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畫中感知經驗對繪畫形式的影響

摘 要：通常人們認為對繪畫作品的視覺體驗是一種視覺經驗的反應。但實質上這種視覺體驗（“觀”的行為實質）是知覺。因此我們用知覺經驗對繪畫形式的研究遠不是視覺體驗所能包囊。本文力圖以作為感知經驗主要途徑的幾大方面，視覺、聽覺、觸覺、味覺、嗅覺、情感與繪畫形式的內在關系，來探討多重感知經驗對繪畫表現形式的影響。

關鍵詞： 繪畫形式；感知經驗；表現

[中圖分類號]：J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5-0148-01

王羲之在《蘭亭序》里說，“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遍隴頭云，歸來笑拈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這些在尋美的蹤跡的人，通過“拈”“嗅”“觀”達到“春在枝頭已十分”“宇宙之大”“品類之盛”“游目騁懷”的心靈感受，最終“信可樂也”，得到美的感受。中國畫作為再現這一美感的手段，其形式也勢必受到多種感知經驗的影響。

一、視覺規范決定繪畫形式

視覺是繪畫藝術的首要條件。 中國畫便以一獨特的視覺規范呈現了壯闊的繪畫形式。

（一）散點透視下的中國畫形式特色。

中國畫家多采用移動式、減距式、以大觀小的散點透視法來表現無限豐富的景象。這種手法給畫家帶來了空間處理上的極大自由度。”依據散點透視的視覺規范，形式美感著重體現對客體主觀感受所需要的語言形式的規律。散點透視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宋代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長卷，它用散點透視的多視點原理，把古代汴京東郊以虹橋為中心的風景、人物、城郭、街道、橋梁。船只等等豐富內容的場面散點在一個畫面，給予了充分詳盡的表現。早在魏晉時期的顧愷之的《女史箴圖》、《洛神賦圖》以及五代顧閎中的《韓熙載夜宴圖》都是通過環境式的景物銜接起來，讓空間連續和時間流動結合起來。 中國早期的山水畫理論家宗柄就說過，畫山水“非以案城域，辨方州，標鎮阜，劃浸流”。其后荊浩提出畫山水要“搜妙創真”，都表現出用散點透視表現出自然美。

（二）視覺旨意下的中國畫程式法則

中國畫視覺旨意在于對意、神、氣、質的重視。這就更使中國畫的繪畫產生對事物外部直觀形象的淡漠而注重內在本質規律的感悟。中國畫對事物的描繪通過符號化的語言來表達主觀意圖。比如中國畫中的梅蘭竹菊，從來就是和君子的品格向關聯的。道家認為“大象無形”、“五色使人炫目”，以及對黑白墨色的酷愛和對色彩的冷淡。故此便很好理解“計白當黑，以無生有。” “黑團團里墨團團，黑墨團中天地寬。”“在、意足不求顏色真。”等畫論了。

二、聽覺，中國畫表現的又一形式

車爾尼雪夫斯基認為“美感是和聽覺、視覺不可分離地結合在一起的，離開聽覺、視覺是不能設想的。”而這種繪畫中的音樂感表現正是無數畫家普遍關注的話題和追求的理想境界。從某種意義上講，聽就作為一種感性認識手段的作用。甚至可以說，聽覺作為欣賞對審美感知的刺激比視覺更為積極、強烈。這一點也正是繪畫藝術打動觀眾、攝人心魄的奧秘所在。

中國畫中聽覺結緣的作品從《韓熙載夜宴圖》中凝神靜聽樂曲眾人那惟妙惟肖的形態，到敦煌飛天衣袖飄擺下的錚錚古韻，從中國畫畫面中的色彩、線條、結構中感受到音樂強烈的韻律與節奏，或者運用音樂的韻律與節奏表現中國畫的意境，兩者都會使人產生無限豐富的聯想。再以近代傅抱石和關山月的繪畫作品《江山如此多嬌》為例。畫面上表現的氣魄之大，意境之新，布局之美，令人稱絕。恐唯有冼星海的作品《黃河大合唱》的音樂，才能與之相得益彰、交相輝映。在相同的氣勢、風格、民族性中通過聽覺的參與共同塑造我國幅員遼闊、氣勢雄偉的壯麗山河。

三、觸覺、味覺、嗅覺的再現

觸覺、味覺對于中國畫表現形式的影響，是中國畫傳神、傳意、傳情的精髓。

宋代畫院曾以“踏花歸去馬蹄香”的詞句為題來取試畫工，這個畫題重點要突出一個“香”字，而“香”是不能憑視覺看出的，只能憑嗅覺聞到。照理說繪畫表現這樣的題材很難，但具記載：“有譯名畫，克盡其妙，但描數蝴蝶飛逐馬后而已，邊表得馬蹄香也。”中國畫以其獨特的角度，詮釋出詞句的意境。再如徐悲鴻先生的中國畫《逆風》，畫幾只小麻雀在逆風中飛行，風本身是無形無色，看不見的，但畫家通過對蘆葦在風勢之下順風飄倒的動勢，通過麻雀逆風飛行的那種特有的姿態的生動描繪，間接地把無形的風成功的表現出來。綜上所述，中國畫對于觸覺、味覺、嗅覺的再現，不僅僅是對于其觸、味、嗅動態的表達，而是對意境的表現，是中國獨特審美觀的再現。

四、情感，繪畫形式的升華

情感表現是所有藝術所追求的目的。而中國畫對于情感表達的方式卻有著獨特的表現形式，即詩書畫相結合。“詩是無形畫，畫是無形詩”在傳統中國畫利用詩畫結合來創造畫面意境的手段，借以蘊藉的象外之趣。元代王冕的《墨梅圖》與其墨梅詩便是最好的引證。“吾家洗硯池頭樹，個個花開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顏色，只流清氣滿乾坤。” 此一“流”字，墨香與花氣共撲面，意境全出。再如，宋畫家馬遠的《寒江獨釣圖》取材于柳宗元詩《江雪》，其寓意與詩的意境分別體現在“獨”與“寒”上。都充分體現了作者畫里與畫外的情感的表露。

視覺、聽覺、觸覺、味覺、嗅覺、情感從不同的角度影響著中國畫的表現形式。同時，中國畫也用他獨特的藝術語言符號傳達了視、聽、觸、味、嗅以及情感感受。

參考文獻：

[1]、（日）笠原仲二著 魏常海譯《古代中國人的美意識》北京大學出版社 1987年7月第一版

[2]、蔣孔陽著《美術與藝術評論》復旦大學出版社1985年5月第一版

[3]、王士達等著《各門類藝術的特征》文化藝術出版社 1986年6月第一版

[4]、李建群《克利與\"音樂繪畫\"》載《世界美術》1995年第3期 P40-43

[5]、（英）卡羅琳.馮.艾克 愛德華.溫特斯著 李本正譯《視覺的探討》鳳凰出版傳媒集團 江蘇美術出版社2010年1月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