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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528《西京賦》寫卷為李善注原本考辨

2013-01-01 00:00:00金少華
敦煌研究 2013年4期

內容摘要:法藏敦煌寫卷P.2528張衡《西京賦》是現存可定年的最早的《文選》李善注本,前輩學者皆視為李注原本,唯傅剛根據寫卷李善注文多與賦文相左之事判為“合成本”。本文通過對《西京賦》寫卷正文與注文用字歧異條目的全面考察,揭示出《文選》李善注引書“各依所據本”、以舊注本替換蕭統原帙《選》文、參酌蕭《選》原本用字補釋舊注本等李注體例,考定寫卷為李善注原本。

關鍵詞:《西京賦》;敦煌本;李善注例

中圖分類號:G25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13)04-0107-09

法藏敦煌寫卷P.2528張衡《西京賦》,起“井干疊而百增”句,至賦末李善注止,尾題“文選卷第二”,共358行,正文大字,小注雙行(少數為單行),卷末題記云“永隆年二月十九日弘濟寺寫”,世稱“永隆本”。永隆(680—681)為唐高宗年號,其時李善尚未辭世。故自1910年蔣斧撰著題跋以來,前輩學者皆視之為李善注原本。

1999年,傅剛先生發表《永隆本〈西京賦〉非盡出李善本說》一文(以下簡稱“傅文”)[1],始有《西京賦》寫卷為弘濟寺僧“合成本”之新說:“此卷的正文部分并非李善底本,而是用的薛綜的底本(引者按:李善注本《文選》采用《西京賦》薛綜舊注。胡刻本①《西京賦》題下標“薛綜注”,其下李善注云:“舊注是者,因而留之,并于篇首題其姓名。其有乖繆,臣乃具釋,并稱‘臣善’以別之。他皆類此。”)這就是說,永隆本《西京賦》并不是李善的原本,寺僧抄寫,依據的是薛綜和李善兩種底本。”“(永隆本)正文及薛綜注抄的是薛本,然后再抄李善注。”“我們只能稱永隆本為《西京賦》注殘卷,而不能說是(李善注本)《文選》殘卷。”其說頗為學界所重,唯范志新先生《敦煌永隆本〈西京賦〉的是李善〈文選〉殘卷——駁“非盡出李善本”說》(以下簡稱“范文”)[2]曾加批駁。

P.2528《西京賦》寫卷是現存可定年的最早的《文選》李善注本,誠如傅文所言:確定《西京賦》寫卷是否為李善注原本意義重大,因為傳世《文選》李善本和五臣本多相混亂羼雜,如果寫卷為李注原本,就能夠據以判別厘清二本傳承演變的過程[1]212。筆者反復校讀,認為《西京賦》寫卷為李善注原本,傅文之說可商;范文雖有所駁正,但未能切中要害,而且范氏謂“寫本之底本出諸李善注所據之蕭《選》,而絕不可能依薛綜注《西京賦》”[2]243,殊非事實,可見范氏對李善注本的原貌,與傅氏一樣存在較大的誤解。

一 李善注引書“各依所據本”,

李注引文與賦文不同不能據以作為

《西京賦》寫卷為“合成本”之證

傅文認為:“判斷永隆本是不是李善本,一個最基本的依據是該本的正文和注文必須一致,但永隆本并非如此,它的李善注文常常和正文相左。”P.2528《西京賦》寫卷李善注文與賦文之歧異,傅文統計列表得13條[1]212-213。實則此類歧異在整個《西京賦》寫卷中多達40余條,今列表1如下(“序號”列標“※”者,傅文已舉例;“正文”列括號內為五臣本賦文,此據明州本②;“李注”列引書內容系節錄):

如表1,除最后4條外,李善皆引書作注,引文用字與《西京賦》正文不同。考王引之《經義述聞》卷5“歌以訊止”條云:

古人引書不皆如其本字。茍所引之書作彼字,所注之書作此字,而聲義同者,則寫從所注之書。[3]

“寫從所注之書”誠為古書通例,故傅文亦謂“正文與注文必須一致”是判斷P.2528《西京賦》寫卷是否為李善注本的基本依據,并根據寫卷“李善注文常常和正文相左”之事實判為“合成本”,其“正文部分并非李善底本,而是用的薛綜的底本”。

但是,就《文選》李善注而言,王引之所揭通例其實并不適用。饒宗頤先生《敦煌本文選斠證(一)》曾指出李注引書與所注正文“各依所據本”:

P.2528寫卷《西京賦》:“前后無有垠鍔。”李善注:“《淮南子》曰:‘出于無垠鄂[之]門。’許慎曰:‘垠鄂,端崖。’”(表1第13條)賦文“垠鍔”與李注引文“垠鄂”不同,而李注所引《淮南子》許慎注“垠鄂”傳世刻本亦作“垠鍔”。

饒先生云:“永隆本賦文作‘垠鍔’,而所引《淮南子》及許注則并作‘垠鄂’,此各依所據本也。各刻本許注作‘垠鍔’,則與《淮南》‘垠鄂’原文不照,殆后人因賦文而誤改許注。”[4]其說極是,李善所據許慎注本《淮南子》當作“垠鄂”,與《西京賦》“垠鍔”不同。所幸傳世《文選》刻本僅許慎注“寫從所注之書”作“垠鍔”,尚可藉以考見李善注的獨特引書體例(詳見拙文《李善引書“各依所據本”注例考論》[5])。

因此,P.2528《西京賦》寫卷“李善注文常常和正文相左”并不能作為判斷寫卷“正文部分并非李善底本”的依據,李善引書作注者,引文用字與所注正文不必一致。而傅文泥于“寫從所注之書”的古書通例,不免得出似是而非的結論。如表1第2條,寫卷《西京賦》薛綜注“墱”字與賦文相同,李善注引《西都賦》則作“隥”,傅文遂斷言寫卷為“合成本”:

P.2528寫卷《西京賦》:“墱道麗倚以正東。”薛綜注:“墱,閣道也。”李善注:“《西都賦》曰:‘凌隥道而超西墉。’”

按:胡刻本卷一班固《西都賦》“凌隥道而超西墉”作“隥”(明州本據五臣作“墱”,校語云“善本作隥”),適與寫卷《西京賦》李善注所引合。然則寫卷賦文“墱”與李注“隥”不同字者,“各依所據本”也。傅文之說未可遽從。

附帶討論一下傅文所舉P.2528《西京賦》寫卷李善注文與賦文相左之例13條中尚可商榷的兩條:

(1)李善引《列仙傳》“王子喬者,周靈王太子晉也”云云以注寫卷《西京賦》“美往昔之松橋”之“橋”(表1第4條)。考王子喬未聞有作“橋”者,寫卷蓋涉上“松”字類化而訛[6],實非賦文用字與李注不同。傅文取以為證,似欠深考。

(2)《西京賦》“摣■彚”之“彚”寫卷從“米”不從“果”,薛綜注同,傅文以為與李善注“彚”字有異。考“果”字草書與“米”形近,賦文、李注其實相同,傅文之說亦非。

范文曾對傅文所舉13條逐一加以箋疏,發現其中9條“都是李善注釋時所援引諸書與《選》文有異同,大抵是援引之書板有別本,并不能證明李善所據《選》文與正文不同本”[2]236,其說足以解釋表1除最后4條外諸條P.2528寫卷《西京賦》正文與李善注引文之歧異,“援引之書板有別本”可與饒宗頤先生“各依所據本”之說相互發明。

但是,范文又謂“十三條李注與寫本正文之歧異,不外乎四類:通假字、古今字、異體字和聯綿詞,其共同特征是義同、音同而形異……區別只在字形的異文,不能排除寫手書寫的隨意性和時尚習俗的影響”,而“不能執此(形異)一端以論版本”[2]236,則不免與其“援引之書板有別本”之說自相矛盾。如表1第2條,范文云:

寫本正文、薛注作“墱”,李善注引《西都賦》云云作“隥”。核尤本《西都賦》“陵隥道而超西墉”,正文作“隥”,李善注曰:“薛綜《西京賦》注曰:隥,閣道也。”是李善所引書本作“隥”且所見薛注《西京賦》亦作“隥”。高氏《義疏》云:此墱字字書所無。則“墱”為俗寫。然《正字通》《康熙字典》等并謂“墱與隥通”,則是通假。[2]234-235

按范文謂《西京賦》李注所引《西都賦》本作“隥”,是也;然又謂李善所見薛注《西京賦》亦作“隥”,則不可從,P.2528《西京賦》寫卷及傳世《文選》刻本薛注并作“墱”,尤刻本(胡刻本)《西都賦》李注引作“隥”者,“寫從所注之書”耳。又P.2528寫卷《西京賦》正文“墱”與李善注引《西都賦》“隥”不同,范文以為李善“援引之書板有別本”,極是;然又謂“隥”“墱”為“通假字”,而不能執其形異一端“以論版本”,可謂進退失據。范先生對李善注引書“各依所據本”之體例似乎缺乏深刻的認識。

二 李善所注《西京賦》底本為

薛綜注本而非蕭統《文選》原帙

如表1,除第42條“婣”外,P.2528寫卷薛綜注均與《西京賦》正文相同,寫卷正文及薛注無疑抄自薛綜注本。而傅文既已斷言寫卷乃薛注本與李善注的“合成本”,必然得出李善所注《西京賦》底本并非薛注本而為蕭統《文選》原帙之推論[1]219。

按:傅文的推論實與其“正文和注文必須一致”之原則自相矛盾:依據該原則,如果李善所注《西京賦》底本為蕭統《文選》原帙,則李善注文用字與五臣本賦文(五臣所據即蕭《選》三十卷本)不當參差不同;然由表1可知,二者之歧異亦多達近30條。傅文大概并未對其推論加以驗證。

范文也認為“寫本之底本出諸李善注所據之蕭《選》,而絕不可能依薛綜注《西京賦》”,理由是P.2528寫卷《西京賦》有“蕭《選》舊諱”:(1)“巨獸百尋,是為曼延”之“曼延”不作“漫衍”,“蓋避蕭統父梁武帝‘衍’諱”;(2)“承”字作“氶”或“■”,“蓋避南齊太祖蕭承之諱”{1},因“承之于(蕭)統為從曾祖行,故而蕭《選》避‘承’亦家諱”[2]242-243。

按:“曼延”為聯綿詞,范文已明言聯綿詞“字無定形,更是古籍版本校勘中司空見慣的,若執此一端以論版本是非,難免膠固之譏矣”[2]236-237。然則范文以“延”為避諱改字,適自陷其“膠固之譏”。且寫卷《西京賦》“筱簜敷衍”未避“衍”。至于“氶”或“■”,不過“承”字俗寫。北魏《張猛龍碑》“曉夕氶奉”[7-8]、《王君妻元華光墓志》“■質乾葦”[9][8],“氶”、“■”豈“承”之缺筆避諱字?未明避諱字與俗字分野而討論寫本的避諱問題,鮮有不誤者。

從下面4條證據來看,李善所注《西京賦》底本顯然為薛綜注本而非蕭《選》。

1. 表2所列諸條,P.2528寫卷李善注皆未引書,然注文與《西京賦》正文(薛綜注本)相同而與五臣本(蕭《選》)相異,可見李善所據底本為薛注本(“五臣本”列據明州本)。

P.2528寫卷另有10余條引書作注的李善注,引文亦與《西京賦》正文相同而與五臣本相異,如“相羊五柞之館”薛綜注:“相羊,仿羊也。”李善注:“《楚辭》曰:‘聊逍遙以相羊。’”明州本賦文據五臣作“儴佯”(校語云“善本作相羊”)。但由于李善注引書“各依所據本”,故此類李注不能視為李善所注《西京賦》底本為薛綜注本之鐵證,茲不贅舉。

2. 下舉一例的李善注,尤為李善徑據薛綜注本《西京賦》作注之明證。

P.2528寫卷《西京賦》:“繚亙綿聯,四百余里。”薛綜注:“繚亙,猶繞了也。”李善注:“亙當為垣。《西都賦》曰:‘繚以周廧。’”賦文、薛注“亙”字胡刻本并作“垣”,李注“亙當為垣”作“今并以亙為垣”(明州本賦文據五臣作“垣”,未出校語注五臣、李善異同)。

饒宗頤先生《敦煌本文選斠證(一)》云:“案善注,永隆本與他本文句雖異,其意則一。因善據薛本作‘亙’,薛并以‘亙’本義‘繞了’釋之,而善意則以‘垣墻’為義,故云‘當為垣’也……今各本賦文已作‘垣’,而又載善注‘以亙為垣’,是文注不照。”[4]355蓋李善認為張衡《西京賦》“繚亙綿聯,四百余里”句乃本諸班固《西都賦》“繚以周墻,四百余里”,而薛綜則依“亙”字施注,故李善謂“亙當為垣”,“垣”字據蕭統本《文選》{1}。此條尤可見李善乃徑依薛注本作注,同時也參酌蕭《選》(考詳下文)。

3. 表1中李善注明“同”或“古字通”的8條,其中第33、36、38條皆可證李善所注《西京賦》底本并非蕭統《文選》原帙。如第33條:

P.2528寫卷《西京賦》:“柞木翦棘。”李善注:“賈逵《國語注》曰:‘槎,斫也。’柞與槎同,仕雅反。”

按:李注引文“槎”與寫卷賦文“柞”不同,但與五臣本(蕭《選》)合。如果李善據蕭《選》“槎”字施注,則引《國語》賈逵注即可,不必接云“柞與槎同”。其余第36、38兩條的李注引文“虜”、“扛”亦與寫卷賦文(薛綜注本)“鹵”、“■”不同,而合于五臣本,其例正同。

4. 李善在所謂“自述作注例”中實已說明底本之選擇。《西京賦》題下“薛綜注”李注云:“舊注是者,因而留之,并于篇首題其姓名。其有乖繆,臣乃具釋,并稱‘臣善’以別之。他皆類此。”(見上引)設若舊注俱無乖繆,李善即無需補釋。換言之,李注本《文選》采用舊注的篇目,即便通篇不稱“臣善曰”作補注,亦與李注本體例無違(《選》文之出《楚辭》者,李善即僅采王逸注而未“具釋”);然則取舊注以配蕭《選》,豈不“乖繆”連篇?

既然李善所注《西京賦》底本為薛綜注本,則P.2528寫卷絕不可能如傅文所言系“合成本”,其為李善注原本,殊無疑義。

三 李善據薛注本而又參酌蕭《選》本

表1除最后4條外的其余37條(不含第4條,說見上文)李善皆引書作注,根據“各依所據本”之李善注引書體例,此37條李注引文與《西京賦》正文之歧異不能據以作為P.2528寫卷為“合成本”之證。但最后4條李注未引書而亦與賦文及薛注參差,是否正可以支持傅文所謂的寫卷“正文部分并非李善底本”的觀點?而且4條李善注文用字皆合于五臣本,是否也表明李善所據《西京賦》底本為蕭統《文選》原帙而非薛綜注本?

現將表1最后4條重新迻錄如下(表3):

仔細考察P.2528寫卷《西京賦》正文(薛綜注本)“猭”、“■”、“甗”、“蟬蜎”與李善注“■”、“髴”、“巘”、“嬋娟”之異同,可知薛本“■”等諸字(詞)蓋非李善作注時所習用。李善乃參酌蕭統《文選》原本習用字對薛注本《西京賦》加以補注,遂致此“乖繆”。

P.2528寫卷《西京賦》:“陵重甗。”薛綜注:“山之上大下小者[曰]甗。”李善注:“巘,言免反。”(表1第41條)

按《說文·瓦部》:“甗,甑也。”段玉裁注:“鬲部曰:‘鼎大上小下若甑曰鬵。’然則甑形大上小下,山名甗者亦爾。俗作‘巘’,非。”[10]甗本為炊飯之器,山之形狀似甗者亦呼之曰甗,其初只作“甗”,后始加義符“山”制為專字“■”[11-12],“巘”蓋“■”之訛字。

薛綜注“山之上大下小者曰甗”當本之劉熙《釋名》{1},《釋山》:“山上大下小曰甗。甗,甑也,甑一孔者,甗形孤出處似之也。”[13]后世訓“山”之“甗”通行“巘”,如胡刻本卷4張衡《南都賦》“阪坻嶻而成甗”,李善注引《毛詩·大雅·公劉》“陟則在巘”毛傳:“巘,小山別大山也。”賦文、李注亦“甗”、“巘”有異{2}。李善徑以“巘”字注《西京賦》“甗”,蓋當時習用“巘”,而“巘”又為蕭《選》原貌,正有所本也。

P.2528寫卷《西京賦》:“摣■彚。”薛綜注:“■,獸身人面,身有毛,被發,迅走,食人。”李善注:“髴,房沸反。”(表1第40條)

按“■”即《說文·禸部》“■”篆之隸變,今作“狒”。《爾雅·釋獸》:“狒狒,如人,被發,迅走,食人。”蓋即薛綜注所本。李善注之“髴”,則與《山海經·海內南經》“梟陽國”條郭璞注引《爾雅》及《周書》合[14],又《白氏六帖》卷29有“髴髴”門[15],桂馥《說文解字義證》“■”篆注引元稹《和樂天送客游嶺南二十韻》詩“髴髴穿筒格”亦作“髴”[16]。上揭諸條,皆后世習用“髴”字之證。

然則表1最后4條P.2528寫卷《西京賦》正文及薛綜注與李善注文之歧異,當緣于李善參酌蕭《選》原本習用字注釋舊注本古字之體例,并不能作為李善所注《西京賦》底本為薛綜注本之反證,也不說明寫卷“正文部分并非李善底本”。相反,明州本《西京賦》“毚兔聯■”之“■”下校語云“善本作猭”(表1第39條),所據李善注本正與P.2528寫卷相同,寫卷《西京賦》絕非“合成本”{3}。

另外,表1第33、36、38三條李善注分別引《國語》賈逵注“槎,斫也”、《漢書音義》“鹵與虜同也”、《說文》“扛,橫關對舉也”以注《西京賦》“柞”、“鹵”、“■”,所引“槎”、“虜”、“扛”與五臣本合(參上文)。“槎,斫也”等三條引文的選擇,顯然也是李善參酌蕭《選》原本的結果{4}。

四 薛綜注與《西京賦》

正文用字不同的原因分析

P.2528《西京賦》寫卷不僅李善注用字與賦文多有不同,薛綜注亦然。這一特點雖與寫卷是否為李善注原本問題關系不大,但傅、范二文之說亦尚可深入討論。今將寫卷薛注與賦文歧異的條目列表4如下(“序號”列標“※”者,傅文已舉例):

如表4,傅文將《西京賦》寫卷薛綜注與賦文歧異的原因解釋為“棄薛從善”[1]215,范文則謂聯綿詞、古今字、正俗字等類型的歧異,其共同特征“都是義同音同,區別僅在形而已。同樣不能據此一端而論薛綜所據本與寫本正文為別本,它不能排除寫手書寫的隨意性”[2]237(范文僅對傅文所舉前4條加以考察)。

按第2條“塗”與“涂”、第4條“雕”與“彫”、第10條聯綿詞“蟬蜎”與“蟬婣”、第11條“烈”與“列”之異,不排除寫手隨意校改的可能性,范文之說可從。第7條“燕”與“■”則大概只是簡單的正俗字之別,傅文取為P.2528《西京賦》寫卷“棄薛從善”之證,似欠妥。至于表4其余諸條,蓋皆古今用字衍變之反映。

P.2528寫卷《西京賦》:“麀鹿麌麌,駢田偪仄。”薛綜注:“駢田偪側,聚合意。”賦文、薛注“仄”、“側”不同。(表4第3條)

考《說文·廠部》:“仄,側傾也。”人部:“側,旁也。”“側”篆段注:“不正曰仄,不中曰側,二義有別,而經傳多通用。如‘反側’當為‘反仄’,仄者,未全反也。”[10]373按經傳用“側”為“仄”者,可視為兼有同義換讀和假借兩種性質的文字現象{1};究其原因,蓋后世習用“側”字,《漢書·息夫躬傳》“眾畏其口,見之仄目”顏師古注“仄,古側字”[17]是也(顏注屢言“仄,古側字”,其“古今字”為古書注釋用語,“用來注釋某個詞的古字的今字,通常就是這個詞在當時的習用的書寫形式”,與用以描述造字相承文字孳乳的“古今字”概念不同。參見裘錫圭先生《文字學概要》,第270—273頁)。《文選》卷10潘岳《西征賦》“駢田逼側”用張衡《西京賦》成句,又《藝文類聚》卷50《職守部六》引《東觀漢記》“成都邑宇逼側”[18],二“側”字與薛綜注同,皆可為后世習用“側”字之證。

P.2528寫卷《西京賦》:“東海黃公,赤刀粵祝。”薛綜注:“有能持赤刀禹步,越祝厭虎者,號黃公。”賦文、薛注“粵”、“越”不同。(表4第9條)

考《漢書》“百粵”、“南粵”之“粵”,《后漢書》概作“越”。《漢書·異姓諸侯王表》“外攘胡粵”顏師古注云:“粵,古越字。”[17]365亦以為“古今字”。

P.2528寫卷《西京賦》:“皇恩溥,洪德施。”薛綜注:“皇,皇帝也。普,博。”賦文、薛注“溥”、“普”不同。(表4第5條)

考《說文·日部》:“普,日無色也。”水部:“溥,大也。”“普”篆段注:“此義古籍少用……今字借為‘溥大’字耳。”[10]308玄應《一切經音義》卷7《正法華經》第1卷音義:“溥演,匹古反,此古文普字。”[19]玄應“古今字”概念與上引《漢書·息夫躬傳》、《異姓諸侯王表》顏師古注并無不同{2}。

然則P.2528《西京賦》寫卷薛綜注與賦文用字不同,往往是由于薛綜與李善一樣有采當時習用字施注之例,并不能據此而謂寫卷“棄薛從善”。而后人多不達此旨,不免以今律古,于是或改《西京賦》正文以就注文,如賦文“躋”胡刻本作“隮”、“龢”作“和”、“楙”作“茂”;或改注文以就正文,如薛注“側”胡刻本作“仄”,皆非是也。唯“溥”“普”、“僊”“仙”、“粵”“越”之異胡刻本尚與寫卷相同。

傅文以為P.2528寫卷《西京賦》正文“并非全依薛本”而“棄薛從善”,尚有下述兩條理由[1]214-215,[20]:

(1)寫卷《西京賦》:“集隼歸鳧,沸卉軯訇。”薛綜注:“奮迅聲也。”李善注:“《周易》曰:‘射集隼高墉之上。’”傅文謂寫卷“集隼歸鳧”乃據李善本,薛注本當依胡刻本作“奮隼歸鳧”,寫卷“棄薛(奮)從善(集)”,薛注“奮”字遂無著落。

(2)寫卷賦文“長廊廣廡,途閣云曼”之“途”字、“長風激于別隯”之“隯”字、“建玄弋”之“弋”字分別涂改為“連”、“島”、“戈”,后兩處涂改致使賦文與薛綜注用字有異(薛注尚作“隯”、“弋”)。李善雖不注“島”等,傅氏亦準“集隼歸鳧”條推測寫卷“棄薛從善”。

按:高步瀛《文選李注義疏》云:“薛注‘奮迅聲也’,注下‘沸卉軯訇’四字,傳寫者遂誤以‘奮’字相亂。若以‘迅聲’釋‘奮’字,則不辭矣。”[21]伏俊連先生《敦煌賦校注》云:“‘奮迅’為中古成語,意為行動迅速。”[22]二氏之說是也。胡刻本異文“奮”實屬無中生有,不足為據(此條范文已引高步瀛說駁正傅文之誤)。

又檢明州本《西京賦》正文據五臣作“連”、“島”,校語云“善本作途”、“薛綜島為隯”(胡刻本賦文正作“途”、“隯”)。是弘濟寺僧最初所抄之《西京賦》與李善注本合,其后校改所據本與五臣注本合。五臣注本之底本即蕭統《文選》三十卷原帙,然則P.2528寫卷此二處涂改當判為“棄李善(薛綜)從蕭統”。

P.2528《西京賦》寫卷尚有兩處校改與上揭兩條同例,傅文未及,補錄于此。(1)寫卷“傳聞于未聞之者”之“者”下注一小字“口”,五臣本正作“口”{1}(表2第11條)。(2)寫卷“發引龢,狡鳴葭”薛綜注云:“葭更狡急之乃鳴。”賦文“狡”字涂改作“校”;傳世刻本則賦文、薛注并作“校”。按薛綜注本自作“狡”,薛注可與《文選》卷17王褒《洞簫賦》“時奏狡弄”李善注“狡,急也”相互參看;蕭《選》賦文則作“校”。寫卷賦文之涂改,大概是抄手以為“狡”字于義無取,遂從蕭《選》(“途閣”校改為“連閣”的理由當相同)。

又寫卷《西京賦》正文“玄弋”涂改為“玄戈”,薛注“弋”字未改,此條同樣當判為“棄李善(薛綜)從蕭統”,而非如傅文所言為“棄薛從善”。玄戈為星名,然傳世諸《文選》宋刻本《西京賦》正文均作“玄弋”[23],唯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北宋國子監刊刻李善注本及日本古抄白文三十卷本作“玄戈”不誤[24],蕭統《文選》原本蓋作“戈”(俗寫“戈”“弋”不分)。今P.2528寫卷薛注作“弋”而賦文涂改作“戈”,當與上文所論“途”、“狡”諸條同例:弘濟寺僧最初所據之李善注本《西京賦》作“弋”,“戈”字據蕭《選》。

五 結 論

傅文指出:由于P.2528寫卷只是一個“合成”的《西京賦》殘卷而非李善注原本,故不可“直接用來與《文選》的各版本比勘研究,以探討其傳承演變的過程”[1]217。換言之,并不能將寫卷《西京賦》“作為判斷刻本李善注真偽的標準”[20]228。本文通過對《西京賦》寫卷正文與注文用字歧異條目的全面考察,揭示出《文選》李善注引書“各依所據本”、以舊注本替換蕭統原帙《選》文、參酌蕭《選》原本用字補釋舊注本等李注體例,應該可以判定P.2528寫卷為李善注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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