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奧地利的高速公路上,奔馳車一路飛馳。滿眼安靜的田園風光。路邊除了傳統的紅瓦屋頂,不時能見到用瓦楞板搭建的倉庫和車房。在德國,高速公路是沒有時速限制的;但在奧地利,最高限速130公里每小時。
瓦豪是聯合國科教文組織確立的世界文化遺產之一,它以眾多的城堡、小鎮山頂上的修道院、美妙的葡萄酒而聞名于世。此外,它還是一條奇特的分界線:北方是喜歡喝啤酒的新教徒,而南方是喜歡釀造葡萄酒的天主教徒。
抵達的當日,此行的陪同斯文·哈爾約我在落腳的旅館大廳見面。他看上去是個滿臉嚴肅的小老頭。我們先去施皮茨的老城。它和歐洲同類的古城差不多:石板路的街道,兩邊滿是商家。斯文在街頭碰到老友聊天,我隨意走進路旁一家小藥鋪,一幅古老的油畫赫然入目。藥劑師無比驕傲地告訴我,這可是18世紀奧地利油畫大師克萊姆塞·施密特的原作。我更感興趣的是瓦豪的葡萄酒。由于兩岸夾山,多瑙河的這一段河谷,氣候溫和濕潤,日照充足,于是有了滿山遍野的葡萄種植園。當地的博物館說明這一區域的釀酒史可以上溯到2000年前。中歐最古老且一直在經營的酒窖,就在離小鎮不遠的地方。
經過多瑙河上的鐵橋,穿過一座座葡萄園,我們駛進一座經典的歐洲小鎮。踩著石板小路,去不遠處的尼可萊霍夫酒莊。不怎么起眼的小門,屋子里燈光昏暗。好酒好菜不分家,酒莊也擁有自己的餐館。混雜著哥特式和羅馬式建筑結構的餐廳該有些年頭了。穿過酒吧,庭院中竟立著一棟黃色的教堂。這座年代久遠,且在釀酒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教堂,如今儼然是酒莊主的私產了。
緊挨著教堂有扇上鎖的木門。斯文估計是這里的常客,他從門邊的角落摸出鑰匙打開了厚重的門。我們一點點下石階,最后幾級已濕滑得讓人險些跌倒。在葡萄酒窖中,典型的大橡木桶上,刻著最初擁有者的家族徽章和名字。每位酒窖的主人除了給自己準備一只碩大且精美的酒桶,在自己的每個兒子出生時,還要專門訂做一只酒桶,刻上孩子的名字。
歷史上大名鼎鼎的迪倫施坦,是瓦豪地區一座寧靜安詳的小鎮。城中心白藍色尖頂的奧古斯丁修道院襯在青山叢中。修道院的塔樓號稱是奧地利巴洛克塔式建筑的最佳代表之一。目光由教堂的尖頂上移,山頂處的那座古堡,是800多年前奧地利公爵關押率領十字軍東征歸來的英國獅心王理查的地方。若不是那位歌者布隆德爾終日沿多瑙河吟詠歌唱,尋找自己的國王,獅心王也許就會在這里終老一生了。旅途中,這類古堡比比皆是,一不留神,就會有段歷史從殘垣斷壁中蘇醒過來。
古堡早已荒廢,在近代旅游和文化遺產保護的推動下,才重新引起人們的重視。所幸那些千百年前國王和武士們手撫足踏過的石方,并沒有被鄰近的人家挪作他用;只因為年久失修而倒塌,如墓碑散棄在荒草間,等后人把它們一塊一塊恢復。
瓦豪地區占據扼守著交通動脈的河谷,注定是兵家和王權必爭之地,因此,瓦豪便使此處擁有多瑙河沿岸最密集的古舊城堡和教堂。在大大小小的宗教建筑中,最著名的要數瓦豪地區的開端——梅爾克的修道院。這所高聳在峻巖之上,從內到外都裝飾得極其奢華的修道院,少了清修的蕭瑟,而多了份宮殿般的輝煌。修道院的前身便是一座王室城堡,也許當初出于防守的考慮,把它修建在一座高逾50米的巖山之上:改建成修道院后,即使遠在河邊,也要翹首仰望,非常符合皇權和宗教無上的身份。
這一帶的多瑙河兩岸夾山,除了瓦豪城中有座鐵橋外,沿河兩岸的交通維系,更依賴原始的渡輪服務。在河的兩邊各架一座結實的鐵塔,拉上一條鋼纜,利用日夜奔流不息的河水驅動,就能把一艘裝上10多輛汽車的渡輪推動往來。行人、駕車人、自行車族都心平氣和地在岸邊等待慢悠悠漂來的輪渡。渡船行進中,也不時可見兩岸散布的野營地,大到豪華房車,小至單人帳篷——無論是異鄉客還是本地人,都樂于在河邊悠閑地住上幾天。這里的時光和平緩的多瑙河水一樣,總是不緊不慢地流淌著。
(摘自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多瑙河:歐洲文明的守望者》 作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