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當代電影導演中,馮小剛以其商業電影的藝術氣質而獨具風采。馮小剛的電影無論在電影語言、敘事視角、人物塑造等方面都有其顯著的個人化傾向。但是通過近幾年的《集結號》、《唐山大地震》、《一九四二》等影片,我們發現馮小剛打破了傳統商業電影的意識形態,以另一種形式的商業電影來反映現實生活中人們最真實的情感,人性最光輝的時刻,歷史最深刻的內涵。
[關鍵詞] 馮小剛 《集結號》 《唐山大地震》 《一九四二》 敘事
馮小剛不僅是現在最具票房號召力的導演之一,而且還是商業電影的一大領軍人物。雖然大家經常以賀歲喜劇導演來定義他的成功,但是從2007年的《集結號》、2010年的《唐山大地震》直到剛剛過去的2012年的《一九四二》,我們看到了馮小剛的華麗轉身。由商業喜劇轉型到戰爭片,我們看到了馮小剛在電影中對藝術的追求,并且出色的將電影中的商業性和藝術性做出了完美的融合。
電影本身就是一種以敘事為主的藝術,所以說敘事對一部電影來說意義重大。敘事電影就是以文學敘事為主導來進行電影創作。其實從理論上講,一個故事可以被賦予多種講述方式,而電影就是讓故事轉為銀幕化的一種模式。
《集結號》影片的故事背景發生在解放戰爭時期,描述的是戰爭背景下的一個特殊案例。該影片內容主要可以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戰爭年代,連長谷子地帶領九連47名戰士執行掩護大部隊撤退的任務,團長下令以集結號為令撤退,因為一直沒有聽到集結號響起,在慘烈的戰爭中,整個九連除了連長谷子地,47人全部陣亡;第二部分是和平年代,谷子地不顧一切的為47名兄弟的“烈士”榮譽到處奔走。
該影片通過多種敘事視角的運用,塑造了以谷子地為代表的一群“平凡”的英雄形象,展現了戰爭的殘酷性,戰爭對生命的摧殘,并把連長谷子地為兄弟到處奔走上訴的苦苦的執著與堅持和現實的無奈與悲情表現得淋漓盡致。在展現殘酷的戰爭的同時也讓觀眾陷入了戰爭的本質,生命的意義的深深思考之中。馮小剛把政治敘事、戰爭敘事與倫理敘事相糅合,將個體價值與整體價值重合,使得影片的敘事獲得了更為深厚與廣博的人性內涵。
如果說《集結號》是一次華麗的轉身,那么《唐山大地震》則是對馮小剛以往電影的現實主義創作范式和慣性的巨大超越。影片以23秒、32年作為整個故事敘事的開端,23秒,一個城市瞬間坍塌,32年,這座城市如鳳凰涅槃般在廢墟中崛起。馮小剛在這部影片中直指人性深處,愛與被愛、救贖與感恩、破碎與彌合,一段歷史的記憶,一場人性的掙扎。
《唐山大地震》運用了一種特定的傳統的敘事模式,用一個家庭經歷災難之后的故事來展現整個時代背景。這種傳統敘事模式強調的是戲劇的整體性、表面上的合理的動機以及各個組成部分的連貫性。但影片的敘事整體上又呈現跳躍式發展,運用了大量的跳躍性鏡頭來展現時間的跨度。
影片從唐山大地震的大災難場面中,選取了一個獨特的切入視角,敘事的焦點對準的是一個普通家庭經歷這場災難后的悲歡離合。影片情感敘事的主線是母親李元妮32年里對女兒強烈的虧欠與負罪心理,由地震時母親選擇救兒子還是女兒的開場構成了戲劇性的沖突并以此為源頭來推動情節的發展。災后的32年里,每個人物的情感歷程,都進行深入到精神層面的描述,強調災難給人們心靈帶來的創傷。
影片通過生死考驗下的情感碰撞,對“親情”這個永恒的主題的無限追問,對人性救贖的深度關懷,帶給觀眾深入靈魂的心靈震撼。或許這部影片帶給人的力量就是可以直達觀眾的心靈深處,讓人反思在災難面前人與人面對生死考驗時的情感碰撞。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影片超越了普通災難片的定義,升華為對人生對命運的哲學思考。
直到《一九四二》的上映,馮小剛終于完成了這個醞釀了19年的心愿。影片《一九四二》的價值,便是揭露了1942年的河南那段鮮為人知的歷史。這段歷史像很多別的歷史一樣,由于來自文化積習的、民族根性的、體制的、觀念的種種復雜因素,被篩選和遺忘,被遮蔽和疏遠。[1]
在影片中,“吃的問題”是一個隱喻,對應的是在漫漫的歷史長河中,當一個民族所要面對的是人們最基本的生存問題時經歷的一系列的苦難。影片敘事的主線是河南災民的逃荒,另外還穿插了兩條副線:美國《時代周刊》記者白修德的呼吁奔走和國民政府由上及下的內憂外患。圍繞著一場災荒,圍繞“吃的問題”和數百萬條岌岌可危的生命,影片不動聲色地呈現著災難漩渦內外的人與事。
對于逃荒的災民,活命就是他們的唯一追求。影片常常把災民推到生死離別的抉擇跟前,曾經不同身份的災民們現在卻仿佛擁有著相同的面孔。冷淡的表情,堅硬的舉止,冷漠麻木的感情,絕望與隱忍,焦灼與掙扎,麻木與癲狂,映照的是人在極端慘烈環境下的生存的本能。對于這段晦澀的歷史,冷峻是最好的訴說方式,不要煽情,不要鋪陳渲染,這就是馮小剛所要表達的意義——即使面對極致的苦難,人性中總有善良與溫情的一面。
但是,不論哪種形式,他依然是馮小剛,雖然《一九四二》不像之前的《集結號》和《唐山大地震》一樣,用陰冷的故事來包裹人性的溫情,但透過影片中那遍布的尸骨與悲慘的哀鳴,馮小剛依然不忘用寥寥數筆來捕捉災民間那些莫須有而又轉瞬即逝的一抹溫情。這就是哀而不傷的《一九四二》,通過一段民族難以忘卻的歷史,來展現人性的溫暖,堅定而真實。
從《集結號》里的殘酷戰爭,到《唐山大地震》的災難場景,再到反芻民族苦難的《一九四二》 ,帶給觀眾的是一個越來越沉重的馮小剛。在影片的內容和主題同時滿足媒體的炒作和觀眾的視覺盛宴后,影片的重心很快就會轉向故事和人物的縱深處。馮小剛的特點就是在觀眾所熟悉的社會歷史中,挖掘出人們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而這些屬于社會歷史中的個人精神世界,雖然曾經被時代的宏大敘事所淹沒,但還是讓人在經歷了痛苦之后陷入深深的思考中,最終有所領悟。從這個意義上可以認為,馮小剛的電影帶有個人化的特征,雖然這些個人化的東西不一定是他自己創造的,但是他卻以自己獨有的方式通過電影這一形式表達給了觀眾。
注釋
[1]梁振華 電影《一九四二》:對民族苦難的反芻與審視 文藝報 2012.12.5
參考文獻:
[1]陳陽 《馮小剛電影:個人化敘述問題》[J],文藝爭鳴,2011
[2]侯克明 《集結號》與戰爭片敘事重構[J],電影藝術,2008
[3]丁丹,黃建新 《電影敘事的美學特征》[J],中國人民大學復印資料,2002
作者簡介
馬程程(出生于1987年),女,漢族,曲阜師范大學信息技術與傳播學院,藝術學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