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以意逆志”的解析

摘 要：《孟子》是孟子和他的弟子公孫丑、萬章等為“述仲尼之意”而作的一部語錄體著作，其作保存了儒家的思想，重民輕君、主張仁政等。孟子通過對話和論辯為我們展現了他的思想品格，并構建了他的文學批評理論，尤其是“以意逆志”理論和接受美學有相通之處，需要運用現代話語體系重構“以意逆志”的價值與意義。

關鍵詞：孟子 ；以意逆志 ； 接受美學

作者簡介：高明（1987-），男，四川宜賓人，四川師范大學文學院2010級文藝學專業研究生。

武雨寧（1988-），女，陜西榆林人，四川師范大學文學院2010級文藝學專業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I2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5-0290-01

一、“以意逆志”理論

孟子的“以意逆志”理論是中國古代文論史上的一個重要的批評方法。以意逆志出自《孟子?萬章上》：“故說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以意逆志，是為得之。”【1】這是孟子“以意逆志”的核心部分，即不能以個別文字影響對詞句的了解，也不能以個別詞句影響對原詩本意的認識，應該用自己對詩意的準確理解，去推求作者的本意。要做到這一點，首先應該了解“文”“辭”在“以意逆志”中非常重要的作用，文字篇章承擔了言志的任務，事實上，人們在語言基礎上的抽象思維過程總是朦朧的，通過語言這種方式使思想變得清晰連貫，但是，一種語言在表達的時候往往掩蓋了另外一些含義，進而減少了意義內容，不能完全表達所有的思想感情，因此，讀者在閱讀過程中需要仔細認真地閱讀文字，盡量排除各種模糊性，以期更好的理解作者的意思。

讀懂了“文”“辭”才能更好地把握“意”“志”，“意”是一種心靈的語言，指思維、推測、認知、記憶、體驗，是認識世界的產物。“以意逆志”之“意”立足讀者的主觀感受，充分注意到閱讀者的能動性，通過文辭的玩味擺脫單個字詞的限制，醞釀出整體氣氛理解詩歌。當然這還需要一個過程，因為“逆”本來就是動態的過程，關乎讀者和作者的關系。“意”與“志”合拍就可以，但是距離是不可避免的，如何讓這種距離恰到好處呢？這是一個艱難地動態過程。朱光潛說：“凡是藝術都要有幾分近情理，卻也要有幾分不近情理。它要有幾分近情理，‘距離’才不至于過遠，才能使人了解欣賞；要有幾分不近情理，‘距離’才不至于過近，才不至于使人由美感世界回到實用世界”。【2】因此，“逆”這個過程是縮短或者拉大“意”與“志”之間的距離。孟子“以意逆志”理論希望讀者做到的“逆”是力求通過微妙的心靈感受，使得自己的思想融入到作者的思想中，更好的理解作者。至于如何才能正確地做到“以意逆志”呢？孟子認為必須要能“知人論世”，深入地了解作家的生平、思想、品德、遭遇等狀況以及作家所處的時代背景。《孟子萬章下》中說：“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是尚友也。”【3】孟子在這里要求讀者不能從主觀臆想出發去理解詩人之志，然而讀詩者之意也并不是都不能正確反映詩歌的意思如果讀者能夠運用“知人論世”的方法，比較客觀地去認識和理解詩篇，那么是可以準確地尋求到詩人之志的。讀者帶著“知人論世”的感受去理解作者的旨趣，這樣就避免對作品做出主觀臆想，做到真正的“知言”，孟子的“知人論世”和“以意逆志”對后世的文學理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二、從接受美學看“以意逆志”

以意逆志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學批評方法，對中國古代文論有著特別的理論意義。“以意逆志”是對“詩言志”的繼承與發展。“詩言志”最早見于《尚書?堯典》：“詩言志，歌詠言，聲依永，律和聲。”《毛詩序》解釋說：“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可見，詩歌要表達一種思想情感或者理想抱負，是作者內心情感的表現。那么孟子的“以意逆志”與“詩言志”是如何承接的呢？當然，“以意逆志”首先承認詩歌是可以表達作家的情感的，也就是承認“詩言志”的存在的，因為“詩言志”是從作者的角度出發抒發內心的情感的，而以意逆志中的志是從讀者角度出發來尋求作者的旨趣，這樣，作者的思想情感在“以意逆志”的探索過程中找到了落腳點。

“詩言志”從創作的角度揭示了“詩歌”與“志”之間的關系，為后代的創作留下了重要的啟示，但它本身并沒有論證詩歌的解釋和接受問。它超越了詩歌創作的維度，為中國詩學、中國古典接受美學創建了一個心理解釋方法，它的出現從方法論的高度糾正了當時的“斷章取義”、“以辭害志”的弊端，開創了詩歌接受的新領域。

“以意逆志”對后代學者也產生了很大的啟示和影響，比如，魏晉時期，哲學家王弼直接受“以意逆志”的影響建立起“觸類而思”，教導在解讀文化經典時，“觸”文學作品的語言與思想內涵的“類”，聯類以想之，引申以思之，使文學在解釋上有新的開拓。南北朝的劉勰，借鑒“以意逆志”理論開拓了“玩繹心照”說，主張認真鉆研文學作品，系統深入地推究、整理，體會作者的心志，融入作者的情感，用自己的心靈觀照文本的意思，從而準確地理解文本的要領。

“以意逆志”主要是讀者通過“逆”的方式尋求作家的“志”，即文學作品的接受問題，一方面，它肯定了作者的志是接受的目標，另一方面，它強調實現這個目標的手段要依賴讀者心靈中的認識圖式、期待視野等，也就是人與人之間“以心揆心”的方式的心理交流能使讀者與作者之間的距離，最終實現接受主體與接受客體視域的融合，并在這一過程中發現新的意義。所以，文學接受活動就是接受主體與接受客體之間相互建構的過程，接受的結果既不取決于接受客體也不取決于接受主體，而是由二者建構的結果決定。

孟子的以意逆志在中國古代文論中起著重要的作用，不能只把它當做一個古老的話題，我們還需要挖掘這個理論的深層含義，運用現代話語體系來重構“以意逆志”的在當代文學批評理論的意義和價值。

注釋：

【1】張少康.《中國文學理論批評史教程》，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4月版，第19頁。

【2】朱光潛《文藝心理學》，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22頁。

【3】張少康.《中國文學理論批評史教程》，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4月版，第20頁。

參考文獻：

[1]、張少康.《中國文學理論批評史教程》，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

[2]、朱光潛《文藝心理學》，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3]、楊伯峻.《孟子譯注》，中華書局，200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