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范和素養

近幾年高校自主招生選拔作文考試，比高考更加重視學生的人文素養與思維素養，明確要求學生必須摒棄程式化的思維，要有家國天下的情懷。同時面試與語文的相通，更是體現在對社會熱點問題的哲學思考。學生憑文才升學，憑佳作走遍天下，這一直是我的教學夢想。2013年的高校自主招生選拔馬上就到了。自主招生作文考前如何有效復習和指導，眾多老師心急如焚，廣大學生束手無策。筆者多次在高三語文學科會議上做《自主招生作文的規范和素養》專題發言，就此問題和與會老師共同探討如何實現自主招生議論文的高分突破，講座內容引起老師們強烈的關注。

在高考總復習中，語文是夾縫中求生存，學生語文學習時間投入最少，但各方期望值卻很高；作文舉足輕重，卻是學生心中夢魘。自主招生考試需要作文有效教學，需要關注教學效益。這讓我深刻反思自己的日常作文教學行為，特別關注自主招生作文的教學策略和應試策略。愚以為，在自主招生選拔考試背景下，作文復習的有效教學策略中，僅靠學生強化訓練和老師像賣油翁一樣的手熟行嗎?回答是否定的。實現自主招生議論文的高分突破，還必須有科學的有效的教學策略，即規范和素養。

筆者以為，自主招生考試作文指導中規范策略應重點建設學生書寫規范和老師批改作文規范。

書寫是文章內容的視覺化，是閱卷老師接觸的直觀顯現的載體。規范的書寫、一流的文面，至關重要。當代中學生書寫不規范是大面積存在的。書寫潦草凌亂，還以為“汪洋恣肆，跌宕多姿”，真可謂“驚風雨，泣鬼神”；文中“爛泥巴”(團狀涂改)和“鐵絲網”（線狀涂改）到處都是；寫錯別字、繁體字、舊形字、不規范的簡化字，字的大小不適中，格式不正確等情況比比皆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宜速鼓勵學生創造一流的文面，勇奪高分。對老師而言，切不可以以為參加自主招生考試的考生素質較好，就放棄這方面的要求。

特別值得指出的是標點符號的規范使用。教會學生規范地綜合交錯使用逗號、問號、感嘆號等標點符號何其重要！因為標點使用的得當，會極大的拓展文章的內涵。試想我們的學生“一逗到底”，文章的文氣何以彰顯？

作文復習中規范教學策略還有老師的批改和評改規范問題。如果一個老師批改作文簡單粗暴，作文的訓練效果很有可能蕩然無存。閱而不批，只打一個分數，寫幾句關于結構語句內容的套話，指出幾個錯別字、幾句病句，對學生習作全盤否定，評語都是批評性話語，僅用課堂講評作文一種手段，這都是不應該發生的不規范的作法。陶行知在《糊涂的先生》中早批評過：“你這糊涂的先生，你的教鞭下有瓦特，你的冷眼里有牛頓，你的譏笑中有愛迪生。”此話總在耳邊回蕩。面對參加自主招生的優秀學生，同樣需要無盡的耐心。筆者向葉圣陶學習作文批改的方法，有收獲，有體會。學習葉圣陶作文批改的態度、原則和方法，何其妙哉。葉圣陶先生認為，批改作文最好的方法是面批，這最具親和力。華東師大中文系鄭桂華老師說作文批改要講“人性”，這很幽默，也很一針見血。在師生共改的過程中，面批體現出了一個老師的高尚情懷和精深的專業水準。最重要的是改出了老師對學生的拳拳愛心，實現了師生的教學互動。徐志摩說：“你要打開人家的心，你先得打開自己的心，你要在你的心里容納人家的心，你先得把你的心推到人家的心里去。”老師熱切的眼光，讓學生終生不敢忘卻，立志成才。一個都不能少，是花都會開，而這離不開老師作文批改和評改規范。

此外文體的規范，在自主招生中也要有足夠的重視。福建省的2011年高考考試說明特地附了兩篇例文，一篇是議論文，另一篇是記敘文。規范的議論文必須按“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思路展開，每個事例有歸納和總結。

自主招生選拔考試作文指導中，在做好規范的同時，最應不遺余力地提高學生人文素養，尤其強化思辨素養。議論文要注重培養學生深刻的思想，寬闊的視野，崇高的情懷，這已刻不容緩。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寫作素養的提高談何容易。本文筆者從學生習作選材的局限性著力談讓學生的作文有點思想的力度，有思辨的色彩，有批判的眼光，在文章深刻豐富有文采有創新方面下點功夫，鋪就學生作文升格之路。

當前，列舉歷史名人套題現象像一個幽靈飄蕩在學生的寫作空間，考生大多在故紙堆里討生活。不能運用材料很好的支持和展開文章的主旨和立意。內容蒼白無力，隔靴搔癢，無病呻吟；片面追求語言的形式，以辭害意，不知所云。相當多作文虛偽的深刻，諂媚的夸張，壯麗的形態，更是流毒大焉。脫離現實，文化散文盛行，這是莫大的悲劇。如此這般是無法適應自主招生作文的寫作。請看2011年“北約”北大等13所高校自主招生選拔作文題：

魯迅曾說：“無盡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與我有關。”你認為這是怎樣的一種關聯？你自己與“無盡的遠方，無數的人們”是以什么方式相關聯？試結合上述問題，以《無盡的遠方，與無數的人們》為題寫一篇作文。

縱觀此題，如無真才實學，沒看過魯迅的相關作品，又該如何應對呢？從深層次說，縱觀國外高考作文試題，例如法國中學生畢業會考的哲學作文題目，要求文科學生討論：對于真理（相）的追求是否可能沒有利害關系；為了給自己一個未來，是否應該忘記過去？亞里斯多德有關“責任”的論述；欲望是否可以在現實中得到滿足？ 我們可以從勞動中獲得什么？經濟社會科學學生解釋尼采有關“德行”的論述；某些科學真理是不是有可能是危險的； 歷史學家的作用是否是評判；解釋杜爾凱姆《道德教育》節錄。要求理科學生研討：藝術是否可能避免（不要）規則；快樂取決于我們嗎；解釋休謨有關“正義”的論述。俄羅斯的高年級的作文同樣思辨極強。再如我國香港高校內地招生面試題：中國舉辦奧運利和弊；你對博客文化發展的看法是什么；學術自由是否重要，應該怎么實現；網絡、電腦技術是否對人際產生影響；賭博在內地中國是否應該推行；你對丁克家族的看法；你對星巴克開到故宮有什么看法等等。

諸如此類的題目對我們學生思維張力的挑戰太大了。作為老師，如何從授之以魚轉向授之以漁呢？

作為一名語文老師，只看到學生埋頭題海，目光狹窄，不做不為，是不負責任。引導學生聚焦社會生活，拓展當代視野，敢為蒼生說人話，已是當務之急。要想實現自主招生作文的高分突破，非得引導學生學會思考討論社會人生中迫切的問題，每個高中生應該具有思辨的素養。一個學生在自主招生選拔考場上能寫出有品位的東西，這是語文老師的終極追求。

提高參加自主招生選拔考試考生的思辨素養，筆者認為閱讀哲理詩及閱讀報刊為一有效手段。

古人的哲理詩充滿睿智，富有哲學思想，值得玩味。議政哲理詩：白居易的“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曹松的“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等。述志哲理詩：曹操的“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鄭思肖的“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龔自珍的“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力行哲理詩：王安石的“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陸游的“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繪景哲理詩：王籍的“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虞世南的“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白居易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劉禹錫的“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后波”；許渾的“夕云乍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王安石的“歲老根彌壯，陽驕葉更陰”；葉紹翁的“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愛戀詩：劉禹錫的“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李商隱的“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元稹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應要求學生及時弄懂這些詩句的寓意，發展創造性思維，快速提高思辨素養，為議論文寫作提供有效的知識支援。如2010年安徽高考作文題：“交流四水抱城斜，散作千溪遍萬家。深處種菱淺種稻，不深不淺種荷花。”又如2010年山東省的作文題：“人生的一切變化，一切都有魅力，一切都是由光明和陰影構成的。”這些題目對參加自主招生選拔的考生訓練思辨素養很有借鑒意義。

經典的八字哲理成語被中學教師普遍忽略，它們是中華傳統文化的精髓，充滿哲學思考和辯證法。擇要整理如下：

一人傳虛，萬人傳實；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塞不流，不止不行；月暈而風，礎潤而雨；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重于泰山，輕于鴻毛；將欲取之，必先與之；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前事不忘，后事之師；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蓬生麻中，不扶自直；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一犬吠形，百犬吠聲；讓禮一寸，得禮一尺；剛亦不吐，柔亦不茹；月盈則食，月滿則虧；只見樹木，不見森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人存政舉，人無政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物有生死，理有存亡；單則易折，眾則難摧；前門拒虎，后門進狼；前人栽樹，后人乘涼；銅山西崩，洛鐘東應；從善如登，從惡如崩；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福不重至，禍必重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養兒防老，積谷防饑；一絲不線，單木不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見可而進，知難而退。

以上這些成語哲理性強，同學只要用心，只要努力辨析，就能提升思想張力，擴展辯證思維能力；同時這些成語都是2013年高考和自主招生選拔作文命題的好素材，需適當關注。

筆者常年堅持指導學生閱讀《中國青年報》《南方周末》《雜文選刊》等報刊雜志，在提高學生思辨素養方面，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中國青年報》的青年話題、思想者，《南方周末》的評中評，都是培養學生思辨素養的好欄目。在2011年3月23日前，為迎接省質檢我從最近報刊整理了許多文章，如《我們看日本，世界看我們》《災難讓我們學做“世界公民”》《能合作的國民才是穩定的基石》《我們要的安全感》《鞭炮陋俗與城市生活格格不入》《解開西方人的煩惱》《由“中國首善”陳光標想到》《“神馬”都是浮云》《是否留著道德的血液不能自說自話》《被過度消費的“旭日陽剛”》《驅趕窮人的理由為何這樣冷》《重視食品安全，何以可能》《謠“鹽”之下我們為何杯弓蛇影》《大學不大，皆因價值觀出了問題》《溫婉大氣的中國正款款走來》。上述文章超凡脫俗，獨樹一幟，文采斐然，大氣磅礴，備課組印給全年段每個同學，令其精讀。同學們在視野的開闊、思辨的提高方面會有不同程度的收獲。

學生思辨素養提高了，寫作就有了源頭活水。筆者參與了三次高考命題人選培訓，地市級命題十次以上，積累了較多的失敗的教訓和敏銳的嗅覺，已自覺將平時的命題從追求形式完美轉向內容的現實意義上。

總而言之，規范和素養，成為自主招生總復習作文指導策略是有指導意義。抓規范，促素養，作文復習就能做到綱舉目張，從而引領學生突出寫作圍城。在參加自主招生總復習階段，作文指導有一些功利色彩可以理解。但我們的最終目的是培養學生正確使用母語表情達意的的能力，使其終生受益。正如托爾斯泰稱贊契訶夫文章說的“既美麗又有用”。這何嘗又不是吾儕對學生作文的期待呢？推進學生寫作規范和素養的蛻變，回避技術化操作和套路化訓練，呼喚個性化作文，這，我想也該是有關高校自主招生考試作文選拔的自覺追求。呼喚個性化作文到時候了，是的，到時候了。

[作者通聯：福建三明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