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一行人,組成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以老馬的寶馬車為首,七臺車穿越羅布泊、可可西里、克里亞、藏北無人區、阿里古格、珠峰、川藏,整整十天的拉練行程,一路開車到了扎曲。
雅江深處
扎曲是雅魯藏步江大拐彎深處的村子。早上起來,出門就有驚艷的剎那。青山靜立云霧繚繞,空氣里都帶著一絲的甜味,一路城市的紛擾一路車途的勞頓如同這碧水涼氣水洗般退去。一路盤山向上,風景由荒土、灌木、密林到大樹環抱的森林,濕度溫度都在明顯的向谷底的準熱帶過渡,風景環境不斷在演變。
滿山公路前往魯朗林海,草原河流牛羊野花森林經幡藍天白云,恍惚置身江南秀美的田園,恬靜。午飯是鮮美無比的當地石鍋雞,滾滾的濃湯翻騰著農家散養的藏雞、手掌參、松茸等好東西,又喝了半杯當地人的蟲草藥酒,全身都是暖洋洋。
峽谷內由于下雨或山水形成許多的大小瀑布,咆哮的瀑布雪花四濺如同綠色叢林中劃出的一道白漣。雅江峽谷,紅日當空,長天瓦藍,白云信步,深林遮日,大江奔騰,小徑蜿蜒,撲面的江風聞著都有點甜味。
雨中的刀客
我們的興奮并沒有維持太久,轉眼間白云就轉了烏云,還沒有來得及欣賞落木沉石掛上的彩霞,無邊的細雨已經撲天撲面而來。瞬間谷底大山籠罩在一片細雨編織的煙雨朦朧中。扎緊沖鋒衣,系上防風帽,抓緊登山杖,迎著風雨緊步前行,必須在天黑前趕到宿營地,否則黑天趕山路比較危險。
雨越下越密越大,風浸人冷腹中空,好不容易趕到營地,搭帳篷卸行李放裝備,但是無法團坐生火做飯,斗地主也不太可能了。正琢磨是不是鉆到高低不平的帳篷里,吃點巧克力喝點冷水就湊合著睡了。轉頭看到了挑夫老鄉的驚艷表現,整個一群現代“刀客”,太帥氣了。
扎曲村的村長自腰間刀鞘里抽出五指寬、手臂長的寬刀,胳膊粗的金鋼樹只需一刀,大腿粗的冷杉最多三刀,刀刀見樹肉、鏗鏘如鼓擊,在一片刀光人影中,已經冒雨搭出了十米多長的斜面棚架,樹杈互相支撐,上面鋪上他們帶的塑料布,一座斜立木棚屋不到半小時。又用這把腰刀砍開當地的一種油松,木芯見火就著,上面由細到粗搭上一個樹枝塔架,不多久就熱浪撲面,煙熏火燎迎風流淚。長出口氣,可以燒水做飯烤衣取暖,不由得敬禮這群深山里的大刀俠客!
晚飯土豆絲+雞丁+米飯,香噴噴、熱乎乎、氣騰騰。所有隊員如惡狼看到了獵物,甩開獅子大口狼吞虎吃、大嚼快咽。一口水沒有、我迅猛無比地吃了整整三盤飯菜。
秀麗背后
帳篷入睡,一夜無夢,還好老天開眼,半夜雨停了,大家終于可以上路了,我們開始一天的徒步穿越。
一路大上坡大下坡,老鄉在前面開路,一個個腳步輕盈如履平地,可是換了我們,卻只能小心翼翼、高抬輕落、手腳并用、三步一滑、五步一搖,爬行前進。
在崖邊走路如同搖曳在風中,耳邊風在吼馬在嘯雅江在咆哮。路窮山彎之時,腳下小路突然沒了蹤影,一段幾十米的垂直懸崖斜切入江,只有崖縫間的縫隙與踩過摩擦的足跡,需要如同攀巖般貼著峭壁爬過去,一看就目眩神迷,不敢抬腳無法落足。
老鄉先爬過去后,伸手給我一個支撐點,我帶著手套,步步艱辛步步驚心地腳踩點、手握手、手摳石,胸貼壁,寸寸難爬寸寸爬地蹭了過去。回頭看仍然膽戰心驚。看看老饒,老遠看去都感覺到,這位兄弟臉色有點白雙腿有點顫,似乎已經到了體力極限,一步一彎腰、一步三喘氣。就在我們眼冒星身前傾倍感艱苦時,猛一抬走,驚詫間看到連綿雄麗的雪山驚艷在眼前綻放。數座雪山如同列隊朝圣的文武大臣,左邊聳立險峻右邊巒荒涼秀麗。這是一個高山高原藍天白云的世界,這是一個除了純潔神圣之外還是純潔神圣的世界。
此刻的我們,靜靜的感悟著這億萬年沉淀的安靜與神圣,一言不發,讓這樣的安靜沉靜寂靜一點一點深入自己的身心與精神,讓自己一點一點融入到這千萬年不改的萬籟寂靜中。此時無聲勝萬言,人生不過轉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