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城市民族工作是民族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現階段,城市少數民族出現了一些新情況,城市少數民族工作面臨著一些新挑戰。做好新形勢下的城市民族工作,要推動民族工作社會化,處理好政府、民族社團、民族成員三者之間的關系。
關鍵詞:城市民族工作;城市;少數民族;民族工作社會化
中圖分類號:D6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6269(2013)01-0057-04
城市民族工作是民族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事關黨和國家事業發展全局的一項重要工作。現階段,我國城市民族工作的總體狀況是好的。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人口流動的加快及現代化進程的推進,城市民族工作面臨著新形勢。分析城市民族工作面臨的新情況新問題,研究加強城市民族工作的對策和措施,是當前城市民族工作的一個重要課題。
一、城市少數民族的新情況
城市民族工作是以城市少數民族問題為對象的工作。城市少數民族是指居住在國家按行政建制設立的直轄市、市內,由國家正式認定的漢族以外的各民族[1]。由于城市是一個地區對外開放的窗口,是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對周邊地區具有輻射和帶動作用,再加上民族問題的敏感性和連帶性,城市民族問題往往會演變成整個民族和某一民族地區的問題。城市民族工作的范圍和內容在不斷擴展。
(一)民族結構隨著少數民族人口的增加而多民族化
改革開放以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立并完善,城鎮化速度加快,原有城鄉界限被打破,中華民族迎來了空前的人口大流動大遷移。越來越多的少數民族群眾走出原居住區,進入了城市。以天津市為例,城市多民族化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少數民族人數增長。資料顯示,1953年天津市少數民族總人口有94121人。1964年第二次人口普查時,天津市少數民族總數為131528人。1982年第三次全國人口普查時,少數民族總人口為164262人。1990年第四次全國人口普查時,少數民族總人口為202654人。2000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時,少數民族總人口為266871人。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時,少數民族總人口為331327人。
2.少數民族成分增多。天津市在1953年第一次全國人口普查時有少數民族19個;1964年第二次全國人口普查時有少數民族24個;1982年第三次全國人口普查時,有少數民族29個;1990年第四次全國人口普查時,有41個少數民族;2000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時,有49個少數民族;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時,有少數民族53個。
3.少數民族流動人口激增。截止2010年底,天津市共登記有流動人口3024118人,其中少數民族流動人口約有2萬人,并且表現出結構新、層次多等特點。天津市少數民族流動人口具有以下特點。從民族成分看,天津市的少數民族流動人口成分多樣,主要有回族、朝鮮族、土家族、蒙古族、滿族、維吾爾族近30個民族。在天津市少數民族流動人口中,滿族、朝鮮族、回族、蒙古族都在萬人以上。他們中的一些人在天津仍保留著本民族的風俗習慣和服飾特色。從來源地區看,他們主要來自東北、西北和西南地區,以新疆維吾爾族,四川藏族、羌族,青海、甘肅、寧夏回族,東北三省朝鮮族為多。從居住情況看,少數民族流動人口生活條件一般較差,大多居住在打工單位內部、出租房、居民家中和工地現場。同時,因在語言、生活習慣等方面與當地居民有所不同,出現維吾爾族、藏族、朝鮮族相對聚居區20多片。從行業看,他們主要從事制造、建筑、餐飲、住宿、游商等10多個行業。來自不同地域的少數民族從事行業也有所不同,寧夏少數民族主要從事建筑行業,四川少數民族游商較多,甘肅、青海、新疆回族、撒拉族、維吾爾族經營餐飲生意較多。從年齡結構看,青壯年比較多。但是在來天津市創業較早的朝鮮族中,近年來老年人比例大大增加。這是由于許多到天津市工作的朝鮮族在事業取得一定進展、有一定經濟基礎后,紛紛將老人和孩子接到身邊。
(二)多元文化相互交融
文化是以象征符號為基礎,是人適應環境,并與他人分享意義、表達自我的符號體系。文化是群體特有的標志[2]。不同文化以自身價值觀和信仰為核心和基礎形成特定文化模式。這種文化模式“是一個地區文化中的文化特質按一定的內部關系構成的協調一致的體系”[3]。不同文化模式之間具有顯著的差異性,但文化也有整合的趨向。“人們從周圍地區可能的特質中選擇出可利用的東西,放棄不可利用的東西。人們還把其他的特質加以重新鑄造,使它們符合自己的需要。”[4]多民族化的城市民族格局帶來多元文化的交匯融合。作為文化載體的少數民族人口涌向城市,不僅活躍了城市經濟,加強了各民族之間的經濟交流與合作,同時將本民族的傳統文化帶入城市,豐富了城市文化的內涵,促進了城市文化向多元化方向發展。不同文化彼此適應、相互融合,在都市與傳統之間孕育著一種蘊含多種文化元素的城市文化,為城市的發展注入了新的生機和活力。
(三)民族意識逐漸增強
民族意識是特定民族在長期的歷史發展過程中積累起來的對客觀世界的反映。民族意識有廣義和狹義之分。狹義的民族意識包括民族認同意識、分界意識、交往意識和發展意識等;廣義的民族意識是一切具有民族特點的各種觀點的總和[5]。現代化和城市化進程的推進促進了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經濟的發展,人們的文化水平和素質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但由于自然資源和技術水平等條件的限制,民族和地區間的經濟發展差距逐步拉大。少數民族進城務工人員普遍文化素質較低,就業技能差,其謀生手段具有明顯的本土性。從職業分布的角度來看,他們主要分布在以體力勞動為主的行業,收入水平較低[6]。窘迫的生活現狀使他們很難融入城市生活,處于城市生活的邊緣,形成了巨大的心理落差。以本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為主要內容的民族意識便逐漸增強,表現在更加關注民族間的發展差距,迫切要求發展本民族經濟,維護本民族形象,更加關注涉及本民族各種合法權益的保障等。“民族意識的增強,是民族差別、地區發展差距的一種反映。只要這個大環境繼續存在,只要發展差距繼續拉大,民族意識的增強也會繼續存在,并且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有所發展,可能對民族關系產生某種不良影響。”[7]如何使覺醒的民族意識回到理性的軌道上來是當前城市化進程中民族工作的重要任務和目標。
二、城市民族工作的新挑戰
(一)城市少數民族流動人口突發事件增多
一方面,城市少數民族流動人口帶來了都市鮮見的民族元素,豐富了城市生活,促進了城市文化的多元,增進了民族間的交流與合作,為城市發展輸入了新鮮血液,為所在城市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做出了較大貢獻。另一方面,他們在與都市生活的調適過程中,遇到了許多困惑和問題。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大量少數民族人口涌向城市,給城市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近年來,天津市涉及少數民族流動人員的突發事件主要有以下幾件。一是寧夏、甘肅籍回族民工的“討薪事件”。2009年8月前,天津市部分區縣連續發生37起寧夏、甘肅籍回族民工“討薪事件”。當用工方準備辭退回族民工時,他們往往索要高額務工費,如條件得不到滿足,則采取滯留工地、阻撓施工、聚集上訪等方式,給用工方施壓,直至拿到理想薪酬后撤離。二是四川省阿壩羌族自治區藏民、羌民兜售大量管制道具事件。自2010年11月中旬以來,在天津市國道、省道、外環線等部分公路周邊出現身著少數民族服裝人員(藏民、羌民),攜帶大量管制刀具,向過往車輛、人員兜售。三是新疆籍未成年人街頭搶奪扒竊事件。一些違法犯罪分子從事有組織的街頭犯罪,組織未成年人實施街頭扒竊、搶奪、搶劫等違法犯罪活動。四是清真蘭州拉面館糾紛引發的群體性事件。近年來,清真蘭州拉面館數量增加,從業人員多為甘肅、青海等外省市回民。在日常經營中與食客、鄰里、附近其他面館甚至與政府管理部門之間,因各種原因引發的矛盾糾紛呈上升態勢。
(二)城市少數民族權益保障問題凸顯
少數民族在城市中一般都有傳統的聚居區。由于城市規模擴張、功能完善、結構調整以及城市內部重新規劃、布局等原因,城市世居少數民族人口在布局、結構、生活習俗、心理等方面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少數民族相對聚居的局面被打破。如天津市西北角回族聚居區隨著拆遷逐漸消亡;東麗區朝鮮族寶元村自然解體;東麗區么六橋回族鄉撤鄉并鎮。少數民族因特殊的風俗習慣在就業婚嫁等方面出現的問題比較突出,少數民族權益保障問題凸顯。在城市遷入少數民族方面,改革開放前,傳統的限制性色彩濃厚,有嚴格的指標限制和行政程序,主要以畢業分配、部隊轉業、專業技術人員調動等為主,進入城市的少數民族人數有限。這些城市遷入少數民族文化素質較高,在城市生活中發揮了與本民族聚居區之間的橋梁和紐帶作用。如天津市朝鮮族、蒙古族中的很多熱心同胞,積極把天津市的先進技術設備引入原籍,為延邊、內蒙古等地的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做出了貢獻。
(三)城市民族關系協調和處理難度加大
民族關系的發展建立在民族之間交往聯系的基礎上。城市生活為民族之間經濟、文化交流提供了廣闊平臺,使民族交往朝縱深層次發展,促進了民族關系的和諧發展。與此同時,民族關系的結構更加復雜,民族關系主體和利益主體多元化,協調和處理難度不斷加大。城市民族關系朝著多樣性的方向發展,不僅包括少數民族與漢族的關系,還包括少數民族、城市少數民族與民族地區少數民族、城市與民族地區之間的關系[8]。同時,由于各民族風俗習慣和宗教信仰方面的差異,民族關系問題產生的潛在因素也隨之增多。一是交織性增強。城市民族關系中歷史遺留問題與新問題交織在一起,民族問題與宗教問題交織在一起。二是群體性突出。城市中的少數民族流動人口處于城市生活的邊緣,因親緣和地緣糾結在一起,往往把涉及個別民族成員的問題擴大化為本民族的問題,極易釀成群體性事件。三是對抗性強。有些少數民族成員與當地群眾之間的摩擦和沖突,如果處理不當,容易轉化為少數民族成員與當地政府和相關部門的矛盾。四是危害性大。城市的中心和輻射功能使得城市民族關系的地位更加重要,城市民族關系方面的問題容易形成連鎖反應,形成局部和地區性的沖突和動蕩[9]。
三、城市民族工作社會化思路
城市是一個地區政治、經濟、文化、科技和教育等活動的中心,是民族間交往聯系的紐帶。城市民族關系是我國民族關系的晴雨表。相對于民族地區而言,城市少數民族人員的文化素質較高,民族意識較強,對涉及本民族的問題更加敏感,城市民族工作更加復雜。做好城市民族工作,要把維護國家利益作為基本前提,不斷健全和完善調整民族關系的有效機制,推動民族工作社會化,及時妥善處理各類影響民族團結的問題,確保城市繁榮發展、民族團結進步以及社會安定和諧。
城市民族工作社會化的推進要求調動社會各方面力量,整合社會各方面資源,形成城市民族工作合力。其關鍵是處理好政府、民族社團、民族成員三者之間的關系。三者之間的關系可以表述為:政府通過民族社團的作用上情下達、下情上傳;民族社團得到政府政策和經費支持得以在民族群眾中開展工作,向政府反饋少數民族意見;城市民族成員通過社團組織向政府提出自己的建議和意見。民族社團發揮著中介、紐帶和橋梁作用。各級民族聯誼團體以及由這些團體組織的各種形式的聯誼活動,成為城市民族工作的新生力量。它不僅為貫徹落實黨的民族政策,加強政府與群眾的聯系起到了橋梁作用,更為增加民族團結、弘揚民族傳統文化、強化城市人口管理、維護社會安定起到了紐帶作用。
然而,民族社團畢竟是民間性質的群眾組織,沒有編制、經費來支撐工作開展,需要各級政府的大力支持和引導。在城市民族工作開展過程中,城市民族工作部門尤其是民族事務部門,要對民族社團進行規范化的管理以及適當的引導,促使其充分發揮積極作用,避免其消極作用的顯現。只有這樣,才能將民族社團成功納入到城市民族工作的體系中來,保障城市民族工作社會化的實現。
參考文獻:
[1] 鄧行.法律援助與城市少數民族[J].中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2):52-55.
[2] 高永久.西北少數民族地區城市化及社區研究[M].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05:249.
[3] 馬戎,潘乃谷.社區研究與社會發展:上[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7:83.
[4] [美]露絲·本尼迪克特.文化模式[M].何錫章,黃歡,譯.北京:華夏出版社,1987:36-37.
[5] 徐黎麗.論民族關系與民族關系問題[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5:59.
[6] 鄧行.試論當前城市民族工作的主線[J].中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4):38-41.
[7] 蒲曉貞.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民族關系當前需要重視和解決的幾個問題[J].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學報,1997,(5): 38-39.
[8] 毛公寧,王鐵志.民族發展的若干理論與實踐問題[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1:201.
[9] 陳鳳林,陳玨.城市化對城市民族工作的影響與對策[J].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07,(6):35-38.
責任編輯:周潞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