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美國硅谷于1960年代實現IT大繁榮、引領世界高科技產業潮流后,全球各國——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都在試圖拷貝美國模式。
在國內,北京的中關村,上海浦東,廣東的深圳,浙江杭州,都曾全力以赴發展類似于美國硅谷的高科技產業集群。若把國內幾乎所有一二線城市都趨之若鶩的“高新區”建設熱潮也算在內,那么試圖學習美國硅谷模式的地方實在是數以百計。但是,目前為止,被公認為成功的案例又有多少?
藍色硅谷自誕生之日起,所起的名稱就已經宣示是直接以美國硅谷為榜樣。然而,若不想最終淪為國內大大小小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高新區”,就必須認真考察美國硅谷的具體發展模式,以及世界各地試圖拷貝美國硅谷而不得的教訓和經驗。否則,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的藍色硅谷有可能淪為畫餅。
記者走訪青島不少涉藍企業、海洋科研院所和政府機關,發現能夠道出美國硅谷門道的,或思考過美國硅谷和中國藍色硅谷發展路徑和區別的,或研究過北京中關村發展歷程的,寥寥無幾。似乎認定只須將各類藍色高新技術企業都招進園區,給予一定扶持,建設一些配套設施,就能使一個“硅谷”拔地而起。這種思維顯然存在缺陷。
記者查找大量資料,發現美國硅谷模式的成功現象中,有三點顯著的特征是不容忽視的。首先,硅谷早期的崛起,依托的是當地著名高校——斯坦福大學。斯坦福大學的學生畢業后紛紛在硅谷創立小型公司,由于他們手握最先進科研技術,并且保有年輕人的奮發向上和創業激情,企業雖小,但在技術上和朝氣上都是一流的。
第二,美國擁有成熟的風險投資機制,風投公司選準硅谷中一些技術最為成熟、最有市場前景的小型企業,注入資本,購買股份,助推其發展。這些本就掌握尖端技術的公司,一旦插上資本的翅膀,自然就實現了騰飛。據統計,目前美國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風險投資金額都落到了硅谷,這里是科技與資本結合的典范。
再次,美國硅谷的高科技企業在人員的頻繁流動中實現了技術外溢、企業裂變。當一家企業做大以后,核心技術人員的跳槽形成新的企業,如此反復循環。例如曾經的半導體企業——仙童公司,旗下核心員工先后出走,各自創建了自己的企業并各自做大,這其中就有英特爾。對于某家大企業而言,技術人員出走或許是噩耗,但對整個硅谷發展卻是有利的,因為技術實現了流動和效益最大化。
從以上三點最為顯著的特征反觀青島,雖然這里有中國海洋大學,還有正在建設的山東大學青島校區等國內一流大學的技術依托,但是目前環境是否能讓學生踴躍創業?政府是否建立了鼓勵學生創業的機制?似是疑問。而國內風險投資機制的不成熟,更可能是阻礙藍色硅谷實現跨越式發展的瓶頸。事實上,北京中關村雖然有清華大學、北京大學等一流學府的人才支撐,卻因為缺乏風險投資而導致園內企業大多只能靠自身緩慢的滾動發展。沒有資本的翅膀,科技型企業注定走得很慢。
如今,藍色硅谷注重對外招商引資,有些地方還傾向于引入有雄厚實力的企業,這與美國硅谷當初對內依靠學生創業、對外依靠風險資本注資的模式存在差異。這并非說藍色硅谷必須照搬美國硅谷模式,青島大可開辟自己的新路徑,然而這必須得有所考察,有所研究。不能指望將所有要素——高校、企業、配套設施堆在一塊,它們就能自己產生化學反應。要素與要素之間的聯動需要機制,機制若不成型,要素之間始終是一盤散沙。
在采訪過程中,有人對記者提到當時的青島高科技工業園是藍色硅谷的前車之鑒,“決不能再打著高科技的幌子搞房地產。”這種汲取教訓的意識彌足珍貴。總之,藍色硅谷要雄起,必須沉下心來仔細研究具體的發展模式,特別是考察美國硅谷和北京中關村的案例。考究前車之鑒,方能形成后事之師。