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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之悲(下)

2012-12-31 00:00:00軒弦
最推理 2012年16期

第十二章、河邊的男尸

次日清晨,慕容思炫和夏尋語來到接待處。

劉小白一看到他們出來就大聲說:“你們可出來了呀!我正想到房間去找你們呢!”

夏尋語“咦”的一聲,問道:“有什么事嗎?”

劉小白還沒回答,思炫冷冷地說:“又死人了?”

“啊?”劉小白輕呼,“你怎么知道?”

思炫舔了舔嘴唇:“尸體在河邊被發現?”

劉小白訝然:“你怎么全都知道了?你……你不會就是兇手吧?”

夏尋語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對劉小白說道:“不是啦!因為董麗麗的頭顱被割掉了,跟絕塵村里流傳的那首童謠中‘頭被咬掉了’一句吻合,所以我們推測兇手行兇的手法是模仿那首童謠的歌詞。而歌謠的下一句就是‘掉到了河里,被水淹死了’,所以思炫才會推測兇案地點在河邊。”

劉小白豎起大拇指:“你們真是料事如神呀!”

思炫和夏尋語告別劉小白,匆匆來到案發現場,遠遠看見有一個人躺在河邊,背部朝天,臉部泡在水里,而吳笛和他的下屬已經在現場展開調查。

兩人走過去才發現,尸體所處的地方周圍是一片泥沼。兩人為了接近尸體,只好踩到泥沼里,鞋子和褲腳霎時間沾滿了污泥。

但兩人也沒心思去在意這些事情了,徑直來到吳笛身后。夏尋語叫了聲:“吳所長,早呀!”

吳笛回過頭來:“是你們呀?”他的雙眼布滿血絲,看樣子昨晚沒有睡好。

“情況怎樣?”夏尋語問。

“我們也是剛到。”吳笛頓了頓,向他的下屬們吩咐道,“你們過來,把這人給翻過來。”

眾人合力把尸體翻轉過來。思炫一看到尸體的面容,秀眉一蹙。緊接著,吳笛也反應過來:“啊?是小車?”

這具躺在河邊的尸體,竟然是昨天跟思炫有過一面之緣的游泳健將車永旭。

“咦?”夏尋語秀眉一蹙,“這個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思炫兩眼一亮:“你見過?在哪里?”

夏尋語搖了搖頭:“一時想不起,但我肯定是見過的,到底是在哪里呢?”

“好好想想。”

思炫丟下這么一句話,便不再理會夏尋語,他蹲下身子,開始查看尸體。吳笛和他的下屬們昨天見識過思炫的實力,知道他精通法醫學,此刻都不敢上前打擾。思炫看了一會,扭動了一下脖子,慢悠悠地站起身來,淡淡地道:“死者眼結膜充血,顏面腫脹,應該是因吸入河水堵塞了呼吸道,從而引起窒息死亡,即溺死。”

“真的是淹死的?跟童謠一樣呀!”夏尋語說道。

吳笛隨即唱起那首童謠:“一個掉到了河里,被水淹死了,淹死了……”

“看來兇手真的在模仿那首歌謠殺人呀。”夏尋語煞有介事地說。

“死亡時間呢?能推斷出來嗎?”吳笛向思炫問道。

思炫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說:“因為尸體受到河水的壓力,血液不容易墜積,所以尸斑顏色比較淡;而且毛細血管受冷水刺激而收縮,尸斑出現比較慢。照現在的尸斑來看,死者應該死了六個小時左右。”

吳笛連忙看了看手表:“現在是上午八點零七分,八、七、六、五、四、三、二,這么說,車永旭被殺的時間是今天凌晨兩點左右?”

夏尋語嘆道:“這個時間大家都在睡覺,誰也不會有不在場證明。”

吳笛點頭表示贊同。

思炫接著又說:“死者雖然是溺斃,但他的后腦有受創的痕跡,我估計是被石頭砸的。此外,死者的指甲里殘留著一些皮屑,我推測那是兇手留下來的。當時的情況應該是兇手跟死者搏斗,死者的指甲抓到了兇手的皮膚,而兇手就用石頭砸死者的后腦,死者因此昏迷,倒在河邊,臉部泡在河里,最后被溺斃。”

“這么說,那塊被兇手用來砸車永旭腦袋的石頭上,應該殘留著兇手的指紋。”夏尋語推測。

“很有可能。”

思炫話音剛落,吳笛連忙吩咐下屬:“快找那塊石頭!”

就在大家都忙于尋找那塊石頭的時候,陳芳帶著鐘小峰來到河邊散步。鐘小峰看到河邊的泥沼,十分興奮,快步走過來,在泥沼上踩來踩去,玩得不亦悅乎。

忽然,他發現了河邊的尸體,嚇得失聲大叫:“哇!死人呀!怕怕!怕怕!”

陳芳連忙走過去,捂住鐘小峰的眼睛:“別看了。”

鐘小峰躲到陳芳的懷里,一個勁地說:“怕怕……怕怕……”

吳笛嘆了口氣,走過去對陳芳說道:“我們正在調查案件,你們先回家吧。”

“嗯,不好意思。”

陳芳正要帶著鐘小峰離開河邊,吳笛卻又叫住了她:“等一下。”

“怎么啦?”陳芳回過頭來。

吳笛深深地吸了口氣:“有一個兇殘的殺人兇手潛伏在絕塵村里,他(她)已經殺死了兩個人,你們如果沒什么事,就別外出了。”

“我知道了,”陳芳微微一笑,“謝謝你的關心。”

陳芳帶著鐘小峰離開河邊后,吳笛目送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所長!”一名下屬的大聲叫喚打斷了吳笛的思索,“我們已經把附近都找遍了,但沒有找到帶血的石頭,也沒有找到跟死者后腦的傷口形狀吻合的石頭。”

“這樣呀……”吳笛回過神來。

思炫一邊咀嚼著水果軟糖一邊說:“看來那塊石頭被兇手帶走了。”

“那我們現在該調查什么?”吳笛向思炫請教。

思炫把嘴中的軟糖全部咽了下去,咳嗽了兩聲,才淡淡地說道:“到車永旭家看看吧,應該會有收獲。”

第十三章、兩女之爭

接近中午的時候,慕容思炫、夏尋語、吳笛及其下屬一行人來到車永旭的家門前。昨天吳笛和思炫也來過這里,但當時車永旭在屋外乘涼,兩人并沒有進入他的家中。此刻吳笛打開大門,眾人走進去一看,只見車永旭的家里雖然擺設簡單,但較為整潔,最引人注目的是擺放在大廳角落的木桌上的那些獎杯。這些大大小小的獎杯加起來有四五十個,大部分是水晶獎杯,也有十多個是金屬獎杯。

夏尋語走過去稍微看了看,說道:“這些好像都是在游泳比賽中獲得的獎杯。”

吳笛點了點頭:“沒錯,車永旭到絕塵村定居前,據說是游泳運動員。”

他的其中一個下屬補充道:“他生前每晚都到河邊游泳呢。”

“到河邊游泳?”夏尋語吸了口氣,“難道他今天凌晨就是在河邊游泳的時候被人襲擊的?”

“不會吧,”吳笛搖了搖頭,“據我所知,他一般會在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到河邊游泳,游到九點多或十點多就走了,絕不會凌晨兩點還留在河邊。”

“而且車永旭的尸體是穿著普通的衣服,而不是穿著泳褲,說明他被襲擊的時候,并不是在游泳。”吳笛的另一名下屬說道。在思炫和夏尋語的感染下,大家都忍不住展示自己的推理才能。

大家正在討論,忽然思炫蹲下身子,爬進了那擺滿了獎杯的木桌的桌底。眾人大感奇怪。夏尋語問道:“思炫,你干嗎?”但思炫卻沒有回答。

片刻,思炫又從桌底爬出來,微微地扭動了一下脖子。夏尋語追問:“怎么?你在桌底發現了線索?”

思炫還是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說:“這里的調查可以結束了,我們先回旅館吃飯吧。”

“什么?調查可以結束了?”吳笛搔了搔腦袋,“還沒開始呀。”

思炫卻沒有理會他,徑自走到屋外,朝旅館方向走去。

“吳所長,”夏尋語說道,“你別怪他,他性格是這樣,不喜歡跟別人交流。你們先在這兒調查吧,我們回旅館準備午飯,待會你們調查結束后,到旅館來吃飯吧。”

“好吧。”吳笛點了點頭。

“喂!思炫,等等我!”夏尋語朝思炫追去。

下午一點多,吳笛和他的下屬來到旅館。午飯已經準備好了,思炫、夏尋語、劉小白和高琳正在等候他們前來。夏尋語一見吳笛進來就問:“怎么樣,吳所長,有收獲嗎?”

吳笛搖了搖頭:“完全沒有。”

接下來大家就在旅館的接待處一邊吃飯,一邊閑聊。

“對了,阿寶所長……”高琳向吳笛說道。

“啥?”吳笛皺眉。

高琳笑了笑:“沒啥,吳所長,我是想問你,那殺人兇手逮到了沒?”

吳笛嘆氣:“還沒。”

高琳舔了舔嘴唇:“還會有人被殺?”

吳笛繼續嘆氣:“我也不知道。”

他的其中一個下屬說道:“那首童謠有四種死法,現在有兩個人死了,接下來應該還會有兩個人被殺吧?”

另一個下屬也不甘示弱,補充道:“‘頭被咬掉了’和‘被水淹死了’這兩句已經實現了,也就是說,下一個就是‘被活活餓死了’,而最后一個則是‘累死了’。”

眾人正討論得如火如荼,忽然看到一個女人闖進來,那是陳芳。只見她快步走到高琳跟前,冷冷地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高琳“咦”的一聲,站起身來,跟著陳芳走到一邊。

陳芳開門見山地說:“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知道你接近阿濤的目的就是為了他的錢……”

“怎么會呢?”高琳嚷道,“我是真心喜歡阿濤的。”

“少來這套!”陳芳語氣冰冷,“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如果阿濤現在事業失敗,一無所有,你還會圍著他轉嗎?肯定不會!”

高琳吸了口氣:“我真不是為了錢!”

陳芳重重地“哼”了一聲:“我也不跟你廢話了,回到L市以后,我給你五萬塊,從此你別再見阿濤。”

“五萬塊?你認為我和阿濤的愛情就只值五萬塊?”

“愛情?我呸!你就是一個高級妓女,還談愛情?”

高琳臉色一轉,忽然冷笑道:“反正我是不會離開阿濤的,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啪”的一聲巨響,那是忍無可忍的陳芳狠狠地打了高琳一個巴掌。

劉小白見兩人吵起來了,連忙丟下飯碗,跑過來勸架。思炫、夏尋語和吳笛等人也跟著過來。

沒想到高琳不怒反笑,神情扭曲,獰笑道:“我跟你說呀,我就是喜歡鐘濤的錢!如果他沒錢,他還算個屁呀?可是你又能怎樣呢?他就是喜歡我,就是離不開我,你有能耐讓他放棄我嗎?哈哈哈!我就是要把他的錢騙光!”

高琳本以為陳芳聽完這番話必定勃然大怒,沒想到陳芳嘴角一揚,輕輕一笑,從口袋里掏出一臺手機,淡淡地說:“你剛才說的話,我全都錄下來了。如果讓阿濤聽到這段對話,他還會死心塌地地跟你在一起嗎?”

高琳沒料到陳芳有此一著,微微一怔,臉色微變。但她隨即冷靜下來,把腦袋湊到陳芳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話。讓眾人出乎意料的是,短短一秒之間,陳芳臉色突變,一臉蒼白,全身上下抖動起來。

過了幾秒,陳芳稍微冷靜下來,喘著氣道:“你、你不得好死!你這個賤女人!”說罷轉身離去。

夏尋語向高琳問道:“高姐姐,你沒事吧?”

高琳神情恢復原狀,微微一笑:“我沒事,我們繼續吃飯吧。”

眾人對高琳剛才對陳芳所說的那句能瞬間反敗為勝的話十分好奇,但此情此景之下,誰也不敢多問。

第十四章、委托人的身份

吃過午飯,慕容思炫和夏尋語隨吳笛及他的下屬,就車永旭被殺一案對村民逐戶調查。這次他們沒有分組,一行人一同行動。

來到陳芳老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吳笛吸了口氣,輕輕敲門。不一會大門打開了,來開門的是陳芳。

“又是你們呀?”陳芳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中午她跟高琳在旅館吵架的時候,眾人也在場,因此陳芳此刻有些尷尬。

吳笛笑了笑:“不好意思,又打擾了,我想問你……”

他還沒說完,鐘小峰從屋子里走出來,扯了扯陳芳的衣角,嚷道:“我的鞋子呢?我的鞋子呢?”

陳芳笑了笑:“今天上午到河邊玩的時候不是弄臟了嗎?我幫你洗干凈了,正在晾干。”

鐘小峰點了點頭,朝吳笛等人看了一眼:“好多人,怕怕。”

陳芳拍了拍鐘小峰的肩膀,柔聲道:“回屋里玩去吧。”

吳笛微微地吁了口氣,問道:“我是想問你們昨天深夜是否有聽到什么異常的聲響。”

陳芳想了想,說道:“沒有,昨晚我們三個九點多就睡了。”

“這樣呀……那好吧,我們先走啦!”

吳笛正要轉身離去,思炫冷不防說道:“委托我們調查高琳為什么接近鐘濤的人,就是你。”

陳芳一聽,大吃一驚,顫聲道:“你、你說什么呀?我不懂。”

思炫咬了咬手指,淡淡地說:“雖然當時你用套頭帽、太陽眼鏡、口罩和圍巾把五官完全遮蓋住,但我還是認得你的聲音,以及你身上的香水味。”他頓了頓,又說,“你出手闊綽,一次性支付了兩倍調查費,那自然是因為鐘濤作為上市公司的行政總裁,每個月都會給你充足的生活費的緣故。”

陳芳臉色微變,但還在裝傻:“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么!”

這時候,鐘濤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誰來了呀?”

陳芳有些驚慌失措,答了句:“派出所的人。”隨后向思炫等人下逐客令,“好了,我沒什么可以告訴你們的,你們走吧!”

夏尋語聽出其中暗藏貓膩,正想細問,吳笛卻說:“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喂,我們走吧。”

一行人就這樣離開了。

眾人調查完畢回到絕塵村旅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一整天的調查卻沒有什么特別收獲。吳笛告別思炫和夏尋語,跟下屬們返回派出所。思炫和夏尋語吃過晚飯后,回到客房休息。

晚上十點多,高琳來找思炫和夏尋語下飛行棋,夏尋語欣然接受邀請。玩了一會,高琳說肚子有些餓,恰好夏尋語的背包里有幾包方便面,于是拿出來分給思炫和高琳。

眾人一邊吃方便面一邊下飛行棋,玩到十二點多才結束。夏尋語和高琳把剛才沒吃完的方便面拿到房外的洗手間里的垃圾桶倒掉。思炫則留在房間發呆。

“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鬼地方。”洗手間門外,高琳嘆道。

“只要逮住兇手,偵破案件,吳所長就會讓大家離開了。”夏尋語說。

“就憑那阿寶所長真的能逮到兇手?我看他好像不怎么可靠呀。”高琳有些不屑。

“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夏尋語呵呵一笑,“不過你放心,我們還有思炫呢,他一定能偵破這宗連環殺人案的。”

高琳點了點頭:“說起來,你男朋友好像不怎么說話。”

“他是這樣子的啦,只有在某個時候,他才會滔滔不絕地講個不停。”

“某個時候?”高琳一臉好奇。

夏尋語笑了笑:“就是利用推理手法還原案件真相的時候。”

兩人聊著聊著,來到高琳的客房前。高琳說道:“好了,那我先回房間休息啦,咱們明兒見。”

“好,晚安。”

夏尋語轉過身子,正要回房,高琳卻叫住了她:“尋語。”

“嗯?”夏尋語回過頭來。

高琳展顏一笑:“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在社會上打滾了這幾年,見到過不少人和人之間的勾心斗角、明爭暗斗,看盡了人性的丑陋,我都開始迷失自己了。但在你和你男朋友身上,我卻看到了久違的真誠。”

夏尋語聽高琳這樣說,想到自己和思炫之所以到絕塵村來,就是因為接受了陳芳的委托跟蹤調查高琳,由不得羞愧萬分,低下了頭。

高琳沒有覺察到她的不對勁,接著又說:“跟你們相處的這幾天真的很愉快。回L市后我們要常聯系喲。”

“一定。”夏尋語吸了口氣,嫣然一笑,“我祝福你跟你喜歡的人終成眷屬,幸福快樂。”

一個肇事司機的自白(三)

……

一個父親的自白(三)

駿駿,時隔三年,我終于為你報仇了!

阿美,你看到了嗎?我為我們的兒子報仇了!

一個傾慕者的自白(三)

我從來沒有想過,三十年后,我還有機會見到她。

她燃燒起我心中熄滅了三十年的愛火。

但她似乎遇到了麻煩。

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

第十五章、第三名犧牲者

清晨時分,蹲在房間角落的慕容思炫悠悠醒來,睜眼一看,夏尋語并不在床上,抬頭四處張望,也不見其在房內。思炫“咦”的一聲,站起身子,走出房間,來到接待處。旅館的老板劉小白不在前臺,但夏尋語卻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扭動著自己送給她的那個十二級魔方。

她轉動魔方的速度極快,似乎根本不用思考,不消一會,便把魔方六個面全部恢復成單一顏色。

慕容思炫知道,此刻在自己面前的已非夏尋語,而是天才少女夏孤月。

他走到夏孤月跟前,還沒說話,夏孤月微微抬頭,瞥了他一眼,沒頭沒腦地說道:“我記得我在哪里見過車永旭了。”

“哦?”思炫兩眼一亮,“哪?”

“照片。”夏孤月回答簡潔。

但思炫反應奇快:“董麗麗身上的照片?”

“是。”夏孤月舔了舔嘴唇,“大前天晚上,從董麗麗的口袋里掉下來的那張照片的內容是:一臺面包車撞向一個四五歲的男孩的瞬間。照片非常清晰地拍到司機的面容,那就是車永旭!”

“三年前的‘小駿駿事件’?”思炫說道。

他所說的“小駿駿事件”發生于2008年:一個名叫駿駿的四歲男孩在一條小巷里玩耍時,被汽車撞倒和碾壓,肇事司機逃逸,而駿駿也在大半個小時后才被一位拾荒的老太發現并叫車送到醫院。此事引起廣大網友的強烈關注,大家一邊譴責那逃逸的司機,一邊為駿駿祈禱,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可惜的是,在駿駿出事的十天后,他終于因為全腦功能及多個臟器衰竭,搶救無效,離開人世。事后網友聚集在事發地點悼念駿駿,此事經過一個多月才逐漸平息。然而那肇事司機始終逍遙法外。

夏孤月當時也有留意相關新聞,此刻冷冷地道:“現在回想起來,那照片中的男孩,的確跟當時那些報道中的駿駿的照片十分相似。也就是說,車永旭就是‘小駿駿事件’的元兇。”

兩人正在討論,只見一個男子走進旅館,原來是鐘濤。他到這兒來,大概是找高琳吧。

思炫看到今天的鐘濤跟前兩天不同,不再穿襯衣西褲,而是換上了一件長袖T恤和一條白色的休閑褲,他也沒有穿那雙白色的皮鞋,而是穿上了一雙殘舊不堪的運動鞋,衣褲鞋子搭配起來有些怪異。

鐘濤還沒來得及跟夏尋語和思炫打招呼,竟見旅館老板劉小白喘著氣跑出來,氣喘吁吁地說:“死人啦!死人啦!”

思炫斜眉一皺:“什么事?”

劉小白定了定神,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那……那女客人死……死在洗手間里。”

鐘濤有些不安地問:“哪個女客人呀?”

夏孤月冷冷地說:“就是高琳。”

“什么?”鐘濤放開了喉嚨大叫一聲,“高琳?喂!洗手間在哪?快帶我去!”

“跟我來!”

劉小白還沒緩過一口氣,又朝洗手間跑去。鐘濤、思炫和孤月三人緊隨其后。

來到洗手間,果然看到高琳橫躺在洗手盤前方,她頭發凌亂,還赤裸著上身,從左胸到肚臍,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整個胃部被割了下來,就扔在尸體旁邊,血淋淋的,死狀令人慘不忍睹。

鐘濤大叫一聲,激動無比:“高琳!高琳!”

夏孤月也皺了皺眉,輕輕地嘆了口氣,神情有些悲傷。在這個孤僻冰冷的天才少女的臉上出現悲傷的神情,那是絕無僅有之事。

思炫則走過去,蹲下身子,細細查看高琳的尸體,發現她的嘴里塞滿了方便面,此外,他還發現高琳的指甲里也殘留著一些面屑。

夏孤月也走過來,面容恢復冰冷,冷然道:“這是你們昨晚沒吃完的方便面,應該是扔在那里的。”她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放在洗手盤下方的那個塑料垃圾桶。

思炫點了點頭,一臉木然地道:“兇手把高琳的胃部切下來,是為了模仿那首童謠的第三種死法:‘被活活餓死了’。”

“那么嘴里塞滿了方便面又代表什么?”夏孤月吸了口氣,“難道……”

思炫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應該就是這樣。”

兩人正在以這種旁人所無法明白的方式討論案情,卻忽聽劉小白說道:“吳所長,我是劉小白。又有人死了,這次發生在我的旅館里,你們快過來吧!”思炫和孤月轉頭一看,原來他正在用手機通知吳笛過來。

接下來,劉小白攙扶著臉色蒼白的鐘濤,和思炫及孤月一起離開洗手間,回到旅館的接待處,等候吳笛趕過來。等了十多分鐘,夏孤月忽然站起身子,二話沒說,獨自走出了旅館。

“咦,她去哪呀?”

劉小白向思炫問道。但思炫卻沒有回答他,甚至瞧也沒瞧他一眼。劉小白低聲嘟噥:“真是個怪人。”

又等了好一會,吳笛和他的下屬們終于來到旅館。吳笛一進來,朝思炫和劉小白點了點頭,什么也不說,亟不可待地朝洗手間走去。他的下屬們緊隨其后。劉小白連忙站起來,也跟著走了進去。思炫慢騰騰地站直了身子,扭動了一下脖子,才不慌不忙地走進洗手間。而鐘濤則繼續坐在沙發上,呼呼地喘著氣,似乎直到現在仍然無法接受高琳被殺的事實。

吳笛看到高琳的尸體后,問道:“是誰發現尸體的?”

“是……是我……”劉小白顫聲道,“我剛才在廚房做早飯,做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想上廁所,于是走到洗手間,竟然看到這位女客人的尸體。”

吳笛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兇手為什么要把高琳的胃部割下來呢?難道是模仿那恐怖童謠的第三種死法——‘被活活餓死了’?失去了胃部,無法消化食物,最后只能餓死,嗯,的確跟童謠的歌詞吻合。這兇手連續三次模仿童謠的歌詞殺人,實在是太猖狂了!”

就在這時候,思炫的手機響了起來。思炫把手機從口袋里掏出一看,是夏孤月打過來的。思炫舔了舔嘴唇,接通了電話:“找到了?”

電話另一頭的夏孤月冷冷地道:“是。”

思炫“哦”的一聲,掛了電話。

“吳……吳所長……”劉小白顫巍巍地問道,“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逮到兇手呀?我……我這兩晚都睡不著呀……”

吳笛咬牙:“可惡,這兇手已經殺了三個人,但我們對于他(她)的身份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不,”思炫冷不防說道,“兇手是誰,我已經知道了。”

吳笛吃了一驚:“你說什么?”

“到了現在,所有事情都沒有懸念了。”思炫咬了咬手指頭,清了清嗓子,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跟我來。”

眾人隨思炫離開洗手間,回到旅館的接待處。只見思炫徑自走到鐘濤面前,冷然道:“到你家去。”

鐘濤“咦”的一聲,微微抬起頭:“什么?”

思炫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我們現在一起到你家去。”

鐘濤有些不安:“為什么呀?”

“因為你的家里有真相,”思炫扭動了一下脖子,一字一頓地說,“這發生在絕塵村的童謠殺人事件的真相。”

第十六章、欲蓋彌彰

聽到慕容思炫要他帶眾人到自己的家去,鐘濤有些不愿意,但吳笛卻說:“就照他說的去做吧。大家都想盡快逮到殺人兇手,對不對?”

鐘濤無奈,只好跟思炫、劉小白、吳笛以及他的下屬一起朝自己家走去。

來到家門前,只見夏孤月早已站在門外等候。此刻她正在快速地扭動著那個十二階魔方,聽到腳步聲,抬頭向眾人瞥了一眼,二話沒說,又低下頭玩魔方。

思炫走到她跟前,淡淡地說:“所有相關人物聚首一堂。”

夏孤月沒有抬頭看思炫,只是微微地吸了口氣,冷冷地說:“那么,現在重現真相。”

眾人走進大門,只見陳芳正在給鐘小峰喂飯。陳芳看到突然這么多人闖進來,微微一怔。而鐘小峰則有些害怕,躲到陳芳的懷里。

“怎么回事呀?”陳芳向鐘濤問道。

鐘濤搖了搖頭,正色道:“你們先回房間……”

一語未畢,被思炫打斷:“不用,他們兩個也留下來聽。”

“喂!你到底是想怎樣呀?”鐘濤有些生氣了,瞪了思炫一眼,“莫名其妙地說要到我家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現在我讓他倆先回房,免得被你們嚇著,你又說不行。我跟你說,你有什么話就快說,別故弄玄虛!”

“嗯,”吳笛點了點頭,向思炫問道,“我們干嗎要到這里來?”

思炫從口袋里掏出一筒黑加侖果汁軟糖,握在手里,直指著鐘濤,面無表情地說道:“因為他,鐘濤,就是殺死車永旭的兇手。”

此言一出,眾人大吃一驚。鐘濤首先反應過來,稍微提高了聲音,顫聲道:“你、你說什么?我是殺人兇手?你憑什么這么說呀?”

思炫從那長筒里倒出幾顆軟糖,放在手上,一邊擺弄,一邊說道:“大前天晚上,我們在旅館外面看到你的時候,你穿著一雙白色的皮鞋;前天中午,我在你家看到你時,你還是穿著那雙白色皮鞋;可是今天,你卻穿著一雙運動鞋。

“這雙運動鞋不僅十分殘舊,而且對于你來說,碼數偏大,所以我推斷那并非你的鞋子。這雙鞋子有可能是你父親以前穿的,一直放在老家,直到昨天,你才特意把它找出來穿上。為什么你要穿上這雙運動鞋呢?因為從昨天開始,你不能再穿你的那雙白色皮鞋了!”

“這是為什么呀?”吳笛一臉好奇地問。

思炫把其中一顆水果軟糖扔到嘴里,咀嚼著反問:“還記得車永旭被殺現場在哪嗎?”

吳笛想了想:“河邊呀。”

“那里有什么?”思炫又問。

吳笛搔了搔腦袋:“有什么?有河水呀,還有石頭、魚蝦、水草……”

夏孤月輕輕地“哼”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是泥沼。”

“啊?”吳笛輕呼。

夏孤月冷冷地說:“鐘濤來到河邊殺死車永旭的時候,皮鞋踩到泥沼了,沾上了濕潤的泥巴。如果第二天有人發現他的皮鞋沾上了泥巴,就會懷疑他曾經到過河邊,即車永旭被殺的現場,如此一來,他就會有殺人嫌疑。為了不讓人懷疑,他只好把皮鞋藏起來,并且在老家找到一雙運動鞋穿上。”

“等、等一下呀。”吳笛說道,“你們的推測的確很有道理。可是鐘濤把皮鞋上的泥巴用水沖掉不就行了嗎?干嗎要煞費周章換上一雙鞋子?”

思炫解釋:“他的那雙皮鞋是絨面的,哪怕用水清洗,濕泥還是會殘留在絨毛里,而且那雙皮鞋又是白色的,一旦臟了,污跡非常顯眼,所以他必須把皮鞋換掉。此外,把西褲換掉也是這個理由——西褲的褲腳沾上濕泥了。”

“原來如此呀。”吳笛點頭。

鐘濤嘴唇微張,似乎想要出言反駁,但思炫沒有給他機會,緊接著又說:“還有,鐘濤昨天以前一直穿著短袖襯衣,但現在卻穿著長袖T恤,為什么要在炎熱的夏天里換上長袖衣服呢?很簡單,因為他跟車永旭搏斗的時候,被車永旭抓傷了手臂。他穿上長袖衣服,就是為了掩蓋傷口。”

“胡說八道!”鐘濤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嚷道,“你說的一切根本沒有證據!”

“證據?”思炫朝鐘濤瞥了一眼,冷冷地說,“其實很簡單,你現在把衣服的袖子卷起來,讓我們看看你的手臂到底有沒有受傷,一切就清楚了。”

“我……”

鐘濤只說了一個字,卻又被思炫打斷了:“是的,哪怕你的手臂有傷口,你也會說那不是車永旭抓傷的。可是你知道嗎?車永旭在抓傷兇手的手臂時,兇手的皮膚殘留在他的指甲里了。只要拿他指甲里的皮屑去檢驗,看看跟你的DNA是否吻合,那么就能判斷你到底是不是兇手了。”

鐘濤聽思炫這樣一說,頓時泄氣了,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絕望的表情。

夏孤月緊接著說:“還有,在你回到這里前,我已潛入你的房間,找到了你藏在抽屜里的那雙白色的皮鞋,皮鞋雖然清洗過,但鞋面的絨毛上的確殘留著泥巴。”

原來夏孤月剛才突然離開旅館,就是要潛入鐘濤的家尋找證據。她找到皮鞋,證明鐘濤就是殺死車永旭的兇手后,打電話通知思炫,于是思炫帶領眾人來到這里。

平日處變不驚、冷靜自若的鐘濤此刻被思炫和夏孤月聯手逼到絕路,終于崩潰了,大吼道:“夠了!我沒殺人!你們忘了嗎?在大前天晚上,那個金發女子被殺的時候,我可一整晚都呆在家,我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吳笛搖了搖頭:“能證明你當時在家的,只是你的家人,作為家人,他們的供詞我們是不能夠完全采納的。”

“不!”陳芳大聲說,“我沒有撒謊!那晚鐘濤真的跟我們在家里下飛行棋,從八點多玩到深夜一點多。”

吳笛嘆了口氣,正要說話,思炫卻把手中的水果軟糖一股腦兒扔到嘴里,他一邊使勁地咀嚼,一邊拍了拍吳笛的肩膀。

“怎么啦?”吳笛問道。

“在董麗麗被殺那晚,鐘濤的不在場證明是真實的。”思炫淡淡地說。

“那為什么……”

“他的確不是殺死董麗麗的兇手。”思炫舔了舔嘴唇,“可是這跟他是殺死車永旭的兇手這件事沒有任何矛盾。”

吳笛一臉迷惑:“你的意思是……”

“還不明白嗎?”思炫打了個哈欠,“這根本不是什么連環謀殺案,而是三宗獨立的謀殺案,殺人兇手,分別是三個不同的人。”

“咦?”吳笛懵了。其余眾人也大感驚訝。

“那殺死董麗麗的兇手是誰呀?”劉小白顫聲問道。

“是……咳咳!”思炫正要說出兇手的名字,卻被嘴里的軟糖嗆著了,咳嗽起來。

于是夏孤月代替他把話說完:“第一宗謀殺案的兇手,就是第二宗謀殺案的死者,車永旭!董麗麗就是被車永旭殺死的。”

第十七章、模仿童謠的理由

眾人愕然。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吳笛:“什么?是小車?他干嗎要殺死董麗麗呀?”

慕容思炫這時終于把嘴里的水果糖全部咽下,吁了口氣,向夏孤月看了一眼:“你說。”

夏孤月“哦”的一聲,一邊轉動著魔方,一邊冷然敘述:“大家對數年前轟動全國的‘小駿駿’事件大概都記憶猶新吧?當年那個逃逸的司機,就是車永旭!他本來是游泳運動員,獲獎不少,前途不可估量,可是在撞死駿駿后,他良心受到折磨,于是結束了自己的運動員生涯,還來到千里之外的絕塵村隱居起來,不問世事。

“然而天網恢恢,當年車永旭開車撞倒駿駿的那一個瞬間,剛好被一個路經小巷的攝影記者用相機拍下來了。那個記者就是董麗麗。她偶然拍到的這張照片,可以清晰地看到司機車永旭的容貌。

“董麗麗是一個貪婪的人,她想找到車永旭,用這張照片勒索他,敲詐一筆錢。可是車永旭在撞倒駿駿后沒多久,就到絕塵村隱居去了,董麗麗找不到他。直到三年以后的現在,董麗麗不知道從哪里收到消息,得知車永旭在絕塵村里,于是帶著照片來到這里,想要敲詐車永旭。

“大前天晚上,董麗麗準備從旅館出發,前往車永旭的家。她在出發前,她的那張照片無意中被我看到。只是當時我還沒有見過車永旭,所以我一直不知道照片中的那位肇事司機,就住在絕塵村里。后來我看到車永旭的尸體后,才慢慢想起他就是照片中的司機,即三年前撞死駿駿的兇手。

“再說那晚,董麗麗來到車永旭的家,出示照片,跟他展開談判。兩人的談判大概破裂了,車永旭為了堵住董麗麗的嘴巴,一時沖動,竟然殺死了董麗麗。”

夏孤月說到這里,稍微停頓了下來,微微地舔了舔嘴唇。

眾人聽得入了神,此刻才先后回過神來。吳笛問道:“你的推斷合情合理呀!可是我弄不懂,小車殺人以后,為什么要割掉死者的頭部?真的只是為了模仿絕塵村里的那首恐怖童謠?”

“不是,”夏孤月冷冷地答道,“是為了隱藏傷口。”

劉小白“咦”的一聲:“什么意思?”

夏孤月一邊快速地轉動著魔方,一邊慢悠悠地說道:“車永旭殺死董麗麗,那是臨時起意的殺人,事前沒有準備兇器。那么殺人兇器最有可能是什么?對于董麗麗這個陌生訪客,車永旭應該不會把她帶到房間交談,所以他們談判的地點就是車永旭家里的大廳。那大廳里有什么東西能殺人?就是擺放在大廳角落那木桌上的獎杯。

“根據我的推測,當時車永旭跟董麗麗談判破裂,董麗麗憤然離開,并說明天就要公開照片,車永旭焦急之下,隨手抓起一個獎杯,重擊董麗麗的后腦,董麗麗因此死亡。

“車永旭知道董麗麗的尸體一旦被發現,警方可以推斷出她頭上的致命傷是由獎杯造成的,如此一來,村里惟一擁有獎杯的車永旭,其兇手身份就無所遁形了。

“為了隱藏董麗麗的傷口,車永旭利用了在絕塵村里流傳的恐怖童謠。他把董麗麗的頭顱割掉,真正原因就是為了讓警方不能通過傷口而推斷出兇器。但大家一看到無頭尸體,就會想起那首童謠,認為兇手只是在模仿童謠,增加恐怖氣氛,從而忽略了兇手割頭的真正目的。”

她說到這里,手上的魔方剛好復原完畢,六個面都恢復單色。

而眾人則恍然大悟。吳笛更一拍腦袋:“原來如此!他想得還真絕呀!”

“可是,”吳笛的其中一名下屬提出質疑,“這些都是推測而已,一天沒能找到董麗麗的頭顱,我們就無法斷定她是不是真的被獎杯重擊而死的。”

“可以檢查車永旭家里的獎杯,看看其中一個是否有血跡,對吧?”另一個下屬說道。

“不,”之前說話那個下屬搖了搖頭,“如果他真的是兇手,那個作為殺人兇器的獎杯,恐怕早就被他處理掉了。”

“不用那么麻煩,”思炫冷不防說道,“車永旭殺死董麗麗后,當然不能讓她的尸體留在自己的家里,于是把尸體拖到旅館附近的破屋。然而天網恢恢,他在拖動尸體的時候,董麗麗放在口袋里的那個紅色的打火機——那是劉小白給她的——不慎掉落在那擺放獎杯的木桌下方。”

“原來你昨天爬到桌子下方,就是為了找那個打火機。”吳笛大聲說道。

思炫“嗯”的一聲,又說:“前天我們因為董麗麗被殺一案而逐戶調查,來到車永旭的家時,他在門外乘涼,我們在屋外完成了訊問,所以我沒能發現那個打火機。昨天,我們來到車永旭的家搜查,我很快就發現那個紅色的打火機在木桌下方,于是把它撿起來,藏好。”

思炫說罷,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色的打火機。劉小白大叫:“真的是我的打火機!”

思炫點了點頭,續道:“當時我就知道車永旭是殺死董麗麗的兇手。可是作為殺人兇手的車永旭卻又被殺死了,所以當時我就得出結論:兩宗兇案的兇手并非同一個人,這不是連環謀殺案。”

“那鐘濤為什么也要模仿童謠,讓車永旭死在河邊?”吳笛不解。

“很簡單,”思炫吸了口氣,“車永旭模仿童謠割頭的目的,是為了隱藏死者的傷口,而鐘濤也要模仿童謠,讓死者被淹死,則是為了讓兩宗兇案具有連續性。”

“具有連續性?什么意思嘛?”吳笛的腦子轉不過來了。

思炫咬了咬手指,說道:“我們一看到車永旭跟童謠的歌詞一樣,在河邊被淹死,就會想到第一宗謀殺案中也跟童謠的歌詞一樣被割頭的董麗麗,從而先入為主地認為,殺死董麗麗的兇手,和殺死車永旭的兇手,是同一個人,他(她)每次殺人時都要模仿童謠的內容。

“正因為我們認為兩宗謀殺案的兇手是同一個人,所以在董麗麗被殺時擁有完美不在場證明的鐘濤,自然也不可能是殺死車永旭的兇手。但現在我們既然知道兩宗謀殺案沒有聯系,那么鐘濤的這個不在場證明也就沒有意義了。”

“不!”鐘濤還不死心,垂死掙扎,“我跟那個什么車永旭無冤無仇,我干嗎要殺死他呀?”

“你有動機,”夏孤月盯著鐘濤,冷冷地說,“三年前被車永旭撞死的那個男孩駿駿,全名叫鐘駿,他是你的兒子!”

第十八章、重燃的仇恨

鐘濤一聽到“鐘駿”兩字,霎時間連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眾人默然。少頃,鐘濤才回過神來,長長地嘆了口氣:“你們真的很厲害,把我殺死車永旭的過程以及殺人動機都說對了。是的,車永旭是我殺死的……”

陳芳喝道:“鐘濤!”

鐘濤朝陳芳看了一眼,擺了擺手,隨后又看了看鐘小峰,凄然一笑,道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之所以要殺死車永旭,是因為他在三年前害死了我的兒子鐘駿。那是2008年吧,那天我正在公司開會,忽然收到阿美——那是我太太——的電話,說兒子駿駿被汽車撞倒了,正在搶救。我一聽到這個消息,兩眼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正如你們所知道的那樣,奇跡并沒有出現,駿駿在出事的十天后離開了我們。當醫生跟我們宣布搶救失敗的結果時,我覺得,整個世界似乎一下子死掉了。我想,阿美的感覺跟我是一樣的。因為,在駿駿離開的一周后,始終無法接受愛兒離去這個殘酷事實的阿美,竟然割腕自殺了!

“這幾年來,我一直在努力尋找那逃逸的肇事司機,我也不知道當我找到他的時候我會怎樣做,只是我覺得,不能讓他這樣逍遙法外,不能讓駿駿和阿美死得不明不白。可是由于缺少線索,幾年下來的調查結果是一無所獲。

“本來我都已經放棄了,可是在前天——就是派出所的人到我們家來問話的那天,下午的時候,忽然有人發了一條短信給我,說他(她)知道那個撞倒了駿駿的肇事司機的身份,還約我在下午五點到我家后面的那片地膚林見面……”

吳笛聽到這里忍不住問道:“地膚林?那是啥?”

夏孤月冷冷地解釋道:“地膚是一種植物,就是我們平時說的掃帚草,大多數是橢圓形的,有很多短小的茸毛。”

與此同時,慕容思炫斜眉緊皺,若有所思。

吳笛點了點頭:“真是個奇怪的名字呀。唔,鐘濤,你接著說吧。”

鐘濤清了清嗓子,續道:“下午五點,我準時來到我家后面的地膚林,等了一會,只見一個人從遠處走來。那個人有些怪異。怎么說呢?他(她)戴著一頂帽子和一個塑膠面具,讓我無法看到他(她)的容貌,而且還穿著一件能把全身都裹住的大衣,使我也無法通過身材來判斷他(她)的性別。

“那面具人看到我以后,快步走到我面前,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我一看嚇了一跳。因為那照片竟然是駿駿被別人撞倒的瞬間!照片還清晰地拍下了那肇事司機的樣子!”

夏孤月聽到這里,淡淡地說:“那應該就是董麗麗所拍到的那張照片。”

吳笛皺了皺眉:“車永旭殺死董麗麗后,應該把她身上的照片處理掉了,既然如此,照片怎么會在那面具人手上呢?”

思炫打了個哈欠:“那照片應該不是董麗麗帶來的那張,那是面具人此前所復制的。”他說到這里頓了頓,向鐘濤問道,“那個面具人走路的時候有什么特征嗎?”

鐘濤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

“那么那照片呢?”

“我已經燒掉了,”鐘濤輕輕地咬了咬牙,“駿駿被撞倒的瞬間,對我來說是無比痛苦的畫面,我只看一遍就足夠了。”

思炫“哦”的一聲:“你接著說。”

鐘濤吸了口氣:“照片背后還寫著一段話,大概的意思是:這張照片是昨天被殺的金發女人董麗麗所拍的。照片中的司機就是撞死你兒子鐘駿的兇手。他名叫車永旭,現在也居住在絕塵村里,他的手機號碼是多少多少。

“我讀完這段文字后,久久不能平靜。我追查了三年的肇事司機,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之入骨的殺死駿駿的兇手,此刻就在我的附近。我該怎么辦呢?去把他打一頓?不!那根本不足以讓我泄恨!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都心亂如麻,胡思亂想。直到吃過晚飯后,我突然想到阿美自殺前說過的一句話。她說:‘如果能找到那個肇事司機,我會親手殺死他!’那一刻,我決定了,既然阿美已經不在了,就由我來代替她,制裁這個害死了駿駿的兇手!

“冷靜下來后,我又想到一件事:如果這張照片真的是昨晚被殺的那個女人所拍的話,那么那個女人就很有可能是車永旭所殺死的了,女人拿著照片去勒索車永旭,結果車永旭就干掉了她。哼!他本來就是一個殘忍冷血、為求自保不顧他人死活的敗類!

“接下來,我給車永旭發送了一條短信,大概內容是:我知道昨晚死在破屋的那個金發女人,是被你殺死的。此外,我還有你三年前肇事逃逸的照片。放心,我只想要錢。今晚凌晨兩點,你自己一個到河邊來,我跟你談談我們的交易。

“為什么要約他到河邊呢?就跟你們推理的那樣,我想利用那個金發女人的腦袋被割掉這件事。我也想模仿童謠,用河水把車永旭淹死。當時我想,因為殺死那個金發女人的兇手車永旭將會被我殺死,死無對證,只要警察認定了兩宗兇案的兇手是同一個人,那就不會調查到我頭上來了。唉,現在看來,我可真有點兒天真呀。

“到了深夜,我早早就來到河邊,找到一根木棍,拿在手里,躲在一棵大樹后方。凌晨兩點,車永旭來到河邊。一看到這個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我就按捺不住了,操起木棍沖進去,使勁地打向他。車永旭當然沒有束手待斃,跟我對打起來。我的手臂,就是那時候被他的指甲抓傷的。不過呀,我心中的那腔仇恨和怒火,大大增加了我的力量,而且我有武器在手,而車永旭卻赤手空拳,不消一會,他就處于下風了。最后我用木棍狠狠地敲打他的脖子后方,他叫了一聲,就倒了下來。

“他當時還沒死。接下來,我把他拖到河邊,翻轉他的身子,把他的頭按到水里,他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我見我成功殺死了他,心里卻一點興奮的感覺也沒有,反而感到非常害怕,于是我倉促逃離了現場。

“回家以后,也正如你們所推理的那樣,我發現自己的褲子和皮鞋都沾上了泥巴,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我到過河邊,我只好在老家里找到一套舊衣褲和一雙運動鞋換上。以上就是我殺死車永旭的全過程了。”

鐘濤說完,嘆了一口長氣,神情有些怪異,似乎得到了解脫,又像是悔不當初。

數十秒的寂靜后,吳笛打破沉默,向思炫和夏孤月問道:“你們剛才說,三宗謀殺案是獨立的,兇手分別是三個人,殺死董麗麗的兇手是車永旭,殺死車永旭的兇手是鐘濤,那么殺死高琳的兇手又是誰?”

“動機上來說,最有可能就是她,”夏孤月微微地抬起頭,冰冷的目光射向陳芳,“陳芳!”

“我?”陳芳懵了。

鐘濤則大叫起來:“你胡說什么呀?她怎么可能殺人?”

夏孤月冷然道:“昨天陳芳到旅館來找到高琳,兩人因為鐘濤吵了起來,當陳芳錄下高琳所說的那句‘我就是要把鐘濤的錢騙光’后,她占盡上風。可是這時候,高琳在陳芳耳邊說了一句話,陳芳卻臉色大變,并且不甘地離去,不再為難高琳。高琳到底說過什么話,能在瞬間反敗為勝?最有可能的就是:‘我知道死在河邊的那個男人,是被鐘濤殺的。’”

“什么?”鐘濤激動無比,向陳芳問道,“這、這是真的嗎?她真的這樣跟你說?”

陳芳向鐘濤看了一眼,嘆氣不語,看來是默認了。

鐘濤一臉懊悔:“高琳竟然是這樣的人?我還以為我終于放下了對阿美的感情,走出陰影,重新找到真愛,沒想到她……她竟然出賣我!”

“你為什么要把你殺人的事告訴她呀?”陳芳責罵,“你的腦子燒壞了呀?”

“我……我沒告訴她我殺了人。”鐘濤定了定神,“只是在收到那面具人給我的照片后,在知道尋找了幾年的那個害死駿駿的兇手就在我附近后,我的內心無法平靜,所以打電話給高琳——我所信任的人,把我收到照片的事情告訴她。我當時還問她我該怎么辦,她建議我報警,讓警方拘捕車永旭。后來我因為想起阿美的話,走火入魔了,決定去殺死車永旭,而這些高琳是不知道的。可是她知道我對車永旭的恨意。車永旭被殺的消息傳開后,她第一時間就猜到兇手是我……”

“反正事情就是這樣,”夏孤月打斷了鐘濤的話,再一次緊緊地盯著陳芳的臉,淡淡地說,“昨天晚上,你殺死高琳,是為了堵住她的嘴,讓她永遠無法說出‘鐘濤殺死了車永旭’這個秘密。你不惜犯下殺人罪,當然就是為了保護鐘濤——你的兒子!”

第十九章、死亡留言

陳芳——這個已經接近六十歲的女人,此刻卻忍不住像孩子一般大嚷:“不!我沒殺人!我……我……”她定了定神,咽了口唾沫,“是的,我真的打算殺死她,昨晚我甚至來到旅館門外,準備動手……”

鐘濤訝然:“媽,你說什么呀?你真的……”

“先聽我說完!”陳芳大聲地打斷了兒子鐘濤的話,“我大概在十點左右來到旅館門外,悄悄地窺視旅館的情形,看到旅館的老板在前臺聽收音機。我想等他上廁所的時候,偷偷溜進旅館,到高琳的房間把她殺死。可是我等了一會,忽然脖子一陣疼痛,緊接著我就不省人事了。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家里的沙發上。”

“你的意思是你在旅館門外被人襲擊了?”劉小白問道。

陳芳還沒回答,吳笛的其中一名下屬滿臉不屑地道:“這么粗劣的謊話,騙誰呀?”

慕容思炫伸展了一下四肢,一臉呆滯地說:“她說的是真的,她的確沒有殺死高琳。”

“為什么這么說?”劉小白不解。

“因為高琳死前留下了死亡留言,告訴我們兇手是誰,而她所指的那個兇手,并不是陳芳。”思炫答道。

“什么?”吳笛驚叫,“死亡留言?我怎么沒有發現?”

思炫從口袋里掏出一筒曼妥思拋光糖,一邊拆開包裝紙,一邊說道:“昨天晚上,兇手在旅館附近監視陳芳,并且在適當的時候,偷襲陳芳,攻擊她的脖子后方。因為被巨大的沖擊力波及延髓,陳芳暈過去了。接下來,兇手把她送回家。

“其后,兇手再次來到旅館,趁劉小白不在前臺,偷偷潛入。當時高琳剛好在洗手間。于是兇手在洗手間里襲擊高琳。高琳身受重傷,倒在洗手盤附近,剛好在垃圾桶旁邊。那垃圾桶里有我們昨晚下飛行棋時沒吃完的方便面。高琳看到那些方便面,靈光一閃,決定借用方便面向我們暗示兇手的身份。于是,高琳把垃圾桶里的方便面往自己的嘴里塞……”

“等、等一下呀!”吳笛問道,“你怎么知道高琳嘴里的方便面,是她自己塞進去的,而不是兇手或者別人塞進去的?”

“因為高琳的指甲里也殘留著方便面的面屑。”思炫答道。

“哦,”吳笛點了點頭,又問,“那她往自己的嘴里塞方便面是什么意思?這樣就能告訴我們兇手的身份?”

思炫朝吳笛瞥了一眼,轉移了話題:“此前,高琳曾跟夏尋語說過,你長得很像一位卡通人物。”

吳笛皺眉:“卡通人物?”

夏孤月解釋:“是《功夫熊貓》的男主角阿寶。”

“什么嘛?”吳笛一臉疑惑。

思炫把三顆曼妥思拋到嘴里,使勁地咀嚼了幾下,續道:“看過《功夫熊貓》的人都知道,阿寶很喜歡吃東西,幾乎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往嘴里塞。高琳在死前耗盡最后一丁點力氣往嘴里塞面條,就是為了暗示我和夏尋語——因為只有我們兩個能懂得她的意思,兇手就是‘阿寶’!”

吳笛聽到這里,面容扭曲,臉色大變。

思炫把曼妥思咽下,一字一頓地說:“是的,第三宗謀殺案的兇手就是你——吳笛!”

第二十章、情為何物

眾人愕然,特別是吳笛的下屬們。

吳笛被指為兇手,微微一怔,隨后笑了起來:“不是吧,大偵探,就憑這個就認為我是兇手?這也太牽強了吧?”

慕容思炫又從那筒曼妥思里擠出一顆,咬了一半,說道:“剛才劉小白在旅館發現高琳的尸體后,打電話給你。他在電話里只跟你說這次人死在旅館里,但沒有說具體地點,然而你來到旅館后,什么都沒問,就直接走進洗手間。為什么你會知道兇案地點是洗手間?因為你就是殺死高琳的兇手。”

“我……”吳笛想要反駁,但卻發現自己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思炫把另外半顆曼妥思也扔到嘴里,直接咽下,緊接著又說:“你模仿童謠,把高琳的胃部割掉,理由跟鐘濤一樣,為了迷惑眾人,讓我們以為三宗謀殺案的兇手是同一個人,試圖把殺死高琳的罪行嫁禍到殺死董麗麗和車永旭的兇手身上。”

“我……我干嗎要殺她呀?”吳笛定了定神,強作鎮靜,“我跟那高琳根本素不相識,我可沒有殺死她的動機。”

“你是沒有動機,”思炫說到這里指了指陳芳,“但她有。”

吳笛吞了口口水,沒敢接話。

思炫接著說:“你知道陳芳想殺死高琳,你不想陳芳淪為殺人犯,于是代替她殺死了高琳,讓她沒有后顧之憂。”

“代、代替我殺人?”陳芳聲音微顫。

吳笛低頭不語。

陳芳望向吳笛,皺了皺眉,忽然叫道:“你是……啊?你是小吳?我認得你啦!當年我下鄉,去了M市,而你就是當地的一個小伙子,大家都叫你小吳。”

吳笛見陳芳終于認出自己,微微一笑,這笑容之中,略帶欣慰,同時又有些凄涼。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終于道出事情的始末。

“小芳姐,沒錯,我就是M市的小吳。我清楚地記得,我跟你第一次見面是在1976年,屈指一算,原來是三十五年前的事了,一半的人生一眨眼就過去了,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呀。

“那一年,知青上山下鄉,你被分配到M市。那天下午,你們來到M市,我們到村口迎接。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毫不夸張地說,我對你可謂一見鐘情。

“接下來的日子,雖然你一直沒怎么特別留意我,但我每天都能看到你,每天都能跟你一起勞動,我已經滿足了,不敢再有其他奢望。

“可是快樂的日子并不長久,兩年后,知青返鄉,你要回到K市去了。在你回城之前的那個晚上,我獨自一人來到小河邊,呆了一整夜。那一夜,我哭了,那是不舍的眼淚。

“你離開后,我想把你忘記,但越想忘記,思念卻越濃。終于,在你離開的一年后,我抵擋不住強烈的思念,自己一個人來到K市的絕塵村來找你,想要向你表明心意。

“可是當我找到你的時候,卻得知了一個壞消息:你在幾個月前已經嫁入絕塵村里有錢有勢的鐘家。

“雖然如此,但這并沒有改變我對你的愛。我在絕塵村暫居,我要留在你身邊守護著你。是的,我不敢破壞你的幸福,只要每天能遠遠地望你一眼,那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可是呀,過了沒多久,你就跟著你的丈夫離開了絕塵村,據說是移居L市去了。我實在沒有勇氣再跟著你了,也沒有勇氣回到那充滿回憶的M市,最后我就在絕塵村定居下來,后來進入了派出所工作,最后還當上了派出所的所長。

“前天,我們調查董麗麗被殺的案件,我來到你家,竟然看到你回來了!當時我實在是激動呀,激動得全身都顫抖起來。哪怕是在離開你家以后,我內心的興奮仍然無法平息。

“昨天,我看到你跟高琳在旅館吵架,當時我恨透了高琳,因為她竟然得罪你——我心中永遠的女神。但是,我并沒有想過要殺她,畢竟,我是派出所的所長,我不能知法犯法。

“昨天晚上,我想到你家找你敘舊——因為我知道你們馬上就要回L市去了,可是來到你家門外的時候,我卻看到你從家里鬼鬼祟祟地溜出來,我還看到你的手上拿著一把尖刀。我覺得奇怪,暗自跟蹤在你的背后,看到你來到旅館外,窺視旅館里的情形。霎時間,我什么都明白了:你想殺死高琳!

“我怎么能讓你淪為殺人犯呢?可是哪怕我這次阻止了你,但你心中已有殺意,終有一天會殺死高琳的。惟一讓你放棄殺人的方法只有一個——讓我代替你殺死高琳!

“于是,我偷襲了你,使你昏迷,接著把你送回家,再來到旅館,恰好那時劉小白不在前臺——大概是睡覺去了,我連忙抓緊機會溜進旅館。我本來打算潛入高琳的房間殺死她,沒想到卻在洗手間碰到她。于是……唔,接下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至于我為什么要割掉高琳的胃部呢?慕容的推理是正確的,我想借用這兩天的童謠殺人事件,把罪行嫁禍到殺死董麗麗和車永旭的兇手身上,當然那時我也沒想到殺死董麗麗和車永旭的兇手不是同一個人。”

吳笛說完,凄然一笑。

陳芳的眼睛濕潤了,她嗚咽著聲音說道:“小吳呀,你干嗎這么傻?不值得呀!根本不值得呀!”

吳笛笑了笑:“小芳姐,其實我患了鼻咽癌,那是無法根治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在有生之年里,還能再看到你,那是上蒼對我的眷顧。話說回來,如果我沒有患上癌癥,說不準昨晚我就不能如此毫不猶豫地替你殺人,這么說,我患上了癌癥也應該是上天對我的眷顧,哈哈。”

就在這時候,一陣警笛聲突然響起,并以極快的速度自遠至近地傳來。眾人愕然。夏孤月淡淡地說:“在你們來到這里前,我已經報警了。現在,K市刑警隊的人到了。”

夏孤月所料不錯,來者正是K市刑警隊的刑警。一共來了三臺警車,共有七八名刑警。思炫把發生在絕塵村的三宗童謠殺人事件簡略告知K市刑警。鐘濤和吳笛當場被捕。

當K市的刑警準備把鐘濤和吳笛帶上警車的時候,鐘小峰忽然走到鐘濤的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鐘濤凄然而笑:“我要走啦,你要聽話哦。”

鐘小峰晃了晃腦袋,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石頭,興奮地說:“我們去新冒險樂園打地鼠,好不好?砸!砸!砸!”

“現在不能去呀!”鐘濤嘆了口氣,“你拿的這個是什么?”

思炫目光銳利,一看到鐘小峰掏出的那塊石頭,稍微思索了兩秒,便說道:“那塊石頭上有血跡,那很有可能是襲擊過車永旭的兇器。”

“什么?”鐘濤大吃一驚,“兇、兇器?車永旭不是因為被我把腦袋按到河里而淹死的嗎?”

思炫舔了舔嘴唇:“車永旭的死亡原因的確是溺斃,但與此同時,他的后腦有受創的痕跡,估計是石頭造成的。我推測是有人用石頭砸車永旭的后腦,車永旭因此昏迷,臉部泡在河里,最后被溺斃。”

鐘濤聽得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向鐘小峰問道:“你怎么會有這塊石頭?”

他聲音奇大,把鐘小峰給嚇著了。鐘小峰一臉委屈,顫顫巍巍地說:“你……你晚上到河邊玩兒……不帶我……我偷偷跟著你……”

“什么?”鐘濤大驚:“前晚你跟我到河邊去了?那你看到什么?”

鐘小峰想了想,笑嘻嘻地說:“我看到你在河邊打地鼠,嘻嘻……好好玩……我想和你一起玩……你走啦……地鼠還在動……我就拿石頭砸它,嘿嘿……”

眾人聽得不明所以。思炫卻聽懂了,指了指鐘小峰,向鐘濤問道:“你經常帶他到游樂場玩打地鼠?”

“偶爾吧,”鐘濤說道,“不過說起來,他每次到游樂場,最喜歡玩的的確就是那臺打地鼠游藝機。”

思炫點了點頭,向夏孤月望了一眼:“你認為呢?”

夏孤月頭也沒抬,一邊轉動著魔方,一邊淡淡地說道:“作為游泳運動員的車永旭,水性極好,鐘濤把他的頭部按到水里一段時間后,以為已經把他溺斃,其實他一直在瞥著氣。鐘濤離開河邊后,奄奄一息的車永旭想要坐起來,但由于身受重傷,只能稍微移動身體。

“這時候鐘小峰走出來,看到在輕微掙扎著的車永旭,他以為那是游樂場的打地鼠游戲,以為車永旭的后腦就是地鼠的腦袋,于是撿起地上的石頭,砸向車永旭的頭部。這一回車永旭真的昏迷了,最后被河水溺斃。”

“是的,”思炫認同夏孤月的推理,“鐘小峰的褲子和鞋子也因此留下了泥沼里的濕泥。不過,昨天上午,陳芳恰好帶著鐘小峰到河邊散步,鐘小峰再次在泥沼里玩耍,褲子和鞋子再次沾上新的濕泥,從而掩蓋了他前晚到過河邊的事實。”

一名來自K市刑警隊的刑警聽到這里說道:“這么說,殺死車永旭的兇手,事實上不是鐘濤,而是鐘小峰?”

另一名刑警說道:“把這鐘小峰也帶回去協助調查吧!”

“等、等一下!”鐘濤急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呀!”

他吸了口氣,向鐘小峰看了一眼,接著說:“我爸他患有老年癡呆癥呀!”

陳芳也附和道:“是呀,我先生他有時候連我也不認得,他現在跟一個三四歲的孩童沒什么區別,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們怎么能逮捕他?”

吳笛看到陳芳如此維護自己的丈夫鐘小峰,心中酸溜溜地很不好受:“雖然他比她大將近二十年,但現在看來她是愛著他的。不管當年她是真心嫁給他,還是被父母所逼,反正現在,他們都離不開對方了。”

想到這里,他的心中有些嫉妒,也有些羨慕,但更多的是欣慰:“她幸福就好。”

來自K市的刑警一時之間也有些為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現在這種情況。

最后鐘小峰——這個年近八旬、風燭殘年的老人,還是被帶回公安局了,但并沒有接受刑警的訊問,而是由心理醫生接手。

再后來,警方經過檢驗,發現鐘小峰拿出來的那塊石頭的形狀,跟車永旭后腦的傷口完全吻合,那的確是襲擊車永旭的兇器。而在這塊石頭上,就只有鐘小峰一個人的指紋。這樣看來,殺死車永旭的真正兇手真的是鐘小峰,而鐘濤只是殺人未遂。

一個肇事司機的自白(四)

……

一個父親的自白(四)

為駿駿報仇后,為什么我連一點興奮的感覺也沒有?

而且我還把爸爸拖下水了。

我只想著為兒子和妻子報仇,卻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父母。

阿美,我做錯了嗎?

現在,我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了。

爸爸,媽媽,我對不起你們!

我忘記了我是一個父親的同時,也是一個兒子。

一個傾慕者的自白(四)

小芳姐,我說真的,能為你付出,我無悔無怨。

現在,等待我的是法庭的宣判。

不管宣判結果如何,我都命不久矣,畢竟,我有癌癥在身。

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快樂,直到永遠。

我會在遠方,默默為你祝福。

珍重。

第二十一章、偽裝者

再說當時在絕塵村里,鐘小峰、鐘濤和吳笛三人被拘捕,陳芳也需要協助調查,四人被帶回K市公安局;吳笛的下屬們見所長被捕,茫然無助,先回到派出所;旅館的老板劉小白不知道在何時獨自離開了;而慕容思炫和夏孤月則來到鐘家門外。

“現在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夏孤月舔了舔嘴唇,“那個把車永旭撞死鐘駿的照片交給鐘濤的面具人到底是誰?”

她說到這里向思炫看了一眼:“你已經有答案了吧?”

思炫舔了舔手指,淡淡地說:“旅館門外的那條大黑狗,脾氣很好,但在大前天晚上首次見到鐘濤的時候卻狂吠,那是為什么?我的推測是,當天鐘濤曾去過他家后方的那片地膚林——或許是帶鐘小峰過去玩兒,衣服沾上了地膚的細毛和花粉。那條大黑狗應該患有花粉過敏癥,而地膚的花粉剛好很容易引起花粉過敏。”

他頓了頓接著說:“大黑狗當時一直在打噴嚏,而且還用雙爪抓自己的眼睛,眼淚直流。打噴嚏、流涕、流眼淚、眼睛和鼻子發癢,這些正是花粉過敏癥的主要癥狀。”

夏孤月點了點頭:“而在前天傍晚,大黑狗也對自己的主人劉小白狂吠,這當然也是因為劉小白的衣服沾上了地膚的花粉。這幾天在村里走訪調查時,我發現全村就只有鐘家后方長著地膚。也就是說,前天下午劉小白去過鐘家后方的那片地膚林。他為什么要去那里呢?只要把這件事同‘鐘濤跟面具人在地膚林見面’一事聯系在一起,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她頓了頓,緊接著說:“把照片交給鐘濤的面具人,就是旅館的老板劉小白!”

思炫抓了抓頭發,用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說道:“劉小白是一個瘸子,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們也親眼看到過。可是剛才我問鐘濤:‘那個面具人走路的時候有什么特征嗎?’他說沒有,說明面具人并非瘸子。而且鐘濤還說過‘面具人看到我以后快步走到我面前’這句話,既然能‘快步’,再一次說明面具人的雙腳沒有毛病。”

夏孤月點了點頭:“是的,‘劉小白是瘸子’、‘面具人不是瘸子’、和‘面具人是劉小白’這三個已知條件都是正確的,所以惟一的解釋就是:這幾天跟我們相處的‘劉小白’,根本不是真正的旅館老板,而是一個雙腿健全卻假扮瘸腿的人。”

思炫舔了舔嘴唇:“這也解釋了在鐘濤被大黑狗狂吠時,‘劉小白’試圖喝止大黑狗卻沒有成功的原因。這個冒牌劉小白在化裝后,樣子跟真正的劉小白十分接近,騙過了所有認識他的人,但卻沒能騙過大黑狗的嗅覺。大黑狗知道‘劉小白’不是真正的主人,所以并不聽從他的命令。”

夏孤月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那個假扮劉小白的人,剛才已經偷偷逃跑了。現在的問題是,真正的劉小白在哪里?”

思炫打了個哈欠,淡淡地說:“大前天晚上我們來到旅館第一次看到‘劉小白’的時候,我留意到他的膝蓋位置有灰塵,我推測他在不久前曾經跪下過,所以我認為,真正的劉小白應該在旅館里老板房間的床底,冒牌劉小白把真正的劉小白放置到床底時,膝蓋沾上了地面的灰塵。”

兩人邊走邊聊,討論到這里的時候,已經回到絕塵村旅館的大門前。冒牌劉小白果然沒有回來。兩人走進劉小白的房間,真的在床底找到真正的劉小白,他雖然清醒,但手腳被緊綁,嘴巴也被封箱膠紙封住。

夏孤月吸了口氣:“這真正的劉小白跟冒牌劉小白的容貌可謂絲毫無異。”

思炫點了點頭:“那是因為那個人的易容技術,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戴上他自己特制的硅膠面具,再配合他的演技,便可偽裝成任何一個人,毫無破綻。”

兩人把劉小白救出來,又發現劉小白的身上貼著一張A4紙,上面寫著一段文字:

慕容思炫:

這一次,雖然你解決了三宗童謠殺人事件,而且最終能找到這里,發現我留下的紙條,但不要忘記,你卻沒能阻止那三條性命在你面前逐一消失,所以我認為,這次的比試是我略勝一籌,你同意嗎?

話說回來,這次的事件我雖然沒有親自出手,但能嘗到你的廚藝,也算不枉此行了。當然,我所做的面條,味道也是很不錯的,對吧?那天晚上,三個智商超高的天才圍在一起品嘗我做的面條,那是多么難得的場面呀。

對了,最后還要告訴你,雖然你解決了發生在絕塵村的殺人事件,但與此同時,我還在L市的春淚島撒下了惡魔的種子。遠在絕塵村的你,是無法阻止春淚島的惡魔種子發芽的。所以,春淚島一役,我將大獲全勝啦。

期待你我下次的對決。

——活尸

“果然是司徒門一,”思炫吸了口氣,向來木然呆滯的表情有些嚴肅,“看來董麗麗之所以知道車永旭隱居在絕塵村里,是司徒門一告訴她的。此外,司徒門一還偷偷地把董麗麗手中的照片復制了一份。”

“這么說,”夏孤月最后推測道,“陳芳委托我們調查高琳,以及鐘小峰、陳芳、鐘濤、高琳等人,還有你和我,在絕塵村聚首一堂,也在司徒門一的意料之中?他是怎么辦到的?”

思炫沒有回答,一邊咀嚼著橡皮糖,一邊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第二十二章、樹之悲

鐘濤因故意殺人未遂,被檢察院提起公訴。陳芳為了幫他找到一名好律師,東奔西跑。而鐘小峰終日自己一個人呆在家里。

雖然殺死車永旭的真正兇手是鐘小峰,但因為他患有老年癡呆癥,法院宣判他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不需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法律責任。

這天,陳芳外出聯系律師,鐘小峰一個人在房間里,翻看著鐘濤小時候的照片,臉帶微笑,喃喃自語:“兒呀兒,以前我假扮老年癡呆,只是想你不要老忙著工作,可以多些跟我說說話。然而現在呀,我卻不得不一直假裝下去了。”

他說到這里,輕輕嘆了口氣,緊接著淡淡一笑,又自言自語道:“不過呀,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你能平安無事,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說罷,把一張自己拉著嬰兒時的鐘濤教他走路的照片緊緊握在手里,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神馳往事,百感交集。照片中的鐘濤滿臉高興,而鐘小峰不僅緊抓著鐘濤的雙手,還張開雙臂,保護著隨時都會跌倒的鐘濤,那樣子,便像一棵為幼苗抵擋風沙的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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