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水平理論在學習中的應用

　　摘 要： 人們對事物的心理表征具有不同的抽象水平即解釋水平，解釋水平取決于人們所感知的與認知客體的心理距離，進而影響了人們的判斷與決策。解釋水平理論把距離這一廣泛存在的自然和社會現實引入社會認知和決策與判斷領域。作者試圖將解釋水平理論具體應用在學生學習的認知領域中，與教育心理學結合，明確學習過程中的解釋水平，并對解釋水平的假設性這一維度提出了三個影響因素，通過舉中學生物學教學的例子對三個影響因素展開了具體分析。
　　關鍵詞： 解釋水平理論 中學生物學 心理距離
　　1.引言
　　解釋水平理論（Construal Level Theory，CLT）的核心思想建立在人們對社會事件的反應取決于人們對事件心理表征這一社會認知觀點基礎上（Liberman，Sagristano，&Trope.2002；Nussbaum，Trope，&Liberman，2003），認為人們對認知客體的心理表征具有不同的抽象程度，即解釋水平，而解釋水平取決于人們所感知的與認知客體的心理距離，進而影響到人們的判斷和決策。［１］解釋水平理論在1998年由Liberman和Trope最先提出，正在形成一個心理距離的統一理論（a unified theory of psychological distance）（ Trope & Liberman，2003）。
　　2.解釋水平本身
　　2.1解釋水平的界定與在時間維度上的闡釋。
　　解釋水平理論是一種社會認知理論，強調個人對環境的感知和理解的重要性，其核心觀點之一是人們對社會事件的反思取決于人們對事件的心理表征，而心理表征具有層次性。解釋水平理論認為人們解釋世界的方式是層次性的，并形成一個連續體（Alter & Oppenheimer，2008），在理論上可以簡化為高水平解釋與低水平解釋（Liberman et al.，2002；Liberman & Trope，1998；Nussbaum et al.，2003；Trope & Liberman，2000，2003）。高水平解釋是去背景化的，更加簡單、抽象、圖示化，反映事物的核心特征；而低水平解釋是背景化的，更加復雜、具體、非圖示化，反映了事物的表面特征。以上是解釋水平理論在時間維度上的闡釋。
　　2.2解釋水平理論在心理距離維度上的闡釋。
　　由于解釋水平理論取決于人們所感知的與認知客體的心理距離，進而影響人們的判斷和決策，據此解釋水平理論提出心理距離這一術語對影響解釋水平的這些因素進行統一，并認為時間距離、社會距離、空間距離和假設性（hypotheticality）或真實性都是心理距離的不同維度［2］。不僅心理距離影響解釋水平，解釋水平理論的邏輯也隱含著解釋水平會影響人們的心理距離（Liberman，Trope，McCrea，&Sherman，2007）。其中假設性是指事件或客體發生的可能性或與現實的距離。心理距離起源于美學，在國際商務中得到廣泛應用，但是在教學上幾乎沒有得到應用。筆者通過研究學習過程中心理距離隨著學生對知識的感知和理解的變化，心理距離也在發生變化。學生對知識掌握水平的反饋又取決于學生對已經內化知識的心理表征。假設性這一心理距離的維度有若干影響因素，筆者認為心理距離的二元性、從屬性和可變性都是心理距離中假設性維度的子維度。這些子維度作為描述在學習環境中的心理現象豐富了心理距離的概念，并使隱性的影響學生學業成就的因素顯性化。這些子維度的提出作為理論基礎為實際學習提供指導意義。
　　3.假設性：概率的三個影響因素
　　近期研究表明，概率也是心理距離的維度之一，與其他維度有相同的影響機制。假設性是指事件或客體發生的可能性大小或與現實的距離遠近。［3］
　　學生完成學習任務由課上聽講和課下復習兩大環節組成。學生學習新知，80%應在課上完成，達到理解水平或理解水平以上。需要清楚知道的是：用不同的方式將知識呈現給學生達到的效果是不同的，但是教學目標依然明確：幫助學生理解知識，提高課上完成任務的概率。
　　相對課上教師的講解而言，課下主要是學生自行復習的過程，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根據布魯姆的“教育目標分類法”，在認知領域的教育目標可分為：知道；領會（理解）；應用；分析；綜合；評價，目前在此基礎上又涌現出新的教育分類標準。在課下的復習過程中學生在已有經驗的基礎上自行設計學習方案，完成任務并反饋給自己學習效果，這些都基于學生的心理表征。因為心理表征很難表現出來，在完成學習任務時，只有學生能感知到心理表征的變化，所以這些元認知的隱蔽性就導致潛能生不能正確認識在認知過程中的欠缺所在。也正是因為元認知的隱蔽性，所以導致潛能生在沒有認識到自己可以達到更高學業成就水平的方法時，安于現狀，循環著有欠缺的學習模式。只有成功的體驗，才能提高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學習任務的概率。
　　3.1從屬性
　　事件的某些特征更為核心，因為相比更為外圍的特征，核心特征更具有解釋力（Trope & Liberman，1998）。解釋力影響人們所感知的與認知客體的心理距離。每堂課的目標知識屬性不同（性質：陳述性知識或操作性知識）和知識框架（一個知識板塊中不同的知識點的邏輯關系）的不同導致目標知識的差異性，從而形成學生所感知的目標知識的心理距離。
　　3.2可變性
　　在美學領域下心理距離的可變性與認知領域下心理距離的可變性有相似之處。布洛（瑞士美學家和心理學家，1912年將“心理距離”這一概念引入到美學的視域中）指出，對象的不同性質或者不同的對象都能影響到心理距離的大小程度。另外，心理距離的大小程度還與個人維持距離大小的能力有關，每個人所習慣維持的距離大小是因人而異的，甚至同一個人在對待不同的對象和藝術時維持距離大小的能力也是不同的。
　　在認知領域下，心理距離的大小程度與目標知識的抽象程度、教學目標和學生自身的維持距離大小能力有關。學生作為學習的主人翁可以通過監控心理距離的大小并采取措施縮短心理距離鍛煉維持適當的心理距離的能力。從這個角度來看，心理距離的可變性具有積極意義。
　　3.3二元性及其應用
　　教學是教師和學生組成的共同體的人才培養活動，課上是教師的主戰場，誘導學生思維，完成認知任務；課下是學生復習、鞏固新知的過程。由于課上和課下完成任務時心理距離存在的情境也不同，可以進行兩種操作化定義分別為：課上心理距離和課下心理距離。
　　3.3.1課上心理距離
　　課上心理距離類似美學中的心理距離：心理距離是一種解釋美感的概念，它抑制美感的產生，是來自于觀賞者主觀感知與藝術品之間的心理距離。心理距離太大則會使主體對對象無動于衷，心理距離太小則容易使主體把對象與其實用的、功利的關系聯系起來，無疑，這兩種情況都不會發生審美欣賞。［4］所以提倡在日常審美活動或創作藝術時，要維持適當的心理距離。目標知識本身即與學生主體間存在著天然的距離，學生在理解、掌握、應用目標知識的過程是一個逐步減距并超越的過程。
　　教師在學情分析的基礎上，針對不同性質的知識和知識框架設計出最優化的教學方案，幫助學生們縮減課上的心理距離。
　　3.3.2縮短課上心理距離的技巧
　　3.3.2.1真實性
　　例一：《ATP的主要來源—細胞呼吸》
　　有氧呼吸的主要場所是線粒體，教師在用PPT展示有氧呼吸在線粒體的具體步驟時，使用電鏡照片比使用模式圖片更讓學生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縮減心理距離效果更好。這也體現了縮減心理距離的一個技巧即真實性。真實性既可理解為抽象出來的知識還原到真實存在的場景中（例一所示），又可理解為描述具體實驗操作的真實感受。這是由于生物學科特點，實驗占很重要的一部分。然而有的實驗沒有條件實際操作，比如說：
　　例二：《基因工程》
　　本節課的重點是掌握基因工程的具體操作步驟，但是由于知識本身與生活聯系不緊密導致心理距離較遠。學生不能感受到操作過程的真實性而導致課下復習任務較重，試圖重復記憶來完成認知任務。針對這種情況，教師可以根據自身的操作經驗，說一些實際操作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問題，是知識真實化，從而縮減心理距離，幫助學生理解目標知識。
　　例三：《細胞膜—系統的邊界》
　　為讓學生接受細胞膜的邊界性，常規教學法經常舉房子為例，以房子類比細胞，以墻壁類比細胞壁。雖然形象直觀，但是效果不如接下來介紹的方法如意。用進化生物學角度切入主題，展現了細胞膜真實的存在原因。迅速縮短細胞膜特點及作用與學生間的距離。
　　例四：《細胞的分化》
　　通常教師在解釋細胞分化時，首先介紹一個受精卵產生發育成生物體不僅要通過有絲分裂，還要進行細胞的分化，接下來引出心肌細胞和紅細胞的例子進一步說明，這兩種細胞均是由受精卵發育而成的。這樣的講解可讓學生對細胞分化的概念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對這一概念的體會并不深刻。這就是概念和學生間的心理距離較遠。如果舉一個真實的受精卵逐漸發育成生物體的例子：人類從卵巢排出的卵子處于第二次分裂的中期，在受精時完成第二次分裂。受精卵經過卵裂經歷了三個階段，從桑葚胚到囊胚，從囊胚到原腸胚都是進行細胞的增殖；原腸胚是細胞分化的開始，是細胞構造特化的開始。原腸胚之后，三個胚層的細胞形成了組織和器官。外胚層形成神經系統，表皮等；中胚層形成骨骼、結締組織、血液和肌肉等；內胚層形成呼吸系統和消化道等。書上介紹的例子：紅細胞和心肌細胞均來自于一群相似的胚胎細胞正是中胚層的細胞。
　　突出的真實性和系統性使這樣的例子可以有效縮距，有力加深學生對細胞分化概念中“在個體發育中，由一個或一種細胞增殖產生的后代”這半句話的理解，還可以為必修2的減數分裂講解做一個良好的鋪墊。
　　3.3.2.2連接語
　　不同的知識板塊中的知識單元間存在著隱性的聯系，把這些知識連接起來的工具是教師扎實的學科基本功、豐富的知識面和創造性的思維。把小知識單元連接起來幫助學生們理解知識內在的練習也可以提高學習效率，減輕學業負擔。
　　例四：《ATP的主要來源—細胞呼吸》人教版教材中，有氧呼吸這一知識單元在前，無氧呼吸在后。按常規的連接語即：有氧呼吸顧名思義，在細胞呼吸的過程中有氧氣的參與；而無氧呼吸過程中則沒有氧氣的參與，即將介紹的是無氧呼吸。這種連接語合乎邏輯，簡單易懂但是連接強度不夠大。如果這樣設計連接語將達到更好的效果：首先呈現一幅短時間內大量運動后，腿部酸痛的真實情景。引入無氧呼吸的過程，通過連接語“疼痛幾天自然消退，這是因為乳酸可以轉變回丙酮酸，丙酮酸進入線粒體內徹底氧化分解后釋放能量和產物：水和二氧化碳”來引入有氧呼吸的過程。學生通過連接語輕松接受有氧呼吸這一概念同時加深對有氧呼吸本質的理解。
　　然而真實性有積極的一面也有消極的一面。為了使學生理解深層次的聯系就需要深一步挖掘知識，導致拓展的知識難度偏大，增加了學生的負擔。所以在利用真實性這一技巧時還要從整體出發，酌情處理。
　　3.3.2.3生活化
　　生物學科一個最大的學科特點就是與生活實際相結合。
　　例五：《細胞中的糖類和脂質》以陳述性知識為主，同時跟生活聯系較密切?？梢砸誀I養學為橋梁使書本上的知識與生活實際相聯系，在幫助學生理解，記憶目標指示的同時拓寬學生的知識面。
　　3.3.2.4模型教學
　　蘇霍姆林斯基：“手使腦得到發展，使它更聰明，腦使得受得到發展，使它變成創造的、聰明的工具，變成思維的工具和鏡子。”臨床兒科專家指出，手腦相長。通過實際運用模型不僅可以讓學生體會知識的內涵，而且可以領悟生物科學理論或模型的科學美。
　　例六：《細胞的增殖》
　　一些抽象的知識不僅與學生間的心理距離較遠，而且教學目標較高。這就形成了一個矛盾，解決矛盾的措施就是制作教學模型，通過直觀的教具，讓學生感受到染色體的變化過程和數量的增減過程，從而迅速縮減心理距離。
　　例七：《DNA分子雙螺旋》本節課通過模型的制作也可以達到迅速縮減心理距離的效果。
　　3.3.2.5課下心理距離
　　學生通常會從經驗出發，根據教學標準衡量自己達到的標準，從而預設課下學習任務預測目標與現狀的差距，自發地縮距。根據可變性，不同的目標知識導致的距離不同，同一目標知識由于個人能力不同心理距離的長短也不盡相同。如果心理距離過大，則需要強大的動力作支撐，在沒有足夠大動力支撐下，學生有可能會選擇放棄任務。這就是學習過程中的一個漏洞，漏洞會導致知識掌握不扎實，進而導致這部分知識作為新知識生成點的不良效果，易造成惡性循環。
　　學生只有正確認識漏洞的存在，并采用自己習慣的方式解決問題，填補漏洞便可以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學習任務也就是掌握了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中國科技大學副校長程藝說：所謂神童，坦率地講，他們和普通孩子沒什么區別，只是比別的孩子更早掌握了適合他們自己的學習方法。學生在每一次完成任務的過程中，鍛煉個人縮短心理距離的能力，掌握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收獲自信，端正學習態度并沿著良性循環的方向前行。
　　例八：個案調查：王雁若，1999年以651分考進北京大學，她認為良好的開端始自計劃。
　　她說：面對挑戰，我必須有一個周全而細致的計劃，最為關鍵的是切實可行，以避免最后又是不了了之的結局。這樣的結局，我輸不起。仔細分析一下原來計劃的缺點，我認為主要是過于籠統，不具體，做起來就不明確，再加上對自己的要求不夠嚴格，今天沒有完成的想著明天完成，明天沒有完成的又想著后天完成，這樣的日復一日，計劃最終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這個關系到我高三學習乃至今后的人生計劃最大的要求就是長短結合，切實可行。
　　從王雁若的調查可以看出，她對漏洞的態度很嚴肅，盡量避免由于要求不嚴格或者計劃不明確而放棄任務。同時這也體現了她良好的學習品質，端正的學習態度和堅定的意志都會幫助她對漏洞明察秋毫，絕不放過。
　　保加利亞心理學家、教育家喬治·洛扎諾夫從上個世紀50年代開始研究為什么有的人有非凡的記憶力，結果發現，每個人都有一種最佳的學習狀態。當我們處于這種狀態下的時候，心跳、呼吸頻率和腦電波正處于同步流暢之時，身體是放松的，而大腦注意力最集中，學習效果最佳。
　　學生在學習過程中要努力保持一個最佳的學習狀態并與目標知識間保持一個合適的心理距離，只有這樣才能成為一個善學者，正如《學記》所述：“善學者，事半而功倍；不善學者，事倍而功半?！?br/>　　4.總結與展望
　　解釋水平理論在認知領域的擴展顯示了該理論對于廣泛的社會、心理現象的解釋和預測能力。筆者試圖將解釋水平理論具體應用在學生學習的認知領域中，豐富了解釋水平理論的同時，在教學中對如何拉近目標知識和學生之間的距離提供了理論基礎。
　　在課下心理距離中明顯地看出動機和情緒因素會對心理距離產生影響。將情緒和動機因素整合進解釋水平理論框架中，將有助于對社會現象的理解。
　　參考文獻：
　　［1］李雁晨.周庭銳.周繡［G］.解釋水平理論：從時間距離到心理距離.
　?。?］孫曉玲［G］.解釋水平理論的研究現狀與展望.
　?。?］Bar-Anan Y.Liberman N，Trope Y.The association between psychological distance and construal level：evidence from an implicit association test.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General.2006，135（4）：609-622.
　?。?］王文靜.上海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心理距離”為何能成為藝術要素和審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