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憲法的思考

憲法概念的發展趨勢

在憲法學領域，80年代初具有代表性的憲法概念是：“憲法是國家的根本法，是民主制度的法律化，是階級力量對比的表現。”這一概念的缺陷在于回避了憲法的目的與功能，回避了在國家權力與個人權利關系上的價值判斷。且易產生誤解，以為民主制度就是憲法的全部內容，把實行民主制度作為憲法的終極目標。

20世紀90年代以來，代表性的觀點有“憲法是法的組成部分，它集中反映各種政治力量的對比關系，規定國家的根本任務和根本制度，即社會制度、國家制度的原則和國家政權的組織以及公民的基本權利和義務等內容。憲法是根本法，具有更高的法律效力。”有的學者進一步認為，憲法是保障公民的基本權利的根本法。或者“憲法是規定民主制國家的根本制度和根本任務、集中表現各種政治力量對比關系、保障公民基本權利、具有最高法律效力的國家根本法”。有學者把規范國家權力的運行明確納入憲法概念中，使憲法的價值觀向著控權的方向發展。明確指出：“憲法是規定國家權力應如何為公民權利服務的根本法。”有學者透過對立憲主義探索，闡述其實質精神。“立憲主義的實質在于通過對權力的控制，保障社會成員的人權”。有學者提出了“社會權利”概念，認為“憲法是分配社會權利并規范其運行的根本法”。而“社會權利，是一定社會內一切權力和權利的總和，它由社會成員的權利和國家權力兩個基本方面構成”。并表明了在社會成員的權利與國家權力的相互關系上的價值判斷。總之，以上觀點總把對國家權力的限制與基本權利的保障聯系，憲法是通過限制國家權力以保障基本人權的國家根本法，逐漸成為憲法學者的共識。但是國家根本法的觀念有其理論局限性，體現在具有時代局限性、文化局限性和邏輯局限性。

90年代以來，執政黨的執政思想發生變化，向保障人權和強化權力制約方向轉化。2004年憲法修正案最引人注目是，把“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載入憲法，并且加強了對公民私有財產權的保護。所以在我國的憲法修正案中越來越體現對人權的保障。正如法國人權宣言中所說的“凡權利無保障和分權未確立的社會，就沒有憲法”。

因此，保障個人的基本權利和自由是憲法的目的，也是國家權力存在和運行的目的，而規范和限制國家權力是保障人權的必要手段。憲法是通過規范和限制國家權力，以保障個人權利的組織共同體的規則。

憲法是以保障人權為目的的共同體的規則

憲法學的基本原理，即人民主權、人權保障、權力的分工與制約和憲法至上，都是圍繞限制國家權力以保障基本人權而展開。憲法作為一種規則，它在組織共同體的同時也規范共同體內的政治和社會形態。憲法作為一種生活方式，深刻地影響著共同體內公民的生活，它既關注個人的自主，也謀求共同體內部成員的相互依存和社會團結，不僅謀劃個人生活，也涉及社會生活的各領域。對憲法概念分類可以看出，憲法應是一種廣義上的范疇，主要包括：第一，文本形態意義上的憲法，表現為規則的一種憲法，即狹義憲法范疇。第二，價值形態意義上的憲法，體現國家的尊嚴和良心，這是憲法固有屬性所應具有的。第三，生活中的憲法，公民生活規則的憲法，公民受其影響并在其心中形成相應的價值評判標準。第四，綜合意義上的憲法，即文化意義上的憲法概念。憲法是與特點的適合歷史相適應的，在歷史上的不同時期，社會共同體的建立方式、組織形式、內容和結構各異。但主權國家的根本法就只是憲法一種具體歷史形態。總之，要維護憲法的尊嚴，就是要具有尊重規則的意識。

·憲法是以保障人權為目的

1、憲法是因人權保障而產生，為保障人權而存在。

人權是人作為人所應享有的基本權利，具有普適性，這是由西方資產階級提出，資產階級堅持天賦人權的觀念，政府的權力來自人民，是人民讓渡了個人權利的一部分，因此政府的活動應該以保障人權為宗旨。近現代國家大都把人格獨立與尊嚴權、自由權、財產權等為個人生存發展不可缺少的權利，寫入憲法，稱為基本人權，使之受到國家最高法的保護。可見，人權保障是近代憲法的標志，在憲法中處于核心位置。而權力制約以及法制建設都是保障人權的手段。

2、人民主權原則是限制國家權力的開端，也是人權保障的基礎。

從本源上講，人民是國家權力的所有者，國家機關及其公職人員只是權力的行使者，所以按照公正、公平的選舉程序組建民主政府，是人權保障的第一步。建立“有限政府”是人民主權的應有之義，在我國實現人民主權的主要形式是代議制民主，即人民代表大會制度。這樣由人民選出代表，代表人民的意志行使權利，能最大限度的保護人民利益。

3、憲法至上是人權保障的法治屏障。

依法治國首先是依憲治國，建設法治國家就應當把權力控制與人權保障作為評價憲法文本正當性的根據。所謂憲法至上，一是憲法的權威高于權力的權威。二是憲法的地位與效力高于法律和命令。憲法在一國的法律體系中居于最高地位，具有最高的法律效力，法律、法規等不能與憲法相抵觸，否則無效。因此，在人民心中要樹立憲法至上的觀念，而不是覺得憲法沒有發揮其應有的作用，為了保障憲法的最高法地位和效力，有必要建立違憲審查機制。

·憲法是組織共同體的規則

1、共同體是憲法概念中的核心范疇及其屬性

共同體是一個廣義概念，其表現形式多樣，既包括小規模的社區自發組織，也包括國家和民族這一最高層次的總體。憲法并不必然與主權國家聯系在一起，國家只是組織共同體的形態之一。共同體具有以下屬性：一是關系的互助性，即共同體成員之間的關系是互助合作的，以及共同體要求每個成員在維護和促進其共同利益方面發揮積極作用。二是功能的自足性，可以這樣理解人民通過憲法制度這個平臺在共同體系統內部確立了相配套的調整機制，及積極尋求實現共同體成員個人自足性的途徑，同時成員能在其共同體范圍內解決其面對的困難及所有問題的可能性。三是規則的最高性，憲法作為組織共同體的規則，具有最高性和根本性。但是這種最高性不是憲法條文自身的表述，只能基于其組織共同體的事實本身所具有的特點。四是價值的終極性，保障人權是憲法終極關懷和價值追求。具體而言，就是保障人的生存與發展，尊重人的自由及尊嚴等這些基本人權。 “任何政治結合的目的都在于保存人的自然和不可動搖的權利、這些權利就是自由、財產、安全和反抗壓迫”。總之，人的全面自由發展是保障人權的需要，也是憲法的終極關懷所在。

2、憲法是一種規則或者章程

筆者認為，可以將規則分為道德規則、宗教規則、法規則。近現代憲法的法規則的效力具有最高性，并且由此形成法共同體。不同的規則形成了不同的共同體，在人類歷史過程中，總是有一種規則占主導，而其他兩種輔助，憲法就是看哪個組織這個共同體并由此形成的一系列的規則，進而產生具有根本性的法的規范體系。此外，憲法是一個章程，就在于它要把國家這個團體整個的構成架構起來，然后進行運作也就是進行分權，通過界定國家和個人之間的關系，最大限度的保障人權才是憲法的應有之義。總之，憲法作為規則是一個具有根本性的法的規范體系，這個規范體系可以用憲法結構進行解釋。憲法作為章程，該章程如何界定國家與個人之間的關系以及是否保障人權，每個國家都有所不同，可是仍然是具有最高地位的效力。

結語

眾所周知，憲法概念是憲法學理論研究的起點，是憲法學者首先要回答的問題。對憲法概念的不同認識和界定，決定著憲法學理論體系的價值走向。憲法概念是人們對國家權力與個人權利相互關系的認識，作為一種意識形式，它產生于民主政治和人權保障的社會實踐，是人們的思維對民主政治和人權保障的普遍原理的歸納和總結。它體現在憲法學原理以及一國的制憲指導思想和憲法文本之中，體現為人們對憲法的目的與功能、憲法的精神與內涵的理解和闡述。同時，憲法概念一旦形成，又會對民主政治建設和人權保障實踐產生推動和促進作用，推動一國的民主與法制進程和人權保障事業。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對于憲法是什么的思考有以下幾個：第一，憲法是一種規則或者說是一個章程，它不是束之高閣的，不僅僅體現在文本上，而應該在現實中得到體現。第二，憲法是與特定社會歷史相適應的，憲法的產生和發展都是與一定的社會歷史相聯系的，隨著社會的發展，憲法也是不斷完善與發展的過程。第三，憲法的本質在保障人權，它是通過規范和限制國家權力，以保障個人權利的組織共同體的規則。樹立憲法至上的觀念，就是要更多的注重保障人權，從而促進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建設。

（作者單位：南昌工學院人文與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