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貌離”到“神合”的財解

有這么一個不算是笑話的笑話：任何社會問題，歸根結底都會歸結到體制問題。

所以一些所謂公知的論點永遠徘徊在制度周圍，言之鑿鑿而氣勢咄咄，一言不合則代表人民審判你。殊不知被代表的那些人民本就忍氣吞聲，再毫無理由的被強行發聲，其無奈天地可鑒。所以我覺得，人大與財政之爭，實際上并非部門利益之爭，而是被代表的“弱權”與執行之“強權”之爭，是貌離神合的共同利益之爭，甚至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政府與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的平民甚至屁民之爭。

而這一切爭斗，豈能用簡單的制度二字所括。

弱權的技術性解決

首先的表層利益之爭，是狹義的“人民代表”即人大代表與實際政策執行者之爭。我們不得不承認，現階段人大代表代表的是一種“弱權”，這種“弱權”來源于人大代表的執行權缺失。所以人大代表的權限根本在于建議而非監督，而人大的“后監督”行為又讓人大的監督權形同虛設。

所以我認為，表層次的人大與財政之爭，實際上是人大“弱權”爭取執行力與監督力之爭。所以我們從財政的角度解決，或者說解除人大對于財政的誤解，就要從一個“弱權”的切入口入手。首先分清哪些是財政可以解決的，哪些是聯合人大部門可以解決的，哪些是聯系政府，乃至項目部門可以解決的。就人大與財政討論的焦點問題來具體分析的話，我認為，除預算中，財政部門可以把預算做的更細，以及增加報告給人大部門的頻率以外，其余問題，如地方大項目的投資及回報問題，農村資金，民生資金等等，這些問題均不是財政部門一家可以解決的。而就現在的財政部門的權限來分析，財政只能聯系相應的項目部門以及作為監督者的人大，以及最終決策的政府部門去做一個聯合的，暫時的解決方案。而實質解決，尚要等到財政與人大的雙方職能得以還原之后，也要在一個相應的，準確的時間節點上解決。

共同利益之爭

更深一層次的，人大與財政表面上的利益之爭，實際上是一種貌離神合的共同利益之爭。

為何這樣說？人大的“意見”和“建議”，并非是向“分錢者”而發，而是向分錢者背后的“設計者”和“發令者”而發。作為財政的角度來說，是萬分樂意看到自己的錢花在刀刃上的，因此對人大提出的意見“堅決聽取，堅決執行”，也就有了財政官員千里詢人大的事件發生。也可以說，人大與財政的方向，在實質上是趨同的，都是讓財政資金花的更科學，分的更透明，這也就是財政所謂“政府理財”的根本目的所在。而人大代表再三“刁難”財政，其中有一部分是財政所愿意，甚至是希望看到的改變所在。因為病根不在財政，解決方式也不在財政，而“通常性沉默”的財政面對振臂高呼的人大代表，在這些時候無異于神來之筆，此為貌離神合。

實質上，我們知道，這可能是一種聲音被漠視和無視之后的無奈之舉。雙方的相似點在于，一個是專職的“發聲”但執行力缺失的機關，一個是慣于無言的“沉默”因此總是被推向代打平臺的機關。所以，解決財政與人大之間表象上存在的矛盾，實際上是要解決一個人大“有聲無力”，財政“無聲無力”的雙重問題。

于此，我們基本上分析清楚了人大與財政之間“矛盾”的重點。而我們尋找的并非“重點”而是“終點”，而現在所謂“終點”，即財政與人大之間的廣泛合作問題。而現在從頂層設計的角度來看，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必然是一個財政與人大，即政府資金的深度管理與政府決策的深度管理的雙重加強階段。在這兩個加強工作中，財政與人大可以說是處于利益漩渦的中心。作為“運動員”與政府的實際CFO，如何與作為“裁判員”的人大共同設立起一道在政府資金流向與政府決策導向雙方面的防御體系，可能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各級財政與人大所要解決的共同課題。

多方重構

而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是除了財政與人大的關系以外的難題所在。而解決這些問題，需要政府部門利益的多方重構。

如果財政與人大在其職能上進行一次雙方的回歸，那么勢必會影響到整個政府各部門的利益格局。而我們在之前的工作中已經非常明確的了解到，以現有的各部門利益關系制約，牽一發則動全身，某省的鄉鎮級財政資金整合工作，是在財政及政府部門的雙方聯合下，頂著各預算部門的巨大壓力完成的。我們毫不夸張的說，打的是一場極其艱苦的戰爭。

然而如果財政有廣域的政府資金深度管理動作出現，所面對的，可能不僅僅是各預算部門的阻撓，而高行政級別，如省一級的改革，勢必由基層先開始試點。因此，我認為在理順財政與各預算部門之間利益關系的工作，應當由已經有前車之鑒的鄉鎮一級政府開始，逐漸擴展到政府間關系相對明晰，財權管理相對集中的省直管縣一級，而財政“管錢管到底”，必須成為地方財政上綱上線的一種責任和義務，而非現在的形聚而神散。而我們已經有了在財政資金深度管理，即財政資金績效工作中的長期探索經歷。而人大的政府決策監督及預算編制介入工作，也是從側面幫助地方財政進行固化財政資金管理工作的過程。因此，未來的政府利益多方重構，應該是一個由頂層設計開始，由基層試驗進行，最后擴展到廣泛固化存在的一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