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華文媒體的現狀、問題與對策

摘要：

本文以近年海外華文媒體的基本數據及海外華文傳媒問卷調查數據為基礎，探討海外華文媒體的現狀，分析其面臨的問題，提出資金支持、政策支持、牽線搭橋及平臺建設等建議。

關鍵詞：

華文媒體 現狀 對策

海外華文媒體是指在中國大陸、香港、臺灣、澳門以外創辦發行的華文媒介，包括報紙、雜志、廣播、電視、網站等媒體形式。自從1815年東南亞馬六甲《察世俗每月統記傳》雜志創刊以來，海外華文媒體的問世已近200年。200年間，華文媒體潮起潮落，推陳出新，展現著頑強的生命力。進入21世紀后，華文媒體的需求不斷擴大，新舊更替更為頻繁。本文以近年來海外華文媒體的基本數據及海外華文傳媒問卷調查數據為基礎，分析其面臨的問題并提出政策建議。

一、海外華文媒體基本現狀

在近年公開發表的書刊資料中，筆者收集到近年海外發行的共440份華文媒體信息。以下運用數據統計，探討海外華文媒體基本現狀。從區域分布的角度看，按照區域內華文媒體數量的多少，可劃分出三個類型的區域：北美、東南亞地區是海外華文媒體的重鎮，這兩個地區收集到的華文媒體的數量將近200家，占全部數據的44.5%；東亞、大洋洲、中歐、西歐地區是海外華文媒體新興區域，這些地區的華文媒體數量分別都超過了30家；南美洲、東歐、非洲、南亞、北歐等地區的華文媒體數量較少，只有少數國家擁有少量媒體。以洲別為單位進行排序的話，亞洲地區的海外華文媒體所占比例最高，達32.5%，其次為歐洲，占25.2%，非洲的華文媒體數量最少，僅占2.5%。

從國家角度看，收集到的海外華文媒體分布在48個國家。其中，5個國家出現的華文媒體數量超過20個，其數量從多到少排序為：美國63個，日本49個，加拿大40個，馬來西亞32個，澳大利亞29個。9個國家的華文媒體數量在10～20個之間，分別是：德國、俄羅斯、法國、新加坡、泰國、新西蘭、匈牙利、印尼、英國。13個國家的華文媒體數量在5～10個，媒體數量在1～4個的國家所占比例為50%；13個國家僅有一家華文媒體。

從媒體創辦的時間看，1950年以前創辦的華文媒體數量為12個。其中， 1910年由孫中山先生創辦的《光華日報》及同年由致公黨在秘魯創辦的《公言報》（原名《興華報》）仍在刊行，距今歷史已逾百年，顯示出華文媒體強大的生命力。20世紀50—60年代為海外華文媒體的低谷，受此時期中國的國內政治環境影響，中國對外的經貿人員往來較少，東南亞各國對華政策的調整也導致華文媒體萎縮。20世紀70～80年代海外華文媒體的數量漸次增加，與這一時期中國逐漸對外開放及當地國家對華政策寬松有直接的關系。海外華文媒體在20世紀90年代和21世紀以來呈爆發式增長，76.7%的華文媒體在這段時期創立。這得益于印刷技術的突飛猛進，創建報刊的成本急劇下降，一些媒體甚至因為創建報刊的成本低于在其他媒體刊登廣告的成本而決定自己創辦報刊。

從媒體的類型看，報紙是海外華文媒體的主要形式，占56.4%，其次為雜志，占10.7%。廣播、電視臺及新聞集團數量少，主要分布在發達國家。其中，華文電視臺主要位于美國、加拿大、新加坡及馬來西亞等華文媒體較發達的地區。從媒體的發展趨勢看，超過20%的新聞機構已經采取集團化經營的方式，這部分機構主要分為兩種形式，一種是以新聞為主業，組建新聞集團；另一種則以新聞為附業，先有產業，后辦新聞報刊，也有從新聞業轉向其他行業者。

傳統華文媒體向網站媒體轉型的趨勢日漸顯現，不少新媒體在創辦時直接定位為網絡媒體，其發展趨勢較為迅猛。從海外華文媒體網站的創辦時間上看，網站主要出現在2000年以后，2001年創辦的網站數達23個，在此之后，由于全球互聯網泡沫的破滅，導致了2002年—2005年華文媒體網站創辦的數量驟減，2006年之后，海外華文媒體又興起了持續至今的創辦網站的潮流。有些新建立的媒體，直接采用了網站的形式發布出版，依靠網絡廣告獲得收入，形成了嶄新的經營模式。例如馬來西亞的獨立新聞在線及新加坡華文報業控股集團創辦的OMY（青年移動與在線平臺）。上述440個華文媒體中擁有網站的數量達181個，占媒體總數的41%。由于難以確認目前真正運作中的華文媒體的數量，根據海外華文媒體問卷調查的統計數據，華文媒體創辦網站的比例大概為55.7%，以這個數據推算，目前運營中的華文媒體數量在320個左右。（由于部分媒體已停止運營，故運營中的媒體數量遠低于上述440個）

二、海外華文媒體發展的問題及對策

為進一步了解海外華文媒體的現狀與面臨的問題，筆者于2010年10月向海外華文媒體的主要負責人進行問卷調查，共發放270份，收到82份反饋，其中有效問卷為70份，有效回收率為25.9%，該調查還收到了30幾位媒體專業人士的書面反饋意見。調查的數據及反饋意見反映了華文媒體面臨的問題，并對華文媒體的發展提出了寶貴的參考意見。

華文媒體作為華人所在國的非主流媒體，往往無法得到除了華人社會之外的資源。在接受調查的海外華文媒體中，僅有28.6%的華文媒體有所盈余，大部分華文媒體處在盈虧平衡點上乃至無法盈利。政府對海外華文媒體的政策將對華文媒體的生存和發展起到關鍵性作用，參與調查的美國華文媒體提出：“對中國海外軟實力的打造是中國和平崛起的必需，因此必須加大投入力度，海外華文媒體是華人進入當地主流的喉舌，透過海外華文媒體來在主流社會打造軟實力，事半功倍。”來自新西蘭的媒體提議：“海外華文媒體（絕大部分）在傳遞中國聲音、增強海外華人祖籍國自豪感、弘揚傳統中華文化（特別是對中文的傳播）等方面做出了巨大、不可忽視的貢獻——而所有這些貢獻，基本是在自我生存非常艱難的情況下做出的，但中國政府相關部門給予的關注和支持并不夠?！@些媒體掌握的端正思路，起著正確引導海外華人的重要作用?！币韵路謩e從資金支持、政策支持、牽線搭橋、組織活動等方面探討中國政府相應的對策。

（一）資金支持。調查顯示，海外華文媒體經營的外部客觀環境較為寬松，經營中遇到的困難，主要存在于有限的華文媒體市場環境下的同行激烈競爭。數據顯示，華文媒體與2009年相比，雖然發行量和影響范圍在擴大，但由于行業內的激烈競爭，作為首要收入的廣告價格在競爭中不斷壓低，導致與2009年相比，華文媒體的收入出現小幅下滑。不少媒體提議中國政府給予資金支持。羅馬尼亞的媒體提出：“由于海外華文媒體受所在國華人社區條件限制，生存發展空間有限，經營較難，普遍都是依靠其他收入或是靠著社團企業的資助來維持……可以用不同的形式來加強與海外華文媒體間的聯系。比如成立海外華文媒體扶助基金會，國內主流媒體與海外媒體間的合作交流，必要時可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助，這樣有利于華文媒體對祖國的向心力，而且只有資金充足，媒體才能得到更好地發展。”

（二） 政策支持。數據顯示，88.6%的華文媒體專業人士贊同或非常贊同華文媒體在傳承中華傳統文化方面發揮了作用，78.6%的專業人士認為華文媒體具有與中國大陸溝通的橋梁作用。但中國政府對海外華文媒體的作用認識有限，不少媒體提出海外華文媒體受到所在國及中國的雙重忽視，生存困難，提議中國政府在政策上要相應支持。日本的媒體提出：“如果可能，中國政府給予適當的資金和信息支持。因為是華文媒體，當地政府的支持是不可能的。”加拿大的媒體也反映：“依靠中國媒體走出國門，或者依賴國外英文媒體，或者自己到外國辦報，都是行不通的，只是政府行為，不符合市場規律。中國政府應該在各地選擇一些初具規模、對華友好、在當地有影響力的海外華文媒體加以扶持，讓他們做大做強，這樣才能在海外打造具有中國概念的強勢媒體。這樣投入少，效果大，也能形成良性的造血機能，不會白白浪費國家每年數以千萬的外宣經費。”

（三）牽線搭橋。調查顯示，廣告收入是華文媒體的首要收入，占總收入的77.1%，近20%的華文媒體主要依靠贊助維持經營，7.1%的華文媒體依靠個人捐資作為媒體的首要收入。直接注資或給予經濟支持都存在外交問題上的風險，中國政府在直接介入華文媒體事務的問題上一直比較謹慎。華文媒體專業人士提議中國政府可以承擔牽線搭橋的角色，增加華文媒體的廣告收入，包括與國內媒體牽線，鼓勵國內媒體與海外媒體合作；與國內地方政府聯系，讓海外傳媒為地方外宣服務，以廣告的形式刊登招商信息或華人政策信息；與國內的廣告資源聯系，增加華文媒體的經費來源等。如美國的媒體提出：“建立海外華文媒體與國內媒體的合作平臺，向有影響力的海外媒體推薦并聯系國內廣告資源，介紹各省市發展、招商、旅游的專題版面，以此增加華文媒體的經費來源和各省市在海外的宣傳需要?！绷硪患襾碜悦绹拿襟w也指出：“將國內有關海外華人之重大政策及向海外招商消息以刊登廣告方式在海外媒體刊登， 一來發布消息， 再來廣告贊助海外華文媒體。”

（四）平臺搭建。除了在經濟上和政策上的支持外，中國政府還可為華文媒體搭建交流互動平臺，如從文化的角度開展對華文媒體的支持工作，對華文媒體進行評比或排行；組織海外華文媒體訪問大陸，與業務部門與學術研究部門開展交流；辦好海外華文傳媒論壇等。如日本的媒體提出：“至少可以對華人媒體的采編文章做些評比或擬年度排行（單篇及總印象），在國內作為重要新聞刊播，如果可能，允許有相當資歷和水準的海外華人媒體到中國同步發行?！眮碜悦绹拿襟w提出：“繼續辦好華文媒體論壇，組織海外媒體到國內參觀采訪?！蹦戏堑拿襟w則提議：“希望經常組織海外媒體赴國內參觀考察或培訓，或資助、獎勵優秀海外中文媒體?！?/p>

針對以上海外華文媒體反饋的建議和觀點，政府對海外華文媒體的具體政策措施有不少值得進一步推進的空間。另外，中國國內相關的學術機構應當為海外華文傳媒的發展有所貢獻，除了作好海外華文媒體的研究之外，還可以為海外華文傳媒提供更多支持，包括構建交流平臺，建立溝通渠道以及提供技術及信息咨詢與培訓等，關注和幫助海外華文媒體在全媒體時代轉型，推動海外華文媒體進一步拓展生存和發展空間。

縱觀華文媒體的百年發展歷程，可以看到華文媒體在時代變遷中的起起落落。進入21世紀后，兩大主要因素決定著華文媒體又面臨著一次重要的歷史轉折時期，一是20世紀末以來的新移民浪潮，超過百萬的華人從中國內地、臺灣、香港移居到世界各地，特別是歐美等發達國家，為華文媒體開辟了廣大的市場；二是全球媒體共同面對的網絡化變革，在傳統紙質媒體市場不斷縮小，網絡媒體不斷壯大的背景下，華文媒體的創新與發展出現了新的挑戰與機遇。可以預見，以華人為服務對象的海外華文媒體仍然有廣闊的空間，在新一代海外華文媒體人士的開拓下，將以更強的姿態再次書寫華文媒體的百年篇章。

基金項目：本文受“中央高?；究蒲袠I務費專項”（華人互聯網絡的發展與僑務政策研究（JB-SK1120）及財政項目（海外華僑華人的中華傳統文化傳承機制研究，（財行2009-406）））資金資助（JB-SK1120）

（作者單位：華僑大學華僑華人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