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內容摘要:西方凈土變是中國佛教美術的主要題材之一,內容豐富,形式多樣。該經變濫觴于6世紀中葉,直到8世紀初葉才定型。早期西方凈土變的構圖形式主要是說法會,而后在漫長的演變過程中,加入了“十六觀”內容,到8世紀初形成說法會與對聯式條幅畫“未生怨”、“十六觀”結合的構圖形式,成為西方凈土變的主要構圖形式。本文對西方凈土變構圖形式進行了考察與分析,有助于我們對佛教美術發展的理解。
關鍵詞:經變畫;西方凈土變;構圖形式
中圖分類號:K879.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13)03-0076-10
The Evolution and Stylization Date of the Western Pure Land Illustration
WANG Huimin
(Archaeological Institute, Dunhuang Academy, Dunhuang, Gansu 736200)
Abstract: the Illustration of Western Pure Land is a one of the main themes of Chinese Buddhist art. It contains rich content in diversified forms. The illustration first appeared in the middle of the sixth century and became stylized till the early part of the eighth century. Early pure land illustrations mainly depicted a preaching scene. Later in the long process of evolution, the contents of “the Sixteen Meditations” were added. It was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eighth century that the pure land illustration consisting of a central preaching scene with side scenes of“Queen Vaidehi (the Sixteen Meditations)” and of the“story of King Bimbisāra and Ajāta■atru” was formed, which became the main composition of the western pure land illustration. This paper presents an investigation and analysis of the composition of western pure land illustrations, which will help understand Buddhist art development.
Keywords: Sutra illustration; Western pure land illustration; Composition
(Translated by WANG Pingxian)
上篇:南北朝時期的經變
佛教藝術傳入中國之初,沿襲了印度、中亞的題材,多為單體造像和本生等故事畫,內容相對單一,如保留下來的十六國時期的佛教造像多數是金銅佛,均為統一的單尊禪定佛像。
佛教藝術在北魏時期(386—534,敦煌在442年歸于北魏統治)得到長足的發展,遺留下來的佛教造像很多。云岡、龍門石窟有大量的北魏洞窟,敦煌莫高窟也留下8個洞窟(以分期序列排列的北魏洞窟即第二期洞窟是第259、254、251、257、263、260窟等6個洞窟。另外,第487窟是禪窟,沒有畫塑,第265窟是中心塔柱窟,現存表層壁畫為宋代重繪,這兩個洞窟可供分期的因素不多,但洞窟形制、少量現存因素與第二期窟一致,也歸于第二期)。除石窟造像外,北魏時期的佛教造像碑也很多。大量的北魏佛教造像有助于我們從宏觀角度較為全面地認識北魏佛教藝術特點:尊像和故事題材仍然是造像的主流;出現簡單的屬于某一種佛經的造像,如釋迦、多寶并坐說法像屬于《法華經》,文殊、維摩詰對面而坐像屬于《維摩詰經》等等。廣義上的經變包括本生故事、佛傳故事、因緣故事等,但一般都歸于“故事畫”。狹義上的經變圍繞一部經的內容展開,有較多的畫面來表示不同的情節,畫史記載5世紀中葉袁倩畫過維摩詰經變,但早已不存,現存最早的佛教經變見于6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佛教造像碑中。
一、維摩詰經變的出現
5世紀中葉,南朝(420—589)似乎開始出現經變畫,唯一的一條資料是袁倩畫的維摩詰經變。
唐張彥遠《歷代名畫記》卷6“袁倩”條記載:
袁倩,中品上。謝云:“北面陸氏,最為高足。象人之妙,亞美前修,但守師法,不出新意。其于婦人,特為古拙。在第二品陸綏下,姚曇度上。”
徐令、麻紙豫章王像、張暢等像、王抗棋圖、會獻圖、正聲伎圖、御臨軒圖、朝臣十二人圖、吳楚夜踏歌圖、豫章王宴賓圖、天女白畫、東晉高僧白畫、二龍圖。貌三人像,不題名字,并冠武弁,有太清年月,并行于世。又,維摩詰變一卷,百有余事,運思高妙,六法備呈,置位無差,若神靈感會,精光指顧,得瞻仰威容,前使顧、陸知慚,后得張、閻駭嘆。又有蒼梧圖,傳于前代也。
袁倩所畫維摩詰變內容豐富(“百有余事”),布局合理(“置位無差”、“六法備呈”),因為可以判定不是維摩詰單尊像,所以可以稱之為維摩詰經變。這鋪維摩詰經變至唐尚存,初唐裴孝源《貞觀公私畫史》記錄7件袁倩作品,其中就有此維摩詰經變:“《豫章王燕賓圖》(梁《太清目》中有)、《維摩詰變相圖》、《天女像》、《東晉高僧像》三卷、《無名真貌》一卷(三人,冠武弁,題云袁倩畫,有梁《太清目》年月)、《博弈圖》、《三龍圖》一卷。右七卷,袁倩畫,并是梁朝官本,有太清年月號。”從張彥遠《歷代名畫記》描述看,他也見過這鋪維摩詰經變。
袁倩生卒年不詳,《歷代名畫記》卷6編在南朝宋(420—479),在所記錄宋28名畫家中位列第8名,而第7名謝莊生卒年有記錄:“泰始二年(466)卒……年四十六。”據此推測袁倩與謝莊(421—466)同時代,即袁倩是5世紀中后期人。袁倩畫的維摩詰經變似乎屬于孤例,因為我們現在知道的較為復雜的維摩詰經變只有這一條資料。相比之下,這一時期北朝出現大量文殊、維摩詰對坐造像,沒有“百有余事”,情節和人物都很少,類似若干尊像的組合。
現存最早有較多內容的經變是從北魏晚期開始的,維摩詰經變是各種經變的先聲,如:
孝昌三年(527)造像碑①。今藏意大利,碑高183厘米。正面為立佛。背面為維摩詰經變,中為文殊、維摩詰對坐,表示問疾品第五;維摩詰上方有一獅子,表示不思議品第六;維摩詰前方有2天女,表示觀眾生品第七。
大阪美術館藏普泰元年(531)造像碑②。碑高132厘米,寬51厘米。正面主要圖像是中央結跏趺坐說法佛三尊像,下為供養人,上為維摩詰經變。背面上為禪定佛三尊像,下為發愿文,可知造于普泰元年。維摩詰經變只有4個人物:維摩詰穿長袍坐于右側,左手在袖筒里(沒有刻出),揮揚右手,大拇指彎曲,其余四指伸展,不持物(通常都是手持麈尾);文殊則作說法狀,前側站一籠袖比丘,后面站二菩薩(均沒有刻出雙手)。維摩詰和文殊之間有4行榜題:“維摩詰現患于方丈室時蓮花菩薩天女散花。”從榜題看,這組圖像是帶有“問疾”(問疾品第五)、“天女散花”(觀眾生品第七)等情節的,但我們在這組畫面中沒有看到散花天女(屋頂上方的二人,正面半身像,雙手均合十,或是表示“散花天女”),可歸于簡略經變畫。這鋪造像中,維摩詰和文殊都是席地而坐,而“維摩詰現患于方丈室時”的解說相當于后來經變中的“榜題”,提示我們此造像碑的內容除興功德之功能外,還有宣傳的作用。
舊金山亞洲藝術館藏B60S44號永熙二年(533)趙見憘造像碑(圖1){1}。碑高170厘米,正面雕一佛二菩薩立像,下方正中香爐兩側各3身供養人。背面上起第一層線刻禪定佛并飛天,第二層線刻禪定佛并飛天,第三、四層線刻維摩詰經變,最下一層是供養人群像。維摩詰經變入畫5品,有榜題8方,當表示有8個畫面:
問疾品第五(畫面①、②、③)。第三層正中刻禪定佛,身份尚不清楚。畫面①:碑右側刻幃屋,內坐維摩詰,右手持扇,維摩詰前方有一方題記:“此是維摩詰托疾方丈室時。”畫面②:維摩詰身后刻一主二仆,站姿,前面題記:“此是諸大國王來聽法時。”畫面③:碑左側刻文殊半坐像,右手執如意,似乎坐在獅子身上,前方有一方題記:“此是文殊師利問疾囗囗囗時。”上述三個畫面表示該經的核心一品“問疾品第五”。
佛國品第一(畫面④)。文殊身后為一居士(維摩詰)與一弟子(舍利弗)立像,面對面作交談狀,地面刻水波紋、蓮花等,前方與文殊像之間有雙行題記:“此是維摩詰見舍利弗,我見釋迦牟尼佛土清凈時。”這是現存最早的“佛國品第一”。
不思議品第六、香積佛品第十(畫面⑤、⑥)。第四層正中為香爐,右側(維摩詰下方)有兩個畫面。后面畫面為二菩薩坐在獅子座,前面有一人坐在地面,雙手合十,作迎接狀,題記:“此是諸大菩薩坐師子座時。”這是表示“不思議品第六”。前面畫一天女立像,裙帶向后飄飛,表示從空飛來,前面有一形象較小者面向天女胡跪,題記:“此是天女將……”這是表示“香積佛品第十”。
觀眾生品第七(畫面⑦、⑧)。左側(文殊下方)為6比丘圍繞一房屋,最前方有一人胡跪(比丘?),雙手持花。文殊前面有花朵落下至下層前面比丘身上,此畫面前有一方題記:“此是舍利弗囗天女教化囗時。”后面一方:“此是世人囗囗囗囗囗囗囗囗時。”這是“觀眾生品第七”。
大都會博物館藏東魏武定元年(543)李道贊等五百人造像碑(圖版19)。殘高308厘米,寬112厘米,厚30厘米,根據像碑下部的造像記,此碑雕刻時間從北魏永熙二年(533)起,至東魏武定元年(543)止,費十年之工,此碑原藏于豫北淇縣的浮山封崇寺,20世紀20年代流落到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此碑內容豐富,人物眾多,技藝精湛,是中國佛教造像碑的巔峰之作。該碑最主要的題材是維摩詰經變,畫面完整,入畫5品:弟子品第三(聽法)、問疾品第五(對坐)、不思議品第六(獅子座)、觀眾生品第七(天女散花)、香積佛品第十(倒飯),其中倒飯一景似乎是最早見于此{1}。
略言之,北朝石窟與造像碑中的文殊、維摩詰對坐像有一百多例,帶有情節的較少,入畫內容最多的是趙見憘造像碑、李道贊等五百人造像碑,均刻出5品(全經14品)。
二、南朝彌勒經變、觀音經變造像碑
南朝時期佛教興盛,佛教藝術也得到發展,但具體的圖像資料保存不多。在經變畫上,除前述袁倩繪維摩詰經變外,《歷代名畫記》卷7記載南梁張僧繇及子善果、儒童均善佛畫。儒童作品“釋迦會圖、寶積經變,傳于代”,寶積經變內容不詳,敦煌經變畫中也沒有這一題材。
南朝彌勒經變造像碑。該造像碑1954年出土于成都萬佛寺遺址,約由三段組成(不包括底座),現存中間一段:正面存華蓋、須彌山等,背面是彌勒上生下生經變。一般把此造像碑定為南梁(502—557)。背面上層中間是交腳菩薩說法,主尊左右各站7聽法者,屬于上生內容;兩側及下方是翅頭末城、羅剎掃地、龍雨、一種七收、老人入墓、迦葉禪窟、迦葉神變、彌勒三會等下生圖像。從內容看,這是包括上生、下生的彌勒經變。2001年,趙聲良發表《成都南朝浮雕彌勒經變與法華經變考論》,有詳細解讀[1]。
碑的側面各存4畫面,屬于佛傳,但是釋迦牟尼佛傳,還是彌勒佛傳,尚有待確定。碑身右側有4個畫面,內容均不確定,上起:
1. 一人臥床;
2. 寶幢;
3. 一主四從,其中一侍從持華蓋;
4. 一主四從,站立狀。
左側4個畫面屬于佛傳,上起:
1. 一屋,床上臥一人,屋外站立一侍女,床的一側似乎掛著四件條狀物,從下面幾個畫面看,似乎是“夢日入懷”;
2. 樹下站立一主二侍女,前面一女形象較大,右前方樹枝呈彎曲狀,右腋下露出一人,可以肯定是“右腋誕生”;
3. 一人步行狀,有頭光,前面有三朵蓮花,旁兩人合十跪禮,無疑是“步步生蓮”;
4. 一人有頭光,舉右手,旁立兩女,這是表示“唯我獨尊”。
南朝觀音經變(法華經變)造像碑。此碑出土時分為兩塊,21世紀初才得以拼接成一件。正面是雙菩薩立像(雙觀音立像),背面是觀音經變(法華經變)。前揭趙聲良大作列出14組內容:
目前我們所知的南朝經變只有這兩鋪。
三、小南海石窟北齊彌勒經變
中原地區在北朝時期就出現經變,最有代表性的是小南海石窟東窟彌勒上生下生經變、中窟觀無量壽佛經變與彌勒經變。
小南海石窟現存三窟,以東窟、中窟、西窟稱之,一般認為中窟年代最早,東窟、西窟次之。顏娟英、李裕群的研究最為詳細[2-4]。
中窟坐北朝南,窟門外崖面刻《班經題記》,知該窟始建于天保元年,完工于天保六年(550—555),主室平面方形,正壁(北壁)雕一坐佛二弟子、右壁(東壁)和左壁均為一立佛二立菩薩,東壁浮雕彌勒經變、西壁浮雕觀無量壽佛經變。東窟也有一鋪彌勒經變。1999年,李裕群發表《關于安陽小南海石窟的幾個問題》作了詳細解讀[4]。
中窟東壁右側(南側)為一佛六弟子二菩薩組成的說法會,佛座下面有對鹿、三法輪。左側為結跏趺坐說法菩薩,有七聽法菩薩(天人),下方榜題:“彌勒為天眾說法時。”據榜題,主尊是兜率天宮的彌勒菩薩(圖2)。
東窟東壁右側也是佛說法會(一佛七聽法菩薩,也許是五聽法菩薩二弟子。佛座下方有對鹿、三法輪)。左側有二組畫面:左側一組為交腳菩薩說法,有五聽法菩薩,這是表示彌勒菩薩在兜率天宮為天人說法,屬于上生圖像。右側一組有兩個畫面:1.一人胡跪禮拜一倚坐佛,佛身后站立三人(似一比丘二菩薩);2.胡跪者身后是一人(童子形象?)伸出右手(也許是伸出雙手),接觸前面一合十而跪者的頭部,這可能是表示剃度(也可能是摩頂授記)。倚坐佛一般被認為是彌勒下生圖像,如果另一組畫面是剃度的話,這就是彌勒下生圖像(圖3)。
四、敦煌福田經變
敦煌最早的經變畫一般認為是福田經變,繪于北周第296窟、隋代第302窟{1}。由于是初創,在形式上與當時的本生故事畫、因緣故事畫沒有區別,即“橫卷式”,而且與故事畫畫在一起。
福田經變的經文依據是西晉沙門法立、法矩共譯的《佛說諸德福田經》。經文不長,大意為:帝釋天(佛教三十三天之主)問佛:有人想“種德求福”,有沒有種下“頭發絲”那么一點“德本”而獲無量“福田”的?釋迦沒有正面回答,而說了兩種情況能得“福田”:一個是出家,另一個是“復有七法廣施,名曰福田。行者得福,即生梵天。何謂為七?一者,興立佛圖、僧房、堂閣;二者,園、果、浴池,樹木清涼;三者,常施醫藥,療救眾病;四者,作堅牢船,濟度人民;五者,安設橋梁,過度羸弱;六者,近道作井,渴乏得飲;七者,造作圊廁,施便利處。是為七事。得梵天福。”就是做七種善事。福田經變畫的就是人們在做這七種善事,因而生活氣息極濃。
下篇:西方凈土變形式的形成過程
與完成時間
如前所述,5世紀中期袁倩所畫“百有余事”的維摩詰經變早已不存,而6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佛教造像碑中出現多鋪維摩詰經變,并且有多個情節,并附有解說性的榜題,這是相當成熟的維摩詰經變構圖形式,一直沿用幾百年。
大約在6世紀中葉,南朝佛教造像碑、北齊石窟中出現了觀音經變(法華經變)、彌勒經變、西方凈土變,內容情節都比較多,主要內容都見于隨后的隋唐石窟中。
西方凈土變形式的形成過程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
一、單尊像與說法圖(4世紀中葉—6世紀中葉,350—550)
見于記載的西方凈土圖像開始于4世紀中葉,主要是單尊像,如支道林(314—366)作《阿彌陀佛像贊并序》。5世紀20年代,在炳靈寺第169窟(424)出現無量壽佛說法圖。此后一百年,似乎都是單尊像和說法圖,如莫高窟第285窟東壁北側有無量壽佛題名的說法圖(圖版20),此窟北壁有538、539年題記。
二、簡略西方凈土變的出現(6世紀中葉—7世紀末,550—700)
在構圖形式上,南北朝時期維摩詰經變、彌勒經變、觀音經變的構圖形式在隨后的隋唐石窟中廣泛采用,而西方凈土變的構圖形式相對復雜一些,下面按時間順序作一梳理。
(一)麥積山石窟
麥積山第127窟為北魏晚期(一說西魏)窟,窟型很大,進深5.0米,寬8.5米,高4.5米,右壁龕頂畫西方凈土變,高1.6米,寬4.5米。吳葒、魏文斌《甘肅中東部石窟早期經變及佛教故事題材考述》一文介紹說:“龕頂中間部分繪阿彌陀佛坐須彌座上,觀世音、大勢至菩薩侍立于兩側,其外側各兩身弟子,前一身弟子手持供物。左、右兩側對稱地繪一城闕及樹木,城闕四周繪有大量聽法僧眾。城闕前兩側各繪四身伎樂,手持樂器,席地而奏。畫面中心繪一建鼓,旁有兩人站立,似為擊鼓者,前為兩身對舞的天人,下部右側繪神獸。龕兩側壁畫殘繪較為嚴重,現僅見左側繪一有華蓋的坐佛。”[5]上文遺漏了一些內容:龕兩側上方各有一寶池,可見瑞禽;龕兩側畫面雖然漫漶,但依稀可以看到各有兩方榜題痕跡。這是現存最早的西方凈土變。阿彌陀佛下方有二人擊鼓,佛經中有一部失譯者名今附梁錄的《阿彌陀鼓音聲王陀羅尼經》,經名中有“鼓音聲”,第127窟西方凈土變的佛經依據與這部經是否存在關聯尚需研究。
(二)河南安陽小南海石窟
河南安陽小南海石窟一共有中窟、東窟、西窟等3個洞窟,均為北齊窟。中窟坐北向南,據窟門上部刻的《方法師鏤石班(版)經記》,知該窟開鑿于北齊文宣帝高洋天保元年至天保六年(550—555)。三窟中,此窟年代最早,內容最豐富。
中窟西壁浮雕觀無量壽佛經變的內容,以李裕群的調查最完整,有全部十六觀內容,并保存有11條榜題,其中9條榜題文字保留至今(圖4)。
1. 日想觀。刻一日,日中有一黑子,表示金烏。
2. 水想觀。刻波浪紋。
3. 地想觀。一塊方地,一人五體投地禮拜。
4. 樹想觀。一棵樹,樹上有樓閣,榜題:“七寶臺囗囗樹。”
5. 八功德水想觀。一水池,與水渠相連,榜題:“八功德水。”
6. 總想觀。一棵樹,樹上有樓閣(畫面與第四觀類似),榜題:“五百寶樓。”
7. 花座想觀。泥中生出一蓮葉,蓮葉中有一摩尼寶珠。
8. 想像觀。即西壁前一佛二菩薩雕像。
9. 遍觀一切色想觀。即西壁前主尊佛像。
10. 觀世音菩薩色身觀。即西壁壁前一佛二菩薩之左側(南側)菩薩。
11. 大勢至菩薩色身觀。即西壁壁前一佛二菩薩之右側(北側)菩薩。
12. 普想觀。可能是小鳥、蓮花組成的一個畫面,位于第6觀左側。
13. 雜想觀。一佛立像,頭上有一蓮葉。
14. 上輩生觀。由3組畫面組成:一寶臺,上坐一人,榜題:“上品上生。”一蓮臺,上坐一人,榜題:“上品中生”;一蓮花,花內坐一人,榜題:“上品下生”。
15. 中輩生觀。由3組畫面組成:一蓮臺,上有一人,五體投地狀,榜題:“中品上生。”蓮花2朵,榜題:“中品中生、中品下生。”
16. 下輩生觀。由3組畫面組成:一蓮花,上坐一人,雙手合十,榜題:“下品往生。”蓮蕾2朵,內各有一人。
小南海東窟西壁也有十六觀的浮雕,畫面簡略,內容沒有中窟齊全,李裕群認為有十觀(插圖5)。
(三)河北邯鄲南響堂山石窟
響堂山石窟位于河北省邯鄲市峰峰礦區的鼓山,由南響堂山石窟(共有7窟)、北響堂山石窟(共有7窟)、小響堂山石窟(共有2窟)組成,主要是北齊造像。北響堂山北洞、中洞、南洞與北齊文宣帝高洋有關。南響堂山石窟的營建史也較清楚,為天統元年(565)比丘慧義開山建寺,后大丞相高阿那肱出資建窟,南響堂山石窟有北齊時期雕刻的西方凈土圖像兩鋪(第1窟和第2窟)。
南響堂山石窟第1窟、第2窟為同時開鑿的“雙窟”,大小相當,窟型和題材類同。均為前室窟門上方淺浮雕西方凈土變,左側(西側)釋迦、多寶并坐說法圖,右側彌勒說法圖。第1窟西方凈土變的寶池中有九化生,正是表示“九品往生”。第2窟西方凈土變中,下方正中蓮池內有四化生,兩個在開放的蓮花中,兩個在蓮苞中,左右各有一寶池,內也有化生(畫面殘),這也是表示九品往生[6]。按,第2窟的西方凈土變現藏美國華盛頓弗利爾博物館。
(四)莫高窟第393窟隋代西方凈土變
莫高窟自366年開鑿洞窟至隋代以前(366—580)的二百年間,保存下來的洞窟有36個,但其中多為說法圖、故事畫,經變畫只有福田經變(北周第296窟)、勞度叉斗圣變(北周西千佛洞第12窟),數量較少,而南北朝佛教造像碑、石窟中已經出現較多的經變。
隋代佛教發達,保留下來隋代造像很多,李冠畿碩士論文《隋代單體佛教造像研究》附表一、附表二共列出單體佛、菩薩像355件[7]。至于石窟造像則主要集中在敦煌石窟,約110個洞窟尚存隋代畫塑。敦煌石窟隋代的經變畫,在種類、數量上大大增加,有福田經變(第302窟)、西方凈土變(第393窟)、藥師經變(第394、417、433、436窟)、彌勒經變(第62、262、416、417、419、423、425、433、436窟,其中第62窟屬于彌勒下生經變,其余都是彌勒上生經變)、法華經變(第419、420窟,另外第303窟有觀音經變)、維摩詰經變(第262、276、277、314、380、417、419、420、423、425、433窟)、涅槃經變(第280、295、420、427窟)等。比較而言,西方凈土變數量很少,只有1鋪。
第393窟是一個隋代小窟,平面方形,進深1.7米。正壁(西壁)通壁繪西方凈土變:主尊為結跏趺坐說法佛,左右各有一大菩薩侍坐,周圍蓮池上有四化生及瑞禽,后部有一佛二菩薩說法圖四組(圖6)。李其瓊先生對此凈土圖像做了精彩的描述:“突破了說法圖的格局,表現了安坐在出水蓮臺上的‘西方三圣’,并用水池、鴛鴦、蓮花、化生和寶蓋、花樹、飛天等,花團錦簇地烘托出西方極樂世界的神異。”“西方凈土變根據的是《阿彌陀經》。”即認為這是阿彌陀經變[8]。
用圖像學的方法來解讀這幅畫面,就會發現本鋪西方凈土變是根據《觀無量壽佛經》繪制。以下,我們將圖像分解,對照佛經,進行考察。
畫面一:主尊在雙樹下說法。
分析:在西方凈土圖像中,樹下說法和講堂說法是有區別的。
《無量壽經》卷下云:“無量壽佛為諸聲聞、菩薩、大眾頒宣法時,都悉集會七寶講堂。廣宣道教,演暢妙法。”即無量壽佛的說法場所在講堂內。
《阿彌陀經》未明言佛在樹下說法,但提到:“極樂國土有七寶池……上有樓閣。”則阿彌陀佛當在樓閣內說法。
《觀經》第八觀是阿彌陀佛(像想觀):“先當想像,閉目開目,見一寶像,如閻浮檀金色,坐彼花上。見像坐已,心眼得開,了了分明,見極樂國七寶莊嚴,寶地寶池,寶樹行列。諸天寶幔,彌覆其上,眾寶羅網,滿虛空中。”即《觀經》所描繪的西方世界有“寶樹行列”而無樓閣。
也就是說,凈土三經中,只有《觀經》云阿彌陀佛在樹下說法,這是觀經變的特征之一。第393窟的西方凈土變無樓閣等建筑,主尊在樹下說法,正符合這一特征。
此后如第220、321窟等窟的觀經變中,主尊也在雙樹下,而不在樓閣內說法。但盛唐以后的觀經變中,開始忽略經典所規定的說法場所,主尊有的在樓閣內說法。
畫面二:一化佛二化菩薩坐蓮花座,在樹下說法,共4組。
分析:此圖像完全符合第八觀觀阿彌陀佛與二脅侍菩薩之情景:“此想成時,佛、菩薩像皆放光明,其光金色,照諸寶樹,一一樹下,亦有三蓮花,諸蓮花上各有一佛二菩薩像,遍滿彼國。此想成時,行者當聞水流光明,及諸寶樹,鳧雁、鴛鴦,皆說妙法。”其余二經無一化佛、二化菩薩在樹下說法,“遍滿彼國”的記載。
即畫面一是觀一佛二菩薩,畫面二是觀像者觀見許多一化佛二化菩薩在樹下說法,“遍滿彼國”,一真一幻。
畫面三:主尊南側大菩薩(右脅侍菩薩)為化佛冠。
分析:《阿彌陀經》沒有提到觀音、大勢至名,也沒有提到諸菩薩中有化佛冠者。《無量壽經》提到觀音、大勢至,但未言具體形象。
《觀經》第十觀是對觀音形象的觀想:“此菩薩身長八十萬億那由他由旬,身紫金色,頂有肉髻,項有圓光,面各百千由旬。其圓光中有五百化佛,如釋迦牟尼。一一化佛有五百化菩薩,無量諸天以為侍者。舉身光中,五道眾生,一切色相,皆于中現。頂上毗楞伽摩尼寶以為天冠。其天冠中有一立化佛,高二十五由旬。”
由于只有《觀無量壽佛經》提到觀音菩薩的化佛冠形象,在西方凈土圖像中,我們較多地考慮有化佛冠的菩薩為觀音菩薩。唯另一大菩薩——大勢至菩薩為花冠,而不是經文說的寶瓶冠。
畫面四:寶池中有四蓮花,二開二合,上各有一化生。
分析:《阿彌陀經》沒有提到西方凈土世界有化生,所以我們先排除此為阿彌陀經變的可能。康僧鎧譯《無量壽經》卷下提到三輩往生與化生:“其上輩者……臨壽終時,無量壽佛與諸大眾現其人前,即隨彼佛往生其國,便于七寶蓮花中自然化生,住不退轉。”在中輩、下輩往生中,未具言是否在七寶蓮花中化生。《觀經》更具體到九品往生。所以有化生的西方凈土變所據經典或為《無量壽經》,或為《觀經》。
第393窟西壁西方凈土變與麥積山石窟、小南海石窟、南響堂山石窟的西方凈土變相比,內容都相對簡單,可能是洞窟較小,無法畫出大幅西方凈土變。麥積山石窟第127窟西方凈土變的佛經依據不是很確定,敦煌、小南海、南響堂的西方凈土變的佛經依據都是《觀無量壽佛經》。另外,唐段成式《寺塔記》記載:“常樂坊趙景公寺,隋開皇三年置。本曰弘善寺,十八年改焉。南中三門里東壁上,吳道玄白畫地獄變,筆力勁怒,變狀陰怪,睹之不覺毛戴。吳畫中得意處。三階院西廊下,范長壽畫西方變及十六對事寶池,池尤妙絕,諦視之,覺水入深。”范長壽是隋末唐初人,師法于張僧繇,唐初官至司徒校尉。西方變中的十六對事即十六觀,這是文獻記載最早的觀經變。
三、西方凈土變形式的完成(700年頃)
唐前期是中國佛教藝術發展的高峰時期,異彩紛呈。一般將唐前期敦煌石窟分為前后兩期:唐代建立至武周政權結束為初唐(618—705),此后至吐蕃占領敦煌之年為盛唐(705—786)。莫高窟現存唐前期洞窟約120個(一般認為初唐有44個,盛唐有80個洞窟)。
初唐洞窟中,第71、78、123、124、205(北壁)、211、220、321、329、331、334、335、338、340、341、372、379窟繪有西方凈土變,占洞窟總數的40%,多數為通壁大畫(即一壁只有一鋪經變),但構圖形式、內容沒有超過前述北朝、隋時期的西方凈土變,具有明顯的繼承關系。
另外,初唐第209、431窟出現了“未生怨”、“十六觀”圖像。
初唐第209窟有“未生怨”圖像{1}。
此窟南、北壁的西側以及西壁佛光兩側有若干“未生怨”故事畫,共有15方榜題的遺痕,文字均漫漶。茲依故事發生前后,分為4組:
第1組。繪于西壁主尊背光南側,有4組畫面4方榜題,畫面內容自上而下為:
畫面一:二比丘飛行空中。
內容:這是表示頻婆娑羅王為子阿阇世囚禁后,目犍連、富樓那二比丘飛來為其說法。
畫面二:一房屋內一人跪對二比丘,房外一側立一女,身后立五侍女;另側立二人,彎腰迎接狀。
內容:表示目犍連、富樓那二比丘為頻婆娑羅王說法;韋提希送飲食,守門者放行。
畫面三:一女在幃帳內,身后有四侍女;前面有一人持刀,身后立數人。
內容:表示阿阇世得知韋提希送飲食而使父王不死,即欲殺母。
畫面四:一大殿內坐一人,殿外一側立二大臣,一側立三人。
內容:表示大臣月光、耆婆諫阿阇世。
第2組。西壁主尊背光北側,有3組畫面4方榜題,自上而下為:
畫面一:一佛山中禪定。
內容:表示佛在耆阇崛山中禪修。
畫面二:有一房屋,內有韋提希與侍女。上方一佛一弟子飛行云間之畫面二組。
內容:表示韋提希被囚,佛與阿難、目犍連(只繪出一弟子)去為韋提希說法的途中。
畫面三:又畫一房屋,佛在說法。
內容:佛為韋提希說法。
第3組。位于北壁西側,共有3組畫面3方榜題。
畫面一:位于上方。佛為韋提希說法。
畫面二:稍下處有一房屋,門口有一守衛者。
內容:韋提希被禁。
畫面三:位于下方。佛為韋提希說法。
第4組。位于南壁西側,共有4組畫面4方榜題,其中的3組均是佛為韋提希夫人說法,最下方有一禪定佛,表示佛說完法,又回到山中。按:此禪定佛的形象與西壁南側上方的禪定佛完全相同。
各畫面均有榜題,則所表示的內容各有不同。我們注意到,其中佛為韋提希說法的場面反復出現(6組),既然“未生怨”其他內容已經較為詳細地繪制,則6組說法圖較有可能是佛為韋提希說“十六觀”內容。如此推測不誤,我們認為,在有韋提希觀“十六觀”的畫面出現之前,觀經變曾有過以佛說法的形式表示“十六觀”,不繪韋提希。這是比較符合《觀經》思想的表現形式,因為“十六觀”是所有西方凈土信仰者所要做的實踐活動,不僅限于韋提希。這一判定還可以從第321窟等許多洞窟的觀經圖像中得到驗證。
第431窟觀無量壽佛經變[9]。
此窟為西魏時建的中心柱窟,初唐時將主室地面挖低,在中心柱四面各龕下和四壁下方繪畫,即中心柱西向面下方繪釋迦多寶一鋪,南向面和北向面下方各繪說法會一鋪,東向面下方現為宋畫說法會及供養人,北壁下方繪“未生怨”,西壁下方繪“十六觀”之前十三觀,南壁下方繪后三觀(九品往生)。次序從北壁東側開始,經西壁,結束于南壁東側,這就是所謂的右繞觀像。
未生怨。北壁東側繪一鋪說法會(一佛四菩薩,下方二比丘四俗人),當表示序分,即釋迦在靈鷲山說法。說法會以西繪一院落,內繪“未生怨”,內容有禁父(守卒執劍守門,韋提希旁立,一比丘飛來)、禁母(一人殺韋提希,大臣直諫)、佛從院外飛來(韋提希禮二比丘,一佛二比丘乘云飛來)、佛為韋提希說法二組(一佛三菩薩二弟子,一佛二菩薩二弟子)。將“未生怨”內容繪于一座大院內,僅見此窟。
“十六觀”之前十三觀。位于西壁下方,一觀一畫面,內容詳細,藝術精湛。北側有說法圖三鋪,與北壁西側的兩鋪說法圖一致,此五鋪說法圖的內容較難確定。
九品往生,即“十六觀”之后三觀。南壁下方有屏風10扇,西起9扇,一扇一種往生,組成九品往生。最東一扇為說法圖,表示流通分,即當釋迦說畢《觀經》時,聽法者大歡喜。
第209、431窟的觀經變有兩個明顯的特征:
1. 北齊、隋代的觀經變有“十六觀”,無“未生怨”。第209窟的觀經變有“未生怨”、無“十六觀”,而第431窟的“未生怨”略,“十六觀”詳。
2. 第431窟原建西魏,此窟觀經變是臨時將中心柱四周挖低而繪,令人感到似乎是在倉促之時繪的;第209窟東、南、北壁及窟頂繪多鋪說法圖,而觀經變分繪于四處,懷疑建窟前沒有考慮繪此經變。
從數量上看,初唐洞窟中有新出現的“未生怨”圖像,但僅有兩鋪,而沿襲北朝、隋代構圖與內容的西方凈土變多達17鋪,可見初唐時期的觀經變樣式還在摸索階段。
第217窟說法會與條幅畫組合的西方凈土變標志著西方凈土變形式的最后完成。
第217窟北壁通壁畫觀無量壽佛經變,主說法會兩側各有條幅畫,西側未生怨、東側十六觀(圖版21)。
第217窟存有部分供養人題記,學者通過對這些題記的研究,推定第217窟建成時間“大約在唐中宗神龍年(705—706)之前”[10]。而此頃修建的第335窟(有垂拱二年和長安二年題記,686年、702年)以及稍前的李克讓之父李達功德窟(第331窟,約建于7世紀七八十年代)通壁畫西方凈土變,均屬于觀無量壽佛經變,但都是將“十六觀”內容畫在說法會畫面中,并沒有采取條幅畫形式。而從第217窟開始,對聯式條幅畫形式的西方凈土變成為西方凈土變的主要構圖形式。敦煌盛唐洞窟中,這一形式的西方凈土變有20鋪:第45、66(北壁)、103、113、116(中唐完成)、120、122、148、171(3鋪)、172(2鋪)、176、194(疑屬中唐)、208、215、217、320、446窟。而初唐盛行的說法會形式的西方凈土變急劇減少,只有5鋪:第44窟北壁、66窟南壁、205南壁、225窟南壁龕頂、445窟南壁,說明到盛唐時期,由說法會和對聯式條幅畫組成的構圖形式取代了傳統的說法會式。
結 論
西方凈土圖像的佛經依據主要是“凈土三經”(《阿彌陀經》、《無量壽經》、《觀無量壽佛經》),西方凈土圖像發展脈絡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主要是無量壽佛單尊像和說法圖;
第二階段主要是依據《觀經》繪制的簡略凈土變。北齊開始出現的西方凈土變,多數依據《觀無量壽佛經》制作,主要圖像特征是有“十六觀”圖像,沒有“未生怨”圖像,初唐開始出現“未生怨”圖像(莫高窟第209、431窟)。敦煌莫高窟第431窟的觀無量壽佛經變約繪制于7世紀上半葉,該經變同時出現“未生怨”、“十六觀”圖像,但沒有普遍流行,可視為例外,直到7世紀末都是將“十六觀”內容畫在說話會中。
第三階段主要為8世紀初繪制的第217窟觀無量壽佛經變以條幅畫形式畫出“未生怨”、“十六觀”圖像,從此這一形式的西方凈土變普遍流行。
依據《觀無量壽佛經》繪制的西方凈土圖像從6世紀中葉(北齊)開始,經過150年的發展,才最后選擇了條幅畫形式來表示。與其他經變相比,觀無量壽佛經變的構圖形式形成時間很長。這一形式一旦確定,即很快成為《觀無量壽佛經》圖像的基本構圖形式,此前的說法會形式的構圖不再流行。
第217窟北壁西方凈土變是現存最早的說法圖與對聯式條幅畫結合形式的經變,不僅影響了今后西方凈土變的發展,而且還影響了其他經變的構圖。盛唐晚期開始,多數經變采取這一構圖形式。這樣的構圖形式,既突出了中央說法會的莊嚴,又在兩側將經文具體內容表現出來,這是這一形式廣泛流行的原因。
(本文曾在韓國東亞美術史學會2012年10月13日舉辦的“中國佛教美術研究國際學術討論會”會議上宣讀)
參考文獻:
[1]趙聲良.成都南朝浮雕彌勒經變與法華經變考論[J].敦煌研究.2001(1).
[2]顏娟英.北齊小南海石窟與僧稠[J].(印順導師九秩華誕祝壽文集)佛教思想的傳承與發展.臺北:東大圖書股份有限公司,1995.
[3]顏娟英.北齊禪觀窟的圖像考[J].(京都)東方學報:第70冊,1998.
[4]李裕群.關于安陽小南海石窟的幾個問題[J].燕京學報,1999(新6).
[5]吳葒,魏文斌.甘肅中東部石窟早期經變及佛教故事題材考述[J].敦煌研究,2002(3).
[6]大西磨希子.中國河北省南響堂山石窟の西方凈土變の研究[J].鹿島美術研究:年刊別冊,2003.
[7]李冠畿.隋代單體佛教造像研究[D].臺北:藝術大學美術史研究所碩士論文,2006.
[8]李其瓊.隋代的莫高窟藝術[C]//中國石窟·敦煌莫高窟(2).北京:文物出版社、平凡社,1984年(中文版):165.
[9]張景峰.莫高窟第431窟初唐觀無量壽經變與善導之法門在敦煌的流傳[J].敦煌研究,2010(4).
[10]賀世哲.從供養人題記看莫高窟部分洞窟的營建年代[C]//敦煌莫高窟供養人題記.北京:文物出版社,1986: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