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摘要:《敦煌研究》雜志于1981—1982年出試刊兩期,1983年正式創刊,至今已整整三十年。回憶《敦煌研究》從試刊到創刊的過程,是敦煌研究院七十年奮斗里程中的一段插曲,是敦煌精神的具體體現。
關鍵詞:敦煌研究;試刊;創刊;敦煌精神
中圖分類號:G256.1;G255.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13)03-0010-05
A Difficult Start-Memorializing the Founding of
Dunhuang Research
MA De
(Textual Research Institute, Dunhuang Academy, Lanzhou, Gansu 730030)
Abstract: Two issues of Dunhuang Research were tentatively published in 1981 and 1982, and the publication was formally founded in 1983. The year 2013 marks its thirtieth anniversary. The advance from those tentative issues to the full founding of Dunhuang Research is not only an episode in Dunhuang Academy’s 70-year history; it’s also the epitome of Dunhuang spirit.
Keywords: Dunhuang Research; Tentative issue; Inaugural issue; Dunhuang spirit
(Translated by WANG Pingxian)
一
《敦煌研究》創刊已經整整三十周年了。作為敦煌研究院的老工作人員,親眼看著這本雜志一步步走到今天。但最讓我難忘的,還是從一開始辦刊,即從試刊到創刊的那些年月。
我是1978年10月到敦煌工作的,當時叫敦煌文物研究所。開始來的時候分配到考古組,從事了一年多的考古發掘工作。1980年4月,省里幫助所里調整和加強了領導班子,我被調到所辦公室從事秘書工作。那個時候所里有一位所長和四位副所長(其中一位由副書記兼),所長常書鴻先生從1979年10月起一直借調到外地工作,基本上不在所里上班了。所里的工作由第一副所長段文杰先生主持,還有一位業務副所長和兩位行政副所長,而秘書就我一人,所以平常無論行政還是業務方面的工作都做,領導安排什么就做什么,沒有行政業務之分。
敦煌文物研究所作為文物單位,主要任務是保護和管理好莫高窟及敦煌西千佛洞、安西榆林窟的文物。多少年來,除了一些文物復制品的展覽之外,上級領導和主管部門一直沒有下達給所里任何研究任務。只是因為敦煌文物散落世界各地,敦煌學作為一門國際性的學問,國外的學者及其成果形成一種咄咄逼人的形勢,作為敦煌文物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就有了一種歷史使命感,研究工作自然不能落后。1980年,新領導班子工作之初,所里就決定在保護好文物的基礎上,全面積極地開展研究工作,具體工作即是創辦一本學術期刊,及時發表所內外敦煌研究方面的新成果。并初步計劃在1983年9月借敦煌文物研究所成立40周年之際舉辦一次全國性的敦煌學術研討會,以擴大敦煌研究的影響。這個決定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和積極響應。而我作為秘書,這些具體工作好多都經過我的手。
當時有一個特殊情況,從1979年開始,日本講談社集中了其國內卓有成就的敦煌專家,編寫和陸續出版了大型系列研究叢書《敦煌講座》。講談社和敦煌文物研究所是老關系單位,出版的敦煌方面的書幾乎都要贈送給敦煌。和以往收到敦煌方面的書不一樣,大家看著那一冊冊厚厚的書,心里像這書一樣沉甸甸的。因此所里便有了將前輩專家們多年來撰寫的論文集中起來出書的決定,而且想辦法于當年年底就出書。另外還有一個內部的原因:從20世紀40年代開始,敦煌文物研究所的研究論文零星發表在國內其他雜志上,當然發表最多的還是文物類雜志。因為之前各方面條件的限制,除了常書鴻所長以外,所里其他人很少有發表論文的機會。1978年12月,當年的《文物》第12期集中發表了一組的敦煌石窟研究的論文;1979年,蘭州大學歷史系征稿,第一批敦煌研究的稿件集中發表于《蘭州大學學報》1980年2月號(即后來的《敦煌學輯刊》第1輯,是中國大陸第一份敦煌刊物,目前已經出版了80期)。盡管如此,但和大家幾十年積累的研究成果相比,遠不能滿足要求。所以,新領導班子一開始工作便做出出版文集的決定,并即刻得到實施,定書名為《敦煌研究文集》。從1980年5月開始征稿,7月即收到論文13篇,約26萬字;8月1日,段文杰先生書寫了序言,對文集的內容作了介紹,同時說明以此文集作為敦煌文物研究所研究工作的新起點。書稿很快交到甘肅人民出版社,由美術編輯室負責編輯工作,馬負書先生擔任責任編輯。但由于當時各方面條件的限制,文集直到1982年3月才由甘肅人民出版社出版,比原來計劃的出版時間晚了一年多。
《敦煌研究文集》交稿后,從1980年8月開始,在段文杰第一副所長的領導下,我們開始籌辦自己的刊物《敦煌研究》。在這之前有關敦煌的專門刊物有香港1974年創刊的《敦煌學》(年刊)和剛起步試刊的《敦煌學輯刊》(當時也是年刊)。敦煌文物研究所作為國內外唯一的敦煌學研究實體,早就應該創辦一本專門的敦煌學研究雜志,而且順理成章地用上了《敦煌研究》的刊名。
《敦煌研究》試刊第一期由院里資深研究人員李永寧先生擔任責任編輯,出版社方面還是由馬負書先生作責任編輯,進行一些編輯技術方面的指導。從1980年下半年開始征稿,1981年6月即收齊稿件,共計16篇論文,28萬字;段文杰先生寫了發刊詞,闡明了辦刊的宗旨和目的,對刊物的內容范圍也做出了限定。原計劃第一期于1981年內出版,后來也是拖到1982年6月才面世。
《敦煌研究文集》和《敦煌研究》試刊第一期的出版,在國內外引起了極大的反響。一個只有四五十人的研究所,而且地處戈壁深山,能夠在一年之內出版這樣多的研究成果,這在當時整個國內的學術界也是屈指可數的。特別是國外,都知道在戈壁深處的敦煌文物研究所有一批優秀的專家在辛苦地耕耘;他們掌握著敦煌的第一手資料,他們的成果出自一線,資料的可靠性和權威性是外界無法相比的。日本著名敦煌學者池田溫先生專門寫了書評,熱情洋溢地介紹了這兩本書的成果,并給予很高的評價和贊頌。
二
聽到外面的反應,所里群情振奮,大家對進一步做好研究工作有了充足的信心。
1982年5月,我從所辦公室抽調出來,專門籌備組建敦煌文物研究所編輯室的工作,同時編輯《敦煌研究》試刊第二期。當時雖然李永寧先生已經有了成功的編輯工作經驗,但由于當時承擔更重要的研究工作和組織工作,所以一直未到編輯部門上過班。這樣,有一段時間,編輯室的工作基本上是由我一個人在張羅。這里順便說明一下,這個編輯機構的名稱叫敦煌文物研究所編輯室,而沒有稱《敦煌研究》編輯部,是因為所里有深遠打算,除了刊物以外,還要編輯出版其他方面的研究成果。所以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按雜志社來叫。7月,醞釀了兩年多的敦煌文物研究所編輯室正式設立,我被指定為臨時負責人,加上所里從外面招聘的專業人員梁尉英和林家平二位先生,一共是三個人。我當時主要負責試刊第二期的編輯工作,林家平負責第三期即創刊號的準備工作,梁尉英負責其他圖書的編輯;同時,我們還一起負責了1983年學術討論會的工作。當時把《敦煌研究》創刊和舉辦學術討論會的時間都定在1983年,是因為那年是敦煌文物研究所(前身敦煌藝術研究所)建所40周年。但后來把建所時間認定為1944年,那是正式得到批準成立的時間。實際上,常書鴻先生帶領研究所的工作人員于1943年2月就到達莫高窟開展工作了。另外,紀念活動也是受了一些外界的影響,沒能在1983年如期舉行。
從1982年5月至年底,半年多的時間里,我的大部分精力主要集中在《敦煌研究》試刊第二期的編輯工作方面。相比第一期,第二期的編輯工作稍微有點難度。主要是關于出國展覽說明的問題。按說,學術刊物應該刊登學術論文,展品說明一類的形式上不屬于論文,應該另當別論。但當時段文杰先生力主要將1982年4月在日本展覽的敦煌藝術作品的說明全文刊登,為此所里還專門有過幾次討論,最后還是登了。這里有關的背景也需要交代一下:敦煌文物研究所以往關于敦煌石窟內容的介紹,特別是包括一些沒有發表過的內容的介紹,大多是口頭形式,即通過在石窟上講解和專門講座等形式介紹給各類到敦煌考察的人,其中包括一些專家學者。但好多通過所里專業人員之口介紹給別人的內容,后來卻以別人的研究成果形式發表出來,特別是有些以國外專家的研究成果發表出來,令大家目瞪口呆!那個時候還不像現在這樣有版權意識。而1982年在日本展覽的展品內容說明里,有很多是我所多年研究的新成果首次對外公布。當時就聽到過有對方的“專家”說“你們的說明寫得不錯”。這就讓大家感覺到我們的成果有再次被他人竊取的可能!因為說這話的專家就有過這方面的“業績”。大家認識到形勢緊迫,也就同意了刊登40條展品說明和圖片,并在后記中專門就此作了說明。這樣就使我們的研究成果記錄在我們自己的研究史冊里。所以,現在擺在大家面前的這個雜志,可能在內容和形式方面還有點遺憾,但也是一面歷史的鏡子。除此而外,還有壁畫臨摹技術與日本展覽記行方面的文章也屬于這一組;另外就是五篇論文和一份國內敦煌研究的論著目錄。
按照試刊第一期的編輯程序,第二期仍由甘肅人民出版社出版,但出版社方面需要指派一名責任編輯。令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擔任責任編輯的是出版社社長、總編輯、黨委書記曹克己同志。他親自擔任一本書的責任編輯,這在他一生的工作中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敦煌研究》試刊第2期出刊的時間是1983年2月,比原定的1982年內出版的時間又晚了一些。這里,我根據自己的編輯經歷說明一下:《敦煌研究》從試刊第一期開始,一直是以書代刊。特別是兩期試刊沒有按期刊登記,而是用的統一書號。而作為普通書籍,出書時間沒有像期刊或者是課本那樣有嚴格的時間限定,所以無論出版社和印刷廠,都是在保證定期書刊近期出版的前提下,才安排普通書籍的印刷出版。有時候把定稿交到印刷廠里后還要壓一段時間。我記得當年為了保證早日印出,在校對和修改校樣時編者都是住在印刷廠里(天水),邊校邊盯著修改。那時候用的是鉛字排版,最后一次改校樣時,校改的師傅是利用晚上時間加班,而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改完后大概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雖然晚了些,但想著最后完成了校改任務,馬上就要印制成書了,心情也很愉快。但改后的定稿還是過了幾個月才印出來。后來我又去印刷廠發書,并隨書坐火車回敦煌,在柳園車站是自己取書,用人力車拉到汽車站,再坐汽車一起到敦煌。我記得那天我是在孫儒僴老師的幫助下把書從火車站拉到汽車站又裝上汽車的,我在前面拉,孫老師在后面推。孫老師當時已年近花甲。每想起這些事,對老一輩敦煌專家的無私奉獻與吃苦耐勞的精神就產生無限的崇敬之情。
三
《敦煌研究》創刊號的征稿工作實際上從1982年下半年就開始了。原定于學術會議前出刊,但后來因為學術會議的籌備也是由編輯室負責具體工作,中間受到一些外界的影響,原定的學術會議時間提前,稿件定下來時已經到1983年的5月底。原想如果是9月份舉辦學術會議,爭取在會議前能出版創刊號的。但出版社方面按部就班,作為普通書籍,像往常一樣,層層把關審稿當然是應該的,但很多時間都是保證教材一類的書籍及定期出版的刊物。所以一晃又是半年多,這期間編輯室作為責任編輯的林家平先生也多次跑出版社,但進度絲毫沒有加快。加之我們全力以赴籌備提前至8月的學術會議,所以直到會議結束后才集中力量編輯出版。好處是可以在正式開機印刷之前補充一些內容進來,這就是現在看到的創刊號上關于1983年8月全國敦煌學術討論會的簡訊等內容。這中間還出現了一些不必要的折騰:那時候的論文原稿基本都是手寫稿,也沒有電子本,全是手工排版,用鉛字,送到印刷廠后要一個字一個字地排;有些論文有一定數量的敦煌遺書的原文錄文,按原格式需要空格等,本來印刷廠排版是對的,出版社印制處在看清樣時自作主張將原空格處劃掉,再讓印刷廠重新排齊。等我們的編輯發現后又費了好大勁才改過來,印刷廠又排了一遍。另外我們編輯單位在甘肅的最西頭的敦煌,印刷廠在甘肅最東頭的天水,相距近1500公里,交通工具是汽車加火車,也不一定隨時有天天有,有時候買張票需要等上好幾天,前后一折騰就是十天半月。好在單位里一直將《敦煌研究》的編輯出版當重點工作來抓,在各方面經費都十分困難的情況下,也保證《敦煌研究》的編輯出版及過程中的相關費用。盡管如此,《敦煌研究》創刊號到1984年春節之后才面世(因為特殊情況,在后面注明是出版時間為1983年12月)。與試刊不同的是,在版權頁上注明了期刊登記號,盡管也是以書代刊,但展示了創刊的標志。與時同時,我們還編輯了1983年全國敦煌學術討論會特刊(因為有蘭州大學的兩會特刊,學術會議特刊相對就簡單一些)。特刊當時沒有通過出版社,自己找了家小印刷廠印,所以很快就出來了。
《敦煌研究》創刊號首先登載了段文杰所長的創刊弁言,指出敦煌研究主要包括敦煌石窟和敦煌遺書兩大方面,強調敦煌文物研究所是以石窟為中心開展敦煌遺書中與石窟有關的各個領域的研究,如敦煌史地、敦煌佛教、敦煌文學、敦煌經濟以及樂舞、民俗、民族史料等,實際上是倡導敦煌遺書與敦煌石窟結合研究,這在當初實屬遠見卓識。而“創刊號”正是遵循這一宗旨,刊布論文17篇,其中石窟藝術與考古方面9篇,以遺書為論據研究敦煌史地、敦煌語言文學等方面7篇,文物保護方面1篇,另外還刊登了國內研究敦煌的論文和一篇翻譯文章。19份文獻中有15件的作者是敦煌文物研究所的研究人員,符合當初辦刊的內稿要占到百分之七十的規定。現在看來,這個不成文的規定有點不太現實,雖然第二年敦煌文物研究所就擴建成了敦煌研究院,人員增加,機構壯大,但研究成果在《敦煌研究》不要說百分之七十了,就連一半也達不到,甚至有時候連三分之一,即百分之三十也沒有。當然這樣也不是沒有好處,可以擴大學術視野,從豐富的稿源中挑選一些高質量的論文發表。
《敦煌研究》從試刊第一期到正刊第三期,一共是五期,時間從1982年到1985年,基本上是年刊,形式上也是以書代刊。那時候出版周期長,本來應該是81年的試刊第1期,到82年才出;83年出的創刊號;84年沒出刊;85年出了第2、3期。從1986年開始正式成為季刊,2002年改為雙月刊。
四
《敦煌研究》從試刊到創刊后的十多年中,一直由段文杰先生擔任主編。那些年中,段先生對每一期的稿件都是一篇篇親自審定。從試刊到創刊共出三期,論文的作者大多是敦煌文物研究所的老一輩專家,如段文杰、史葦湘、李其瓊、萬庚育、賀世哲、施萍婷、孫紀元、關友惠、劉玉權、李永寧、潘玉閃、孫修身、李云鶴、樊錦詩以及后來離開敦煌的蕭默、馬世長等,他們分別在敦煌工作了三十幾年、二十幾年和十幾年,他們的大作(包括展品說明)在這前三期中占了一半以上;青年專業人員中有蔡偉堂和段修業同志都是與前輩專家合作發表考古報告和文物保護技術方面的論文;1979年學日語畢業回所的劉永增同志先后發表兩篇譯稿;還有剛到所里工作一年的梁尉英(后來長期擔任敦煌研究院編輯部主任)、李正宇也在創刊號發表了論文。我自己的一篇小稿《〈敦煌廿詠〉寫作年代初探》也忝列創刊號,雖然在今天看來,這篇文章還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需要更進一步地深入研究,但無論如何,當初能參與創業性質的辦刊工作,并和院里的老前輩們一起發表論文,也讓我有了一種篳路藍縷的成就感。
在試刊和創刊過程中,得到了國內老一輩敦煌專家閻文儒、姜伯勤、張鴻勛、耿昇、閆萬鈞、戚志芬等先生的支持和幫助。他們當時也已經是蜚聲國內外的歷史學家、考古學家、文學家、目錄學家、翻譯家,也是敦煌研究的專家。
甘肅人民出版社的曹克己先生以及馬負書先生、李德奇先生、王葆華先生等先后為《敦煌研究》的試刊和創刊付出了巨大心血。
如今這些老輩專家中,敦煌研究的創辦人段文杰先生和史葦湘先生、李其瓊先生、賀世哲先生、潘玉閃先生、孫修身先生、蕭默先生以及曹克己先生、馬負書先生等已經先后離開人世。睹物思人,他們留下來的鴻篇大作及其對敦煌研究事業的貢獻,也是留給我們后輩學人的精神財富。
我特別要寫的,就是擔任過《敦煌研究》試刊第二期責任編輯的曹克己社長。曹社長是老革命,先后在甘肅日報社和甘肅人民出版社擔任領導工作,當然他也很精通編輯業務,而且平易近人,和藹可親,極好相處。如今蜚聲海內的國內第一大雜志《讀者》就是由他倡導和主辦的。《敦煌研究》從試刊到創刊,都是以書代刊,這一工作能夠進行,就是因為有曹克己社長對敦煌的研究事業的全力支持。不僅如此,他身先士卒,不辭勞苦,精心編校,令我終生難忘的是他的工作態度和敬業精神,激勵我以高度的歷史使命感投身到敦煌研究的崇高事業中。幾十年繁重的領導工作和業務工作使曹社長積勞成疾,幾年后,他累倒在工作崗位上,再也沒有醒過來。此后,每當我看到《敦煌研究》試刊第二期時,眼前總是浮現出曹社長的音容笑貌。雖然這本雜志上沒有關于他的只言片語(也沒有我的,因為我們當時沒有在版權頁上注明任何一位責任編輯的名字),但在我心里,這本雜志也是曹社長的另一座無言的豐碑!
在《敦煌研究》創刊30周年的時候,回憶當年辦刊的艱難歲月,面對這本雜志,我浮想聯翩,思緒萬千……
敦煌是一個地名,敦煌是一方熱土,敦煌歷史發展的每一個階段都獨具特色;敦煌又是一座豐碑,敦煌又是一部史詩,敦煌文物又被看作人類古代文明的結晶。敦煌既是藝術的宮殿,又是學術的海洋。然而,對以敦煌為故鄉的每一個中國人來講,敦煌首先是一種精神。幾千年來,敦煌歷代的勞動人民,特別是從事各種手工業勞動的工匠們,用他們的聰明和智慧,用他們的生命和鮮血在創造光輝燦爛的敦煌歷史文化的同時,把他們的精神一道留給了我們。在中國封建社會里,工匠作為手工業勞動者,生活極端貧困,社會地位極其低下,敦煌的工匠們也不例外。幾千年來,工匠們在衣不蔽體、食不飽肚的生活條件下,為我們創造了偉大的敦煌藝術和敦煌歷史文化。而且在創造與發展的過程中,不斷體現出博大的胸懷和強勁的吸收融化能力。通過文獻記載可以理解他們的奉獻精神,而通過敦煌石窟藝術可領略他們的創造精神。這種精神,就是體現我們中華民族的先民們聰明智慧和吃苦耐勞的創造與奉獻精神。敦煌事業培養和造就了敦煌精神和民族精神,同敦煌寶庫一樣屬于中華民族的寶貴財富。無論社會發展和進步到什么程度,這種精神永遠是促進社會進步發展的動力,而且在發展中不斷得到升華。
今天,這種奉獻和創造精神在敦煌研究院的前輩們身上,在無數投身于敦煌事業和研究者們的身上,被集中地體現了出來。近七十年來,在敦煌十分艱苦的生活環境和工作條件下,他們為敦煌事業默默無聞地奉獻了自己的畢生精力,是他們讓老祖宗留下的敦煌精神得到繼承和發揚,并且讓這種精神的境界得到升華。因此,保護、研究和宣傳敦煌文化和敦煌精神,并將這種精神傳給后人,這正是歷史賦予《敦煌研究》的神圣使命!《敦煌研究》的創刊過程是這幾十年歷史中的一段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