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2012年我國網民媒介素養研究綜述

摘要：

網民媒介素養高低關乎網絡公共信息空間的構建與發展。國外對網民媒介素養的研究已較成熟，而國內研究卻方興未艾。通過中國學術期刊網（CNKI）的統計，2002年-2012年以來的成果顯示：系統、全面的專著依然為數甚少。學術論文數量雖豐，但力作寥寥。對網民媒介素養的探索大多偏向于現狀描述與對策研究，而極少對網民觸網的心理動因及機制作深入的挖掘。研究方法較為單一，大多采用定性研究方法，對文獻資料作梳理或就某一案例作評述性總結，缺乏科學、規范的實驗研究和實地調查。

關鍵詞：

媒介素養 網民 定性研究 定量研究 CNKI

一、整體概況

國外對媒介素養的研究已有較長歷史，對網民媒介素養的研究始于互聯網的誕生。國內學者對該領域的關注始于2000年后，尤其是2008年被稱為“網絡輿論監督年”，伴隨網絡輿論興起的是“人肉搜索”“網絡暴民”等網絡怪象的滋生，研究網絡傳播的知名學者陳昌鳳、杜駿飛、彭蘭、匡文波等紛紛著書立文，思索網民媒介素養與網絡公共信息空間的構建。筆者從中國學術期刊網（CNKI）上輸入關鍵詞“網民媒介素養”后，共搜到10部專著。僅從數量上來講確實與中國快速發展的互聯網極不相稱。研究媒介素養的專著較多，而專門梳理、挖掘網民媒介素養的專著為數甚少。相比之下，學術論文稍顯繁榮之象，69篇論文囊括了網民媒介素養所涉及的多種學科門類，如新聞學、傳播學、法學、教育學、社會學等，美中不足的是高層次的期刊發文較少，且尚無一篇文章登上新聞傳播權威刊物的大堂，這不能不說是件憾事。總體而言，從研究層次來看，該領域的探索尚處于初級階段，研究方法較為單一，多采用定性分析，以概述性文章居多，而缺乏精確調查的定量研究。從研究地域來看，東部和中部地區研究者以絕對優勢的數量壓倒西部。從研究內容來看，多是對青少年做問卷調查后的結論，或是就廣泛意義上的網民作描述性分析，部分傳播學者從司法和教育的角度提出一些規避網民違法行為的探索路徑和思考策略，而司法或教育學的專家學者又極少介入這一領域。因此，學科交叉、互滲的學術研究尚待開墾。

二、研究內容

1. 專著。筆者從CNKI上搜索到10部相關論著，其中專著8部，教材2部。從研究內容來看，這些論著主要偏向于青少年，針對這一群體的個性特征分析其觸網心理及行為，并據此提出規避其不良習慣的策略，或是從教育學角度為提高青少年的媒介素養指出相應的路徑。如《網絡語言的傳播與控制研究 兼論未成年人網絡素養教育》（王炎龍，2009）結合網絡媒介中網絡語言傳播的表現形式，探討了網絡語言使用主體之一的未成年人網絡素養的培育。本書從語言傳播的網絡素養視角系統地論述了網絡語言這一研究對象。本書對網民媒介素養的研究視角較為新穎，遺憾的是對網絡素養教育的探索還不夠深入。又如《網絡文化與青年》（楊鵬，2006）主要介紹了青年網民的個人交往及群體交往行為、由青年制造的網絡語言及網絡游戲產物。本書也對青年媒介素養提出了探索路徑。本書的缺憾是對網絡媒介素養的探討略微簡略，還未深入展開。再如《網絡文明建設中網民自律培育》（王中軍，2011）以分析網絡文明與網民自律培育的內在聯系為邏輯起點，以對大學生這一網絡行為主體的實然調查與應然分析為中介，綜合應用了思想政治教育學、道德心理學、網絡倫理學以及教育學的基本理論，對網絡文明中的自律培育機制和實施對策進行系統的、理論聯系實際的探究。

研究大學生群體媒介素養除專著外，也散見于一些新聞傳播學專業的教材中，如《大學生媒介素養概論》（于翠玲，2010）以專章講解了互聯網媒介素養。書中選取了不少精彩案例，闡述了媒介的基本知識以及研究媒介的理論視角和研究方法，但受限于教材類型，所以此書對媒介素養研究僅停留在知識層面的解讀，未能深入地剖析媒介素養的深層社會動因及受眾接觸心理。此外在一些計算機專業的教材中也同樣提及媒介素養問題，如《大學生信息素養知識教程》（張基溫，2007）以專章講述網絡文化與道德修養，分析網絡文化對社會產生的利弊影響，并提出培養網絡道德修養的路徑。由于本書是計算機專業的普及教材，故未對網民媒介素養做更多拓展性研究。

除對大學生群體的關注外，國內學者還將目光投向了更為廣泛的人群，如《網民分析》（匡文波，2003）不再是狹隘的研究網民媒介素養，而是結合電子商務、網絡廣告、網上教育、網絡銀行等網上消費行為來辨析網民的媒介素養，以及綜合網民聊天、網戀、發帖等網絡交往行為來剖析網民的媒介素養。從這個角度而言，該書對媒介素養的研究視野開闊，不局限于網絡媒介素養的藩籬，廣取博攬，同時也能融合許多相關案例來分析，確是視角獨特，然博而不深也屬遺憾。視野開闊的著作還有《中國的互聯網與網民》（董少鵬，2008），對網民人際交往、網游、博客、網絡輿論監督等網絡行為作了簡要的描述與分析。此外，還有對公務員群體展開的研究，如《多元信息環境下公務員的傳媒素養研究》（黨靜萍，2011）應是國內第一部研究公務員媒介素養的專著。[1]本書對公務員傳媒素養基本問題作了系統論述，對公務員傳媒素養的培養路徑、公務員的網絡輿論監督、突發事件中公務員的媒體應對等作了實證研究。本書還以陜西省為例，對公務員傳媒素養與執政能力、傳媒素養與網絡輿論引導做了扎實、深入的實證分析，這些分析為其增色不少。

另有一些著作為非專業人士所作，故視角更為開闊，筆觸更接近網民參與網絡行為的原生態描述，如《中國式寂寞 新時代網民逆勢狙擊》（嚴彥，2010），以網絡式輕松、幽默的筆觸調侃了中國網民的觸網行為，包括無意助推了網絡炒作、熱衷于炒作、人肉搜索、網絡輿論監督等行為，從中也反映了當今網民的媒介素養。類似風格的還有《中國網民》（東方爾，2010），以小說的方式記錄了當代中國網民的網絡生存眾生相，網戀、人肉搜索……從另一個視角揭露中國網民當下的觸網行為及心態。

從專著作者的地域分布來看，除兩位自由撰稿人外，其余8位作者有4位來自東部高校；中部和西部作者各2位。（見圖1）研究單位多為較知名的大學，如復旦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師范大學、四川大學等。這也說明地域經濟的強勢與文化研究之間的關系。受地域局限，西部地區對該領域的研究較為遲緩。

2. 文獻。筆者從CNKI上輸入關鍵詞“網民媒介素養”，共搜索到符合規范的文章69篇。其中個案研究有《少數民族青少年互聯網使用情況研究——以云南省為例》（莊曉東等，2008），《網絡使用與大學生政治素養的實證研究——以貴州六所高校為例》（羅坤瑾，2012），《高職院校學生“網癮”現狀及干預對策：以三所農業高職院校的調查為例》（孔祥靜等，2008），《網絡輿論的形成及作用方式：以“羅彩霞案”為例》（杜勇，2009），《從論壇跟帖看當代網民的媒介素養：以北外香水女生事件為個案分析》（方文婷，2009），《從網絡推手運作模式看網民媒介素養：以蒙牛“陷害門”為例》（張琳娜，2011）。不難看出，國內學者對網絡媒介素養的關注點主要集中在年輕人身上，這是因為大學生群體的媒介素養高低直接關系到未來主要管理階層的網絡管理素養，關系到網絡文化空間的理性構建。此類文章多以定量分析來探討媒介素養問題，大量翔實的數據增加了文章的說服力。遺憾的是，此類研究所涉及的范圍還不夠開闊，缺乏全國性大規模的實證調查。

部分文章從專業角度（如法學或教育學）來審視網民媒介素養：如《中國網絡媒介素養教育的生成意義及特定原則》（蔣曉麗，2004），《從博客使用看大學生網絡媒介素養現狀及教育走向》（詹小路等，2010），《強化網民媒介素養與法律監管》（葉存政，2009），《論網民的媒介素養教育》（楊彥紅等，2010），《網絡環境下的媒介素養教育模式》（李森有，2010），《從網絡視頻短片的興起看媒介素養教育》（魏佳，2008）。此類文章也多為定性研究，研究視角為法學和教育學，從不同角度審視網民媒介素養并能提出相應的舉措，是對該領域研究的完善和必要補充。其中也不乏真知灼見，如四川大學蔣曉麗教授提出“網絡媒介素養教育應該積極地培養網民正確的‘網絡需要’觀，適時、適度使用網絡，適需、適量接觸信息。不僅教育他們吸收網絡中的信息知識，而且要讓他們掌握一定的網絡工具使用技術，善于利用自己的思想整合信息，做到‘去粗取精’。”[2]但由于網民媒介素養選題尚未引起相關領域學者足夠的重視，法學和教育學領域的專家未參與其中，使此類研究的深度和專業程度打了折扣。

目前該領域所發刊物多為一般期刊，核心期刊發文僅26篇，占總數的38%（見圖2）：其中新聞傳播類專業期刊如《中國廣播電視學刊》《現代傳播》《新聞界》《今傳媒》《傳媒觀察》《新聞知識》《新聞愛好者》是發表此類文章的重要平臺，其他社科類、學報類期刊偶見一至兩篇。可見，該領域的研究還未引起國內學者足夠且廣泛的重視。從發文時間來看，主要集中在2008年-2012年，在2007年前數量極少（見圖3）。可見，從2008年后，國內學者逐漸關注“網絡媒介素養”，尤其是2009年-2012年這4年密集型發文，且發表于核心期刊較多，所營造的學術景象值得注意。[3]

從關注學者的地域分布來看，多集中在東部和中部地區，西部學者較少（見圖4）。其中，東部如浙江傳媒學院、中國人民大學、中國傳媒大學、南京師范大學、寧波大學等高校發文較多；中部如鄭州大學、長江大學、洛陽師范學院等高校發文較顯著；西部高校如四川大學、廣西大學發文較突出（見圖5）。從發文單位來看，東部高校多為名校，且集中在北京、江蘇和浙江等經濟、文化均發達地區，這也符合地域文化優勢的規律。相比之下，廣東、山東和福建等地發文極少。中部高校研究者較為分散，發文較多的高校并非都是名校，但集中在河南、湖北等文化中心。西部高校集中在四川、重慶、陜西和廣西等地，而貴州、青海、寧夏、西藏等經濟落后地區則鮮有發文者。可見，媒介素養研究者的地域性與當地經濟、文化水平幾成正比關系。經濟與文化皆發達的地區，研究者眾，反之則寡。[4]

結 語

綜上所述，盡管我國已擁有全球最多的網民（據中國互聯網信息中心統計數據已突破5億），但網民的媒介素養如何，網民媒介素養高低影響到哪些社會領域，對網絡公共空間的構建有何深層影響及關系等尚需學者們的密切關注和深入探索。從筆者搜索的信息來看，目前對我國網民媒介素養的研究在以下4個方面仍需不懈努力，繼續開拓。

一是研究對象過于狹窄。多數研究停留在對青少年群體的關注上，而忽略社會的其他群體。從職業劃分，尚有許多群體未受到關注，如政府官員、企事業單位管理人員。這些群體恰恰是社會的所謂主流，他們的媒介素養高低影響到社會管理的諸多層面，不容忽視。其次，以地域劃分，都市人群普遍受到了關注，而廣大的農村網民卻也不容小覷。在我國新農村建設中，互聯網的普及與農村網民媒介素養教育是其中一項重要內容，且按中國國情也不能輕視農民的媒介素養。再次，從年齡劃分，研究對象忽略了老人和兒童這兩類群體，尤其是兒童，他們從小接觸網絡，但對這一新生事物的信息難辨是非與真偽，極易受到不良信息的干擾和侵害，屬于弱勢的網民群體。

二是研究方法過于單一。迄今為止，筆者能搜索到的文章多為概述性的定性研究，部分定量分析的文章采用的問卷調查也較為單一。網民的媒介素養如何界定，如何測量尚在探索與完善之中。需要更多的社科領域，甚至是自然科學領域的學者共同關注，文理互滲，多學科交叉地研究該領域才能使其更加清晰、透徹。

三是研究視域尚需拓展。多數研究局限在傳播學、教育學和法學視野中，且因缺乏相關專業人士的介入而流于膚淺。網民的媒介素養看似網絡傳播領域中的問題，實則涉及新聞學、傳播學、政治學、管理學、社會學、心理學、教育學等多個學科，甚至還可借助數學、情報學等一些學科中的理論和手段來監測網民的媒介素養，使研究具有可操作性和科學規范性。縱觀現有研究視域，確有待于進一步拓展，融合多種學科來全方位透視網民的媒介素養。

四是東西部研究差距較大。地域局限了空間的交流與溝通，阻隔了信息的傳遞和融合，也阻礙了學術研究的氛圍和層次。從筆者統計的數字來看，東部和中部較為關注網民的媒介素養研究，而西部整體而言研究滯后，對該現象的探索不僅存在數量差距，更有研究深度和廣度的距離。這是地緣關系導致的落差。希望此文能引起西部學者的重視。[5]在信息化、網絡化時代，經濟落后不僅僅是地域局限導致的交通閉塞，更是搜索信息、整合信息資源的能力欠缺導致的后果。因此，西部地區的網民媒介素養更值得去關注，去挖掘，更迫切需要深入的開墾與耕作。[6]

基金項目：本文是2011年國家社科課題“網絡輿情監控與構建公共信息空間研究”（11xxw006）的階段性成果

參考文獻：

[1] 黨靜萍.多元信息環境下公務員的傳媒素養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

[2] 楊鵬.網絡文化與青年[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6.

[3] 匡文波.網民分析[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4] 嚴彥.中國式寂寞 新時代網民逆勢狙擊[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0.

[5] 東方爾.中國網民[M].廣州：花城出版社，2010.

[6] 董少鵬，韓樺.中國的互聯網與網民[M].廣州：新世紀出版社，2008.

（作者單位：貴州財經大學文化傳播學院

重慶郵電大學傳媒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