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文字泛濫的年代,或華麗而空泛,或冷冽而無所寓,或是“為賦新詞強說愁”,或是內容空洞、材料雷同……總之,缺少思想的厚度和情感的濃度。北大教授孔慶生說:“寫作是天地間最復雜、最奧妙的一門學問。這個奧妙就在于內功修煉的水平……作文糟糕的孩子缺乏的是真情,是愛。”
記敘類文體的寫作有一重要的要求,即語言要生動形象,要有真情實感。現我就如何做到這一點談談自己的做法。
一、直抒胸臆
通過作者或作品中的人物將情感直接表達出來。一般適用于抒發強烈而豐富的感情,它是情至極處的自然流露,不用假托,無須遮掩,顯得激越奔放、直率熱烈。很多敘事類的文章在結尾處常運用這種寫法使情感噴薄而出。
如:“我的心不禁一顫:多可愛的小生靈啊,對人無所求,給人的卻是極好的東西。蜜蜂是在釀蜜,又是在釀造生活;不是為自己,而是在為人類釀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卻又多么高尚啊!”
這是楊朔的《荔枝蜜》,文章的結尾作者發出了真誠的贊美之情:“……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卻又多么高尚啊!”這是宕開筆鋒后,對蜜蜂思想的突變,既是對蜜蜂的贊揚,又是為歌頌勤勞、善良、無私奉獻的勞動者作鋪墊,充分體現了散文“形散神聚”的特點。
二、虛實生情
我們寫作時常會有這樣的苦惱:有些話題看起來太虛,如“思念”、“成熟”、“時間”等,無法表現,難以抒情;也有些話題看起來太實,如“橋”、“路”等,難以寫得深刻,表達含蓄的情感。其實另有蹊徑可走,那就是“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虛實生情”的寫法。
下面是對古今文學大家們的“夜”的描寫:魯迅的“夜”是飄散著豆麥蘊藻香氣的水鄉戲臺上紅紅綠綠的人影,曹禺的“夜”是濃濃黑暗中狂呼怒嘯、沖刷一切罪惡與苦難的雷雨,張繼的“夜”是來自遠處寒山寺幽幽肅穆的鐘聲,蘇軾的“夜”是千里之外埋葬著愛妻的短松岡。
魯迅的“夜”是人影,曹禺的“夜”是雷雨,張繼的“夜”是鐘聲,蘇軾的“夜”是短松岡。在這里作者化虛為實,由虛到實,虛實結合,空靈飄逸。
三、細節生情
作家李準說:“沒有細節就不可能有藝術品。”所謂細節描寫,是指對生活中的細微而又具體的有典型意義的情節或特征進行具體細致的描寫,如肖像描寫、語言描寫、動作描寫、心理描寫等,它是最生動、最有表現力的塑造人物的重要方法。它往往用極精彩的筆墨將人物的真善美和假丑惡和盤托出,讓讀者欣賞評價。
要突出人物鮮明的個性特點,就要采用多種恰當的方法對人物進行細膩傳神的描寫。
1.寫外貌,應力求寫出人物的風度、氣質與神韻。
“哈!這模樣了!胡子這么長了!”一種尖利的怪聲突然大叫起來。
我吃了一嚇,趕忙抬起頭,卻見一個凸顴骨,薄嘴唇,五十歲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兩手搭在髀間,沒有系裙,張著兩腳,正像一個畫圖儀器里細腳伶仃的圓規。
這是魯迅《故鄉》里的楊二嫂。作者運用肖像描寫、細節描寫,把楊二嫂尖酸、刻薄的形象刻畫得生動傳神,從而也揭露了封建社會的毒害之深。在她這里,一切都是夸大了的,是變了形的。她一出場,發出的就是一種“尖利的怪聲”、“突然大叫”,這是她不感驚奇而故作驚奇的結果。她的面貌特征也是在長期不自然的生活狀態中形成的。她一生只練就了一個“薄嘴唇”,“能說會道”,臉相卻迅速衰老下來,只留下一個“凸顴骨”,沒有了當年的風韻。她的站姿也是不自然的,故意裝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實際上她早已失去了自己的自信心,失去了做人的驕傲,但又希望別人看得起她,尊重她。
2.寫語言,應揣摩人物說話的語氣、語態,讓個性化的語言充分展示人物性格特征。
孫犁的《荷花淀》中有一段非常好的細節描寫:
女人們到底有些藕斷絲連。過了兩天,四個青年婦女聚在水生家里,大家商量。
“聽說他們還在這里沒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下了一件衣裳。”
“我有句要緊的話,得和他說說。”
“聽他說,鬼子要在同口安據點……”
水生的女人說。
“哪里就得那么巧,我們快去快回來。”
“我本來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頭啊!”
這段商議探夫的簡單的對話描寫中,沒有一句表達的不是對丈夫的思念牽掛之情,又生動地表現出她們的個性。
3.寫動作,應精選動詞,對其行動過程進行生動的描摹。
朱自清的《背影》里有這么一段父親買橘的動作描寫,這段文字作者運用了“探”、“穿”、“爬”、“攀”、“縮”、“傾”六個動詞,生動形象、細致入微地體現了父親買橘時穿越鐵路、攀爬月臺的艱難和努力的過程,進而襯托了父愛的偉大。
其實,古人也深悟細節生情之三昧。歸有光《項脊軒志》中有歸有光懷念早逝母親的細節描寫:“娘以指叩門扉曰:‘兒寒乎?欲食乎?’”這極普通的動作描寫,這極平常的生活話語,卻如林紓所言:“震川之述老嫗語,至瑣細,至無關緊要,然自少失母之兒讀之,匪不流涕矣。”
四、以景襯情
即用景物來襯托、表現情感。“以景襯情”中的“景”不是寫作目的,寫作目的在“情”上。我們平時說的以樂景寫悲或者悲景寫悲,也可以是悲景寫樂,應該都屬于這樣的范疇。
請看莫泊桑《我的叔叔于勒》中兩段環境描寫的句子:
片段一:汽笛響了。我們已經上了船,輪船離開了防堤,在風平浪靜,像綠色大理石桌面一樣平坦的海上駛向遠處。我們看著海岸向后退去,正如那些不常旅行的人們一樣,感到快活而驕傲。
這里用輕快明麗的景象襯托出全家人的興奮快樂。
片段二:后來大家都不再說話。在我們面前,天邊遠遠地仿佛有一片紫色的陰影從海里鉆出來。那就是哲爾塞島了。我們回來的時候改乘圣瑪洛號船,以免再遇見他。我的母親一肚子心事,愁得了不得。此后我再也沒見過我父親的弟弟!
此處以陰郁厚重的壓抑之景襯托出人們的失望沮喪甚至是擔心之情。
其實,以景襯情也是古詩詞中常用的一種藝術手法。
柳永《雨霖鈴》云:“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上兩句點出離別的冷落,“今宵”乃就上兩句意染之。柳永組合了最能觸動離愁的景物入詞,營造意境,渲染了氣氛,增強了抒情色彩,以此撥動讀者的心弦,讓讀者和自己同感同傷。
因其巧妙點染,情真意切,而感染力極強。試想,如果學生能在高考作文中寫出一兩句“點染”句來,一定會以超強的情感穿透力,使閱卷老師精神為之一振,取得高分。
文若無情,豈能動人?情感是作者與讀者對話的媒介,是撞擊讀者心靈火花的電石。作文中如果抽出了真情,剩下的還能是什么?一堆文字垃圾。從應試的角度說,考生只有用自己的真情去撥動閱卷老師喜怒哀樂的琴弦,才能與其產生共鳴,抓住閱卷老師的心,從而獲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