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們只期望從公共物品中撈取收益,但是沒有人關心公共物品本身。正因為如此,才最終釀成“公地悲劇”。
先講一個寓言故事:
古代有一個叫瓠里子的官員從吳地回故鄉廣東,可以乘坐官船。他到岸邊后發現有1000多條船,不知哪條是官船。送行的人說,這太容易了。只要看船篷是舊的,船櫓是斷的,布帆是破的,那就是官船了。他照此話去找,果然很容易就找到了官船。他感嘆地說:“唉,現今的風氣如此之壞,官府的東西竟遭到如此破壞。”
官船是破爛的,城市公用設備是最容易破損的,公共場所的衛生是最令人頭疼的……理性的經濟人都知道,就公共物品而言,你不從中獲得收益,他人也會從中獲得收益,所以人們只期望從公共物品中撈取收益,但是沒有人關心公共物品本身。正因為如此,才最終釀成“公地悲劇”。
“公地悲劇”最初由英國留學生哈定于1968年提出,因此“公地悲劇”也被稱為“哈定悲劇”。哈定說:“在共享公有物的社會中,每個人,也就是所有人都追求各自的最大利益。這就是悲劇的所在。每個人都被鎖定在一個迫使他在有限范圍內無節制地增加牲畜的制度中。毀滅是所有人都奔向的目的地。因為在信奉公有物自由的社會當中,人都追求自己的最大利益。公有物自由給所有人帶來了毀滅。”他提出了一個“公地悲劇”的模型。
一群牧民在共同的一塊公共草場放牧。其中,有一個牧民想多養一頭牛,因為多養一頭牛增加的收益大于其成本,是有利潤的。雖然他明知草場上牛的數量已經太多了,再增加牛的數目,將使草場的質量下降,但對他自己來說,增加一頭牛是有利的,因為草場退化的代價可以由大家負擔,于是他增加了一頭牛。當然.聰明人并不止這一個牧民,其他的牧民都認識到了這一點,都增加了一頭牛。人人都增加了一頭牛,整個牧場多了N頭牛,結果草地被過度放牧,導致草場退化。牧場再也承受不了牛群,于是,牛群數目開始大量減少。所有聰明牧民的如意算盤都落空了,大家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失。
悲劇的產生在于每一個人都陷入了一個體系而不能自拔,這個體系迫使他們每個人在一個有限的世界里無限地增加自己對資源的使用,毀滅成為大家不能逃脫的命運。20世紀80年代中國有句著名的民謠:外國有個加拿大,中國有個大家拿,不拿白不拿,白拿誰不拿。這種情況實際上就是“公地悲劇”最好的例子和說明。
英國解決“公地悲劇”的辦法是“圈地運動”。一些貴族通過暴力手段非法獲得土地,開始用圍欄將公共用地圈起來,據為已有,這就是我們歷史書中學到的臭名昭著的“圈地運動”。由于土地產權的確立,土地由公地變為私人領地的同時,擁有者對土地的管理更高效了,為了長遠利益,土地所有者會盡力保持草場的質量。同時,土地兼并后以戶為單位的生產單元演化為大規模流水線生產,勞動效率大為提高。英國正是從“圈地運動”開始,逐漸發展起來。
草地屬于公有產權,零成本使用,而且排斥他人使用的成本很高,這樣就導致了牧民的過度放牧。我們當然不能再采用簡單的“圈地運動”來解決“公地悲劇”,我們可以將“公地”作為公共財產保留,但準許進入,這種準許可以用多種方式來進行。比如有兩家石油或天然氣生產商的油井鉆到了同一片地下油田,兩家都有提高自己的開采速度、搶先奪取更大份額的本能。如果兩家都這么做,過度開采實際上可能減少它們可以從這片油田收獲的數量。在實踐中,兩家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達成分享產量的協議,使從一片油田的所有油井開采出來的油的總數量保持在適當的水平,這樣才能達到雙贏的目的。
有人可能說,為了避免“公地悲劇”的發生,就必須不斷減少“公地”。但是,讓“公地”完全消失是不可能的。“公地”依然存在,這就要求政府制定嚴格的制度來約束,將管理的責任落實到具體的人,這樣,在“公地”里過度“放牧”的人才會收斂自己的行為,才會在政府干預下合理“放牧”。
在市場經濟中,政府規制和市場機制兩者有機結合,才能更好地解決經濟發展中的“公地悲劇”問題。
(摘自石油工業出版社《寓言故事中的經濟學詭計》 編著:黃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