意愿、感知與滿意，才能真正開發出滿足中國消費者需求的郵輪產品，制定出適合中國郵輪市場的營銷組合策略。

對于消費者研究，國際上已有了一些成果和結論。屈和平(QuPing)通過市場調研的方法研究了香港郵輪游客的驅動因素和滿意度，研究表明，游客主要的驅動因素是逃避刻板生活、獲得社交機會、欣賞美麗的自然風光；而住宿、飲食以及娛樂是消費者再次選擇郵輪巡游的決定因素。隨著郵輪業的迅速崛起，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價格敏感型消費者被吸引到這個行業。是否忠誠顧客比第一次消費的顧客或非忠誠顧客更有價值呢?帕特里克(Petriek)的研究表明，雖然忠誠的顧客更容易再次消費，且具有更好的口碑傳播力，但非忠誠和首次消費的顧客具有更低的價格敏感度，且愿意支付更多。2001年，郵輪業發展有所減慢，為了增加乘客數量，郵輪公司改變價格結構，引入價格折扣來吸引消費者。然而，價格折扣使得郵輪公司面臨新的挑戰：一個前所未有的價格敏感型市場。此時的問題是，樂于接受新價格結構的消費者是否能對企業帶來好處?帕特里克利用價格敏感度對郵輪消費者進行了細分來探索目前的市場是一個怎樣的價格敏感市場。研究表明，高價格敏感度的消費者愿意支付更多，而低價格敏感度消費者更容易對巡航經歷做出積極的評價，不同細分市場消費者對價格的感知、消費者價格敏感的程度以及價格折扣等是未來值得研究的方向。此外，帕特里克還分別對郵輪業消費者的重復購買意愿和決策過程進行了研究，杜曼和馬蒂拉(Duman＆Mattila)研究了消費者情感因素對郵輪旅游價值的影響，并對郵輪業的消費者滿意進行過探討。

從國內研究來看，雖然在顧客認知方面，有研究者從文化認知、安全認知、費用認知、時間認知、服務認知和前景認知方面有所涉及，但無人涉及中國消費者動機、意愿和滿意方面的調研，更沒有挖掘消費者顧客認知、驅動因素、購買意愿、顧客滿意、重復購買以及顧客忠誠之間的關系。只有正確理解這些關系，才能更好地把握中國消費者的心里特征和購買行為，從本質上擴大國內郵輪旅游市場，充分發揮郵輪經濟的潛力。特別地，研究和分析“多港掛靠”環境下消費者的特征、感知和行為，可以幫助企業或者相關部門有針對性地研發適合郵輪游客需求的特色旅游線路和產品。

5 結束語

雖然郵輪業是近幾年發展最快的旅游行業，未來將成為全球旅游的新增長點，但學術界的關注卻遠遠不夠。隨著國際郵輪市場向亞太地區東移，中國郵輪旅游業獲得了較快發展，越來越多的研究者開始關注這一新興的旅游業態。但從國內研究現狀來看，中國學者在郵輪產業上的研究范圍比較狹窄，研究成果不夠豐富，無法滿足當今郵輪經濟快速發展的需要。

“中國郵輪產業爆發式發展”和“中國郵輪旅游研究成果匱乏”的雙重作用促成了本篇綜述的完成。希望本篇綜述能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將更多研究目光吸引到中國特色的郵輪旅游產業上來，為我國郵輪業的發展提供理論借鑒和實踐經驗，從而開辟適合中國國情的郵輪旅游發展道路。

[責任編輯：吳巧紅；責任校對：劉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