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堅持19年的理想與隱埋70年的真相,馮小剛與《一九四二》似乎早已注定著他們的不解之緣。這種緣分是一種堅持與執著,《一九四二》海枯石爛等待著馮小剛的挖掘,馮小剛幾經周折的赴約而至。當大多數導演似乎喪失了對悲劇的電影藝術的創造力和想象力,馮小剛以自己“市民導演”獨有的特質,積蓄多年能量的總爆發,深度探究震撼世界的1942年悲愴歷史和民族面對災難的態度與結果的重新審讀。
[關鍵詞] 誠意之作 緣 民族思考
引言
時間的洪流匆匆劃過塵封的一件件歷史事件,又一邊不斷的刷新人們的記憶。出于對民族的責任循環不斷打撈不可遺忘的歷史的前人讓我們記得不忘國恥的1931年九一八事變,偉大的1934年紅軍長征,慘絕人寰的1937年日軍南京大屠殺以及改變世界格局的1941年太平洋戰爭等,還有被河流帶走不知道要沖到多遠多久才被擱淺在沙灘上被人發現,而1942年河南大災荒就是70年后被馮小剛導演和劉震云編劇從歷史長河中打撈并重建,是心力交瘁、真實還原、勇敢揭露心痛中國歷史沉淀近20年的誠意之作,重創著習慣于選擇記憶當今的我們的民族心靈。
冷色的蒼穹,冰冷的包裹著裸露的土地,殘雪混雜著泥濘的逃荒路,哀鴻遍野,赤地千里,螞蟻般的災民與戰敗士兵被日軍炸得血肉橫飛,爭權奪利的官員,野狗撕咬餓殍,賣妻賣女以求生存的難民比比皆是,離亂不如太平狗,人命只抵數斤小米,呈現的盡是猙獰的人間地獄。
一、電影的精巧安排
饑餓毀滅了傳統的道德和秩序,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飄渺,傳統價值觀在空前饑餓中變得薄如蟬翼。人性是共通的,當國民政府不疼不愛不理不睬時,首起救災民于水深火熱之中的竟然是外國人,是他們把災民從生命死亡線上往回拉一把。正如片中起到政府與災民紐帶作用的白修德,這重要的角色馮小剛邀請奧斯卡這位影帝的加盟,為這部片子增加了歷史國際背景并擴展思考人性的多面性。運用飾演美國記者白修德的阿德里安·布洛迪親臨災區,實地踏勘以了解真相時,遭到了日本飛機的轟炸,親眼目睹被炸得血肉模糊的無辜災民激起了白修德內心的正義與對暴力者的憤恨,朝向日軍飛機開槍并怒喊“混蛋”。與戰場上痛喊、呻吟和飛機轟鳴的聒噪混合聲進行強烈對比的是“好”字開頭的重慶市各工廠、學校、單位、工商界正有序有組織的聽從國民政府安排的迎接外賓的練習街道上。前景“混蛋”與后景“好”字眼的直接對接,有力炸開人們心中深埋著的對日軍的痛恨和嘲笑譴責腐朽的國民政府臉譜化和模式化的官場作風。本片以字幕形式顯示逃荒的時間和離鄉的距離展現災民絕望值,馮小剛以最少的文字解說以保留歷史真實性與客觀性。影片拍攝中作為演員也是馮小剛妻子的徐帆在片中飾演的花枝賣自己換糧食救孩子并與孩子別離時的表演方式和馮小剛發生了分歧,在現實生活中也作為母親的徐帆想要以煽情的淚水感動觀眾的方式斷然讓馮小剛否決,并講說為了真實的還原歷史,那個時期的農民情感并不豐富,心靈也沒有現在的深邃,再以災難的環境下的賣自己救孩子雖然是一種別離但也是一種解脫和尋找的活路,這詳細的分解也是馮小剛籌備長達19年所做的準備。
二、馮小剛與《一九四二》的緣
馮小剛說過“電影題材可能和導演是一種緣分。”當馮小剛第一次接觸到劉震云的小說《溫故1942》時,他就被這部小說所打動。由沒有人物沒有故事沒有情節的調查體小說屢次挑剔的改編成可拍的電影劇本的劉震云每年就會重寫這部小說來給馮小剛導演審讀,這樣堅持了19年,以此呈現出他對這部小說的執著和把小說拍成電影的誠意,同時也感動著馮小剛,也給了馮小剛堅持要拍這部小說的動力。善于拍攝大背景下小人物命運的馮小剛在19年前被劉震云的這部小說所吸引直到2012年時機成熟的開拍,《一九四二》對馮小剛來說似乎有著懷念情人一樣的愛慕與牽掛。在作為河南災民后代土生土長在河南新鄉延津的劉震云,他的創作素材來源主要是自己的家鄉和身邊事情,多年合作者加老友的劉震云和馮小剛一起奮力打開歷史的閘門,波濤洶涌的沖刷著人們慣有的歷史觀,重新審視歷史民族和撫慰難者的靈魂。這部電影的上映達到了馮小剛導演事業的另一個高峰,為中國電影又引導了一個全新的發展方向開辟了道路。這種“緣分”,在我看來,與其說馮小剛揭開了1942年的歷史面紗,倒不如說是《一九四二》在等待著馮小剛帶它重返世間。不管怎么樣,馮小剛風格的《一九四二》是他自己的特質,也是《一九四二》等待的味道和選中馮小剛作為導演的理由。
三、引發的民族性思考
這部具有強烈歷史見證價值的作品,讓作為年輕觀眾的我重新認識了民族面對災難的態度和結果。天災造成大旱沒有糧食災民就逃,戰爭打響日本人侵占自己的家鄉災民就躲,賣妻取糧,棄子而食,沒有糧食依然能安然的磨柴火充饑,就是沒有揭竿而起奮勇反抗之人,面對災難淪落出一種民族的奴性。同樣的感覺讓我想起了在幾個月之前看的《南京!南京!》里面的一個場景,十幾個日本兵進入南京的一個教堂搜索殘余的中國士兵,發現的教堂中有成百上千的中國百姓,持有槍支的士兵也不在少數,但是面對著日本士兵他們都選擇了舉手投降。十幾名日本士兵被這么多中國人層層圍住產生的不安驅使他們思維的第一反應是請求支援以解救他們,上千名中國百姓被后援的日本士兵全部抓起來安然的以為保住了性命。以小示大,那些被屠殺的30多萬百姓是否也是同樣的原因而導致震驚世界的南京大屠殺結果的出現。我們并不指望這上千名的中國百姓能挽救南京的困局,但是教堂里面幾千名百姓面對有利于自己脫逃或者是保全性命的時機他們都選擇了奴役的一面,這是令人悲痛的。但天公地道,在《一九四二》的災難面前我們民族呈現出了頑強的生命力,逃荒的浩大人群孤立無援的在大地上涌動,在灰色主題下,在最艱難,最慘痛的時刻我們依然清晰可見不滅的善念和溫暖入懷的親情,這都是在滿目瘡痍、慘絕人寰的大死亡中一絲絲人性的希望之光和人文情感的溫暖:《一九四二》的結尾,失去親人的老東家,碰到了同樣一無所有的在路邊哭泣的小女孩,老東家認她當了孫女,他們成了親人,當老東家拉起小女孩的手沿著山路往故鄉走時,這個民族生生不息的原動力得到了最有力的闡釋,讓我們也從壓抑長久的心情中感受到了慰藉。
心無城府、不經世故的河南災民在面對天災的時候應該沒有想到還有人禍也在影響著他們的命運。當他們萬念俱灰時腦子里應該想的也許是命該如此……的字眼吧,想到這里,質樸老實的河南農民形象又清晰的浮現我的眼前,作為也是土生土長的河南人,當我看完《一九四二》后,想起河南延津縣與我家只有40公里的距離,而且想到很可能我的姥姥也許是這場災難的幸存者時,便立刻撥打電話的我收到的結果正是如劉震云在小說的一樣只模糊的記得有這樣的事情存在。雖然有點遺憾沒有再次近距離的接觸了解災難的詳情,但是還是抱有對馮小剛和劉震云的堅持感激心情的我不斷回想著這一歷史事件。在70年后馮小剛和劉震云揭開歷史,我也有幸在我思維正活躍與成長時期看到了這部片子,感受了從未有過的哀傷。河南災民70年前食不飽肚,衣不遮寒的逃荒路上,顛沛流離帶領全家尋找希冀,結果逐漸凋零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從河南到陜西這500多公里的道路上他們走過了一生,而我為高考朗朗背誦著教科書上的種種歷史大事件考到了陜西,卻不知道自己家鄉被歷史洪流遺忘的故事,更不知一路從河南坐火車到陜西短短7個小時的路途上有多少河南人民的尸骨風化在途中。每年我們不忘國恥的紀念九一八,勿忘悲慘的南京大屠殺等外國侵略者造成的創傷,但卻沒有人紀念或記得自己國人政府造成的300多萬人死亡的歷史疤痕,沒有人為這些無辜的難民撫慰心靈,作為河南災民后代的我更是感傷倍多,有點怨恨的抱怨為什么這部電影不早些誕生,活到了20多年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祖輩的歷史并同時敬佩他們堅強的意志和頑強的生命力,也感激他們努力的生活才有了我們這些后代的生命。至于有些評論者追逐著影片的真實性就有點掩埋電影的藝術性這一特點,在人們更容易將目光即時性的投向充滿利益交換和誘惑的眼下,喚回或恢復記憶,面對那一段殘酷并令我們自己羞愧的歷史,是要有一種能力,這種能力不僅是藝術也是一種思想。
四、結語
正如一位電影大師曾經說過,“每位導演一生其實都只拍攝一部電影,其它的所有電影都是這部電影的眼神和充實。”這句話也印證在馮小剛的身上,從馮氏喜劇逐漸轉向《集結號》的歷史挖掘和悲愴,再到《唐山大地震》的家庭糾結與倫理,最終到他嘔心瀝血,重磅打造的歷史災難片《一九四二》的沉重與壓抑,貌似前面的努力都是為《一九四二》開山劈路的準備。馮小剛在《一九四二》上映后接受記者采訪時說過:“我當導演以來,這是唯一一部讓我保持恒定的熱情的作品,我一直有一個強烈的心愿,就是在我活著的時候一定要把它拍出來。”我為這句話致敬,為馮小剛導演的用心還原,謹慎攫取,震撼心靈的《一九四二》致敬,再為抗受19年的被潑冷水待遇但依然堅持的馮小剛和劉震云致敬。
資金項目
受2011國家社科基金項目《陜西重大景觀規劃設計與人文精神》(立項號:11EH138),2011陜西省教育廳人文社科項目《西安世界園藝博覽會景觀規劃設計對陜西人文精神的影響》(立項號:11JK024)資助
參考文獻
[1] 劉震云.《溫故1942》.[M]武昌:長江文藝出版社.2012.
[2] 蘇星.《馮小剛18年夙愿得償<溫故1942>開拍》.[J].大眾電影.2011(22).
[3] 林天宏, 張卓.《比起過去,現在的中國人還退步了一點 王中軍、王中磊談<1942>》.[J].人物.2012(11).
作者簡介
劉瀟(1980-),女,陜西榆林人,碩士在讀,陜西科技大學設計與藝術學院教師,研究方向:視覺傳達、影視藝術。
詹秦川(1964-),男,甘肅靖遠人,陜西科技大學設計與藝術學院藝術設計專業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藝術設計學。
李佳(1989-),女,河南焦作,陜西科技大學設計與藝術學院動畫系本科在讀,研究方向:影視理論、新媒體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