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50～60年代馬一浮“中國哲學”觀論略

【摘 要】馬一浮是20世紀中國哲學史上的重要代表人物，他精通理學、佛學、詩學，其對中國哲學與中國文化的研究是以其中國哲學觀為核心的。學術界對于馬一浮的研究多集中在其20世紀50年代之前的中國哲學思想，而對于20世紀50年代之后的相關研究甚少。本文主要分析馬一浮20世紀50～60年代的中國哲學觀，并試圖在此基礎上探求馬一浮“中國哲學”觀與時代精神的內(nèi)在聯(lián)系。

【關鍵詞】20世紀50～60年代 馬一浮 中國哲學觀

【中圖分類號】B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4810（2012）13-0024-01

在20世紀中國哲學史乃至中國思想史中，馬一浮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周恩來稱他為“現(xiàn)代中國的理學大師”，熊十力稱許說“馬先生道高識遠”；賀麟則評論說“馬先生兼有中國正統(tǒng)儒者所應具備之詩教禮教理學三種學養(yǎng)，可謂代表傳統(tǒng)中國文化的僅存的碩果”；梁漱溟更是以“千年國粹，一代宗師”蓋棺論之。馬一浮對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解釋與承繼多于改造，而且非常重視學術之間的圓融、會通，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了以儒學為本，會通儒、釋、道的學術路向，其對于中國哲學的研究是以其中國哲學觀為核心的。

20世紀上半期，馬一浮的“中國哲學”觀主要集中在其“六藝論”中。1949年以后，馬一浮感受到了新中國的新面貌和新氣象，經(jīng)歷了思想上的變遷，但在表現(xiàn)方式和程度上仍以其“山水猶堪繼老莊，江湖道術猶可望”的隱士心境來面對世事變遷，這是其一貫的心態(tài)與風格。馬一浮曾作詩稱贊新中國的建設成就，在總體上對儒學和馬克思主義理論是保持沉默的，正如劉夢溪所說，“熊終老不停著述，馬晚年只寫詩而不著文。兩人同為政協(xié)委員，熊對國事頗多建言，但無一采納；馬則默而不言?！本推渥陨矶?，馬一浮的詩作中除了對新中國建設的認同與贊美，對人民大眾體力勞動的承認，并未涉及階級斗爭和暴力革命的問題。同時，馬一浮對中國哲學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定程度的改變。

一 對儒學的反思

與20世紀30～40年代公開提出的“六藝論”不同，馬一浮不再公開倡言儒學。1949年除夕夜在其所作《除夕書懷》中他寫道：“任物何心嘆逝川，觀生無我示觀緣。遷流妄計成三世，常斷君知墮二邊。稷下迂談終始誤，山陽按劍古今傳。不逢鶴語驚寒久，又換桃符說過年?！睆脑撛娭锌梢钥闯鲴R一浮對世事變遷的感受，同時也意識到應對自身以往對儒家的態(tài)度進行反思。

在馬一浮晚年的詩中很少見到其對儒學的理想。20世紀30～40年代，他用儒家的仁義批評法家的霸道、事功，主張“復性”，且以此為其主持的書院命名，并且將實現(xiàn)這一理想的方式寄希望于講學，現(xiàn)在則有了很大變化。在1951年的《詠古》中他寫道：“沖風但見焚巢鳥，菏澤難逢活水魚，休道桓文能定霸，向來仁義是蘧廬。”莊子在《天運》中曾提到，“仁義，圣王之蘧廬。止可以一宿而不可久處?！庇纱丝梢钥闯觯R一浮居于道家的立場來看待儒家的仁義，他認為仁義不再是絕對和普遍的真理，這與其早年曾提出的“六藝是未來一切人類文化之歸宿”有了很大變化。

二 儒學與科學的關系

早年的馬一浮堅信儒家的仁義道德，而反對事功和霸道。他曾非常贊成培根文章中貶低財富和工商的觀點，新中國建國后，其觀點發(fā)生了變化，“今時異勢殊，自社會主義行，有國者務革新其生產(chǎn)制度，培根之言可廢矣。”

在1957年和1958年馬一浮致沈尹墨的兩封信中，他指出當前社會最需要的不是儒學，而是工業(yè)和科學技術。他指出，“儒學方為世所絀”，“今時措之宜，乃在工業(yè)化，所需者莫先于科學技術，若為之稱道儒術，不重知識而貴德性，則聞者掩耳矣。管商進則孔墨退，尚力與尚德，不可同日而語。開物成務為亟，斯窮理盡性為迂”，盡管如此，儒學還是有自身的現(xiàn)實價值，而科學也并非萬能，因此社會不應完全摒棄儒學，應實現(xiàn)儒學與科學之間的調(diào)和，“蓋經(jīng)世之宜，各有所適。儒學務在修己，今乃急于治人”，“科學極旨，謂能盡物之性，而不知盡己之性”，理想的方式是“本末兼該，物我無間而后可臻于大同”。這與其前期提出的“六藝該攝一切學術”相比，更為理性與客觀。

三 儒學與馬克思主義的關系

對于馬克思主義，馬一浮從一開始并未排斥，在其早年留學期間，曾《資本論》帶回國，這是進入中國的第一本《資本論》。馬一浮認為儒學與馬克思主義并不沖突，他指出，“竊謂馬列之最終目的，在國家消亡之論。其言甚美，《禮運》無以過之。儒者所祈向，在使萬物各得其所，其致一也。果使共產(chǎn)主義社會實現(xiàn)，則其變至魯，魯變至道。儒術亦何所用之”，“使今之持世者，用是道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決非虛語?！睂τ谶@些認識，馬一浮又強調(diào)說：“微來教無以發(fā)其狂瞽，幸勿為不知者道也?！?/p>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1949年之后的馬一浮相對于梁漱溟、熊十力、馮友蘭來說，變化是最小的，這與其一貫的學術風格有關，以上所論述的對儒學態(tài)度的變化是由于受當時社會環(huán)境、時代精神的影響而產(chǎn)生的，由此我們可以看到，馬一浮對中國哲學與文化一貫的熱情與情感，以及對自身以往中國哲學觀積極的反思，將會對其研究以及后人的中國哲學研究產(chǎn)生積極而深遠的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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